《帝国皇帝很傲娇》稳如老狗呀

7、惊魂

　　睡到半夜，楚暮翻了个身，骨碌一下从榻上掉了下去，皮/肉磕碰在冰凉冷硬的地板上，他哎呦一声，痛苦地睁开眼睛。

　　悻悻地扶着腰从地板上爬起来，楚暮不高兴地抽了抽鼻子，因为这突然的惊吓，他的睡意顿时被一扫而空。

　　悄悄往里面的房间望了一眼，楚暮忿忿地想着秦风肯定正躺在大床上睡得香甜，心里很快就不平衡起来。

　　楚暮七八岁以前过的都是小乞丐一样的生活，被人践踏唾弃，日子过的很是艰难。

　　那样的处境使他学会了精神胜利法，每一个苛待过他的人都曾被他在脑海中揍过千百遍，这样一来，心里的不平之气能消散许多。

　　于是他在这个凄凉的夜晚，恨恨地往秦风睡觉的里间看了一眼，然后想象着这个人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乖乖伸过脸来给他揍。

　　他徜徉在自己用想象力营造的场景里，把秦风大殴特殴，别提多爽了。

　　深夜里，房中静悄悄的。

　　因此若是有点声音，就会有种午夜惊魂的感觉。

　　秦风那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时，楚暮这边也进行到尾声。

　　那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些沉闷，但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楚暮的耳朵里。

　　这个深夜无眠的人，耳朵立刻像是伶俐的小狗那般支愣起来，满心都是幸灾乐祸的窃喜。

　　好啊，老天有眼，秦风也摔下来了。

　　他捋了捋袖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原地蹦了蹦，准备去假装表一下忠心，顺便看看秦风到底是怎样一个倒霉模样。

　　他风一样卷进里面的房间，却惊讶地发现场景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月光从窗户中流泄进来，让本来就安静的房间显得更加静谧。

　　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空空的木匣，不知何故翻倒在地，而秦风仍旧睡在床上。

　　楚暮垂头丧气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都是愿望落空的懊恼，正准备悄悄离开时，他发现了秦风的异样。

　　秦风现在虽然仍旧躺在床上，但却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扼住了咽喉，胸膛剧烈起伏，手害怕地挥舞着，可他偏偏醒不过来，所以在梦中不断挣扎。

　　楚暮抬脚准备去看看他，但很快陷入纠结。

　　他做噩梦就让他做嘛，关我什么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走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又觉得不太好。

　　秦风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第一个找我，到时候他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倒霉的还不是我吗？

　　他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难保不会把自己做噩梦这样的小事算在我头上，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而且……这说不定是个立功的机会，我还是得帮帮他。

　　他想来想去，秦风那边依然没醒。

　　楚暮呼出一口气，心想我还是善良的，把他叫醒了我就走。

　　这样想着，他走到床边，轻轻唤道：“皇上。”

　　秦风不为所动。

　　楚暮挠了挠头，伸出手拍了拍秦风的脸，又唤：“皇上。”

　　近距离地看秦风，只见他的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面上都是无助的表情和无家可归的痛苦。

　　这一幕不知怎的触动了楚暮。

　　也许他也曾度过一段艰难的岁月，所以对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格外有共鸣。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好了，没事了。”

　　声音温柔而缥缈，不知是在安慰秦风，还是透过他安慰过去那个幼小的自己。

　　秦风的嘴唇抖了抖，眼角无声流下一滴泪。

　　楚暮说不清自己那一刻是什么心情，也许是发现了秦风的脆弱给了他很大的触动，让他之前的那些可恶都变得可以理解，总之楚暮像是被那滴泪蛊惑了，完全忘了这是个多么强大强悍的人。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将秦风即将没入发丝的眼泪轻轻抹掉。

　　那是一个十分温情的动作。

　　然而变化就在那一刻发生。

　　秦风已经走到了噩梦的尽头，将醒未醒之际，察觉到有人在他的身边，几乎与他呼吸相闻。

　　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冲击，刻在身体里的反击与自卫本能瞬间苏醒，他反手抽出枕下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上楚暮的咽喉。

　　楚暮惊叫一声，完全忘记了往日刻意伪装出来的太监嗓音。

　　秦风眯眼看向来人，借着月光看清是谁后，惊讶地说：“小喜子？”

　　楚暮哆哆嗦嗦：“是……是奴才。”

　　秦风松了口气，抵在楚暮咽喉上的匕首也松了松，但语气非常恶劣：“你半夜不睡觉，摸到朕床边是想干什么？”

　　楚暮委屈地不行，我还不是为了你？

　　竟敢怀疑我！

　　我想干什么？

　　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难不成还想对你图谋不轨？

　　他压下心头的慌乱和怒火，对秦风道：“皇上，您做噩梦了……奴才是过来……叫醒您。”

　　秦风闻言一愣。

　　恍惚想起刚才眼角残留的一抹温柔的抚触，他的睫毛颤了颤，握住匕首的手也缓缓垂了下来。

　　没了那把要命的刀，楚暮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秦风偷偷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心虚。

　　他翻身下床，去桌边点燃烛火。

　　温暖的光登时盈满房间，秦风走到床边去看楚暮的伤势。

　　他刚才那一刀虽然不至于要命，但他根据自己的力道猜测，楚暮很可能见了血。

　　“嘶……”楚暮皱着脸摸了一下脖子。

　　秦风道：“你在这儿待着，朕给你处理一下。”

　　这似曾相识的对话唤醒了楚暮十分不美好的回忆。

　　他心里怒吼，秦风果然是个麻烦精，命硬地很，在他身边就是倒霉。

　　秦风披了件外衣出门去找梅姑，很快外面就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梅姑和秦风一起进门，两个人大半夜地忙里忙外折腾了一番，总算是给楚暮处理好了伤。

　　秦风把梅姑送出门后，来到床边看楚暮。

　　楚暮还坐在床上，脖颈上缠了一圈雪白的纱布，上面洇了点嫣红的血迹，像是对秦风无声的控诉。

　　秦风对楚暮道：“你……好好睡吧。”

　　楚暮惶恐道：“奴才不敢。”

　　秦风不耐烦：“让你睡就好好睡。”

　　楚暮听他要生气，也就不再推辞，他小声问：“那……皇上呢？”

　　秦风沉默了一下，抬眼道：“朕守着你。”

　　楚暮放在身侧的手悄悄蜷起。

　　夜色正浓，悄悄孕育着人世间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