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帝很傲娇》稳如老狗呀

6、出宫

　　从马车上下来，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楚暮今晚受到了太大的冲击，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虚浮。

　　不过他也不是胆小之人，要不怎么敢来皇宫这个龙潭虎穴？

　　略微定了定心神，便跟着秦风进了一座宅院之中。

　　秦风接二连三地被人恐吓，这对帝王的威严来说是极大的挑战，以秦风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他星夜出宫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干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隐藏的势力？

　　正在他出神之际，便听秦风道：“到了。”

　　楚暮跟着秦风停下脚步。

　　他们立在中庭之中，夜风轻轻拂过，有一丝寒凉，同时又带来花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秦风驻足后盯着前方的房间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楚暮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真没什么特别，如果硬要说的话，那这里跟别处相比要更加寂静。

　　温暖的烛光从窗纸中透出来，像是在为游子照亮回家的路。

　　秦风在这个夜里，眼中难得溢出一些温情。

　　楚暮将他所有的表情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在他看来非常合理的念头——这里藏着一个女人。

　　秦风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过因为他刚刚登基，世家大族们势力盘根错节，时刻威胁着皇权，也让他做事不能太过随心所欲。

　　这样的处境决定了他一定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人前授人以柄。

　　秦风活了十九年，有个相好的再正常不过，把她安置在此处，既能免于被其他人窥伺，又能时时相见，的确是个好去处。

　　楚暮这样想着，心里腹诽，怪不得有荣华那样的大美人在后宫里都无动于衷，原来是有更好的放在心里。

　　他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也做好了跟秦风进去见见皇帝心上人的准备，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楚暮转脸一瞧，立刻愣在当场。

　　——那屋子里的确有个女人，但却是个看模样足有四五十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秦风会喜欢的类型。

　　“皇上！”那女子看到秦风后又惊又喜，快步走下台阶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奶娘快快请起。”秦风赶紧扶住她，脸上露出有些孩子气的笑容。

　　楚暮听他这样说，心下稍定。

　　……原来是奶娘啊。

　　这奶娘名唤梅姑，是秦风的母亲孝仁皇后母族家的奴婢，知根知底，所以从秦风小时候起就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直到秦风被废了太子之位为止。

　　梅姑仔细打量着秦风，见过去丁点儿大的孩子长成如今的英主模样，心里十分安慰。故人相见之余，眼中涌出热泪：“皇上受苦了，奴婢都听说了，皇上这么多年在深宫中着实不易，好在苍天垂怜，让您得登大宝，皇后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秦风点点头：“是，奶娘，咱们进去吧，进去说话。”

　　梅姑擦了擦眼角的泪，拍了拍秦风的手，连声说好。

　　他们两个母慈子孝地往前走，楚暮一时有些局外人的尴尬，秦风察觉到他没跟上，一个眼风扫过来，楚暮浑身一激灵，赶紧跟上。

　　他一边走一边腹诽，我又不是你奶娘，老是扒拉着我干什么？

　　三人进屋后，楚暮又恭恭敬敬地站在秦风身边听他们闲话家常了一番，梅姑把许久不见的话都说尽了，才想起来问秦风的来意：“皇上怎么来了？”

　　秦风淡淡一笑，说道：“皇宫就像牢笼，待着心里总是憋闷，今夜月色好，朕便想来看看奶娘。”

　　梅姑听他这样说当然高兴，但她还是颇为了解秦风的，知道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来，于是迟疑着问道：“宫内有烦心事？”

　　秦风摇摇头否认：“真的没有，朕只是想来看看，说来好笑，皇宫那么大，朕只有在奶娘这里才能安心，找到家的感觉。”

　　他说的也是实情，梅姑不再追问，站起身来道：“那今夜便住在这里吧，奴婢去给皇上收拾房间。”

　　秦风点点头。

　　梅姑行礼退下。

　　秦风睨了楚暮一眼，仿似不经意地提起：“你如今身体好些了么？”

　　楚暮刚才被他们之间的亲情所软化，心里的防线降低一层，没有思索就脱口而出：“好多了。”

　　他嘴巴总是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追悔莫及。

　　秦风道：“既然好多了，那便去办差吧。你附耳过来。”

　　楚暮欲哭无泪，我说好多了就是客气客气，我现在还头晕呢，您老还记得我受伤只是昨天的事吗？

　　但他不敢说，只好忍气吞声地凑到秦风面前。

　　秦风刚要附耳嘱咐他，突然看到了楚暮衣服下的一小块皮肤，那皮肤光莹白皙，跟他脸上和脖颈上的皮肤完全不一样，于是秦风刚到嘴边的话突然顿住，来了这么一句：“小喜子，你身上的皮肤还挺白的。”

　　楚暮闻言呆愣一瞬，反应过来后气血上涌，要是用本来面目示人，那他现在估计会满面涨红。

　　楚暮怕秦风发现什么，只好出口搪塞：“奴才本身确实算不得黑，只是幼时那场大火灼伤了皮肤，所以外在显露的这些与身上有些差异。”

　　秦风显然不是很关心他的皮肤是黑是白，只是随意感叹一句罢了，随后又把需要说的都仔仔细细地交代给楚暮，末了问道：“听明白了？”

　　“明白了。”楚暮直起身子。

　　秦风交代的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去京城郊外的一个村子里探查消失多年的杀手组织的消息。

　　秦风见他一脸自信和慷慨就义的大义凛然，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恩赐般地说：“放心，朕会与你一起去。”

　　楚暮愕然不已，扑通一声跪倒：“皇上，万万不可，皇上万金之躯，怎能去那危险之地？”

　　秦风道：“他们早已在那里消失多年，不会有危险的，再者说，朕也不是全无准备，你当朕真准备带着你直接去送死？起来起来。”

　　“诺。”

　　“朕今夜就是来看看奶娘，御前带刀侍卫王闵明日就会带便装御林军来到此处，他们一到，我们立刻出发。”

　　“可是……”楚暮迟疑地顿了顿。

　　“你想说什么？”

　　“奴才……”

　　秦风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楚暮严严实实笼罩起来，他替他把话接起来：“哦，你是说朕新皇登基，龙位不稳，有宵小之徒企图将朕从至尊之位上赶下来是不是？”

　　楚暮点点头。

　　“无妨，”秦风云淡风轻地说：“朕离开皇宫，就是要给朝中心怀不轨之人机会，他们若是有什么动作，朕正好以此为由将他们全部处置，如此一来，才是真正的朝堂太平，你说是不是？”

　　楚暮听他分析完，浑身开始冒冷汗。

　　帝王心思果然深不可测，他到底是低估秦风了，不过也好，以后还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在他面前露馅儿，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他定了定心神，恭维道：“皇上圣明。”

　　秦风嗯了一声，对他说道：“今夜你好好休息，王太医说你不可情绪太过激动，朕会尽量予你休养的机会，只是需你尽忠之时，你也要挺身而上，这样朕才会高兴，你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

　　楚暮：“诺。”

　　他们这边说完话，梅姑也收拾好了。

　　她进来后对秦风道：“皇上，您去休息吧，房间里还有个外间，便让这位小公公睡在外间的榻上，你们两个好好休息，明天也好回皇宫。”

　　秦风笑着道：“还是奶娘心细如发，这个奴才前几日刚受了伤，如今确实是应该好好休息的。”

　　梅姑本来是好意，但她心里以为秦风可能会拒绝，自己还在路上想了几番说辞，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地这么痛快，完全不像过去那个骄纵的小主子。

　　梅姑于是悄悄打量了楚暮一眼，发现这个年轻又丑陋的小公公正温顺地垂着脑袋，像是很久以前秦风非常喜欢的一条小狗。

　　她自己猜测可能是小公公脾气好，才入了皇上法眼，于是笑了笑，对秦风道：“皇上跟奴婢过来吧，奴婢带您去房间。”

　　秦风站起身来，跟着梅姑在走廊里拐了几拐，而后在一间房间前推门而入。

　　梅姑躬身行礼告退。

　　楚暮跟着进门，侍候秦风睡前洗漱，然后游魂一般地灭了烛火，在外间的榻上倒头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