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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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悠乃羽昨天睡得晚，但依旧一大早就爬起来，帮着三桥美惠准备好一家子的早餐。
三桥家一切如常。只是直到她背上书包出门前，三桥贵志的房门还死死地关着，看来还在昨晚的创伤里没有恢复。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悠乃羽觉得十分省心，决定今天的晚饭如果还有炸物的话就分给他。
“我出发了。”
“一路顺风～”
三桥家所在的街区离私立豪林馆学院有些距离，悠乃羽出门得早，辗转了两趟电车，踏入校门时还没什么人。
她轻车熟路地把书包放到教室，顺道从储物柜拿出袖章。去教导室向长井老师报道后，带了个小本子站到了校门口附近，一边守望着人群，一边默默背英语。
就这么一心二用，也抓到了几个衣冠不整的学生。
'犯人们'态度一般还行。少数负隅顽抗的，丢给保安大叔送到长井老师办公室一日游。至此，悠乃羽清晨的工作基本上就算告一段落了。
保安大叔揪着那几个满脸不服的学生，临走前拜托悠乃羽帮忙带上校门。
她点头应下。
没想到去值班室找个钥匙的功夫，校门口就挂上了个人。明黄色开衫下是飞舞着的紫色半裙，亮粉色的裤袜对比灰白的校门极具冲击力。
“……原田老师？”
原田信男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捂住几乎走光的裙摆，回头看见人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守门的怪大叔给看光了呢。”他晃晃柔软顺滑的妹妹头，粗着嗓子娇嗔道。
悠乃羽问：“您这是在？”
原田信男理所当然道：“翻校门啊，这不显然易见吗？”
“说什么提前5分钟，准时就是要正正好才叫准时啊。”他呼哧呼哧地抱怨着，在校门上奋力攀登。
“....您可以直接进来，门还没锁。”悠乃羽向他展示手中的钥匙。
“......”
原田信男将信将疑地翻身下来，走到校门连接的地方，轻轻一推，果然毫无阻碍，“哈哈，人生真是充满惊喜啊，是吧这位……呃，同学。”
“二班的筱原，原田老师。”悠乃羽推推眼镜。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知道是在互相称呼就好啦。”原田信男跨进来，弯腰捡起刚刚丢到门里的高跟鞋，边套边跟她说，“你也可以叫我小信。”
“好的，原田老师。”
“.....真不可爱的性格啊。”原田信男嘟囔。顺手拿出补妆镜子检查仪容，“话说你怎么在这儿？不去上课吗？”
“我有安排的工作，稍稍迟一点没有关系。”女孩解释道。
“这样啊.....”原田信男注意到她胳膊上风纪的袖章，“那个总喊着规矩规矩、满脸严肃的女老师呢？”
悠乃羽想了想，觉得他大概是在说长井老师，“长井老师的话，目前比较忙，偶尔才会来校门口抽查。”
原田信男眼前一亮，收起镜子，端着下巴认认真真观察起面前的女孩。
唔，鞋子，普通。
打扮，普通。
发型，普通。（还毛毛躁躁的。）
脸的话，也.....
他‘咦’了一声。
拉下墨镜凑上前，尾端下垂的眼睛使劲撑开假睫毛，犀利的眼神对上女孩硕大的眼镜框，“......什么啊，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嘛。”
“……”
悠乃羽保持沉默。
“好了，我记住你了，”原田信男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以后还要多多指教了哈。”
“.....我才是。”悠乃羽迟疑道。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此时，铃声渐起。
原田信男喊了句糟糕，赶忙踩着高跟鞋就往教室冲去，边跑还不忘朝她招招手，“那么明天见了，筱原。”
......为什么是明天？
看着刚刚升起的日头，女孩歪头。不过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处理好后续工作，便也小跑着返回教室准备开始一天的课程。
.....
学期初的课程一般不会太满，但悠乃羽昨晚没休息好，精神难免疲惫。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拒绝了小仓热情的午饭邀约，独自走向天台。
她一般很少来这儿。教学楼东侧背面的小树林里，有块相对隐蔽的有小木桩的空地，那里才是她的秘密基地。冬冷夏闷，偶有蚊虫，除了她，很少人去。
但或许是今年春天樱花开得特别好的缘故，这两天小树林的人多了起来。尤其是一些情侣。
在撞破第三场樱花飞舞下的告白后，她果断调转脚步，来到天台。
算盘打得响，却不料，人有时候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
一推开天台的门，三张熟悉的、神态各异的脸齐刷刷地看向她。
悠乃羽端着便当盒站在原地，认真思考起现在转身就走的话，不被搭话的几率有多大。
但事情变化比她想的还要快。
若林优马从口罩下露出的眉眼布满郁色，看见来人是她，更加快速地把头一埋，干脆招呼也不打直接逃离。留下原田信男和田中满两位教师与她面面相觑。
场面越发尴尬。
“是你啊。”原田信男率先打破沉默，一屁股在天台边坐下，没事人一样掏出自己的便当盒招呼她过去，“站着干嘛，过来坐。啊~肚子好饿。”
反正已经耽搁到了现在，别的地方也不见得有更好的选择。悠乃羽没再犹豫，走过去坐下打招呼，“原田老师，田中老师，午好。”
原田信男抬手："喔。"
田中满对她更熟悉一些，但也没什么跟学生一起午餐的经验，努力笑着试图开始尬聊：“筱原上次期考又是第一吧，真厉害。”
原田信男惊讶：“诶，你这家伙成绩这么好吗？”
两人都默契地略过了离去的若林优马的话题。
悠乃羽倒没有谦虚：“谢谢，还可以。”
田中满：“原田老师不知道吗？筱原同学可是井上老师的得意门生。”
原田信武唔了一声，表示现在知道了。
田中满继续感叹道：“什么时候我们班上也能拿个年级第一回来啊，虽然明智同学也很聪明，但总觉得差点劲头。”
原田信武想了想：“明智是那个明明阴沉的不行，但总是笑眯眯的家伙吗？”
形容得这么奇怪但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理解.....田中满干笑，“哈哈，是我们班第一，年级里排第二。说来可惜，总是被筱原同学领先几分呢。”
悠乃羽默默吃着美惠阿姨精心准备的便当，没有参与对话。
但原田信男显然没想放过她，“诶不错嘛小家伙，这种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叛逆少年，多让他吃点憋才好。”
“呜啊！油豆腐皮寿司世界第一。”他一口吞掉手里的食物，露出满足的笑容。
悠乃羽听到这儿终于抬起头，自动屏蔽了他前半句，认真道：“不，巧克力巴菲才是。”
原田信男：“哈？小孩子懂什么，真正的美食是稍微带点油滋，咸咸又甜甜的东西。就像是人生一样！要是能包点米饭就更好了。”
田中满忍不住吐槽：“那不就是油豆腐皮寿司吗.....”
“巧克力巴菲也可以加米饭的。”女孩意外的坚持。
田中满小声呢喃：“甜点一般不会加米饭吧.....”
原田信男朝两人喝道：“天真！油豆腐皮寿司可是可以加酱油、醋、糖和芝麻的，这么丰富的味道，那个什么巴菲可以吗？”
“原田老师，你真的要和学生争论这个吗？”田中满满脸无语。
原田信男反问：“为什么不可以，争论还需要分对象吗？”
他们吵闹的时候，悠乃羽想象了下酱油往巧克力巴菲上淋、醋和芝麻替换了棉花糖的画面，感觉胃酸上涌。她试图挣扎：“但是甜食可以补充能量。饱食碳水会让人昏昏欲睡，影响学习。”
哇哦，高中生的绝杀。
“这么说也是啊。”原田信男撑起脸颊。
终于知道和学生争辩哪种食物更好吃有多么不像话了，田中满颇为欣慰地点点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但是油豆腐皮寿司还是世界，不，宇宙最好吃！”
田中副班主任，裂开了。
悠乃羽刚刚扳回一城，已然心满意足。暗想，巧克力巴菲的美味不足为外人道也，便重新埋头吃起饭。
一个吃饭，一个头疼，只剩吃完便当的原田信男无事可做。他左晃晃右晃晃，终于想起一开始的重点，“对了，那个口罩小鬼和你很熟吗？”
悠乃羽咽下嘴里的食物，摇摇头：“不熟。”
原田信男：“但他看见你就跑了。”
悠乃羽心想，她来的时候明明已经都走到门口了。但嘴上却还是答道：“不知道，可能尿急吧。”
停顿片刻，又继续道：“不过，他时常莽莽撞撞地，偶尔身上还会带点伤。问他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把口罩往脸上遮。”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田中满闻言从混乱中回过神来。
作为之前的代理班主任，若林的状况他也一直看在眼里的，却不知道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脸色逐渐严肃。
他平日里一副温和幼态的长相，性格也很随和，连学生们都并不如何尊重他。此时突然正色起来，倒显得颇为陌生。
悠乃羽点头。
田中满眉头紧锁。反倒是原田信男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问：“不熟？”
“不熟。”吃完最后一口，女孩收拾着饭盒答道。只是打过几个照面，帮点小忙，确实算不上熟识。
“唔~那，那家伙呢？”原田信男追问。
“....谁？”
“那个开学典礼上，一脸臭屁的，和你甜蜜蜜那个臭小鬼。”
悠乃羽一哽，转眼又神色如常：“如果您是说东条同学的话，我们并不熟，而且也没有甜蜜蜜。原田老师，请不要谣传，这样我会很困扰。”
原田信男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道：“那我听说的他和若林关系不一般的话，也是谣传咯？”
田中满大惊失色：“诶！！真的吗？？你在哪里听到的，原田老师！！！”
“......与其说他，不如说他们。”悠乃羽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原田老师在意的话，可以去问问明智君，或许，他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