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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采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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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冉除了早上帮纪玉兰看看店剩下的时间都在网吧泡着。
隔天她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是程玫。
她在手机上告诉白冉,她要转学了。
两只小猫就交给白冉了。
然后还说了一些非常感谢之类的话。
白冉问她为什么,她也总是想方设法的绕开话题。
最后撂下一句好好生活下去,就将白冉拉入了黑名单。
白冉盯着那个聊天页面。
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这事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结束。
但,从那以后,程玫就和他们所有人都断了来往。
谁也不知道她转去了哪。
好不容易熬过一周,白冉才想起来那个被她弄坏了的水杯。
周一。
“你今天走这么早啊?”
纪玉兰看着白冉穿戴校服,望了眼墙上的钟表。
“嗯,我有点事。”
白冉站在班门口凝望,宋以伦正拿着从老师办公室借来的纸杯喝着水。
她攸然觉得宋以伦有点可怜。
端倪了半分,旁边过来一位同班的女同学,拿着自己的水杯在他面前晃。
嗅到丝危险,白冉眯了眯眼。
立马抬脚,迈着迅捷的步伐向他走去。
女同学看见白冉脸上黑着,就识趣的往远走。
她要是不走,白冉都不知道自己的脾气听不听管教了。
她轻咳了一声。
垂眸。
”呐。”
“你的水杯坏了,这是赔给你的。”
白冉把水杯放在他的桌子上。杯子的侧壁用便利贴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宋以伦看着杯子不说话,面部苍白。
白冉还特意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后调整了一下便利贴的位置。
这是她专门跑到水杯专卖店买的。
见宋以伦还是无动于衷,她徐徐凑近看着宋以伦。
在只差五厘米的时候,宋以伦抬起了头。
一下子便拉近了距离。
灼眼的阳光定格在两人的侧脸。
宋以伦的眼睛被衬得格外滟。
白冉身体紧绷,呼吸瞬间加速。根本没察觉道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白冉变得慢吞吞。
宋以伦将距离拉开,身体渐渐缩成一团。
然后捂着胃趴在桌上。
“你怎么了?”
“就是一个水杯不至于讹我吧!”
白冉向后退了两步。
宋以伦声音含蓄。说的很小声。
“饿了。”
“你说什么?”白冉凑近耳朵。
宋以伦重复,“饿了。”
这次白冉听清了,她将书包抬上来从里面鼓捣东西。
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她胡乱塞了两个巧克力。
白冉有低血糖,所以无论在哪,她都会带。
很快,白冉便掏出了两个巧克力放在宋以伦面前。
宋以伦费力的腾出手准备拿,白冉看不下去。
她收回巧克力,撕开包装,直接递进了宋以伦的嘴里。
宋以伦瞳孔放大,有些惊讶,但还是妥协。
“你说说你,什么情况?”
陈季琛从过道另一边冒出声。
“他有胃溃疡。”
白冉扭过头,“那也不至于,成这样吧?”
“这家伙为了早起学习,不吃早餐。”
白冉被气笑了。
“我说,宋大少爷,你对学习这么忠心耿耿啊?”
宋以伦抬头瞥了白冉一眼。
“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有病还不吃早餐?”
陈季琛咬着牙悻悻的转过了头。
不愧是小战神,什么都敢说。
白冉拧开新买的杯子,递到宋以伦面前。
她刚刚路过饮水机的时候,往宋以伦的杯子里打了一杯热水,然后往自己的杯子里打了一壶冷水。
她给宋以伦买水杯的时候,宋以伦是黑的,于是,她也给自己买了一个白色的同款。
这会儿宋以伦刚嚼完巧克力。
不过她的巧克力太甜了,齁嗓子,宋以伦卡的直难受,但也没别的选择,他硬着头皮咽下去,看到救命稻草,就像看到了解药。
宋以伦一把抢过水杯,不论温度到往嘴里灌。
结果被烫的更难受了。
白冉忍着笑,看完了一切后,默默的拧开自己的水杯,递给他。
“这里面是冷的。”
“我没喝过。”
宋以伦一只手捏着嗓子,一只手捂着肚子。
终于,他还是耐不住,腾出了一只手接过了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所有。
白冉开始了她的苦口婆心。
“你说说你,胃溃疡不好好吃早餐,就永远好不了。”
“胃溃疡严重是会休克的。”
“而且不吃早饭更危险。不吃早饭的危害有以下几点。”
白冉清了清嗓子。
“不吃早饭会减少人体对于早餐热量的摄取……”
“……”
她足足讲了两分多钟。
宋以伦倒是没有多大反应。
前面的两个同学却扭过头,幽怨的白了她一眼。
这里是五班!重点班!哪有时间浪费在吃早早餐上。
宋以伦杯子里的水温度已经适宜。
他稍作缓和,然后从口袋里掏药。
白冉目光定格,
她眯了眯眼。
奥美拉唑肠溶胶囊。
她直截了当的垂眸。
“要不明天我给你带早餐吧。”
“作为你的好同桌,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这样。”
宋以伦眼神冷峻的抬眼。
“你给我带?”
白冉自顾自,“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宋以伦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五班的班长叫贺懿颖,瓜子脸,喜欢梳两个麻花辫,人美声甜,学习也好。
这会儿她刚从孙初丽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沓体检表,最上面有张空白的纸。
她笑嘻嘻的站上讲台,示意大家安静。
“同学们,两件事。”
……陈季琛第一个应和:“怎么啦,贺班长 ?”
“不是要筹办运动会吗?为了表明对这次运动会的重视,学校让我们在开幕式上表演节目。”
“如果有意向的,可以将自己或团体的姓名及节目名称写在这张纸上。”——说着,贺懿颖举起了那张纸。
“哦——”男生们一顿起哄,拉长了语调。
“安静安静。”
“下面是体检表,人手一份,发上下去以后填上已知信息,二节课后,我们去体检。”
贺懿颖发完最后一张,特意在白冉身边停顿了几秒,白冉瞟到眼前的身影,抬起了双眸。
“怎么了?”白冉语气平淡。
贺懿颖笑意不减,“刘老师给我看了报名表,你是我们的最后一棒。”
这反正我们都要共同比赛了。”
贺懿颖顿了顿。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参加开幕式的表演?”她指了指教室另一个角落。
白冉顺着她看过去。
有两名女生同样热情的打招呼。
贺懿颖向她示意。
前面高马尾的叫于梦。
后面那个丸子头是焦雨宁。
两个人的长相,平庸却各具特色。
白冉收回眼神,看向贺懿颖。
她没怎么注意刘邓填的那张表,只是随意瞟了一眼。
现在看来,白冉前面的三棒应该就是她们几个。
四乘一百靠的就是默契,如此一来,正好可以好好培养培养。
否则,光她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
白冉面露怡悦:“好啊。”
宋以伦握着笔的手在不经意间,顿了一下。
最后她们几个定了个歌曲,歌名《这世界那么多人》。
贺懿颖早就分配好了唱歌顺序。
第一部分白冉唱前四句和主歌部分,副歌则由贺懿颖和焦雨宁分唱,第二部分的副歌部分由于梦独唱,主歌齐唱,最后白冉再收尾。
距离运动会还有一周的时间。
前几天覃四跟白冉提过一嘴,他费了不少力气从二手场淘来了一部MP3,叫她抽空去看看。
这次刚好可以用来多听几遍歌。
今天没什么事,也好久没有见到覃四了。
白冉回家洗了个澡,跟纪玉兰打过招呼后,径自去了电子商城。
覃四是白冉学校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身强体壮,看起来傻乎乎的。
比白冉大两岁。
他学习不好,但对机电之类极感兴趣。
所以技校毕业一个多月,他就成了这边电子商城的一把手。当然白冉出现以后就没有这种说法了。
覃四原名并不是这个。
但是前几年他们一家出了车祸,覃四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记忆。
只知道自己有个奶奶,家在水电小区405。
但老奶奶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经常忘记自己还有个孙子。
白冉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是被关在了门外。
当时覃四还是在读生,白冉也才初三。
但任何一个人在看到零下的天气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少年无处可去,我想都会伸出援手。
不过是一笼包子的事,覃四却看的很重。
白冉问他名字,他也不说,给他纸和笔,他也只会写覃字。
覃四坐的位置正好是四号桌。
白冉脑子一热,就随便想了一个——覃四,直到现在。
覃四所处的电子商城,算是这一带生意比较好的一个,店铺也是靠自己双手买来的位置,不偏不倚。
白冉到的时候,他正低着头,一手扶着电路板,一手拿着改锥,眼睛都快贴上去了。
她敲了敲面前不高不低的玻璃柜台,
“你怎么来了?”
覃四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习惯性的从柜台下面拿了瓶橙汁撂给白冉。
白冉单手就稳妥的接住。
她轻轻一拧,抬手准备喝的时候,瞥了眼覃四。
“怎么,我不能来啊?”
覃四推出了个滑凳给白冉,“那必须能啊!”
白冉喝了两口,重新盖上瓶盖,垂眸。
“那什么,怎么说?”
覃四转身,从后面的抽屉拿出了一个面上透明的铁盒子。
“我看过了,本机没什么问题,就是电路给烧断了。”
说着,覃四打开了盒盖。
白冉伸手掂了出来。
覃四扬起下巴。
“试试。”
白冉拿着MP3,从书包里掏出了耳机线和手机,而后便坐在滑椅上调试音。
门前进来了两位客人,覃四扭头招呼。
他扭过去的同时,白冉刚好戴上了耳机。
茹小岚女士前几天把宋以伦的手机鼓捣坏了,她想给宋以伦买部新的,宋以伦却执意要这个,茹小岚女士只好送到了维修店。
覃四通电话告诉茹小岚女士可以来取的时候,她们母子就已经在路上了。
茹小岚三十出头,特别喜欢收藏包包。
如果你想取悦她只需要一个包就足够。
不过,即便嫁入豪门,她却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孤傲,不仅为人善良,说话也和气。
白冉有个习惯,只要戴上耳机,她就会将音量调大,直到听不见外界的干扰。
时不时还会跟上伴奏哼唱两句。
贺懿颖选的这首歌舒缓而动人,对白冉来说,音调刚刚好,歌词也好记。
茹小岚女士听覃四交代了几句,大致了解情况。
等她转头看向自己儿子时,却发现儿子眼神定格在了斜前方。
她顺着宋以伦的目光移动视线。
然后脸上洋溢起笑容。
和自己儿子一个学校的。
不错嘛。
长得挺好的呀。
从进门开始,宋以伦的眼神就锁定在了白冉身上。
她侧对着他们。
白冉的头发已经长到了半腰。
林淮市现在只有早上恒温,一到晚上就有些热。
白冉就将秋季校服脱下,只留了一件夏天校服。
所以在宋以伦这个方向足以看得出校服宽大松垮。
稍稍一动,腰就会显现出来。
白冉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只顾着记歌词和旋律。
听一会就看一眼歌词。
覃四刚才办公的地方亮着一盏台灯。
白冉所处的位置和它相对。
她沉浸音乐里的样子在灯下分外灼眼。
耳机里的歌曲到了高/潮,白冉跟着歌词挥动手指。
听了几遍下来,她已经基本有了感觉。
殊不知,她所有的动作包括表情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直到歌曲收尾,白冉才睁开眼转身。
对视的一瞬,她手准备放下的动作戛然而止。
白冉:“……”
一秒。
两秒。
三秒。
白冉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把手机撂回书包,连带着耳机和MP3,咻的一声跑了出去。
嘴里不忘喊着,“借我用用。”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宋以伦鼻尖席过熟悉的薰衣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