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重生》一朵大花花

3、第 3 章

　　高晞月重生（三）
　　乾隆三年乾隆三年十月十二。
　　海兰侍寝，李玉来报永琏天折，皇帝悲痛。
　　乾隆三年十月十二日已时，二阿哥永琏卒，年九岁。帝后痛失爱子，伤心欲绝，追封为皇太子，谥曰端慧。
　　纯嫔质问海兰，海兰撇清并安抚纯嫔，并告诉纯嫔要告诉皇帝，阿哥所的娥嫡和宫人们照顾不周，致使二阿哥早夭，所以请求将三阿哥留在自己身边抚养。
　　皇后开始缠绵开始病榻，太后开始主理后宫事物。
　　皇后丧子，身为妾室，不论虚情或是真心，她都需要去看望一下。
　　沫心心中忐忑，她明白二阿哥薨逝与掺了芦花的枕背有关，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一向平和的纯嫔要害二阿哥。
　　你和沫心站在室外等着通报，门帘掀起，海兰与纯嫔从室内走出，你微微抬眼看了她们一眼，而后垂眸。纯嫔眼中有些被压抑的忐忑，海兰则带着一丝报复后的得意。
　　她们向你问好，你微微点头，而后在沫心的搀扶下走进室内。床上，皇后病容憔悴的躺着，神情哀切。床边，阿箬在一旁伺候着，面带讨好。
　　你安慰了几句，便不再言语，皇后大概也觉得你无趣，以你身子不好，需要修养为由让你走了。走之前，阿箬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与看着你时眼中轻微的鄙夷，你也不恼，天道有循环，总有还的一天，任她得意吧。
　　夜来时分，乌云蔽住明月清辉，连昏暗的星光亦不可见。因着端慧太子崩逝，宫中一律悬挂白色宫灯，连数量也比平日少了一半。紫禁城中除了昏沉的暗色便是凄风苦雨般的啼哭，连平日的金碧辉煌亦成了锈气沉沉的钝色。
　　如懿和海兰烧纸钱祭奠永琏，一阵风吹来，烧了一半的纸制人偶从灰烬中飘起，一路跌跌撞撞，浮浮沉沉，停在了晚归的阿箬脚下。
　　“这些奴才都是怎么干活的，怎么也不清扫干净。”阿箬眉毛一立，大有一副要是参他们一本的架势。
　　宫女捡起人偶，“主儿，这好像是祭拜用的。”说着把纸人送到她面前。
　　阿箬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看了看，“这是从哪儿飞来的？”
　　宫女看了一下四处，“好像是从冷宫方向飘来的。”
　　“一定是乌拉那拉氏。”她神色一凌，“是诅咒，一定是乌拉那拉是诅咒的二阿哥。”

　　乾隆五年七月。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皇后从丧子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一心祈求再度遇喜，族兄高晋在各个地方都安插了人，可供你调遣，还弄进来两个老嬷嬷，帮着沫心一起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正式炎热的夏天，皇帝去圆明园避暑，你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一同前往，你喜欢炎热，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
　　脱掉了不便行走的花盆底，你换上绣花布鞋，虽然沫心和嬷嬷们都说这样不合规矩，但已经死过一次的你，早已不在乎什么规矩。
　　“吴嬷嬷，寻常人家的女子平日里会做些什么事？”你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问其中一个嬷嬷。
　　“看书，写字，绣花。”吴嬷嬷在一旁为她扇风。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个嬷嬷也发现她不似宫中传言一样盛气凌人，她平和安静，与宫女太监口中的贵妃简直就是两个人。
　　“绣花我不会。”你笑道，“我出身富贵，无论嫁入谁家，都是高贵的，不需要刺绣，所以我就没学。”为此事，额娘说过她无数次，可奈何她总是做不好，每每都扎的十指满是血点，久而久之额娘也就任由她了。除了一手被阿玛逼出的好字外，她再无其他东西可拿出，以前刚得“慧”这个封号时只觉开心，现在细细想来，只觉嘲讽。
　　你从秋千上站起，自从停了太医院送来的汤药后，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一些，只是身体早已被损伤，想要恢复如初，难于上青天。
　　通过武暨偷偷的调查，你也知道了你的病久治不愈其实是因为整个太医院被人封口，不能告诉你实际的情况，你平日所服用的药其实是要你性命的利器。谁会要你的命呢？除了那个表面上对你宠爱有佳，情深几许的皇帝还会有谁呢？
　　“嬷嬷，我昨日看书，《杂事秘辛》中记载‘汉保林吴狗奏言，乘氏忠侯梁商女足长八寸，胫跗丰妍，底平趾敛，约嫌迫袜，收束微如禁中。’六朝乐府《双行缠》也有云‘新罗绣行缠，足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独我知可怜’。何为缠足？足缠成巴掌大小，岂不是站都无法站？”
　　以前你讨厌读书，现在拿书来打发时间，久了反而从中看出了不少趣味，这深宫之中你是出不去了，通过诗书了解一下人世间也有些许乐趣。
　　吴嬷嬷正要回答，沫心便引着武大人进来了，“主儿，武大人来给你请平安脉了。”
　　武大人放下手中的药箱，对你跪拜。
　　“起来吧。”你在院中石桌旁坐下，伸出手。
　　同在太医院任职，江与彬更得赏识，武暨虽也有一身医术，但他草根出生，有时还会用一些民间偏方，常被其他太医斥责。
　　你问他，“这些日子在太医院可好？”他为你看诊久了，你也能和他说上一两句话了。
　　“还好。”
　　“前几日我让沫心去内务府帮我拿了不少书，其中有几本前朝医书，我看不懂也不需要，估计你能用上，待会儿你跟沫心去拿。”
　　武暨先是一愣，随即狂喜，连忙跪拜，“谢娘娘。”他出身草根，太医院中无人乐意教授他，想要借阅些医术，也困难重重，只能看一些破旧的，不重药的医术。
　　“你尽心看护我的身子，我自然会记得你的好。”你一语双关。
　　武暨明白，连忙表明忠心，“臣必忠心伺候娘娘。”
　　她的丈夫，当今皇帝因为高家在朝中权势太大便处处防备着她，甚至于要她性命。在她重病父兄探望时她已经告知他们此事，幸而高家父兄家族并非只求利益之人，对她在后宫中的处境仍是每日挂念。树大招风，现在谋害的只是她的性命，未来保不齐就会谋害到高家其他人身上。父兄家族现在遇事不出头，该退缩时退缩。谓乎：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
　　你心中内疚，其他妃嫔嫁入宫中，多是能为家族谋福祉，偏偏你，不但帮不上父兄的忙，还要他们小心谨慎，处处打点，照顾你在宫中的生活。
　　“娘娘，齐大人不日便要回来了，他回来后定要来为您请脉。”楚粤苗瑶勾结滋事，皇帝念着苗瑶之事颇为要紧，牵涉亦广，留在圆明园处置到底不便，便下旨回了紫禁城中。
　　你微微蹙眉，很是烦恼，齐汝如若知道你的身体有好转，定不会罢休，谁知他还会怎么害你。可那草药也不能再吃了，这一年你为了装病多次服用，虽有武暨为你清余毒，但一次次下来，毒素也堆积了不少。
　　武暨从医箱中拿出一个粗布球，双手奉上，“娘娘，齐汝来请脉，您只需将这个布球夹在腋下，便能够阻断血液，脉象便会虚弱虚缈。”
　　你接过粗布球，“好。”

　　乾隆五年七月。
　　海兰有孕。因皇帝之前连着折损过两个孩子，对海兰的胎便万分看重，身边足足添了一倍的人伺候，动辄便是一群人跟着。
　　知道海兰怀孕时你正在皇后宫中与皇后聊天，与上次一样，却有有些不同。上次是你主动前来拜访皇后，这次则是被皇后叫来的。
　　你看着皇后、嘉嫔和阿箬的神色，皇后惊讶中有些一丝失落，嘉嫔神色不变，可眼神却闪烁着，阿箬则是一脸怅然若失。
　　皇后吩咐人给海贵人送了些阿胶庆祝她有孕，你也吩咐沫心送些东西给海贵人。
　　阿箬愤愤不平，“她怎么能有孕呢？”
　　皇后看了她一眼，“有孕是好事。”她扫过阿箬看向你，“本宫也希望你们能够为皇上开枝散叶。”
　　你笑着摇摇头，看着阿箬，“我的身体怕是做不到了，倒是阿箬，皇上对你恩宠不断，也该有好消息了。”你知道她从来未曾真正侍寝过，永远不可能有孕。
　　阿箬看了你一眼，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乾隆五年重阳。
　　重阳节宴会上，皇帝对歌舞生厌，太后趁势安排叶赫那拉·意欢出现，嘉嫔讥讽你最明白什么是汉军旗的出身和叶赫那拉·意欢的姓氏，皇帝封叶赫那拉·意欢为贵人。
　　你看着叶赫那拉，知道她对皇帝情根深种，这样的眼神你曾经见过，在如懿身上。
　　“叶赫那拉氏是曾为我大清太祖努尔哈赤所灭，这叶赫那拉的首领，金台吉死前悲愤不已，曾立下誓言，即便叶赫那拉只剩下一个女子，也要灭了爱新觉罗。”
　　叶赫那拉·意欢，太后棋子，出身高贵，饱读诗书，气度冷傲，性格清高，嘉嫔深感威胁。
　　某个嫔妃提议放烟花，你略带遗憾的离开了桌前，桌面上铜火锅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鲜嫩的羊肉在里面翻滚。
　　美又如何，出身高贵又怎样，一腔深情也无用，姓叶赫那拉就注意会被皇上忌惮防备。你在心中想道，将沫心给你布好的菜一点点送入口中。
　　皇帝由叶赫那拉·意欢对绚烂烟火的评论回忆起在登基前已许嫁蒙古的太后长女端淑长公主，太后乘机提起起由庄亲王夫妇抚养的次女柔淑长公主。
　　皇帝为叶赫那拉·意欢赐号为“舒”，赐住储秀宫。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进保来报冷宫走水。
　　听到冷宫走水的消息，你脱口而出，“如懿可安好？”开口，你才惊觉失言，只是话已脱口而出，无法收回。
　　皇帝、皇后、纯嫔、嘉嫔、海兰，甚至于太后都奇怪的看着你。你心中慌乱，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如懿与我虽无情谊，到底是一同出嫁，同是潜邸中人。”一句话，倒是说的皇后有些无地自容，同在潜邸中，每日见面，哪怕是猫狗都要问一句，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你微微一笑，避开了皇后刺目的眼神。
　　冷宫起火，冷宫其他侍卫不愿救火，凌云彻劝说无果只得自己冲进火场，其他侍卫见状只好一同救火。凌云彻救出如懿、惢心。
　　帝后一同来冷宫查看失火情况，李玉发现墙根底下靠着的如懿，皇帝唤如懿“青樱”并将身上的赤色缉金披风兜在了她身上。
　　皇后见状，也只好上前询问如懿是否无事。
　　“主儿，你说冷宫走水这事是谁做的？”
　　你早早的回了宫中，没有去冷宫看“走水现场”。
　　坐在房间中，你将汤婆子抱在怀中，“还能有谁，不是皇后就是阿箬。”一个因如懿当年选妃之事对如懿早有芥蒂，如今认定如懿咒死二阿哥对她恨之入骨，一个怕如懿重得圣宠，从冷宫中出来。
　　沫心将房屋门窗都关上，倒了一杯热茶给你，“主儿，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你拉着沫心坐下，“什么不对劲？”
　　“朱砂那事，咱们就做了两三次，怎么玫嫔和仪嫔的孩子就——”她们就做了几次，药量并不大，效果怎么会这么好。
　　你思索了一会儿，心中已了然，“那必然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已经做了。”
　　“是谁？”
　　“这个法子是谁告诉我们的？”
　　沫心张了张嘴，良久才道，“嘉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