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酿酒》阿东晚上吃啥

5、第五章

　　人很有意思，或者说是非常好玩。

　　相较于其他的动物来说，更具有完整性思维的人类，能够做出的表情，感受到的情绪，心里的思维多了不少。

　　与此同时，也更容易被看破一些。

　　小动物的面部表情是寡淡的，想要去了解它们的情绪和想法，唯有通过它们的肢体语言来理解。

　　书上说动物是简单好懂的，它们的脑容量并不大，不会去思考人类这个行为下所代表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它们只看它们看到的，也只明白它们看到的。

　　但十夜在实际接触过后，觉得这就是屁话。

　　小学的时候学校教学楼后面有养几个动物。

　　有猫有狗，还有兔子。

　　十夜经常会趁着午休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便当，坐在它们的笼子边上吃午饭。

　　当他打开饭盒，漂亮的秋田会摇着尾巴，从笼子边缘朝他吐舌头。

　　身后那条尾巴摇得像个小型的螺旋桨。

　　它看上去很渴望得到食物。

　　笼子边上的不远处就有个大大的箱子，里面是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狗粮。

　　十夜从里面捡出两粒，放在手心，递到笼子前。

　　秋田喊了两声。

　　他认为这是催促，便将那可怜的两粒狗粮放在了笼子的地面上。

　　实际上狗并没有吃，它只是将自己的额头轻轻的碰到了十夜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动作很温和的蹭了蹭。

　　他看不明白狗，他也看不明白猫。

　　猫猫懒洋洋地朝他露出肚子，眼神直直地望向他，叫声缱卷娇嫩。

　　然后就在他想去触碰的时候狠狠给了他一爪子。
　　而它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是太简单了所以他不能理解吗？

　　他不明白。

　　可人类不一样。

　　人类脸部的组织结构足以他们在遇见不同的事时产生相应的活动，精确的做出表情。

　　就好像他后座的那个小男孩。

　　自从被他骂过废物，每次看见他时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整张脸的五官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这很好看明白。

　　但大部分人的表情并不单单只有一种，有时候甚至能让人觉得他们脸上已经成了一个漩涡，什么酸的甜的里面都有。

　　而琴酒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很复杂，十夜想。

　　他坐在副驾驶位，怀里塞着琴酒递过来的娃娃，沉默地听着琴酒对同事的评价。

　　琴酒一反常态的没有正视他，他只能从男人冷硬的下颚线去分析:他大概是真的这么觉着的。

　　十夜想了一会儿，问，“苦艾酒在日本吗？”

　　没有得到关于伏特加的任何回应，琴酒眸色渐深。

　　车前灯照在黑乎乎的路面上，在地面上映下一条短暂的光，“她在英国，boss，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

　　十夜一愣。

　　“艾欧集团假破产的事情她处理了快半个月了吧。”

　　“是的。”

　　“不如你去帮她。”

　　“…？？？”

　　琴酒总算是愿意把他的脑袋换个方向，不再对着光秃秃的挡风玻璃了。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十夜觉得很有意思，抱着娃娃好好欣赏了会儿才接着说:“或者让她去端岛，你更喜欢哪一个？”

　　端岛。

　　琴酒知道。

　　这是十夜接手组织后所做的第一个大举动，就是买下这个已经废弃的岛屿。

　　买下后，十夜派了不少外围到岛上，也不干什么，就是把岛内原本的废土建筑给推翻重建，盖了个度假别墅。

　　别墅周围是金黄的麦田。

　　美其名曰给组织的酒用来帮助心灵放假的悠闲地。

　　想到那个岛上除了小麦以外什么也没有，琴酒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他选了后者，顺便还假公济私扯到了跟他搭档多年的“同伴”，“艾欧的事情整整两个礼拜她都没处理好，说明她无法胜任这份任务，那么尽早让她撤离，也算是及时止损。伏特加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认为也该和苦艾酒一起去，在端岛上待一段时间，学得一技之长。”

　　琴酒的话说了一大桶，前面踩苦艾酒后面踩伏特加，中心思想就是他俩都是废物赶紧麻溜的改造。

　　十夜则恰好，懂了他的意思。

　　但是——

　　“伏特加不行。”十夜捏捏兔兔的耳朵，“他得跟你一起去英国。”

　　琴酒:“……boss…”

　　他试图让十夜改变心意，并且还主动思考了一番，提了另一个人，“朗姆比我更合适。”

　　琴酒语气坚定地说出委婉的话来，“金融这些交　　给他，他会解决的更好。”

　　这算是在变相承认他这点比不上别人了。

　　朗姆是真的很能干。

　　属于全方面无死角人才。

　　十夜赞同地点点头。

　　看见十夜的动作，琴酒眼睛一亮，连不太大的瞳仁都大了几毫米。

　　“所以我…”

　　“你不去也不是不可以。”

　　十夜看出琴酒的抗拒，虽然他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出于怀里的兔兔摸上去很柔软的原因，他决定再给琴酒一个选择。

　　“重铁的事情办完，你去接触一下武田昌平。”十夜脑内回想着议会员家里的平面图，继续说，“他最近应该会有不少想要解决掉的政敌，能收到不少酬劳。回来的时候把他家院子里栽的银杏全砍掉，要树干正好倒在书房的墙上。”

　　这家伙在昨天的访谈里说中国的麻辣兔头是他的心头好。

　　十夜的两只耳朵都听的真真的。

　　访谈里面武田昌平还很骄傲的让记者去欣赏了漂亮的金色秋景，嘴巴上乐颠颠地介绍这银杏有多金贵他多宝贝。

　　琴酒没问为什么，他不需要知道十夜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着什么意思，只要他还能留在日本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很安静地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随后便转动车钥匙，开着他的爱车送十夜回家。

　　十夜则趁着这段时间在编辑邮件。

　　他写了三封。

　　...

　　组织很穷。

　　真的是很穷很穷。

　　钱大部分都花在了研究长生不老药上面，组织里的人连把顶级的好枪都拿不到手，更何况还要给蚂蚁般多的外围成员发工资。

　　停了研发后，资金流转不少，但组织里的废物也不少。

　　一群人空拿着钱不干正事天天浑水摸鱼。

　　十夜讨厌废物。

　　所以他让那些人到端岛上面，白天种田晚上挖煤。

　　按他之前看过的中国书来说，这叫［苦其心志，劳其胫骨］。

　　而他接手了半年，那群人也劳作了半年。

　　该换个方式赚钱了。

　　毕竟十夜前两天让那些待业家中的科学家们又重新回到了研究所。

　　不研究长生不老药，研究一下什么药能让人十天不睡觉。

　　琴酒可以十天只睡一小时，那么其他人也必须行。

　　不然太浪费时间了。

　　想到这，十夜忧虑地叹了口气。

　　他什么时候才能换大书房啊。

　　*

　　收到boss的邮件时，贝尔摩德正在看报表。

　　艾欧集团是boss随手创建的游戏公司，没太用心，因为一开始就是打着假破产从中谋取利益的想法。

　　她做公司的假账做了半个月，艾欧集团也赚了半个月的钱。

　　很离谱的是，她做的假账甚至还比不上赚钱的速度。

　　每天早上，贝尔摩德看着公司进账的资金都在沉默。

　　看多了甚至还头疼，让艾欧假破产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她觉得自己最近的头发都掉了不少。

　　喝了口养生茶，她去看手机上收到的邮件。

　　[去种地。]

　　“……………？”

　　组织成员内部发邮件都会在末尾加上自己的代号，只有boss可以无视这一项规定。

　　而贝尔摩德经过长期的观察发现，boss在心情好的时候会格外有耐心的加上一个兔子的表情。

　　他今天没加。

　　也就是说，他心情不好。

　　贝尔摩德捏捏自己疲劳的眼睛，从肩膀上拿下一根掉落的金发。

　　种地。

　　种地好啊。

　　不用看折磨了她这么长时间的报表了。

　　贝尔摩德苦笑，她哪里惹到boss了吗…

　　她又往后翻了翻，看见了自己最厌恶之人的代号。

　　仅仅是看见那串熟悉的字符，心里就会涌现出无尽的杀意。

　　贝尔摩德深呼吸几次。

　　随后低低地笑起来。

　　“boss啊，这是在考验我吗…”

　　那条邮件上赫然写着:

　　[顺便把雪莉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