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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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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勒令琴酒十天内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今天是第五天,周六。
他如往常一般在早上七点下楼,打开电视,调到晨间新闻,边端着早餐边听漂亮的女主持人播报石泽悠太的死亡讯息。
石泽悠太,知名政客。
主张议员大阪化,声称大阪人才是最懂民众需要什么的人,国家只需要一个声音。
大阪当地政府恨不得将他开出市籍。
很不巧。
武田昌平就是大阪人。
所以。
琴酒有在好好干活。
十夜吞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面包,关闭电视,起身的时候从桌子上抽了张纸擦嘴。
揉成一团的纸被他随手丢在角落的垃圾桶里,在安静的早上,纸团落地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亮。
乌丸家房高很高。
摆在室内的大件物品却又少的稀奇,最开始的时候它看上去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直到十夜用运回来的那一车玩偶将它们填满。
玩偶们的颜色五颜六色的,被安置在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
它柔软又童趣,倒让这冷寂的房子温暖了不少。
就是不怎么好看。
没办法。
家具和装修都是照着端庄大气这一风格来的,十夜塞的那群毛绒玩具不说不伦不类吧,但也算是奇形怪状。
不过房子总归是十夜自己居住的,琴酒和伏特加不会提出布局有什么不好,十夜自己也就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现他的审美有一点点不太符合常理。
十夜站在玄关前,摸了摸木制雕花红木柜上摆着的粉蓝色兔子的脚。
看上去呆萌可爱的兔子斜斜地依靠在边上的铜器摆件,那摆件表面雕刻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花纹,花纹奇异的带着暗金色的色泽,从其中流露出一种时间沉淀后的气息。
而就是这样一个古朴又奢华的摆件,与它作伴的并不是什么高雅的真皮,只是一个十夜从饰品店里花2000日元买回来的兔子。
十夜摸完兔子就换了鞋出门。
周六,是他惯例去市图书馆看书的日子。
他推开门,抬眼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遍布藤蔓的铁门外。
乌丸大宅被一座铁围栏所包围在里面,所有的铁架上面都缠绕着绿色的藤蔓,但各种藤曼的叶片都不尽相同,能看出围墙上种了很多杂七杂八的花。
六月的时候最漂亮。
那时候有四种花都开了,姹紫嫣红。
但现在是十月,唯有黄色的格鲁吉亚这种月季还开着。
门上却与围墙不同,那上面只种植了一种花。
络石。
它的花期早就过了。
门外的那个人就站在这个绿意盎然的铁门旁。
他穿着蓝色的校服西装,脖子上的领带红的发艳,像是累极了似的大半个身子都倚着门边,哪怕是看见房屋的主人从内而外的向外推开这道门,他也只是疲倦般地动动眼珠子。
他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整个人身上都带有晨间独有的湿气,连额前翘起的刘海都变得软塌塌了。
那双能让人联想到天空的眼睛随着十夜的举动而转动。
“呦。”他说,“早上好。”
语气轻快的像是在与许久未曾见面的好友打招呼。
十夜面无表情地合上门。
在门边的不速之客想要伸手去揽他的肩膀时,他微微侧身,避开了那只手,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贝尔摩德,你在干什么?”
来人迷茫地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啊?”
边说,她的视线还若有似无的将少年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少年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什么多余的装饰也没有,这是在清爽不过的打扮,却因为被晨光打在脸上,模糊了表情,竟显得暧昧不清了起来。
他身后是那本就有着极度古老和混乱意味的花门,而他就这么身姿笔挺的站在那儿,像是古典电影中会出现的一幕。
苦艾酒看过许多美人,她知道少年的相貌不是顶好的那一卦,却硬生生被周身那难以形容的气质给拔高到了令人过目难忘的地步。
她上前一步,刻意拉近和少年的距离。
“我是工藤新一啊。”
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
是吗,可工藤新一现在还是个半大的矮子。
十夜冷静地想。
他被压的后背直顶到了坚硬冰冷的铁门,不太舒服地皱起眉头。
就这么当着人的面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然后慢条斯理却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脸上沾染到他人气息的地方,确认擦干净后,他才偏过了一点脑袋,对着空气,轻而轻地喊,“贝尔摩德。”
十夜又重复了一遍顶着工藤新一面庞的女人的名字,接下来继续说道:“别玩了。”
“好吧。”
贝尔摩德举双手投降,她将两人的距离拉回到正常的范围之内,扯下脸上那道假面,露出自己本来那张美艳的面庞,饶有兴致地盯着少年头顶翘起的碎毛看。
“你怎么知道是我?”
酷boy对外不是声称只是办案吗,那会出现在朋友家面前打招呼....没什么问题呀。
她看着门牌上刻着的[十夜],自认为很合理。
十夜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大一句废话。
贝尔摩德略微思考了会儿,很快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了然又带着点嘲讽地吐出了一句话。
她说,“不愧是琴酒的私生子啊,他连这种事情都跟你说了吗?”
这种事情指工藤新一被喂下APTX4869,在组织内部属于生死不明的那一部分人。
而从琴酒那笃定人已经死了,但工藤新一的电话却依旧可以被angel所接到这两点分析。
十夜当然能简单地判断出工藤新一有麻烦无法出现于人前,就此确认出现在他面前的她是个假货。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个琴酒居然会主动和别人提起死人的名字...
果然。
是因为身份的不一样吗?
漂亮女人笑得肆意又张扬,那笑里的恶意不加掩饰,就这么直直地表现在少年的面前。
而十夜,他在又一次从苦艾酒口中听到那个他所不能理解的名词时,本就因为被拖迟了计划而不太高兴的心境进化了一些,转变成了有些烦躁。
琴酒刚加入组织还是个外围的时候就被酒厂派来照顾他了。
酒厂说得倒是很好听,它最开始是认为小孩子看多了长的好看的人也会自然而然地变好看。
琴酒十八岁的时候嫩的能掐出水来,青葱一样的少年它一眼就看中了。
火急火燎的就喊人来给眼睛都没睁开的十夜换保温箱。
十夜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沉默。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没法想象琴酒换纸尿裤的样子。
即便是他的纸尿裤。
同样也没法想象十七八岁嫩到出水的琴酒长什么模样。
说实在话。
就是说琴酒五十岁了他都不会比听见琴酒才33岁要更惊讶。
毕竟他小时候听见的琴酒声音和现在的琴酒声音并没有什么区别,这十年来涨了年龄也应该变了声音,所以十夜最开始,是觉得琴酒是一个和苦艾酒一样吃了药的人。
不过是属于未登记在册的偷渡犯那一种。
半年前酒厂将组织交到他手里前,贝尔摩德就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的消息。
总是会找着机会来他这看看“琴酒背地里养的金丝雀”。
此为贝尔摩德原话。
十夜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质疑,就是用铃木的发箍都能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明他和琴酒不可能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贝尔摩德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好,她对自己在错误的过程中得出的错误答案深信不疑。
以至于在琴酒多番警告后还会跟找死一样的来十夜面前找点存在感。
十夜看了眼手机。
快八点了。
市图书馆去的人一向很多,他要是不在八点半前到,就会没有他的位置。
而从他家到市图书馆的路程需要花费二十多分钟。
也就是说,他没功夫再跟苦艾酒扯皮了。
“有什么事吗?”
他主动询问。
苦艾酒现在应该在去端岛的路上才对。
贝尔摩德收敛了些笑意,她挑着眉,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也没什么事,只是一想到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你这张讨人厌的脸,破天荒的有了点可能会想你的错觉。”
十夜没有回应。
他也不需要回应。
又是这熟悉的沉默。
贝尔摩德见过多次,她的话也多次像陷入泥潭的石子般得不到回应。
她顿觉无趣,意兴阑珊地最后仔细观察了一番少年毫无波澜的眼底,丢下一句“你果然很讨厌”,便消失在了十夜的眼前。
十夜并没有被她的话给影响到任何,他若无其事地抬脚往外走去,边走边摸出自己的手机发邮件。
…
贝尔摩德还没走回自己的车里,就收到了boss给她传达的消息。
她首先看的是邮件的最末尾。
这次也依旧没有加兔子表情。
心情还是不好?
[别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一个小时后给我发你在端岛的定位。]
贝尔摩德看完也心情不好了,她本就白的发光的脸又白了两度。
天知道就算是她现在就开着飞机,路上也得花掉五十分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