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火》周末陌

2、一张意外到来的报纸

　　2021年1月23日
　　“嗡嗡嗡”小绘的电话又震起来了，周六早上9点，还没有起床的小绘忐忑地拿起电话，结果不是领导而是快递小哥，虚惊一场，如释重负。“我也没买东西啊！”小绘有点纳闷，最近她的“病”好像又复发了，心情总是徘徊在沮丧与斗志，乐观与悲观中，大起大落、交替交织，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感兴趣。除了日常用品，她已经很久没去过商场，很久没有网购了。

　　去代收点拿了包裹，小绘走去小区里的包子铺吃个早餐，这个包裹里面是一个信封，信封很陈旧，闻起来也有一股岁月积沉的霉腐味！小慧咬了一口包子，又翻过去看了看包裹的寄件地址，一片空白，但是包裹中的信封上却有一行漂亮的钢笔字，写着“平城兴县永康路17号”。

　　小绘挠了挠三天没洗的头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怪异，包子也吃不进去了，匆忙喝了两口羊汤，就准备回家了。小绘家的那栋楼在小区里地势最高的地方，从包子铺走到小绘家，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上坡。

　　走在坡路上，小绘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被一种邪恶的气息缠绕着，被一双凝视的眼睛紧盯着，但是站在地势最高的地方，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没发现什么异样，到底哪里不对劲？小绘越想越害怕，一口气跑回家。

　　打开门，甩掉鞋子，她立刻打开陈旧的信封，里面装着的是一张陈旧的报纸：2001年7月8日《平城日报》，报纸的正反面分别是综合版、地方版，小绘皱起了眉头，窝在沙发上，把报纸上的新闻大概扫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因为那两天是高考，报纸上基本都在报道平城市各区县大力保障高考顺利进行的举措。

　　一张20年前的报纸、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地址、一种怪异的气息，小绘更加莫名其妙。这时，阴沉的天空好像被撕碎了一个角，洒下几缕阳光，照进了房间，小绘不想也不愿意操心这些生活的小意外，随手把报纸放在一边，准备回床上躺着享受着太阳赏赐的温暖。

　　“叮”微信提示音响起，“你不是要请我吃火锅吗？今天请怎么样！”看到李哲的微信，小绘愣了一下，然后去厕所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李哲虽然是小绘的朋友，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她心里最特别的那个朋友，她觉得自己需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他，即使是简单地吃一顿饭。但是镜子中她顶着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油头垢面，无精打采，像一只没有力气飞翔的鸟。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小绘回复完，把手机扔在一边，为了守护那唯一一点安全感，她真的宁愿选择当一只心甘情愿的囚鸟。

　　回复了微信，小绘去厨房打开冰箱拿瓶可乐喝，一回头，看到了茶几上那张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报纸，好像穿越时空的阻隔在呼唤着她，她走过去，拿起来准备再重新看一遍。小绘喝了一口可乐，眼睛无意瞄到报纸的一个角落，记者的嗅觉让她迅速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随之某些记忆的触点也隐隐约约串联起来，手里可乐的凉意冰透了全身。

　　“7月8日，平城兴县永康路一民房发生火灾致2人死亡……”小绘盯着这条新闻看。
　　“兴县”“永康路”“大火”她在心里反复揣摩着这几个关键词。
　　“对了，那个信封上的地址，平城兴县永康路48号！难道这个火灾就发生那个地址，但是为什么要把这张报纸和这个地址寄给我？”小绘的眉头越皱越深，她感觉应该还有什么关联。
　　“还有，还有什么呢，大火，二十年前的大火......难道和昨天那场别墅的大火有联系？”

　　“我的事推迟了，今天还可以请你吃饭吗？”收到了小绘微信，李哲有点惊喜。“可以！晚上6点！聚福顺涮羊肉见！”一条微信已经回复过去，但手机屏幕上还映着李哲微微上扬的嘴角。
　　“喂，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过去打球了！”李哲打电话“通知”同事兼死党的孙一洋。
　　“好不容易放一晚上假，刚才还说我们必须到，现在自己放我们鸽子，太不够意思，难道有美女约？”电话那头，孙一洋嬉皮笑脸得问道。
　　“没有，一个老同学而已！”李哲懒得说更多。
　　“你的那个高中同桌？我跟你说啊，如果是你那白月光的话，那我就不追究你见色忘义.......”
　　“回聊。”李哲迅速了断挂断了死党苏一洋的电话，出发去饭店。

　　“我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遗忘…….”在开车去饭店的路上，李哲不自觉的哼起了周杰伦的《园游会》，这是他和他的高中同桌都很喜欢的一首歌。

　　李哲和小绘都是在相似的单亲家庭长大，但是他们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似又不同，被同一种材质铸就，但又按各自的轨迹成长，一面善良敏感但有点怯懦畏缩，一面内向少言但沉稳执着。小绘怯懦得选择当一只心甘情愿的囚鸟，但她不知道，有一人始终守在门口，耐心地等着她打开着囚牢！

　　“你想什么呢？眉头皱那么深！”小绘坐在桌子旁正想那张报纸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李哲已经走过来。
　　“没什么，快坐下点菜！”小绘把菜单递给了李哲后又陷入了沉思。
　　“点这些可以吗？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小绘？”
　　“啊，你说什么？哦哦，这些菜，可以可以。”小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十分钟后，炭火铜锅还有几盘羊肉和蔬菜陆续上桌，李哲能感觉到小绘有心事，他知道她最喜欢吃涮羊肉，但今天的小绘明显不只是为了吃饭来的。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是不是稿子找不到选题了，你想问啥就问吧，能帮你的我肯定全力以赴。”李哲说。
　　小绘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那张报纸的事，那个新闻的事，以及她在来的路上感觉又被跟踪的事。

　　“嗯……我想问你，那个着火别墅里女尸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小绘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说昨天你去现场采访的那个案子？查出来那起火灾案件属于自杀，不过那具女尸现在也没人来认领。至于其他的暂时都被搁置了，市里面目前要重点打击黄赌毒，我们都被局长调过去跟一个赌博的案子了？”李哲告诉小绘。

　　“哦哦，是这样。其实…..我今天收到一张二十年前的报纸……”小绘低头想了想，把今天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全盘告诉了李哲。

　　二十年前的报纸、火灾、跟踪，随着这些信息不断传到李哲的耳朵，李哲很吃惊，到底是谁会把这些东西寄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记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究竟想干什么？同时他也越发担心小绘的安危。“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你不要害怕也别再想这件事，这个事情都交给我来查！”李哲眼神坚定的告诉小绘。

　　“嗡嗡嗡”，这时，李哲的电话响起，“‘1.01’赌博案发现重大线索，迅速归队！”。从李哲的神情上，小绘知道警队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你快过去吧，我真的没事。”小绘对李哲说。
　　“我开车先送你回去，你家和警队顺路，不过我明天再去拿那张报纸，如果你感觉哪里不对劲，马上就给我打电话！”李哲需要迅速归队，但还是十分担心小绘。

　　小绘回到家，心里始终装着一箩筐的疑惑，什么都干不下去，她准备再去看下那张报纸。

　　“啪”突然间，家里所有的灯毫无征兆地同时熄灭，小绘站在一片漆黑之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阵的敲门声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小绘的心脏好像在发出即将要炸开的惊声尖叫，她小心翼翼挪到门口，没有勇气打开猫眼，只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窒息般的惊恐如蔓藤般爬满全身。

　　“家里有人吗？我是物业的，电缆发生意外故障临时停电，我们来给业主送蜡烛！”听到了物业人员的声音，小绘长舒一口气，缓了几秒钟，打开门，迅速接过蜡烛，铛！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蜡烛点燃，阴暗退到角落。

　　她坐在沙发上，再次打开了那张报纸，感觉周围的事物越来越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冥冥中她好像看到报纸上的字一个一个飘了起来，变成空中在悬浮的小黑点，像浮荡的粉尘。不一会儿那些黑色的粉尘越来越多，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黑色的漩涡肆无忌惮地张开了大嘴，要将小绘吞噬。小绘瞪大双眼，惊恐尖叫却无声无息，一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