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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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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端了洗漱用物过来,说是林紫千吩咐她来的。
进来后她见礼后便放下手里东西,不发一言倒水给语悦漱口。
早餐都吃了,这会才来漱口,但为了口腔卫生,语悦还是漱了一遍。
不过她总感觉阿青看起来无精打采,与今晨见到哭哭啼啼的低落情绪有点相似。
语悦漱完口便问,“怎么了?可是三姐训斥你了?”
上午张妈妈告诉林紫千,阿青如何会在那屋,虽则有意压低声音,但语悦还是听到了‘无法’‘只能答应‘’这样的字眼。
那时她就猜测阿青过来送饭,不是林紫千的授意。
再听林紫千说什么‘下不为例’,这猜想便成了肯定。
阿青将绢帕放在盆里搓洗,眸光滞然目视前方,不知出神想什么,听到语悦说话,她明显惊了一下,随后醒神,微弱地小声解释,“不是……”就没了下文。
语悦就不信了,这蔫头耷脑的样子肯定有事,她抓住阿青的肩,将她整个人摆正过来面对自己。
阿青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可等反应过来,面已朝向语悦。
阿青脑袋越发深埋,那模样瞧着恨不能缩成鹌鹑,语悦直接歪头盯视,又担心吓到她,便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阿青这榆木脑袋,就这般玩笑也当了真。
她畏畏缩缩往旁边闪,边闪边结巴道,“没…真没什么……”
见她畏惧至此,语悦不好再吓,便没再继续追问,免得吓出毛病来。
于是道,“那我先睡会,你下去吧。”
阿青小心抬眼看她道声是,随后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语悦料想若自己再问,她定然又什么都不说,不如装作不好奇,让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事实证明,她还是小瞧阿青了,阿青这人还很能忍,转身就端了脸盆要出去。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脚步,语悦忽道,“慢着。”
阿青缓缓转身,欠身问,“娘子还有什么吩咐?”
语悦此时已坐在榻上,她拍两下榻沿,道,“过来。”
阿青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过来后,却端着脸盆杵在那。
语悦指着刚刚拍过的榻沿,说清楚些,“坐下,我帮你看看脚。”她说着,站起身来。
阿青受宠若惊,忙道,“娘子,使不得,奴婢卑贱之躯,怎能污娘子耳目。”
还是这么迂腐,语悦差点要翻白眼。
她忍住,尽量和颜悦色道,“我帮你看看脚还能不能治好。”
阿青一怔,随即不确定出声问,“娘子,你真懂医术?”
林紫千领着语悦回房那会,慧兰轩的下人总有人是看见了的,有个别被其他院子收买了的,当然忍不住好奇,要关心关心,怎么夫人妹妹一会被奉为上宾,一夜又成为‘阶下囚’,一会又回到上宾位置。
守语悦那几个仆妇可不是个个嘴稳不露缝的,总有能被金银撬开嘴巴者。
于是,夫人妹妹师从神医一说便传了出来。
阿青也听到一点点,当时只以为她们是开玩笑,不过现在语悦撸起袖子要帮她看脚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像模像样。
但脚能不能治好,她心中有数,把盆放在地上,犹疑了一会,咬唇欠身道,“谢过娘子好意,奴婢的脚找了几个大夫看,都说治不了,所以……”
语悦袖子都撸起来好一会了,见阿青还是扭扭捏捏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直接上前捏了阿青的肩头,拖到榻前,按她坐下。
接着不由分说蹲身要撩开阿青的裙摆,帮她脱下那只伤脚的鞋。
阿青吓了一跳,再不敢忸怩,缩了脚紧张道,“娘子,使不得,使不得,奴婢...奴婢自己来。”
语悦这才放下手,等她自己脱。
阿青不敢再犹疑,手忙脚乱赶紧脱了绣花鞋。
等她把脚放下,语悦有模有样地捏着她脚尖抬起观察着。
阿青身体紧绷着,担心自己有脚臭什么的,醺着主子。
从皮外看,她的脚看不出有筋骨错位,语悦便上手摸,摸到脚踝处似有不顺,她用暗力一捏。
“啊!”疼痛来得毫无预兆,阿青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因为疼痛,她本能地缩了脚。
阿青如惊弓之鸟看着语悦,生怕刚才举动惹了语悦不快。
语悦此时挪了几步,就着刚才放在地上的木盆洗了洗手,边洗边转脸看向阿青,“你的脚能治好。”
阿青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人都发懵了。
语悦过去拍了拍她的肩,用笃定的话语告诉她,“你的脚能治,不过现在我没有带疗伤的工具,只能等改日再帮你治疗。”
脚被诊断治不好那年,除了林紫千让人找的大夫,阿青自己私下也找了好几个大夫,但他们无一不是摇头说治不好了。
可此时自家娘子竟说她脚能治,只听这话阿青都感动到双目盈泪,不过因为知道语悦即便真跟了神医学医也没几年,所以她还是不敢相信,怕自己白欢喜一场。
阿青擦了擦就要从眼角滑下的泪,挤笑开朗道,“娘子,没事,即便治不好,奴婢也觉无大碍。”
这丫头是撞了多少南墙啊,脑子比五年前还不好使了。
见她还是不信,语悦少不得解释解释,“你的脚我看了,脚踝跟骨内侧有些扭曲,但之前治疗没及时扭正,现在错骨与正骨长在一起,只能敲断再掰正固定。”
阿青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听明白没有。
语悦擦了擦手,看到阿青呆滞的神情,暗叹一声,注视她的眼睛道,“傻阿青,听好了,你的脚真的还能治好,不骗你。”
阿青有些恍惚,“真的能治?”
“恩。”语悦点头,随后她站直伸了个懒腰,笑笑道,“好了,我真的要休息了。改日等我能出去了,就帮你治脚。”
听到自己的脚还有治好的机会,说内心毫无波澜自是假的,阿青激动得眼眶又开始发热,她担心被语悦看出来,便低着头起身,可待端了盆要出去之时,却又三步一回头。
语悦这时已重新坐回榻边,准备脱鞋躺下,没注意她神色。
脱到第二只鞋时,面前有人影一晃,语悦动作一顿,抬眼看去。
只见阿青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两行泪水,跪在她面前。
“怎么了?”语悦颦眉问。
“娘子,你快逃吧,夫人她罩不了你多久的!”
阿青身子都在发抖,显然说这话她是怕的,但她一双泪眼却定定注视语悦,叫人直觉她的话并非无中生有。
语悦当然要问清楚,“怎么回事?”
*
阿青走后,语悦在房里枯坐了大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里,她脑子似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声嘶力竭嚷着,千万别忘了莫管闲事的初衷,让他们折腾去。另一半却温声细语碎碎念道,怎么说那位都是你身体原主的姐姐,虽有可恶之处,却亦是可怜之人。你若袖手旁观,她此生便真的无望了。
两半脑子来回撕扯,直吵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躺倒也不顶用,吵得更厉害。
她浑浑噩噩起身,想用行走转移脑里争斗的声音。
可在屋里转了几圈,只觉越走脚步越如灌铅般沉重。
最后,竟莫名其妙出了门朝林紫千房门走去。
她人还没到林紫千房门廊下,张妈妈忙满面笑容上前迎接,问道,“娘子可是有事?”
那殷勤热切与今晨冷眼冷脸截然相反。
语悦怔怔望着林紫千的房门,随口问道,“官驿有回信了么?”
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这茬,张妈妈的笑容忽然顿在那,按理说常府到官驿来回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距离送信出去已过了一个时辰,便是路上有事耽搁了,送信的下人也该拿到回信了才是。
林紫千早就催问几次了,再有半个时辰那人还没回来,这四娘子说是神医高徒一事便有待考量了。
不过眼下嘛......该做足的规矩还是得做足的。
张妈妈重新扬笑道,“还没呢,早该回来的,也是奇怪了。”说这话时,她一直观察着语悦的表情。
但见语悦面无异常,只问,“三姐在吗?”
张妈妈就道,“夫人在屋里呢。”
林紫千的确在屋里,正拜着那樽抱子观音,不过仍是不诚心,因为她也心不在焉等着外面的消息。
不曾想倒是林雨悦又过来了,听到林雨悦问起她后,她再跪不住,起身出去。
张妈妈话音刚落,她便出现在门口问,“有事?”
语悦转眼看她,用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说,“我想再到你内间看看。”
万万没想到她张口说的是这事,林紫千与张妈妈都愣了一下。
因她的话过于可笑,以至于林紫千忽略了她话里的郑重,轻笑问,“我屋里的东西就这么好看?”
语悦刚下了好大决心才勉强鼓励自己管上一遭闲事,是以此刻没有心情与之玩笑,只道,“有些东西,等我确认了才能定论。”
林紫千终于看出她神色严谨,不似玩笑,终于敛了笑意,望着语悦不说话,似乎在思索她这话的可信度。
送信去请林神医的人去了一个时辰都没回来,她是神医徒弟这事是否属于,都还有待考究。
抱着又惊又疑的态度,林紫千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进去了
见她进去,语悦抬脚跟上。
张妈妈很自觉地没有跟进来,亲自在门口守着。
林紫千一进去,便又坐到罗汉床上。
语悦则先站在入口将室内摆设又打量一遍,随后闭上眼,仔细辨识空气中那股微弱另类的气味,步子毫无规则极慢极缓移动着。
这种巫不似巫,医不像医,倒像装神弄鬼的行为看在林紫千眼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半刻钟过去,语悦方到架子床前停下。
接下来的动作简直将林紫千雷得里焦外嫩。
她竟像狗一样,一点点闻起架子床的支架来。
语悦确实在闻那架子床,可闻没两下,榻上锦被薄衾盖有的人味,直叫她连打两个喷嚏。
林紫千对比此再不能无动于衷,登时沉下脸问,“林雨悦,你究竟要做什么?”
语悦轻揉鼻头舒缓痒意,闻言便道,“三姐,可否先将榻上物品拿走?”
林紫千面沉如水,“林雨悦,今日此间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便是神医来了,也救不了你。”
冷声说完这话,她朝外喊张妈妈。
语悦开始隐隐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但来都来了,要这时撂担子,林紫千更不会放过她。
张妈妈很快进来,林紫千吩咐将榻上物品搬开。
没一会,架子床便只剩个架子与一顶青纱帐。
林紫千又令张妈妈退出,她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语悦又在那里跟狗一样嗅来嗅去。
床榻上的东西搬走之后,余味便清晰了许多,语悦最终将视线定在床头门围子上,这一侧的异味最浓,心里隐有猜测,她转首看向林紫千问,“这架子可是花梨木?”
林紫千脸色仍未好转,冷声冷气道,“是又如何?”
语悦就问,“有刀吗?”
林紫千阴阳怪气一声冷笑,随即走到妆奁前,打开边上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把环首刀来。
递给语悦时,看着语悦的眼神活像看瓮中之鳖般冷蔑。
语悦却没有看她,接过刀后便去刮床头门围子的漆。
“你!”林紫千本来是看好戏在旁打算一声不吭,由她折腾的,可看到这一幕,心惊之余,怒气亦油然而生,好好的架子被她划出痕来。
她抬手就要扇下去。
语悦此时已完成刮漆,正抬脸看她,自是看到她扇来的巴掌,抬手握住了林紫千的手肘。
忍到这时,林紫千已然无法再冷静,眼神狠厉剜着语悦,她怒吼道,“我这床可是上等黄花梨木,贱人你敢刮花!”
对比她怒不可遏的神态,语悦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她平平举起环首刀,白闪刀刃上刮下的红漆,色差鲜明。
她问,“这架子床的漆什么时候上的?”
没想到她力道挺大,林紫千竟挣不开,刚要张口喊张妈妈,却听语悦说了这么一句。
张口的话便成冷哼,“从购置使用还未上过漆。”
“什么?”语悦有些意外,又问,“用了几年?”
林紫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面色不虞放下手,语悦见她放下,便跟着松手。
林紫千冷冷一笑,却道,“你想转移话题?我可不是好糊弄的,无论你说什么,反正今日我是不能善了,你......”
实在太啰嗦了,语悦没有耐心与之废话,只能淡声打断她道,“这漆混有麝香夹竹桃。”
林紫千余下的话卡在喉咙,脸色阴冷迅速转为惊异,她当然不会轻易便信了这话,强作镇定斥道,“胡说,此床是到蓝崖,常......”
她本来想说,这床是她与常炜新婚到蓝崖后,常炜花重金特意让人从南地定制运过来的婚床,但常炜二字还未出口,她忽然想到,若是这床的漆真如林雨悦所说,混了麝香夹竹桃,那她从前落胎说不通的蹊跷,一下子都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紫千小声念叨,面色已然煞白,抖着嘴唇急急朝外喊,“张妈妈,张妈妈.......”
张妈妈再次小跑进来,“夫人.......”
还没问何事,林紫千已语声急促道,“快,快去请西草堂的卜大夫,不......去请荣意后巷的纪大夫......”她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拿不定主意又否定道,“不,两个一起请来。”
这一会卜大夫,一会纪大夫的,搞得张妈妈一脸懵,好不容易等她说两个一起请,正要应是,林紫千又道,“等等。”
张妈妈顿住,一头雾水看着林紫千从语悦手里夺过环首刀,在走到床头前,在语悦刚刚刮过的位置,刮下一大片漆来,而后拿出帕子。
林紫千手颤抖着将刮下来的漆用帕子包住,递给张妈妈,嘱咐道,“拿好这个。”
张妈妈小心接过,便听林紫千语声谨慎再次吩咐道,“听好了,此事你亲自去办,且不能让我三人之外的第四人知晓,待会你立刻出去,多跑几个药材铺,让他们辨认辨认其中这帕上漆的材质,若超过三家统一口径,不......”
她看一眼林雨悦,顿了顿,才道,“五家,若有五家说出的相同,你再回来禀报。”
张妈妈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猜测这漆上约摸是不大好的东西,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像揣金子般将帕子揣进胸口,向林紫千郑重保证,定不负夫人使命。
直到张妈妈走了很久,林紫千都还站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
刚刚林紫千说了常字顿住之后,再结合她后面的神色举止,语悦已猜到这架子床该是常炜买的,来之前,结合现代电视剧宫斗宅斗的剧情,语悦还以为该是这后院女人搞的鬼,真是万万没想到。
但她想不通,常炜为何要大费周折,不让林紫千生下他的孩子。
要知道,时下便是再宠妾灭妻,妾生的孩子总归是庶出,只有嫡出的孩子才是男人真正继承门楣的希望,除非庶出的自己有出息能撑起门楣,否则主家自己选了庶出,那会贻笑大方的,便是高门大户的门槛都会比原来矮一截。
常府的门楣虽则在遍地勋贵的京城不值得一提,但常炜之父身居要职,他们一家又投效了太子,如果太子顺利继位,便是位极人臣也未可知,这种眼瞧着门第蒸蒸日上的府邸,不可能不重视嫡庶之分,除非......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起了弃林紫千另娶的打算。
联想到这一点,语悦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林紫千究竟有什么错,竟让常炜才新婚便起了灭妻另娶的念头。
*
张妈妈回来之前,官驿那边先回信了,但林紫千此时已无早前盼信来的心情,婢女把那封封面写着‘常夫人亲启‘的信拿进来后,林紫千没心思看,只随手一搁,放在罗汉床的小方几上,没有打开来看。
语悦一直陪她坐着,看到信来那刻,还有些忐忑,见她没有打开看,心下不免微松,她不知道胤王又想了什么法子推她进坑,可料想是没有寻人扮神医的,否则,这会来的就不是信而是‘神医‘了。
语悦百般无聊胡思乱想着,这时张妈妈总算回来了。
林紫千见到张妈妈那瞬间简直像见到叫魂者一般,整个人都精神劲都上来了,一脸迫不及待问如何。
张妈妈满头大汗,进来后不忘欠身行礼,林紫千却等不及直说免礼。
见主人一脸急色,张妈妈便顾不上擦汗,匆忙翻着袖口,边从袖口里翻出几张纸,边道,“奴婢担心记不住药铺所说,让他们都写下来.......”
将那几张纸递给林紫千之时,张妈妈神情中似乎夹带着同情不忍,看来结果不言而喻了,张妈妈定是问了麝香与夹竹桃是作什么用的。
林紫千一心只想知道结果,没有注意张妈妈的神色,从张妈妈手里拿过纸后,她便急步走到罗汉床前,将纸一张张铺在坐席上,随着纸张一张张打开,她脸色越加煞白。
第四张纸才展开一半,她忽然将那纸连着铺开的三张,揉作一团重重掷在地上,随后泄怒般将手里余下几张撕个稀巴烂,便是如此,还似乎犹觉不够,又将地上揉成一团的拾起,神情狰狞连撕带扯,仿佛撕扯的不是纸,而是某人。
她现在的样子用状若疯癫来形容都不为过。
张妈妈看得心惊,想上前劝上一劝,“夫人……”
才唤一声,林紫千忽然抬起脸,目光冰冷看了看语悦,又转向张妈妈,道,“你先出去。”
张妈妈担心她,还想出声劝慰,“夫人,你……”
林紫千重复道,“出去。”
她语气坚定,张妈妈不好再开口,欠了欠身,临走前用眼神向语悦求助,盼着语悦能开导开导。
语悦看懂了,却觉多此一举,林紫千可没有张妈妈想象中的弱势。
果然,张妈妈一走,林紫千脸上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还从容不迫地坐回到罗汉床上。
出声之前,她盯着那张架子床,兀地一笑,问语悦,“你猜到了?”
语悦默认没有说话。
她目光阴翳转向语悦,又道,“常炜这般对我,我想还是与早些年的你脱不了关系。”
语悦微怔,她没有原主林雨悦的记忆,所以刚才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到可能与她有关,此时被林紫千一点醒,忽然想到原主与常炜有个相同点,那就是都拥戴过太子。
常炜是太子的人,那么其父大理寺丞和常府都会被烙上太子印记,不可能暗中投其他皇亲。
林紫千这门亲很可能是经过太子默许甚至暗中推动,常府为博林雨悦能成为太子妃,再不济总能混个太子侧室妾室当当,成为常府从未来储君处获得权势的助力,便定下亲事。
但常府万没有想到,林雨悦一介四品侍读庶出之女,竟大胆到敢与太子决裂,所以后来为了明哲保身,装模作样将林紫千迎进门,却早起了弃林紫千的打算,甚至有谋杀的计划也未可知。
想到这些都是可能的事,语悦不禁心底发寒,既同情林紫千的遭遇,又担心林紫千将恨意转嫁到她身上。
语悦琢磨着如何开口合适。
这时,林紫千又开口了。
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的冤啊,起源于你,也该终结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