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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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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林紫千以消食为由,带着语悦在院里逛了一圈。
“美,真是美极。”
常炜站在他院里的暖阁二楼凭栏处,看到隔院鱼池廊边,比昨日初见还貌美百倍千倍的妻妹,激动得抚掌赞叹。
他的清心院与慧兰轩相邻,在林紫千带着语悦逛院子之前,常炜便收到林紫千院里人的传话,让他回暖阁二楼等看美人。
常炜本来还留在七姨娘处,坐等七姨娘引荐新美人的,一问清林紫千派来的人,那所谓美人便是昨日那位妻庶妹后,午膳都没用完,便脚不停蹄回到清心院,只等令他魂思梦绕了一夜的美人。
他这暖阁二楼,是整个常府最高的建筑,能看清府上所有景色。
是以当他看到换了一身女装出现的语悦,想到这种绝色是他能染指的,简直欣喜到一刻也等不及,心痒想拥美人入怀了。
他让人传话给林紫千,抽空过来商议。
林紫千带语悦逛完了院子,便让语悦去午睡,她则到了清心院,与常炜商议之后,两人一拍即可,决定今晚便成好事。
*
官驿东院,林柯知经过再三考虑,决定如实向胤王交代林语悦是他堂妹之事。
以胤王权威,知道语悦所有事情是迟早的事,与其拖着,让他起疑,还不如老实交代认罚。
“......以上之事,全是卑职那日行事不周所致,卑职愿承担一切责罚,请殿下饶恕卑职堂妹。”
林柯知跪在地上,言辞真挚,此刻他很像一个护妹心切的哥哥,有些话昨日他说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还应得十分殷切,可此时要反悔提出,却磕磕巴巴,“殿下......”
他欲言又止,握了握拳,一鼓作气,终于将心里想的说出,“殿下可否看在林四救您一命的份上,把她从常府召回......”
“姑娘家不比我们男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会毁其一生,到时卑职真不知如何向我九叔交代。”
他话说完,还郑重向坐在上首位置的司马拓叩了三首,便低着头没有抬起。
司马拓听了他这么一大段的自述,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往椅子背上一靠,换了个随意的坐姿,问他,“林大夫是常夫人妹妹?如此说来,那常夫人亦是你堂妹。”后面那句是肯定的语气。
“是,是卑职记性不好,竟将这般重要之事忘了。”说了这么多话,林柯知声音已有些干哑。
司马拓语气平常,说道,“那位常夫人倒是心狠无耻,竟要设计亲妹到她丈夫榻上去。”
林柯知猛然抬头,对这忽然的消息极为震惊,“敢问殿下,此话何意?”
司马拓不答反问,“还记得昨日跟踪林大夫那两个仆妇么?”
“她们是......”林柯知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是常夫人派来的。”司马拓肯定道,“我们的人截住她们,问了些话。”
睿智如司马拓,总是能见微知著,举一反三,从前在军营就没少见识他神思妙算的计谋,可此刻林柯知没有敬服之感,反而如芒在背,他音调忽然有些颤抖,“所以殿下昨日便知道了?”知道林语悦是女子之事,只有他还在掩耳盗铃,还自以为掌握了语悦的把柄,不愁拿捏不了她答应办事。
不知怎地,司马拓忽然就想起昨日林语悦盯着他身体看的那幕,现在知道她是女子,竟觉被看过的地方有些发热。
其实在林柯知说出实情之前,对那位雌雄莫辩林大夫的真实性别,他只是怀疑,并没有确认,毕竟好看的男子,叫好美的男子看上,想占为己有,也不是没有的事。
昨日他便鬼迷心窍盯着她看了好久。
不过眼下他还是轻嗯一声,掩其心思,说道,“但她是你堂妹妹和是常夫人亲妹之事,确实不知。”
林柯知趁机求情,“殿下,既然那常府净是豺狼虎豹,趁我那位妹妹还毫发无损,可否请您撤销指令,让她出来?”
“云柒会护她无虞。”司马拓面上没有丝毫动摇,只宽严并济道,“那边已有消息,他们夫妇二人今晚便会行动。撤离之事过了今晚再说,无论能否取得证据,你们欺瞒之事,本王不会追究。”
他就是这样,一旦下了决定的事,旁人无论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劝说,都不会有转圜余地。
现在肯松口说过了今晚再议,已是极为不易的让步。
林柯知心知这一点,只身形佝偻如老翁,深深地叩了一首,便识趣地不再多言。
*
语悦美美睡了个午觉,说起来,离开通京后,她已有五年没在高床软枕这样舒服的环境睡过觉了。
果然高质量的睡眠还是要舒服的环境配套,而舒服的环境只有锦衣玉食的生活能提供。
哎,曾经她也拥有,可惜这旧社会治安不行,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浪迹天涯,往安全的地方躲。
说多了都是泪。
不过就此贪图常府的荣华是不可能的,只要富贵,不要身心自由,可不是她的作风。
常府下人住的地方离后门不远,林紫千原想让云柒住到下人的地方去,但语悦坚持要留云柒作陪。
语悦坚持,林紫千便改口要专门安排另外客房给云柒,但云柒拒绝了,只说习惯了伺候语悦,睡地板就行。
这不行,那也不行,林紫千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修炼多年的忍功没白练,为了大局,她暂且忍下没爆发,只让她们爱怎样怎样,反正晚上她才开鸿门宴。
最后云柒成功与语悦住在一起,不过大户人家的客房外间都有小榻,云柒自告奋勇去睡那小榻。
但现在好像没机会睡到了,因为她刚刚收到消息,那黑心夫妇今晚会有行动。
见语悦醒来了,云柒便将黑心夫妇筹谋的事告诉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醒来就听到这么个坏消息,语悦才享受到好梦的好心情顿时变糟。
林紫千竟然狼心狗肺至此,她之前是半点没有察觉,虽然林紫千变化有点大,她也感觉没好事,但万万没想到林紫千打的竟是这种主意。
语悦不得不叹服,林紫千真是大度,后院女人满院就算了,竟然还想方设法,寻了美人送到自己丈夫榻上去,连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都不放过,难道她就不担心哪天哪个女的得了常炜专宠,吹吹枕边风,让常炜宠妾灭妻,休了她吗?
眼下她当然没空担忧林紫千的未来,听到亲姐要设计自己去伺候她那劳什子恶心好色的夫君,听听都感觉浑身恶寒反胃。
她忧心忡忡问云柒,“云姑娘,那什么暖阁,不是说守卫森严,如果我进去了,你们有什么办法救我出来?”总要问清楚自己的安危有没有保障,她才好放心办事嘛。
云柒已经完全看出这位林大夫就是女子,虽然语悦为了不泄露她真实性别,仍然束着胸,可女装一上身,已恢复几分白皙肤色的模样便女气十足了,除了个别眼神不好的,压根没人怀疑她是男子了好吧。
亏主子昨日还说让此人扮女装,根本不用扮,她就是女子。
既然是女子,那除了要保她性命,还要保她清白才好。
见云柒半晌不说话,语悦愈加提心吊胆,“要不,我们现在出府,让殿下另想办法。”
说着,她就要朝外走。
云柒上前拦住她,“不必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的招数无非就是在招待你的酒食之中下药,只要备好解药,这些都不是问题。”
“可我没有那种神药啊。”语悦如何不慌,就算林紫千现在跑过来亲口告诉,今晚要下什么药,她也没办法准备解药啊!
“解药的事,你不必担心,我随你进来就是为应对这种无法预料的场面,等晚上确定她们下了什么药,我自有法子得到解药,送到你手中。”
云柒说得轻松,语悦却还是压力山大,“万一她们不下药呢?”
“不可能。”云柒斩钉截铁否定,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慧兰轩与清心院不同,除了入慧兰轩的人会查得严,对进来的约束并不紧,且以云柒身手,只要她能进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四处探听,语悦午休之时,她便已经将这慧兰轩的院落人事都摸了清,要跟踪那些个行踪鬼祟的,比如张妈妈,于她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若非那清心院的暖阁守卫太森严,她都想速战速决,自己去一趟了事。
这些云柒本不需要告诉语悦,但为了打消语悦的顾虑,她只能说出来,“我亲眼所见,那位张妈妈吩咐一个小婢女拿一张纸到外面去买东西,我猜应是那纸上写的应是药名,常府只要有人出去,我们的人都会盯梢,所以不必担心不知道她会买什么药。”
语悦还是不放心,“万一那是人家混淆视听做出来的假象呢?其实她早就备好了药呢?”
“林大夫考虑得很周全。”云柒夸了她一句,随后却道,“不过,大可不必担心这些,因为常夫人考虑不到你这么周全,连你今日过来都在她预料之外,她如何能未卜先知设好圈套。”
语悦还要钻牛角尖,“她以前用过那什么药,房里还有也未可知。”
云柒头疼扶额无语,简直拿她没辙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支不起眼的小簪子,这簪子内有洞天,云柒拧开簪头,语悦凑过去看,只见里面装满白色的粉末。
云柒便道,“这是麻经散,将它撒在帕子上,捂人口鼻,那人便会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云柒介绍完,将簪头重新拧好,直接插在语悦发髻上,嘱咐她,“你若真中了无法得解的药,便用此物,叫那常炜无法行不轨之事,明白?”
不就是麻药?语悦心中腹诽,她抬手将那小簪子拔下,不相信这东西能帮她,质疑道,“到时我都被下了药,如何还有能耐去反下药到常炜身上去?”
敢情强调了这么多,会备好解药是废话来的?
云柒嘴角抽了一下,忍住想跳脚的冲动,好气道,“将这里面的药粉撒在香炉里,一样有效,不过那时,你也无法行动便是。”
“那……”我还有必要进来冒险?
语悦还待要说,云柒却不想再多费口舌,打断她道,“那暖阁里有什么,会发生什么,我们也无法预测,若真遇到最糟糕的局面,你可自行想办法出来。”
云柒神色认真,半点不似说笑。
语悦更怕了,牙齿打颠道,“准备得如此不...不周全,要不...我们回去,等...等殿下计划筹谋得天衣无缝了再来?”
云柒审视她的目光都有些鄙夷了,本来以为此人既有神医之名,不说胆大心细,至少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现在看来,倒是旁人高估她了。
云清真是拿她没辙了,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她只能胡诌哄住语悦,“林大夫不必如此杞人忧天,殿下还留有后手,不会让林大夫自己冒险的。”
语悦不是傻子,对此表示怀疑,“那我总要知道殿下的后手是什么吧?”
“林大夫知道得越多,依赖越强,计划便会进行得越不顺利。”云柒说起瞎话来,眼都不眨一下,看起来比真话还真,“恕无可奉告,我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新消息。”
说完,她抱拳一礼告辞,模样很是潇洒,留语悦一人在房中凌乱。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对语悦来说简直度秒如年,她呆在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如末日将临恐慌至极。
下午申时不到,林紫千亲自来了一趟,她带人过来送衣裳,说是晚上办了特地招待语悦的接风宴,让语悦穿上新衣裳赴宴。
她脸上笑盈盈的,看起来真像真心照拂妹妹的好姐姐,若是此前不知情,语悦或许会着了她的道,可这会明知她不怀好意,只觉得她笑里藏刀。
语悦好想拒绝,无奈云柒好像算好林紫千要来一样,赶在她们来之前冒了出来,这会正敛眉垂目站在她身后,监督她呢。
语悦只得硬着头皮尽量表现得自然,接了衣裳应下赴宴。
林紫千还想留下两个婢女侍候语悦梳洗打扮,这个语悦倒是借口这些年已不惯她人侍候,推辞了。
她在外面流落了几年,想也不可能像林府时一般,有奴婢侍候,林紫千再三提议,都被她坚定反驳回来,便不再坚持,反正有没有婢女侍候,都不影响晚上的计划。
等林紫千走后,云柒也给语悦递了一物,是一包药粉。
语悦接过药粉,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看看有没有退缩的余地,便道,“万一她们临时变卦,换一种药怎么办?”
又来了,这人一焦虑起来,话特别多,特爱碎碎念,聒噪得很。
云柒淡淡瞥她一眼,只道,“林大夫已有高超医术傍身,何须担心区区媚药不得解?”
一听道‘高超医术‘几个字眼,语悦顿时心虚,避开云柒的目光,然后没话找话问,“确定是媚药了?”
云柒挑眉道,“要不到时林大夫自个带几根银针辩认?”
语悦下意识接话,“是个好法子......”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跟着胡说八道,又立刻反驳,“媚药又不是毒,哪能用银针测出!”
云柒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面对焦虑的林大夫,不能太好脾气,否则会得寸进尺,因此她面无表情,继续语出呛人道,“我听说食物被下了药,神医只一闻便能分辨,难道林大夫无此技能?”
用科学的观点角度分析,这种神仙技能,确实个别嗅觉灵敏似狗的能人,经过后天训练可能获得。
语悦当然没有这种金手指,她心虚地绕开话题,“那什么,三姐叫我何时赴宴来着......”
说着,就去看桌上放的东西。
林紫千送来的衣裳是藕色暗花上衫,明兰斜花纹的云锦长裙,饰物有金玉款式的步摇数枝,羊脂玉耳坠等物都是价值不便宜的,为了讨好她丈夫,她可真是下了血本。
不知怎地,语悦看到这些东西,反而没那么杞人忧天,心定了,因为这些东西的出现都证明一件事,胤王的人确实算准了林紫千的筹谋,才让她去那清心院的暖阁一探究竟,所以她大可相信云柒,按计划行动就好。
慧兰轩只有在常炜过来过夜,里外才会忙碌起来。
不过常炜近两年都极少宿在慧兰轩了,所以这里的下人平日甚是清闲,已许久没像今日这般忙活。
堂屋烛光明亮,奴婢们接连不断地进去添菜加酒,语悦还以为今晚那倒胃口的姐夫也会过来,没想到所谓接风宴就她们两个坐着吃喝。
云柒本来是跟着她来的,无奈被张妈妈支到其他房里去用膳了,说是不要打扰主人叙旧。
所以这顿饭吃得如何,全靠语悦自个施展了。
这屋里的摆设与之前不一样,主座客座都撤走了,她与林紫千并非同桌而坐,而是一左一右分几而坐,林紫千坐在她对面。
当一碟蝶的美酒佳肴端至案上,语悦只觉得每种食物都好像掺杂了所谓的媚药,手执银箸戳了好几样菜,就是不想夹到嘴里佯作中计。
见她兴致恹恹,林紫千关切地问,“这些菜可是不合妹妹胃口?”
语悦怕她看出什么来,便勉强挤笑说,“不是,是许久未见过这么多佳肴,不知先吃哪种好。”
林紫千便笑,“你在外吃苦了。”说着,她夹起一片青嫩的竹笋,优雅地置于口中,咀嚼入肚,又道,“这笋叶极嫩滑脆香,妹妹不妨尝尝。”
在她‘热情‘的眼神下,语悦只能试尝了竹笋。
林紫千总算满意了,此时她端起酒杯说要贺姐妹重逢之喜。
语悦刚才看斟酒的婢女给林紫千倒了酒后,又过来给她倒,她特地打量了一下壶身,就是平平无奇的白瓷酒壶,瓶身光滑得能反光,盖口也没有什么凹凸类的开关。
这说明,酒是没问题的,语悦本来就喜欢喝醉之后,那种世事皆忘解忧之感,这几年便是囊中羞涩,她都偶尔会买点小酒浅尝,所以当林紫千要敬她酒时,闻着迷人的她毫不有疑喝下了。
林紫千见状更满意了,只以为计划成功在望,她又夹了其他菜吃,期间不时催促语悦尝菜,不时敬她酒。
语悦没怎么吃菜,倒是林紫千敬的酒一杯不落。
这是个她刚想到的幌子。
既然不知道哪碟菜被下了药,不如她自己佯作醉状,于是,才用膳三刻钟,她便以更衣为由,要去茅房。
站起来的时候,还特地佯作不胜酒力脚步趔趄。
林紫千当然没那么容易相信,让张妈妈扶着她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故意让张妈妈扶她回客房。
语悦有心上当,自然没指出方向错了,只由着张妈妈扶回客房。
看她真像是醉的,张妈妈先扶她在客房躺下,而后在屋里的香炉里鬼祟地点了香,匆匆出去了。
万万没想到,林紫千心眼那么多,还有这后招。
语悦不禁担心,要是她们不把她弄到清心院暖阁去,直接让常炜来这间屋子,胤王的计划岂非白忙了。
她不安地躺在床上,眯缝着眼,见张妈妈走了,立刻起身将云柒给的药粉服下,末了她还担心这解药不够给力,偷偷跑到窗下,打开一点点,凑在下面呼吸外面的空气。
等听到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她又赶紧轻手轻脚躺回床上去。
她紧闭着眼,细辨着脚步声有几人,不过她好像多虑了,因为来人一进来,便声量不小唤着她,“妹妹,妹妹。”
是林紫千。
林紫千喊了几句都不见语悦有反应,便彻底放心了,她不知吩咐何人,道,“把她扛过去吧。”
一听这话,语悦是心惊又胆战哪。
没一会,她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好像挂到一个胖软的仆妇身上,之所以肯定是仆妇,是因为她闻到一股劣质的脂粉味。
一路上为了不露馅,语悦憋得很辛苦。
那仆妇扛着她走了大概一盏茶时间,途中好像还上了楼梯,语悦一直不敢睁眼。
放下自己那会,语悦听见仆妇累极喘着大气,没多久,便听张妈妈说,“可以了,走吧。”
仆妇的喘气声才远去。
仆妇倒是喘气歇了,语悦还没喘口气呢,又听到了另一急匆匆的脚步声进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那是常炜。
语悦赶紧睁开眼先打量一下周围环境,可只来得及看清她躺在一张极宽敞的金丝楠木罗汉床上,余光便瞥到有人过来了。
她立刻闭了眼。
常炜笑得鱼尾纹炸裂,搓着手过来,嘴里还说着,“美人,良宵一刻值千金,夫君我来了。”
语悦手里捏着她刚刚闭眼之时匆忙拔下来的小簪子,但她连簪子头都没拧开,可怎么将里面的药粉撒在帕子上,捂对方口鼻啊~
她身体紧绷,紧张得手心直冒热汗,此时即便闭着眼,也能察觉到有双火热的视线盯着自己。
常炜看到榻上的绝色美人那瞬间,直接看痴了,明明神情是一副急切的模样,可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榻前,静静打量着语悦。
金黄的烛火照出榻上美人明艳的五官,纤瘦的身形,常炜目光贪婪地移至她的上衫,却微微皱了头,太平了些,不过,除了这一缺点,他再未挑出其它不满。
室内静谧了好一会,在语悦都忍不住想睁眼之时,常炜终于有动静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美,真是美啊。”
“美人,早知你如此貌美,我便直接娶你了,不用便宜林紫千那贱人。”他好像蹲下来了,因为他说这话声音近在耳边。
距离这么近,语悦实在忍不住了,她微微睁眼,佯作迷糊,“这是哪?”
美人醉音糯软,听得常炜心里发酥,他放低声哄说,“美人别怕,这里极为安全,以后鄙人就是你夫君了,来来来,今晚洞房花烛,夫君侍候你脱衣裳。”
说着,伸手就要来碰语悦。
语悦怎么可能让他碰着,她故作醉里醉气坐起,起身之时,袖下的手紧张地拧着簪子头,为了躲避常炜的触碰,她起来的动作又不能慢。
于是,她人已经坐起来了,手里的簪子还是没有拧开。
这时,常炜因为没碰着美人,似乎失了些耐性,转手就要搭她肩上去。
语悦下意识弯身躲避。
常炜一怔,她这灵敏躲闪的动作,傻子也能看出她没醉也没被药倒了。
意识到自己被戏弄后,他脸色倏地一沉,便要开口叫人。
几乎在他张嘴那瞬,语悦动作迅速往头上摸了根针,随即朝他后侧脖颈上,猛地扎了下去。
这拇指长短的银针是她与云柒玩笑之后,为了有备无患准备的,她自个悄悄插在发髻簪花上,没有告诉云柒,没想到比那劳什子麻经散还管用。
常炜中针后,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语悦却煎熬似已过万年,她手脚还在发软,却担心自己扎得力度不够,赶紧拧开方才为了取针扔在边上的小簪子,将里面的粉末都倒在帕子上,然后小心盖在常炜的口鼻上。
做完这一切,她浑身都觉乏力,不想再动了,但求生欲激励着她,还是起身在屋里转转。
可她外间内间转了几圈,凡是书纸类的都翻遍了,都没看到什么账本或者书信类的。
书房里全是公文正常书籍。
云柒曾提醒她,要特地留意有没有暗室之类的房间。
这三个连间这么大,即便有暗室她也不可能找到暗室入口啊,亲。
她累得要自暴自弃了,便想倚在书架边上歇一会,一没留神,竟碰倒了旁边物架上的小花盆。
完了,这花盆一摔,外面看守的人铁定要冲进来看看什么情况。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语悦哀叹一声,直接捂住耳朵,奇怪地是,想象中的花盆摔碎声没有响起,反而听到身后有另一轻微的哒哒声。
她转头一看,被眼前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