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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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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语悦才想起阿青还没告诉自己,她腿怎么瘸了。
话题又转到腿上,阿青神情又开始不自在,她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奴婢...腿不妨事,娘子走快些,夫人还等着奴婢复命呢,夫人若是见到娘子,定会高兴。”
方才还三娘子三娘子地称呼,现在又转唤起夫人来,这很难让人不误会她这是畏惧林紫千的表现。
至少语悦误以为她是怕极了林紫千,才不敢说实话,她试探性问道,“是三姐?”
阿青一听,紧张地抬起脸,忙摇头否认,“不是的,不是夫人,夫人她很好,从不责罚我们这些从通京来的下人,娘子可莫要误会夫人。”
林紫千如何待下人,语悦不曾了解,但她知道在通京时,身体的原主是如何不受人待见,即便阿青到她身边时,这身体换了人,已不难相处,阿青也是日日拘谨,说话小心,做事谨慎,唯恐惹她不快。
瞧着从前跟自己的贴身婢女极力维护她现在的主人,心里不好受是真的。
忍下心中难受,语悦随口问道,“夫人即对你们好,如何会让你落下脚疾?”
她是正常逻辑发问,真没夹带偏见,阿青却不这样认为,为了屏除语悦的‘偏见’,阿青只好实话说来。
“是府上的七姨娘。”阿青环顾左右一圈,见这后院小道四处无人,才小声道出实情,“七姨娘脾性骄纵,奴婢刚到这里时,她正得大人宠爱,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得很,好些个姨娘都受过她欺辱,她们求夫人做主,夫人便训诫并罚了七姨娘。”
“七姨娘却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不仅伶牙俐齿顶嘴还到常大人面前告状,也怪奴婢愚笨,总是记不住院子路道,在那当头不小心闯进七姨娘的院子,还蠢笨地以为七姨娘真那么好心让人带奴婢出她的院子,却没想到奴婢前脚才出她院子,后脚她便气势汹汹到夫人院子找人,说是她院子里丢了金钗,最后那钗子从奴婢身上搜出来,奴婢百口莫辩,便受了杖刑三十。”
“施刑的还是七姨娘的人,她们下手没留半点力气,每一下都叫奴婢疼得死去活来。”提及从前委屈,阿青忍不住泪流下来,她轻泣道,“还好夫人宽厚替奴婢请了城里名医来,否则奴婢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
看阿青哭得伤心,惹她想起伤心事的罪魁祸首却不懂如何安慰,语悦只能用她想出最好的宽慰方法上前揽住阿青,安慰道,“莫哭,都过去了,改日让我瞧瞧你的腿。”
语悦不想她瘸一辈子,总要看看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阿青只以为她这是关心之言,没放进心里,她比语悦矮一头,靠在她肩上,呜咽说好。
身后忽传来一尖声叫嚷,“你们在干什么?”
阿青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推开语悦。
方才叫嚷之人箭步过来,看看阿青,又看看语悦,似乎对眼前情况十分满意,眯眼笑着上前道,“竟是夫人身边的阿青,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二人这是干啥呢?”
语悦一点也没觉得二人拥抱有什么问题,但阿青此刻想起,语悦现在穿着男装,一‘男’一女相拥很难不让人遐想什么。
她紧张地向来人解释,“不是,九姨娘,你误会了,这是夫人的客人......”
“客人?”那位九姨娘打断她,还故意拔高声音,生怕无人知晓,质疑道,“男客不是该到外院接待?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内院竟可入男客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还大声道,“我这就去问问这夫人定下的新规,大人可知?”
阿青还待解释,可九姨娘脚底生风一般,唯恐走慢些,叫夫人的‘男客人’趁机跑了。
见九姨娘一个转身就没影了,阿青心急如焚,碎碎念道,“完了,完了......”
附近好几个下人停下来看着,阿青实在被这府里的糟心事吓怕了,赶紧催促语悦走快些。
现在的常府是常炜三年前另外自行购置的府邸,原来住在官衙,那处住十口人,奴仆十来人是绰绰有余,可常炜这些年妾侍不断,庶子庶女也一个接一个,那样小的院子哪够,于是,常炜大手一挥,自掏腰包买下现在的府邸,这两年还觉不够大,又将邻里两处不小的院落买下,打通院墙,是以常府现在的面积简直媲美现代中型高校。
至于那自掏的腰包里有没有压榨百姓血汗还不得而知,反正山高皇帝远,前方还有战事未止,朝中还没有人闲得要关注一个边陲知州。
主母的慧兰轩位于内院中心,方才阿青带语悦进来的那道侧门是从前邻里用过的,从侧门过来相当于逛了两个院子,秋高气爽的天气,语悦跟着阿青急步走出一身汗才勉强一刻钟到达。
慧兰轩院门口有身形粗壮的仆妇看守,她们见阿青带了个男子进内院,还要往夫人院子里跑,自是拦下,便是阿青解释这是夫人妹妹,她们二人见语悦穿着男装,身形纤瘦,却高挑不似女子,还是不放行。
阿青无法,只能让语悦在门口稍等,她自个进去向夫人禀报。
因膝下无子女,常炜又半年在慧兰院宿不到一次,林紫千日常除了掌管府中事务,其余时间都靠烧香拜佛念念经书打发。
阿青来见她之时,她正跪在送子观音面前双手合十,闭着双目念经祈福。
这光景旁人看来,诚心至极,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般不过是慰藉心中空虚,排解烦闷苦楚,毕竟人力不能为之事,寄望于神明总比没半点希冀好。
阿青与她贴身仆妇张妈妈在门口小声说话之时,林紫千便已察觉,因两人有意放低声音,她依稀听到‘四娘子’的字眼和张妈妈大惊小怪的语调。
张妈妈是苏氏身边的老人,早年丧夫后,孤儿寡母一直在林府,其儿如今是她大哥哥的近身小厮,因这关系,张妈妈不仅办事沉稳,不敢不尽心尽力,且忠心不二,不然苏氏也不会远派她过来。
能让一向沉稳的人都一惊一乍的事,很难不引起本就没有一心礼佛的林紫千注意。
她仪式感重重向观音郑重拜了几拜,随即起身出去,门口阿青和张妈妈还在小声嘀咕着,一瞧见她出来了,立刻噤了声。
林紫千淡声问她们,“何事?”
阿青上前微微福身,掩不住欣喜说,“夫人,是四娘子,四娘子她还活着。”
“四娘子?”林紫千皱眉,“她不是好好在三姨娘处呆着么?”
阿青一听,知道林紫千这是误会她口中的四娘子是常炜排行第四的庶女了,忙指手画脚道,“不是府里的四娘子,是林府四娘子,悦娘子啊。”
林紫千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才完全想过来,她说的是语悦。
她瞪视惊讶不已,林雨悦!
从五年前通京传来林雨悦命丧虎口的消息,这个人的一切便开始从她记忆中消逝,消失了五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忽然活过来?
林紫千是不太相信这等诡异事的,她平静下来,质疑道,“莫不是看错人了罢?”
张妈妈不信就算了,林紫千也不信,阿青急了,指天发誓说没看错,人还在院门口,林紫千一看便知真假。
虽说林紫千以前和语悦不对付,但好奇心使然,当然想知道林雨悦是否真的还活着,便让阿青去带人进来。
语悦在院门口等了两刻钟,才等来阿青,她刚想起护送她进城的士兵还在那条外街等她,欲与阿青道,改日再来见姐姐。
可阿青上来便道,“娘子,夫人不相信是你,你快过去,让她瞧瞧去。”说完拉着语悦就往院子里走,这下仆妇是不敢拦了,毕竟阿青已经说明是夫人要见这‘男子’了。
语悦看了看正午的太阳,觉得时辰还早,便想来都来了,这身体好歹与林紫千是有血亲关系的姐妹,见见也好。
一路过来,语悦时不时赏看着院里的景致,不得不说,这慧兰轩的风景是真好,初秋时分还花团锦簇,还有小桥流水假山装饰院子,不单调之余甚至称得上奢侈,能在百花凋零的时节还养着姹紫嫣红的花朵的,这其中花费的财力就不提了,还需专人照看,这样的待遇非勋贵人家不能为。
常炜不过一边陲知州,便是有京城的家底作持,这常府这么大的府邸,还有眼前美不胜收的花园,也是太出格了。
看来,除了生不出孩子,林紫千主母该有的地位都有,不该有的也有,并没有语悦想象中那种古代生不出孩子就遭夫家嫌弃的落寞。
等两人进了正屋,语悦一眼看见端坐在主位上,穿着黛紫花卉纹华服的妇人。
堂上妇人乌发低挽,两边整齐地别了数只金玉镶嵌的发簪,两手各戴一个色泽剔透莹亮的羊脂玉手镯,右手还缠了琥珀连青金石珠串,一身的装扮倒是华贵,可惜脸上浓厚的脂粉遮住了她真实脸色,却未能盖住她眼底那抹浅淡的乌青。
语悦对林紫千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少女时期,那时林紫千虽称不上大美人,却也是五官秀丽的小美人一个。
五年过去,眼前之人的五官没变多少,只是那双眼睛黯淡无光,失了少女时的澄净明亮,看起来疲惫麻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瞧着倒像饱经沧桑的中年妇人......
语悦怔怔看着林紫千,见到人之前,她真以为她过得很好。
外头花园繁花似锦,这屋子也是宽敞明亮,家具古朴典雅,器具如新,她身上的服装饰物皆是价值不菲,这常府主母的日子过得该十分气派无忧才是,但林紫千的面貌变化足以说明她所拥有的外在荣华不过假象,冷暖唯她知。
与语悦愣怔不同,见阿青带来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小郎君,郎君模样倒是俊俏,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身黑衣不掩其俏,反倒衬得肤色白皙,比寻常女子还要好看,欣赏美男一会,林紫千觉出不对劲,内院岂是外来男子可进的,她当即沉下脸,转向阿青,眉头轻蹙训斥道,“阿青,这小郎君是何人,你怎能带外男入内院?”
语悦回过神,抢在阿青回话之前唤了声三姐。
虽然脖伤已无大碍,可她嗓音还未完全恢复,有些嘶哑,令人辨不出男女声。
林紫千满脸疑窦再次打量这位忽然唤她姐姐的小郎君,她母家可没有什么庶子之流。
“三姐,我是四娘语悦啊,你不记得我了?”语悦边说边上前几步,好让林紫千看清楚自己一些。
林紫千倏地站起,却还是难以置信,瞧着面前之人精致的眉目,心底不禁鄙夷,她是林雨悦?怎么可能?林雨悦怎可能有这般美貌?
这年头阿猫阿狗为了巴结常炜,攀附太子,没少编故事使手段往常府送美人,从前便有人声称是她母亲苏氏远亲,欲与林紫千套近乎。
林紫千脸上扬起轻蔑的笑容,心中暗嘲那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搞出这么一出肯定是担心此等绝色她会拒收,从而编了个能与自己沾上亲戚关系的故事?
鄙夷之余,林紫千缓步过去绕着语悦转看了一圈,瞧瞧这细腰肢细腿,哪是林雨悦可能有的身材,便是林雨悦真瘦下来,这种绝美的五官也绝非她可能拥有。
语悦只觉林紫千笑得有点邪乎,这是在想什么呢。
她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才想起她这些年瘦下来后变化很大,为了让林紫千相信自己,她道,“记得三姐出嫁那日,忙里还抽空来看我,那句‘好自为之’我铭记于心,这些年我宁愿在外隐姓埋名,也没有回京,就怕再给林府惹了是非,可今日从阿青口中才得知父亲因寻我辞官,本没曾想能这么快见到三姐,现在见着了,不知三姐能否托人给父亲带口信,告诉他我还活着,让他心安。”
失忆那会,语悦一直以姐姐称呼林紫千,但恢复记忆以后,心知自己不受林紫千喜欢,她也就自觉疏离称其三姐了。
林紫千起初只是好整以暇看着语悦,想听她会编什么故事来打动自己,但奇怪的是,这人乍一看眉眼长相皆是陌生,可这会却越看越觉得熟悉,再听她说的那句‘好自为之’,她登时僵住,那是她出嫁前警告林雨悦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从未与旁人说过!
她一脸震惊看着语悦,所以她真的是曾经满脸粉疱,后来变得肥胖丑陋的林雨悦!
林紫千心底忽生一阵无力转圜的悲凉。
自认清常炜花花公子的嘴脸,对他的期待也从倾慕到麻木,两人成亲后到蓝崖没一个月,他纳第一个妾之时,她心底还会有点醋意,到后来经历连番流产的打击,忍着失子之痛还要替常炜张罗纳妾事宜,她便想通了,反正她对常炜已无爱意,只要她稳坐正妻位,再想法子生个嫡子,其他的只要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她甚至还会贤惠地帮他物色美人。
想通以后,林紫千练就了金刚铁石心,外事外物不会轻易撩动她的情绪,只有林雨悦的事是例外。
当她听说林雨悦死于非命之时,她还大醉一场庆贺,从小憎恶到大的人终于被上天惩罚收了,她真是高兴啊,高兴到她所有的不如意都可以忽略了,因为至少她还活着,活得体面,而林雨悦已经没命翻盘了。
自那之后,她甚至有种错觉,日子好像越过越顺畅,越舒心了。
但现在死而复生的林雨悦站在她面前,让她从前的欢喜落了空,让她的自以为是看起来像笑话。
林紫千真恨,恨林雨悦这般命硬,三番两次落水失踪都还好好的。
从小拥有父亲无微不至的宠爱不提,无论想要不想要的父亲都会为她搜罗,只为哄她开心,而林紫千却只有在母亲提醒父亲之后,才能得到些许补偿,即便后来,林雨悦不知廉耻搭上太子,可能会给林府带来无妄之灾,父亲也狠不下心责罚,甚至连禁足命令都不忍下,这也导致林雨悦愈加有恃无恐,与太子来往,若非林雨悦如此不要脸,母亲也不会担心影响她的亲事,急急寻了人家定亲,定下常炜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还有自己哥哥的仕途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
想到从前林雨悦惹是生非的性子,如今还能因祸得福拥有倾城美貌,她心里如何能平!
林紫千极力掩饰自己的恨意,掩在袖下的手紧握着,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也没感到疼痛。
听到语悦连唤几声‘三姐’,她极力忍住悲愤,紧盯着语悦那张容色艳绝的脸,心中陡生一计,既然林雨悦喜欢攀高枝,她不妨成全。
开窍之后,林紫千心情舒畅,看语悦都觉顺眼起来。
“真是妹妹你!”她表现得十分惊喜,说着还亲热地拉起语悦的手,语声自责,“你瞧我,这么多年没见妹妹,差点认不出妹妹来了。”
她边拉着语悦往靠近她坐的主位下方位置带,边笑吟吟关切道,“妹妹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想必吃了不少苦,都是怎么过活的,好好与我说说,我给父亲递信说明白些。”
语悦见鬼般似的看着她,想当年,她一直想与这位姐姐亲近,这位姐姐可是鸟都不鸟她半眼的,现在见林紫千与从前判若两人,如何不惊讶?
林紫千带语悦坐下后,自己也坐回主位,她整理了一下袖口,看向张妈妈,吩咐道,“张妈妈,快去沏茶来,还有上些糕点零嘴,我要和妹妹好好叙旧。”
张妈妈看到她的动作,明显怔了一下,见林紫千微不可察点了点头,才应声退下。
语悦一坐下,就觉得臀下有些不对劲,她端正坐姿欲挥之不适,那奇怪的感觉却愈加强烈,她此时已有九分肯定是癸水来了,也不知来了多久,幸好她一身黑衣,旁人看不出来,可现在的问题是,她那啥都还没做好。
这古代来这事真是愁人,她想着如何处理这突发情况,压根没注意林紫千与张妈妈主仆二人的眉眼官司。
林紫千满意地目送张妈妈出去,转眼看向语悦,却见语悦正在座位上忸怩不安,担心她看出什么来,林紫千温婉笑着说话,转移她的注意。
“对了,还未问妹妹,怎么穿着一身男子衣裳,害我以为是哪个狂徒光天化日敢入我内院。”
提到男子衣裳,语悦眼前一亮,林紫千不是女的么,月事布她总归是有的,于是,她厚着脸皮小声告诉林紫千自己眼下不便的状况。
林紫千知道她忸怩不安原是那般,笑意愈深,立刻吩咐阿青带她下去更衣,还慷慨大方让婢女拿出她新做未穿过的衣裳给语悦穿上。
语悦本来只想讨几个那啥用用就好,没想换衣服,可转眼一想,她到了官驿,肯定要第一时间面见胤王,到时跪了一地红艳艳的颜色就不美了。
于是,换衣服的同时,她还麻烦林紫千叫人把她衣服脏的地方清理一下烘干,待会离府她要穿。
林紫千脾气很好一一应下。
等阿青将她带下去,她立刻叫来一个小婢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婢女刚退出,张妈妈便领着端茶婢女回来了,见屋里只有林紫千一人,她边左右张望寻着语悦身影,边小声问林紫千,“夫人,四娘子人呢?”
林紫千看着婢女手中的茶盘,说道,“红樱,放着,退下吧。”
那位叫红樱的婢女退下后,林紫千目光一沉,对张妈妈道,“打瞌睡有人递上枕头,她自个去更衣了。”
张妈妈好奇问,“夫人是如何劝她的?”
刚才林紫千整理衣袖,是两人从前便约定好逐客方式的一种。
后院女人多了,口角是非便不可避免,这府里的旧人被新人欺负了,向常炜哭诉抱怨都是无用的,常炜喜新厌旧,不会听谁有理,只看他宠的是哪位。
旧人们无处诉苦,只能求上林紫千这位正妻,为她们主持公道。
林紫千为了彰显自己正妻的话语权,只要是合理的诉求,都会答应为她们出面,顺便杀杀新人锐气,可总有人想得寸进尺,对付这种人,她往往会不露声色地逐客,不小心把茶水洒在她们身上便是一招。
可那些都是府上的人,她们湿了衣裳,自然是回自己院子更衣,张妈妈刚才看到林紫千的小动作,一开始以为她想逐客,可林紫千最爱惜她的声名,从不对府外的客人用这逐客伎俩,免得传出常府礼数不周到的坏名。
直到两人对上眼神,张妈妈才明白,林紫千是想让四娘子去换身衣服,虽不知林紫千的真实用意,可这会她茶水还没洒呢,那四娘子怎么就乖乖下去换衣裳了。
听张妈妈问,林紫千放低声音告诉她事情经过,顺便说了她的真实目的,毕竟计划要成功,只她一人不成,还要心腹配合。
主仆二人正在屋里嘀咕,院外传来常炜由远及近的喝骂,“人呢,今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敢无视我的命令,放外男进来!”
他话音刚落,便见刚才被林紫千差使的小婢女急匆匆跑进来,禀报道,“夫人,大人他......”
“我知道了,下去吧。”
听常炜话里的怒气,林紫千已猜到定是有嚼舌根的早她一步去请常炜了。
她与张妈妈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笑意都更深了。
林紫千舒畅自在笑了笑,道,“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好戏竟这么快就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