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第四十四章 ...
-
虽则钟鸣性情貌似也不太稳定,但好歹没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语悦的事,可眼前这位胤王却是差点掐死自己的,现在看他的样子,还是醉得不轻,万一他和之前中毒昏迷醒来那会一样稀里糊涂将她当做细作往死里掐,那她可能还会像上次那样幸运,留得小命?
真是越想越惊恐,语悦愈发坐立不安,连搭在胤王脉象上的手都颤抖起来。
这会别说静下心来探脉,就是要控制自己不抖都不行了。
醉意上头的司马拓没发现她的异常,钟鸣应声退出后,他便转头凤眸半睁,看向面前不甚清晰的人影,说道,“先扶我进内帐。”
他语声轻柔,听着很是和气,但语悦克服不了心中惶恐,颠颠巍巍应了声,手发抖去扶人。
她手还未碰到人,司马拓已自觉将左手搭在她肩上,整个人靠了过来。
他比语悦要高出一个半头,体格瞧着比营中虎背熊腰的汉子削瘦许多,比平常瘦弱男子又精壮不少,他靠过来之时,过于忽然,以至于语悦没有心理准备,差点被压垮摔倒,幸好他自个察觉到语悦承受不了他的体重,及时退了两步,稳住身子。
两人一高一矮,一瘦一壮,俨然不是一个档次的身材,语悦使出浑身气力架着他往内账走,两人走路姿势歪歪扭扭,都像吃醉酒一般,脚步踉跄。
好不容易进到内账,语悦想偏个身子,让他好往榻上躺,不料胤王搭在她肩上的力气太大,以至于他身体倾倒之时连带着她一起倒了下去。
两人一起倒在榻上时,语悦脖子似乎扭了一下,原来的伤势处有些疼,她便没有立即起身,躺着缓解疼痛。
这时,司马拓因为半个身体还悬在榻沿,不甚舒服,翻了个身,这个床榻平时都是他一人独用,因他手长脚长,还加宽加长不少,可即便如此,一下子躺上来两个人,仍是狭兀。
这不,他不过翻了个身,就把语悦半个身体都压住了。
语悦乍然承受他砸过来的重量,闷哼一声,脖子好像更疼了,可她这会顾不上脖子上的疼,只使劲去推开他。
因为女扮男装的缘故,她胸前都是束了几层的裹胸,而且因为发育太好,还要束紧些才勉强看起来像男子一马平川,但胤王压下来,本就呼吸不畅快的胸口,现在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喘气。
即便使出吃奶的气力,急出一头汗,上面的人只似大山似的没挪动半分。
力气出了,汗也出了,语悦实在累得不行,干脆歇一会,此时,一直不动的胤王终于动了一下,语悦察觉大喜,想趁着待会他挪身之时钻空子出去。
但她高兴得太早,胤王确实挪了一下身体,可他挪的那一下,只把她另外半个身子也压住了,男人魁梧硬实的胸膛压下来,将语悦才吸进肺腑的空气挤牙膏一般挤了出来。
语悦绝望地翻了个白眼,这姿势还不如不动……
为了躺的更舒服,男人还将头侧枕在她颈窝。
语悦备感烦躁,推了几下,这‘大山’更一动不动了。
成年男子浑厚的气息将她纤细的身躯整个罩住,掺了酒气的炽热呼吸来回匀洒在她右侧面门上,语悦热得汗都出了几层,最后挣扎不脱,只好认命,但实在太热了,她挥袖扇风让自己凉快些,如此呼吸也好顺畅些。
不曾想这无心之举,竟惊醒胤王。
司马拓迷迷糊糊睁眼,微微动了动,问,“什么味道?”
语悦正处于杯弓蛇影之境,男人忽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接着他的话结巴问,“什么?...什么味道?”
话说完语悦才意识到刚才那话是胤王问的,再次大喜,刚想说殿下您可否起身,让小人下去,话未出口,一冰凉的触感在衣领露出的半截脖颈划过,她垂眸一看,那...那是胤王高挺的鼻尖,在……在在嗅她的……脖子?
不知他是否是真醉还是假醉,语悦担心他瞧出什么来,忐忑地屏住呼吸。
司马拓头埋在她颈侧,深呼吸两口,嗓音低沉沙哑问,“什么味道?好香。”
听了这醉言醉语,语悦简直要疯,开玩笑,她都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香?身上发臭还差不多,胤王你鼻子莫不是嗅觉退化了,把臭当成香。
不过趁着胤王好像有些意识,当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是香是臭问题上,她轻扯两下他背后的衣料,小声提醒,“殿下,你能不能起来一下?”
司马拓不知是否听清了她的话,头微微抬起一些,醉眼朦胧看着语悦,出口之言却差点叫语悦呕出一口老血。
“不起,你先说说,用的什么香?”说完,又将头埋回她脸侧,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这是无赖?
平日瞧着这胤王挺稳重成熟,她还觉得便是真实年纪长他十岁,自己都远不及他老成,不曾想,这样一位心态老成的男子喝醉酒,竟也会耍赖?
她本来还觉得钟鸣说的胤王是含冤受屈被贬斥的话有一半可信,现在非但半分不信,还确信这醉酒的胤王确实能干出那荒诞之事来!
不想那醉酒杀人之事还好,一想语悦惊出一身汗,她若答不出用的什么香,这胤王该不会发酒疯杀人灭口吧?
一通胡思乱想下来,语悦心紧张得砰砰直跳,担心自己乱想的会成真,赶紧瞎编小心安抚胤王道,“或是小人用的香胰子气味,改日小人拿给殿下试试?”
司马拓满意地嗯了一声,却仍然没有要起来的迹象,反而两手穿到她背后,一手揽在她后肩,另一大手搂住她腰肢。
语悦身子一僵,不知他意欲何为,大气不敢出,也不敢挣扎。
此时,男人又在耳边低低说话了,“好软,怎么这么软?”
说着,还将语悦搂得更紧。
语悦极力忍受着这样亲密的拥抱,她可是母胎单身,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
他身上的体热隔着薄衫传递过来,语悦又热又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忍了几忍,再次试图推开男人,当然还是推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能微弱出声,“殿下,您先放开我,我不能喘气了...殿下...殿……”
她还待说第二遍,外帐忽传来一陌生的男音,“殿下,林将军求见。”
语悦顿时喜出望外,不等胤王回应,她先道,“快,快些进来……”
她其实想说快些进来救命,可她声音太小,以至于那人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也没有仔细分辨便已经应了声出去。
听见那人远去的脚步声,语悦一脸生无可恋,好在那人才走不久,又听到一脚步声进来,语悦再次喜出望外,猜测这次进来的应该是那位被请进来的林将军,不等来人出声,她赶紧用目前能呼出的最大声音呐喊,“林将军,林将军,快救我。”
林柯知才刚掀了外帐营帘进来,便听到微弱的呼叫,方才在帐外之时,士兵已告诉他,林大夫与胤王在里面,现在听到呼声,因有前车之鉴,他下意识觉得不好,快步掀了内帐营帘进去。
隔着黛青薄纱帐帷,他看到两个交叠的人影。
这一幕与之前胤王中毒昏迷刚醒来那会掐住语悦的脖子何其相似,林柯知暗觉不妙,没有细辨眼前状况,立刻掀了帐帘进去。
语悦看到是他这个林将军,顿时觉得苦尽甘来,大喜道,“快,林将军快把殿下移开一下。”
看到这两人难舍难分的搂抱姿势,林柯知眉头皱成川字,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片刻解释不清,语悦只道,“将军先把我救出去再说。”
救?她竟用上这个词,不知怎地,林柯知听到这词,心下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
眼下的情形并非上次那种紧急情况,身为属下,自是不能逾越上峰,他没有听语悦的话去碰胤王,而是上前唤道,“殿下,殿下。”
司马拓正觉得怀里抱的东西又香又软,好抱得很,怎么也不想放手,可耳边却有难听的声音在嗡嗡作响,他不耐烦地说了句,“住口。”
依旧死死抱着语悦不放。
语悦无奈地看向林柯知。
林柯知也是无法,只得上前动手将两人分开……
林柯知刚从蓝崖回来,有关于军营疫病一案的重要线索要汇报,但胤王醉成那样,他当然无法汇报,从胤王身下救出语悦后,便与她一起出了主帅营帐,他问,“殿下怎么回事?他入营之后从不饮酒,怎会醉成那样?”
刚才一进内帐,他便闻到一股酒味,语悦神色清明,胤王却神智不清,这情况傻子也能瞧出喝酒的是谁。
此时已是夜半子时,他回来的太晚,胤王回到营帐就没出来,守帐的士兵自是不知胤王醉了,知情的人都睡下了,是以他没听说语悦敬胤王酒一事。
深知林柯知脾气且极其护主的性子,语悦可不敢自己说出,她捂着脖子不说话,刚才胤王将脸靠过来之时,唇瓣差点擦到她的脸,以至于她为了躲避,狠狠转了一下脖子,这不扭到伤处了,从榻上站起就一直用左手捂着痛处,不过林柯知这样粗心之人可发现不了这一点。
良久没得到回复,林柯知转头来看,这才发现她一直捂着脖子,便问,“怎么了?”
语悦想说话,“我……咳咳……”
嗓子一出声就干哑发疼,连咳几声后,林柯知终于看出她的不适,难得体恤道,“行了,先不用说了,回去吧。”
他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放心不下一事,不一会又侧身小声问,“殿下没发现你是女子吧?”
语悦仔细回忆了今晚与胤王单独相处的细节,除了那句‘又香又软’与女子能搭上边,其他的压根与女子沾不上边,便摆了摆手示意并无。
可胤王明明与她同处一榻,还搂得那般紧实,林柯知不得不怀疑,“那殿下为何……”搂你在怀?
话说一半,又觉此问不妥,眼前之人毕竟是女子,胤王与她这般共处一榻,若是平常注重声名的女子早就寻死觅活,要男人负责……
想到这,他赶紧晃了晃头否定。
不行,人是他找来的,殿下身份贵重,岂是这乡野女子配得的,要负责也是他负责,这样想着,他转首看向语悦,严肃道,“你放心,若是你觉得清白受损,我会娶了你,不会让你无故失了声名。”
语悦嘴角抽搐,心里腹诽道,不过是与胤王肢体密切接触,并没有袒胸露怀什么,她不介意的,这话林将军你开开玩笑就好,可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