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海上帝国》似凉I凉乜芷

34、第 34 章

　　少女的友谊来的又快有不可思议。
　　塞西不想其他同龄的孩子会嫌弃莉莉丝阴沉，就好像莉莉丝不会嫌弃塞西仿佛有什么大病。

　　塞西是莉莉丝离开族地后第一个好友，日常就是塞西负责中二，莉莉丝负责吐槽。
　　她们一边斗嘴一边赶路，她们路过了许多美丽的地方，一起看日出日落，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在要进入帝都的前一天，她们在下山的时候一起看了一出夕阳，莉莉丝说，她讨厌战争。
　　那是莉莉丝在失去族人之后，第一次和人打开心扉，第一次有了想要交流的欲望。

　　莉莉丝想要倾吐那留在她记忆中阴暗的灵枢，步徙和空灵的安魂曲。
　　她张开手，试图让太阳的余温在身上停留的更久更久。

　　当时，塞西回答她，她也是。
　　塞西说也讨厌战争，莉莉丝相信她当时说的是实话，但是塞西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她又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她们一起抵达了帝都，看到了挂满帝都的“勇者”横幅，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他们期待即将开始的勇者擂台赛。
　　关于“勇者”的事情，莉莉丝听了一路，她的木木枭也是勇者候选者基地所提供的。

　　而所谓“勇者”大概就是指所有从各个基地起点出发，走上规定的路线，途中打败了遇到的敌人，寻找可靠忠诚的宝可梦搭档，最后抵达重点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最终将在帝都进行对决，胜者会成为帝国的圣骑士。

　　塞西问莉莉丝，你想成为圣骑士吗？
　　莉莉丝反问，我为什么要成为圣骑士。

　　所以你为什么要跑到帝都来？
　　塞西没有说出口，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寂寞吧。莉莉丝想。
　　但是现在她有宝可梦，有塞西，一位同样孤独的友人。

　　于是莉莉丝反怼回去：“你又为什么要跑到帝都来。”她好歹还收服了宝可梦，塞西可什么都没有。

　　“为了查清楚一些事情。”塞西这么回答。

　　她们在帝都分开了。
　　莉莉丝朝着接待训练家的宝可梦中心走去，而塞西走向了皇家宝可梦学校。

　　莉莉丝又开始感到寂寞，不过她将和塞西的分别抛到脑后，独自一人开始逛荡。
　　你看这个帝都这么热闹繁华，一定有好玩的东西！

　　才怪……
　　偶然之下，莉莉丝看到了巷子上刻着的族里的暗语，那是莉莉丝与族人走失后就再未见过的东西。
　　寂寞的莉莉丝迫不及待地奔向可以遇见熟人的地方。

　　只可惜团圆这种喜剧色彩的词语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莉莉丝误入了奇怪的洞穴，撞见了奇怪的密室，被人发现追杀。
　　莉莉丝躲开对脸抓来的暗影爪，逃命似的跑出洞穴，仿佛死神一般的黑袍人追在莉莉丝身后，不要体力一般地仍技能，撵得莉莉丝狼狈不堪。

　　她被暗影球砸中了好几次，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危急时刻灯火幽灵和投羽枭分头引走了大部分追踪的人，莉莉丝才得以喘息。

　　然而她还是被一个披着拿着镰刀的怪物追到了，莉莉丝咬牙拼了，和脱壳忍者合作方才制服了这个追杀她的怪物，膝盖下顶着的□□不像是骨头支撑的，更像某种金属。

　　莉莉丝气势汹汹地掀开了追杀者的兜帽，她要记下这个人的样貌回到帝都上报。
　　然而兜帽下是一张一点也不正常的脸，面皮白瓷一般惨白中透着青紫，像是死人的皮，更别提上面还爬满诡异黑色裂纹。

　　但是那张脸却意外地眼熟。

　　“杰、杰德？”
　　被那张脸震惊到的莉莉丝脱口而出，但她马上意识到不对闭嘴。

　　杰德是族里最耀眼的女孩，她有着漂亮蓬松的红棕色卷发，健康红润的脸颊，她总是开朗的笑着，脸颊上星空般的小雀斑都那么可爱迷人。
　　绝对，绝对不会是面前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

　　莉莉丝死死扼着追杀者的手腕和胸腔，“你们是谁，为什么追杀我？”

　　盲目地只知道进攻的怪物在听到自己名字时突然安静了，机械一般地转动着脖子：“你是谁。”
　　那双没有眼珠的空洞正对着莉莉丝的脸。

　　莉莉丝打了个抖擞，没有回答。

　　怪物似乎在思考，不敢置信地开口：“莉莉丝？你是莉莉丝吗？”干涩的声音像是冒烟的烟囱发出的哀鸣。
　　突然被叫破身份，莉莉丝吓了一跳，她咬着下唇，强撑镇定：“是我又如何。”

　　怪物剧烈地颤抖起来：“你是莉莉丝，莉莉丝！”她像是跪倒在绿洲的迷路的沙漠游人，充满了感激和疯狂。

　　莉莉丝差点没抓住她：“你不要动。”
　　莉莉丝声色厉茬，慌的一匹。
　　“快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潮汐一族的族人在哪里！”她提高了音量，让自己听起来有气势。

　　布满丑陋裂纹的怪物果然不动了，半晌清澈的泪水自她黑洞般的眼眶淌出来：“莉莉丝…… ”
　　缓慢吐出的三个音节道不尽无限的委屈与悲伤。
　　“我是杰德，莉莉丝。”怪物这么说。

　　“这不可能！”莉莉丝反驳，她死死盯着那熟悉的五官，空出一只手颤抖的摸向怪物脸上的雀斑。仿佛繁星一般的斑点散布在脸颊上，烫得莉莉丝缩回手。
　　莉莉丝不敢置信地倒在一旁地上，四肢并用地往后爬。

　　她盯着那张眼熟又陌生的脸：“你说谎，杰德，别开玩笑了，杰德！。”
　　莉莉丝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刀刃，怪物爬起来扯着斗篷盖住了自己丑陋的脸，没有指甲的手指又粗又糙，看得莉莉丝触目惊心。

　　“不，杰德，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莉莉丝爬过去，她把昔日友人抱进怀里，“对不起……”
　　莉莉丝语无伦次，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太多的话想说，可她什么也问不出来，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杰德抓住了莉莉丝的手腕，冰冷的，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
　　莉莉丝回握住她，颤抖的嘴唇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

　　杰德说，“太好了，加油。”
　　太好了你还活着，加油活下去。

　　杰德把莉莉丝罩进斗篷里，蓝色的火焰自她身体中抽离，飞向另一个方向。
　　莉莉丝打了个激灵，她伸手去摸杰德的脸，摸到了她嘴角的笑容。

　　“杰德？”
　　莉莉丝听到身后的森林传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摩擦声，数道黑影略过她的头顶追向蓝色火焰飞走的方向。
　　莉莉丝坐在地上僵硬地一动也不能动。

　　恐惧压过了其他的情感，莉莉丝在斗篷中瞪大了眼睛，徒劳地抱着杰德的尸体。
　　她想要放声大哭，但是无形中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杰德？”莉莉丝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橡胶摩擦般尖锐古怪的声响，像是哭腔混杂着笑容。
　　呐，别开玩笑了，杰德，这一定不是真的。
　　“杰德……”莉莉丝把头埋在金属般冰冷僵硬的皮肤上，无声地落泪。

　　投羽枭和灯火幽灵带来了塞西。
　　塞西瞪圆了两双眼睛，像是被庞大数据包卡死的洛托姆。
　　塞西一句话没问，拉着她躲进了学校。

　　塞西没有质问，只有担心“你是怎么招惹上古斯的？不对，你……”
　　塞西很聪明，她没有继续再问是因为她猜到了部分真相。
　　塞西抱住了莉莉丝，等她一点点从震惊恐惧中恢复。

　　莉莉丝哽咽地问：“为什么他们要抓我的族人？”破碎的童年记忆串连成线。
　　塞西摸着她的脑袋反问：“你想要成为勇者，成为帝国的圣骑士吗？”

　　两个人同时说，迷惘痛苦的玫瑰红眼眸撞上坚定的黑眸。
　　……

　　莉莉丝现在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她就把命交给塞西了。

　　然而最后塞西错了，她也错了，可重来无数次，莉莉丝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她们的过去，她们似乎都挣脱不开走向那条到了的命运，借助实时而起，逐渐离散几大家族，将皇族当做傀儡操控……
　　这大概就是时事所向，而她们不过是顺应了潮流。

　　莉莉丝又经历了一次痛苦记忆的循环，她在死亡中再度睁开眼睛。
　　但是这一次，莉莉丝想，她不会再选错。

　　莉莉丝给自己打气，她告诉自己，她绝对不会支持塞西任何造神的活动，绝对，任何！

　　而塞西的行动速度一直令莉莉丝叹为观止。

　　+

　　这里前不久是一座荒岛，现在它背倚着山崖开始了巨大的工程，搬迁到这座岛上的人们开始给他们的神明建造神庙。

　　岛上有失去手脚的青年人，有被夺走听力和牙齿的女人，也有被夺取孩子的中年夫妻，唯独没有什么孩子。
　　他们都是心有仇恨但是无力复仇的人。
　　塞西的许诺对于他们而言就像天外之音。

　　每天黄昏的时候，他们的神明会在荒岛的中心举行审判仪式，被处死的有烧杀掳掠的山贼，有流窜作恶的流氓，有麻木不仁的人贩子……
　　他们被拦腰斩断，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液流淌干净，在绝望中尖叫着闭上眼睛。

　　每当这时，民众会爆发出呼声，得以复仇的人会在眉心烫上西娅同款的眼纹，发誓后半生的忠诚与追随。

　　今天被处刑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判他死刑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老妇人和蔼的面容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变得狰狞：“他该死，他骗走了我的女儿，把她出卖给了富人，然后扔给了奴隶贩子糟践！”

　　“他该死！”其他复仇者们的声音在台下附和，米娅手中的利剑懒腰斩断了求饶的人。

　　这是第三十七天，这是死去的第八十九个人。
　　作为神明，米娅，或者说塞西，从来没让她的信徒失望。

　　和信徒的狂热相对的，是其他人深深的恐惧。
　　例如莉莉丝，她眼前发懵，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没从噩梦般的记忆中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