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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邂上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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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祝荀飞奔着攀檐踏顶,用力地拍小簪:“醒醒!小簪,快醒醒,庭风君追上来了,别睡了!”
那小簪嘴里不住嘟囔:“好喝……嗯……来,祝荀你也尝尝,嗝儿……”
他将小簪狠狠地塞在了怀里:“我也想喝啊,这情景我怎么喝啊!”
飞速前进耳畔回荡着玉鸾楼的惊吼,呼啸而过宛若飓风,发觉江恒并没有再追上来,只是御马策鞭的侍卫穷追不舍,祝荀道:“小簪,你快开个结界,我甩不掉他们,管他去哪儿,我们先逃掉再说!”
小簪晕乎着从祝荀的怀里钻出个脑袋:“且共从容,走!”
倏地,祝荀脚下一空:“啊!!!”
祝荀一脚踏空在了屋顶,悬空停滞一秒,落地的刹那,一阵金光泫然,祝荀仿佛被卷入风暴耳畔萦绕着嘈杂的呼喊。
玉鸾楼不远处的暗巷里,庭风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腰间印记透过衣袍微微发亮,撕裂般的痛感吞噬着他,他汗如流水倚着墙缓缓走出来……
“皇子!!!”
“别追了……我无事。”
待祝荀反应过来后,尘世恢复寂静,周围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是墙上无比之高的窗子,破烂且狭小随风吱呀摇摆,月光渗透的地方有了些许光亮,空气中的尘埃随着祝荀的突然降临四起而飞,蛛网便处,老鼠乱窜吱吱叫响,在祝荀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虫蛇蚁怪,在黑暗中起此彼伏,暗中潜藏。
祝荀感觉到那些老鼠在自己脚下逃窜,瑟瑟发抖:“小簪……这是哪儿里……”
聚灵簪仍在醉酒摇晃着头,眼神迷茫:“这是……这是……哦!这是大理寺监狱……”
果不其然,祝荀僵硬着身子转头环视,眼前那是坚固无比的铁牢门,繁长的锁链一层一层的绕着铁门牢牢固定,那唯一的光线找到了不远处与之相对的牢房,那是一双恶狠狠地眼睛再盯着自己,露出诡异狡黠的笑,让祝荀不寒而栗。
顾不得其他了,抓起小簪疯狂摇晃:“哈!!?你怎么来到这了!?别睡了别睡了!我们怎么逃出去啊!!带我出去啊!”
祝荀猛地抬头望着那唯一的出口窗户……根本连个孩童都无法穿过。
小簪含糊不清说:“……嗯……等我睡醒……我带你……我好累……”
刹那间,祝荀抓空了!
小簪化为一缕金光钻进了聚灵簪内,祝荀傻眼了,我擦!你出来啊!你进去了我怎么办啊!!!
思索片刻,他咬牙下狠心,聚拢灵力从手里幻化出眠思扇,浑身金光乍现宛如夜明灯般照亮整个大理寺。
紧接着祝荀消失了。
成功了!??!
待祝荀试探性睁开一只眼,他嘴角抽了……
捏妈!这黑压压的一片还是大理寺!!
他是成功了成功逃出了三层,来到了二层!!
祝荀那熹微的灵力根本支持不了让他传出大理寺!
就这样风吹懒窗吱吱响,月落星沉白日亮。
祝荀守着大理寺牢房两天两夜。
完美的错过了江恒的婚典。
“祝荀祝荀,我再也不乱跑啦,你别生气嘛,我是不忍心叫醒你,我不知道你醒的那么早呀。”
小簪说:“锦眠君,锦眠君,祝荀,祝锦眠,不要生气了嘛,我真的错了。”
祝荀也不温不怒走在泗阳城街巷。
在小簪的不屑努力下,一人一兽一前一后一走一飞一言一语。
“这皇宫告示都贴出来了,昨日皇城之事的属实度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们来看看这不是要招得道高人吗?失踪朝廷自己不能去查,说明什么!?”
“嘘!!这可不能乱说!”
“你都没有听说吗?那定然是个妖怪啊,专挑待嫁的女子,否则皇宫禁地怎么带走人的啊!”
“怎么没听说!那妖怪可不是一次作案了!那雾原村每每月圆之日都要献祭女子,给那妖怪吸取精华来助修为。”
众人闻言一渡惶恐。
“可不是嘛,那叁晖县每十年不都是如此吗?也不见得有人管,这怎么突然来了我们泗阳城,抓谁不好,还盯上了那宰相千金,她是谁?六皇子是谁!?她可是要当未来皇后的!”
本来只是闲话谈论那人摆摆手,色迷入魂道 :
“听说这宰相千金长得可是绝美啊,美女谁不想啊。”
“哈哈哈哈别说妖怪了连我也……”
祝荀侧耳倾听,了解了大概状况。
原来自己被困的两天两夜里,不但错过了江恒的成婚大典,还错过了那妖怪再次现身。
而宰相之女、六皇子的未婚妻萧苒,便是在昨日月圆之夜的新婚大典之际悄然失踪。
本是应由官府负责的案件,却各处贴满告示:说是朝廷要寻求一位得道高人。
这让泗阳城的百姓人心惶惶、惴惴不安,引发了方才的商议,不交给大理寺寻人反而去招得道高人,任谁谁不怀疑。
还有这给朝廷干活这么好的差事谁不愿意啊!
那些满腹诗文的秀才,武艺高强的将士,考取功名多年,不也只是为了能进朝廷以报鸿鹄之志,想着此次定能招到诸多人才。
但是张贴的皇榜挂了两日也未有一人上前领命。
祝荀突然想起月老的话,再加上当日在皇城的妖气,有了些许头绪:“小簪,月老说的‘明日’见效,会不会就是这萧苒的失踪?”
小簪托着下巴:“那日的妖气很重,萧苒失踪可能就是有妖怪作祟。”
祝荀灵光一闪:“不会就是那个妖怪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随即合上灵扇,拎走小簪,蚕锦袍幻化的道袍随风而动、衣袖飘飘、宛若飞燕、最后轻点脚尖束身而站,宛若岩岩之高耸立在了塔峰寺。
抬袖开扇,如点漆般的瞳眸覆上金光,眺望远方,那皇城之中的妖气明显消散,祝荀眉头一蹙,如他所料妖气不见了,可是会去哪儿了?
在泗阳城的东南端山高水阔,云里雾烟,灵力波动甚是充沛……
那是雾源山!
叁晖县、雾源山、妖怪、灵力……祝荀摇扇轻笑他有头目了。
站在最高之巅的塔峰寺,俯瞰整个泗阳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汐山。
“小簪,我带你去祈祷,然后我们去帮庭风君捉妖。”
泗阳城苍穹之顶是天界,天庭之上云雾缭绕,宛若薄纱半掩,洁白无瑕,一尘不染亭亭孑立让人心生怜爱,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
天神殿内,玉帝身着缃色九龙衣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端坐在九尊宝椅上,无疑不彰显着至尊的身位,肃声道:“月凌,朕该允诺他吗?”
只见月凌君一身藕荷色的长衫,执手携拂尘而立,淡然道:“这是庭风君自身的意愿,恐怕您不允,不行。”
玉帝微微阖眸:“许是一开始我就不该应他,这劫不渡也罢。”
“您不应,成吗?庭风君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再者他若不去,锦眠君去怕不是会捅更大窟窿。”
玉帝心生哀叹,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自己怎么不了解,道:“任我百般阻拦,终究是抵不过天命啊。”
月凌君轻声一笑道:“天有定数,您亦是无法掌控的。”
玉帝摆了摆手,示意月凌君退下。
月凌君伏身行礼。
踏出天神殿门槛时,只听见后面的声音:“月凌,天有定数,莫要行荒谬之事。”
月凌君没有再言,只是轻握拂尘的手一抖。
回到月枢殿内,径直地走向犀木桌案旁。
他轻挥拂尘蓝光一闪,伏案上多了一只耳坠,那耳坠似如水滴,盈莹剔透,纹理浑然天成,不掺杂一丝尘物,实乃顶级灵物。
耳坠在月凌君的手里时不时透着灵力,微弱的光芒似是有所感应,月凌君忍不住用手去摩擦。
待反应过来后,又冷不丁放下转身离开,却仍想扭头回望了它。
最后心一冷手一挥蓝光消散,那耳坠又不见了。
世人皆说薄唇之人最薄情,自始至终月凌君都没说一句话。
天有定数啊……
夕阳斜落,祝荀来到了汐山。
以往来汐山开个结界即刻便到,然后施法采摘了花灵再飞走,开着结界也无需思虑,会被凡人看到,而现在自己灵力稀薄,灵力根本支撑不到。
世人称汐山金桂是“仙桂”,不仅是源于在如此嵩高的山上生长,更是它活了不知多久,留给世人所知的便是它十年一开花,花开开十天。
这是祝荀做了神仙后第一次徒步,而且还是爬山,不得不说这简直能要他半条命,他说道:“难道我以前没升仙之前也是这样爬山的?”
小灵兽紧随其后忽然它嗅嗅鼻头眼睛一亮,是好吃的灵力,正屁溜溜的去找,被祝荀拽着尾巴拉回来:
“祝荀,我刚刚闻到了一股很香的灵气,你一拉我我就跟丢了!”
祝荀道:“第二次了,你又在做青天大晚梦,这里除了我这快被你吃完酒气,再无其他,唉,敢情哪儿天你吃的我都带不动你,就把你扔给回天界丢给月凌君。”
小簪道:“月凌君说过啦,玉帝是不会让你丢了我的!”
祝荀眯着眼半扇遮掩道:“那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我不扔你,你偷偷给我灵力,我藏着你不说,没神会知道。”
祝荀当然没有如愿,任凭自己如何软磨硬泡都不见效。
着聚灵簪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折磨自己的!
半晌,夜幕将至,小簪随祝荀东奔西跑被拎了一路,本就酒意尚未消散。
现在还要爬山,上古灵兽醉酒便睡一睡是数年,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数不清的日月轮转。
小簪终是熬不住了,扑打眼皮,睡意朦胧:“祝荀,我忍不住了,我太累了,我想再睡会……”
倏地灵力释放携风吹散祝荀的碎发,消失了。
回到了簪子里任凭祝荀怎么呼唤也不出来。
“啊!你给我点灵力再走啊!!”
望着遥遥无尽头的汐山长阶,天待他祝荀不公啊!
汐山金桂开花已是第七日了,所以人不多,晚上更是寥寥无几。
祝荀憋了一口气终于来到了山顶,他默默发誓此仙生中,不会再爬任何一座山。
他品尝自己凭靠双脚得来的甘果,细细地观赏这金桂树。
整个金桂在黑夜笼罩的汐山里闪闪发光,在山雾围绕中朦朦胧胧的透着光晕,山风吹动着树枝摇晃,风的吹拂下花瓣一闪一闪的,不像是烛光和月光照影,更像是它自己会散发光晕,有一种犹若梦境的幻觉。
微弱的风将他额前的碎发抬起又落下,携动着轻盈的衣袍亦在风中飘荡,他发觉自己还穿着道袍,指尖微亮蚕锦袍又变回了秋香色长袍。
花瓣凋落,恍惚间祝荀瞥见了金桂枝上系着一条红绸带,沐浴在花雨中,摇曳在风中,这不是自己的金池里的那条红绸吗!?
怎么会在这里?
祝荀揉揉眼睛,前脚刚想过去细看。
只听到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道:
“我是不是在哪儿里见过你?”
!!!!
听到声音的祝荀,宛如巨雷轰顶,冷汗窜窜直流……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人。
只有这次祝荀才得以细细注视他,眉眼神情轮廓举止身段……与天上的丝毫不差,一席杏黄色长袍,佩戴牡丹细纹勾勒的腰封,手扶腰间佩剑,一丝不苟,无欲无求,美轮美奂,让人看之不忘,忘之不却。
锦袍飒沓,芷风扬落。
让祝荀回想起在天上第一次相遇时,自己很是自来熟的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记得那时庭风君的神情,似喜似惊,好像还有慌乱踌躇……
最后得知他竟然是司命仙尊后,祝荀宛若五雷轰顶他上来就和上司套近乎。
祝荀了然了初见庭风君的表情,那是不喜欢自己,是自己太过轻浮的下场,此后祝荀一度在庭宴的时候只敢偷偷看他,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罢了罢了,这都是过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又碰到江恒了……
继而两次相遇打了两架都没有好事……
祝荀都快产生了心理阴影……
这一次他又该怎么面对江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