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十七入画

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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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好像被切成了碎片，这一年的冬天变得格外漫长。

　　林陌成的生活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许馨安的身影。他们不再有任何交集，彼此都已是对方人生中的过客。

　　他开始流连于各种会所。

　　起初他觉得这样挺好，牌局、饭局，酒局、球局......每天翻着花样玩，换着口味吃。

　　可时间一长，浮华世界里的热闹就成了另一种空虚。

　　白天在公司忙也就算了，出了那栋楼他居然开始觉得无聊至极，之后便是莫名的烦躁。于是再继续找人喝酒、打牌、泡吧，用泡沫般的喧嚣来掩盖心里的洞。

　　一晃眼，街边的法国梧桐已完成落叶的使命，白玉兰树也褪尽最后一片树叶。

　　农历新年就要来了。

　　这天，姚小乐的老公从澳门回来，夫妻二人拖着许馨安又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吧。

　　她一边和老公腻歪，一边怂恿好友，要她把林陌成也叫出来玩。

　　后者苦笑，说你真的在乱点鸳鸯谱, 姚小乐“啧啧啧”了半天，说我才不信呢！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现在都没怎么联系了。”

　　“哈？”

　　“嗯，真的。”许馨安说的很平静。

　　“不是吧——”姚小乐诧异至极：“他不联系你，你就不会联系他吗？”

　　许馨安当然知道好友的意思，但她只能佯装不解，不接话茬。

　　“老公，问你个问题。”

　　姚小乐不死心，“你说一个男的，有钞票有颜值有事业，这种男的在婚恋市场能打几分？”

　　“有钱老头？”

　　“呀——不是啊，是年轻帅哥。”

　　“gay？”

　　“不是啦——年轻的！喜欢女的！”

　　她老公嘴一憋，“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有这么完美的活人？”

　　“不信你问安安，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夫妻二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许馨安像被审的犯人，吸管都快咬烂了，默默点了点头。

　　“看！我说吧！”姚小乐拍了拍大腿。

　　“小乐，我们再点些吃的吧。”

　　“我不吃，你别东拉西扯的，你两明明来电，怎么就不联系了呢？”

　　姚小乐还是不死心。

　　“欸......那次就是喝多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鬼才信。”

　　“那天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

　　“......”

　　“真不骗你，”许馨安故作轻松，“那天他来拿外套，拿完就走了。”

　　“......”

　　姚小乐心说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

　　她老公在一旁偷笑，“老婆你就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见谁都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我再给你们点些吃的吧，薯条啊什么的。”

　　“安安都说我胖啦，我要减肥......”

　　“看那主播的新闻了吗？好好吃饭，别搞什么减肥。”

　　“什么新闻？”

　　“就是那个叫什么卞小胖的，减肥催吐，现在都吸笑气了。”

　　许馨安闻言一愣，立马打开了手机。

　　某热搜榜上，今日热榜第一就是【过气女主播因吸食笑气危在旦夕】这个词条。

　　新闻里写着：

　　“昨日，过气女主播卞丽在家吸食笑气被紧急送医。据知情人士爆料，该主播因人设翻车无收入来源后，暴食及催吐情况愈发严重，试图靠吸食笑气获取快感，逐渐出现成瘾行为。”

　　新闻里还配有几张卞丽被送医时的照片。

　　她躺在担架上，那张失去美颜功能的脸，看起来像一颗即将腐烂的灰色葡萄。

　　夜深后，三人从酒吧出来，姚小乐突然问：“安安，今年过年你回南熙吗？”

　　“看情况吧。”

　　“你要不回去的话，就来我们家过年吧。”她一下感慨起来，“还有啊，遇到合适的，真的可以交往试试看啦，要不然过个年都孤零零的！”

　　后者笑起来，说知道啦。

　　回家的路上，许馨安收到顾宇发来的信息：【小安，今年过年回南熙吗？】

　　她几乎想都没想，立刻回复说：【嗯，要回去的】

　　然而这一年的新年假期，她哪儿都没去。

　　大年夜前夕，母亲给她打电话，说你过年不回来了是吗？还不等她开口，那头又说：“正好我们要去二姨家，她女儿出嫁，估计要在那边玩上个几天吧。”

　　许馨安一听，眼里的光黯下去，说那我就不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大年夜的晚上。

　　返乡潮，让上海迎来了它的空城期。

　　夜幕降临时，这座城市的另一面却悄然苏醒。霓虹彩灯与万家灯火相互辉映，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团圆的气氛中。许馨安的单身公寓却是个例外。

　　她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上，正沉浸在某个科幻帝国的故事里。

　　她算不上是科幻小说的狂热分子，却因为某人的一句话，对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产生了兴趣。

　　在她身边的书柜上，那本《神们自己》依旧静悄悄地放在那里，也不知那人后来看过没。

　　茶几上，还有几本未开封的新书，书旁是调成了静音模式的手机。

　　早上顾宇打电话过来，问她顺利到家了吗？那会儿她正在书店买书，说到了，顾宇又问，那南熙下雪了吗？她一愣，说下了，年年都下。

　　她在书城结账时，收银员送了一张可以挂起来的“福”字给她。回家后，她将那枚“福”字挂在了小书柜的侧角，默默祈祷来年顺遂。

　　于是这个年，就在这个“福”字的陪伴下度过了。

　　这一年，立春立的晚，许馨安在立春那天去了常去的一家馄饨铺。

　　老板娘给她端来馄饨，回到另一张餐台上给孩子辅导功课。

　　小女孩问妈妈，贝壳是不是真的会唱歌呀，老板娘不解，小女孩又说，有同学过年的时候去海边玩了，说把贝壳贴在耳朵上，可以听到贝壳唱歌。

　　许馨安看过去，又收回视线。

　　那一霎，她忽地笑了。

　　她想到了斐济的海，

　　想到那个得来不易的八音盒，

　　又想起那个热气腾腾的早餐店，

　　最后想起她被人牵着手，走在斑驳石子路上的心跳......

　　她有一瞬恍惚，仿佛自己拥有过一个悠长而美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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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街边早樱陆续开花后，天气渐渐转了暖。

　　春和景明中，一场噩梦就此盘桓。

　　这天，许馨安被顾宇叫进了办公室。

　　“小安，准备一下，要去南京了。”

　　“南京的项目......我非得去吗？”

　　许馨安拿笔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她对顾宇口中的这件事，带着本能的排斥。

　　“这项目涉及到的大小会议都有你的参与，临到关键时刻了，怎么可以缺席。况且，我想你陪我去。”

　　顾宇眼里溢出温柔，顿了顿，又说：“对了，林陌成也去的，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但是......”

　　许馨安还在推辞，对方手机响了。

　　“看——”顾宇笑着将手机屏转过去，“说曹操曹操到。”

　　言毕，他按下了接听键，“陌成，正说到你呢。”

　　早春暖阳穿透玻璃窗，洒了满地。许馨安背光而立，阴影里，她的脸上蒙了一层霜。

　　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但她确定南京这事，大概率是逃不掉了。

　　两年前，云达集团与宏德集团共同签订了一份战略协议。双方通过旗下共同控股的“百通国际”酒店，成功收购了美国某知名连锁度假村集团。

　　南京，就是这场收购盛典的首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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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南京，夜。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内，“百通国际”最重要的两位决策人——林陌成和顾宇，正被人群簇拥着。

　　酒会上，各路媒体及商政两界的头头脑脑们都来了。此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宴会厅一角，许馨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