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日记》衣杏

2、第 2 章

　　（中）

　　H虽然在做实验时观点执拗，性格固执，但相处起来人却十分温和。因此在他展现出异常的攻击性后，组长K决定将记录员增派至三名。

　　然而这项措施却遭到了唯一的实验体——H的反对。

　　他嘶吼着，赶走了进入观察室的两名记录员。

　　K担心H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到胚胎发育，紧急叫停了增员计划，只交代我要更为妥善的照顾好H。

　　Day51，我在云端记录：H变得难以沟通，且充满戒备心。

　　02:00，我在H深睡后检查他的身体，胚胎的发育导致他的腹部肿胀起一个半圆的弧度，下腹布满了蓝色的青筋，更诡异的是，他的手臂、大腿、小腿也上爬满了蓝色的青筋凸起。

　　虽然难以置信，但H的种种异像，都表明着他极有可能正在被胚胎异化。

　　我谨慎的推测——上古神兽龙的血脉，可以异化任何一个比它低等的种族。

　　基于此，我们试图孕育龙的行为，就是在创造高等生命。而作为母体的H，在孕育过程中极有可能遭受不可逆的伤害。

　　我将新发现与推测写在云端，K却并没有停止计划的意思，毕竟目前胚胎发育一切正常，如果实验体发生意外，还可以取出胚胎进行体外繁育。

　　在地下观察室，人命也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Day66，孕期第九周零三天，刚过两个月不久，H的肚子挺起了十分夸张的弧度，B超显示那里睡了一团暗影，连轮廓都难以分辨。

　　……就好像，是一团还未发育出骨骼的幼龙胚胎组织。

　　由此我们判断，H目前仍处于孕早期。

　　由于龙与人类的体型差异巨大，H显然无法活着将这个胚胎怀到足月。但K没有下达新命令前，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几天H的坏脾气忽明忽暗，有时无法接近，有时却会对我表现出过分的依赖。

　　比如，他会在睡觉时拱进我的怀里，隆起的肚子紧贴着我的腹部，不时能感受到那里一阵一阵的耸动。

　　每到这时，我会出于一半好奇一半安抚的心态，上手摸一摸他的腹部。

　　那里比我想象中坚硬，也比想象中脆弱，手指稍一用力就能陷下去，高隆的腹部好似个无力自保的蛋壳。

　　然而我是个带着任务的记录员，我是必须保护好他的，于是只能有贼心没贼胆地揉抚他胎动不以的肚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H对我愈发信任，甚至表现出过分的亲近。

　　比如，他会不分时间场合的光着身子胡乱蹭我。

　　再比如，他起反应时总是噙着眼泪看我，搞得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帮他解决好一切。

　　我俩似有似无的“暧昧”，在外人眼中却是变了味道。

　　某一天，K通过内部网与我视频通话，调笑道，“现在你们的关系可不像实验体和记录员。”

　　我面无表情瞥他一眼。

　　K道，“我同意你关于龙族异化的观点，如果这个理论是真的，那么H现在就是条怀孕的母龙。”

　　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K：“他的种种表现，好像认定了你就是他的男人。”

　　“……”

　　“Z。”K猝不及防下达了新命令，“跟他□□试试。”

　　“你疯了吧？”我抬高音量，“从来没有记录员加入实验的先例。”

　　“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K笑得眉眼弯弯，这让年近40的他看着有种诡异的可爱，“再说，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万分期待这次实验的结果。”

　　他说的没错。

　　无论疯狂推行这项实验的H最终会如何，我大概是除他以外最期待胚胎能孕育出什么的人。

　　就这样，我既是记录员，又是2号实验体，成了这项实验最大的干扰项。

　　到底还有廉耻心在，我要求办事时关闭房内的监控与监听，K竟也同意了，还“贴心”的给我升级了实验室权限，拥有自由关闭监控系统的权利。

　　夜里，我将H抱起时，惊觉他瘦得厉害。

　　孕期进入三个月以后，他的活力大大减退，很多时间都沉沉地昏睡着。与此同时，腹部的胚胎发育却从未停止。

　　Day96，如今他的肚子规模好似孕妇足月大小，B超探查到的却仍是一团暗影。

　　他肚子里的东西分明会动，却照不出肢体与骨骼，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我的思绪很快被错乱的吻打断。

　　黑暗里，H浑身滚烫，他所有的活力仿佛都用来撩拨我了。

　　任何生物，即使意识懵懂，也能凭借本能追寻最原始的快乐。

　　我拥着他，缓缓叹出一口气。

　　我不该在他身体里留下我的痕迹，而那时我并未知晓，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