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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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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喻姚的记忆里,林之远的高中时期就是个小太阳一样的存在,靠着锲而不舍的“感化”才把远近闻名的冷美人贺境搞定。
只是父母车祸意外去世后,那颗小太阳熄灭了,靠近时只剩悲凉的余烬。
“啊?”
他这么说,林之远也是一愣,只道,“……那随便吧,也不重要了。”
无论当年是谁追求谁,爱得多么如胶似漆,现在感情岌岌可危也是事实。
林之远从不否认贺境的优秀,他的Alpha高大英俊、温柔体贴、前途无量,并且在外人眼里有个绝顶的优点——对他从一而终。
可只有林之远自己知道,贺境心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很多次发热期林之远累得快要昏过去,都还能听见贺境用汗津津的额头抵着他的肩窝,轻声喊着“哥哥”。
他比贺境还要小两个月,又哪里能做他的“哥哥”?
即便林之远对贺境已经没有了爱情,也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被贺境当成那个“哥哥”的替身。能一起过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贺境作为伴侣过于优秀,将自己“伺候”的太舒服了。
林之远出生在小康之家,从小被父母宠大,父母教他自尊自爱,却也将他保护得太好。所以18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后,遭受打击太大,林之远一连高烧数日,醒来后便忘了许多事情。
当他回过神时,身边已经有贺境陪着了。
林之远那时候还太小、太幼稚,他下意识逃避父母离世的事实,把自己龟缩在一个壳里,所有后事都是贺境帮忙处理的。
自那以后,他和贺境的人生就彻底绑在了一起。
两人的恋爱故事,还是林之远后来从旁人嘴里,从一些细枝末节处拼凑出来的。
贺境是高二转学的插班生,一开始脾气和成绩一样差,后来与林之远心心相惜,约定毕业后就在一起,靠着那股冲劲读到了重点大学。这段佳话至今还在临昌一高流传着,只是林之远听着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他的失忆症生得十分蹊跷,不偏不倚只丢失了高二到高三那段时间的记忆。
往前记得一清二楚,往后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只有中间那两年,抠破脑袋也一无所知。这些事林之远也不好说给喻姚听,实在是玄幻得细思恐极。
服务员将他们这桌的清酒、乌冬面、手握寿司依次端上来。
桌面很小,林之远帮忙腾地方摆盘,等服务员走开,他才道,“我想在他求婚之前说分手。”
喻姚倒了两杯酒,问,“他打算求婚了?”
“快了。”林之远说,“我不小心看到他在预定戒指。”
“啧啧。”喻姚喝了一口小酒,点评道,“……该说不说,朋友,你还挺渣。”
林之远无奈地笑了笑,“不然呢……等他去申请信息素匹配,找策展公司筹备婚礼,我再说出口,岂不是更渣了。”
喻姚:“也是,你要决定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林之远叹了一口气。
现代社会结婚流程十分繁琐,AO婚前需要进行信息素匹配实验。
实验要求AO双方释放高于日常浓度三倍的信息素在测验台上进行交融,如果结果出来AO匹配度不超过50%,国家是不建议登记结婚的。只是不建议,并不是强制,但伴侣双方必须回家冷静一年,一年后如果还有结婚需求,可以登记领证。
然而对于林之远这种发热期信息素浓度比普通Omega日常还低的人,这个实验百分百不能通过。他不愿意白白折腾这一趟。
两人正谈论着贺境,对方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小远家的小贺: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睡饱再回来。
林之远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将手机倒扣在台面上,他有种被抓包的心慌烦闷。喝了一口酒,他又拿起手机回复。
邻家小远:好的。晚安。
贺境回得很快:宝贝晚安。
19:43分,互道晚安,着实有些荒诞。
林之远又闷了一口酒,这下喝得太快,呛着了,连带着之前喝的也反了出来。他扯着纸巾捂住嘴,忍不住呕了几声。
“……”喻姚,“两口也能喝吐,你也太菜了吧。”
“反胃。”林之远按着胃起身,说着就往洗手间去了,只留下喻姚在原地若有所思。
林之远这一趟去了快十分钟,回来时脸白得跟纸一样。
喻姚是个直性子,有话憋不住,他问,“你这样多久了?”
“什么?”
“恶心反胃,嗜睡之类的……?”
林之远:“……”
“虽然我闻不到你的味道,但你好歹也是个Omega,AO在发热期中招的不少吧。”喻姚挑明了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林之远的情况很特殊,因为腺体发育不完全,他的发热期并不能靠临时标记缓解,也就是说咬脖子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每次都得换更费劲更深入的那种方式。
他的发热期又短又紊乱,每次贺境都能尽心尽力,期间虽然有做措施,但还是很容易出现意外。
林之远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不知道。”他说,“……拖太久不是办法,要不我今晚就提分手吧。”
“你清醒一点。”喻姚一阵无语,“万一真有了你怎么办?他知道了也不会跟你分的。”
“也可能是加班忙坏了,肠胃不舒服。”林之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算了,我回去了。”
喻姚:……
“你真是,又怂又刚的。”他精准吐槽道。
林之远叫了代驾,回家前做贼心虚地在楼下药店买了根验孕棒。只是一时还没有勇气去试,把东西偷偷藏进了上班常背的单肩包里。等做完这一切,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让人意外的是贺境并不在家里。
贺境的导师经常喊他去做实验,有时会做到大晚上,林之远并没有太在意,他窝在客厅沙发上等人回来,没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子夜。
客厅里空调打得很低,夜里转凉,他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林之远裹紧了毯子,摸黑去找空调遥控器,夜里视野不好,刚起身膝盖就一把磕到茶几的桌角上,疼得他嗷嗷叫。
贺境还没有回来。
林之远有些纳闷,他打开灯,解锁手机给贺境打电话。
一连打了三个都没人接,这倒是奇事了,贺境从不会夜不归宿的。
夜里清净,老式小区的动静都顺着风飘到了楼上。
林之远一边耳朵里听着电话的忙音,一边听见走廊里熟悉的铃声由远及近,渐渐移动到了门口。
他赶紧跑到玄关打开门,贺境就烂醉如泥般兜头向他倒来。醉鬼死重死重的,林之远差点没给他砸倒,只得撑着墙将人抱住了。
贺境是出了名的三杯倒,不知道他是从小就不会喝,还是后来戒了酒导致酒量退化,总之相处七年来贺境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一喝就倒,他就不敢碰了。
林之远不知道他今天是遭遇了什么,居然破天荒沾了酒精。他费劲巴拉地把男人拖到沙发上,贺境乖乖躺倒,伸手抓住林之远宽大的T恤下摆。
“你回来了。”贺境的脸色红红的,眼神却十分清明,定定看着林之远,“怎么回来了……”
林之远有些意外他这次没醉得全然迷糊,道,“嗯……在外面我认床,还是家里舒服。”
贺境就扯着唇笑了。
他的眼角有些上挑,平时板着脸看着又冷又凶,可笑起来却十分阳光。但这个笑却是苦涩的。
“我以为你不想回来。”
林之远心里咯噔一下,他扯过薄毯盖在贺境身上,伸手探向男人的额头,转移话题道,“头疼吗?要不要洗了澡去房里睡?”
贺境温热的手抓住他的,盖到唇边轻啄了一口,醉醺醺的声音从指缝隙间传来,“之远,你今天去了哪里?”
答非所问。
林之远垂头看他,一时竟有些紧张。醉鬼的眼神清明不过片刻,可这一瞬间像是看穿了他编织的谎言。干脆就坦白了吧,他想,长痛不如短痛,这声分手迟早是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