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情路》浮绅

4、同学聚会

　　那晚分别之后，沈眠就没见到过陆珩了，好像那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如果不是同学聚会，她真的又要回到过去自欺欺人的日子里了。

　　“我说沈眠，你丫够可以啊，老娘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太没姐妹情谊了你！”邱薇边开着车边数落着坐在一旁半句话不敢说的沈眠，动不动来个京式骂街，把这路上的交通骂了个狗血淋头。

　　“抱歉，最近简直忙翻天，都忘了聚会这茬了。你看我也落枕了，也算是遭到没接您电话的报应了不是？”

　　邱薇翻了个白眼，说：“你不是本来不去的吗？要不是沈斐尧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我还不知道你改变主意了呢？诶对，沈斐尧呢？你俩不是好得跟连体婴似的吗？”

　　“他可能去接陆珩了吧。”

　　邱薇一个急刹车，低声咒骂了句该死，打开窗户对着前面的车咒骂：“你丫你会不会开车你？不会开滚回家去吧你。”

　　沈眠因为邱薇的急刹，落枕更是严重了，她吃痛地摸着脖子，斜着眼睛劝一旁暴躁如雷的狂野女子：“薇薇，好了好了。”

　　“你没事吧？”邱薇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沈眠。

　　“嗯，反正也死不了。”

　　邱薇瞥了一眼沈眠，用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蛋。”

　　“喂喂大姐，我现在和残疾没两样了。”

　　邱薇借口要找车位，让沈眠先进去。

　　沈眠看着手机里沈斐尧发的包厢号，跟着服务员七拐八弯来到了目的地，还未做好准备，服务员就把门开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陆珩，静静地坐在那边，听着别人说的话，带着浅浅的笑。

　　“哟，沈眠，你这啥姿势？”

　　沈斐尧第一眼看到沈眠，被她那奇葩的姿势逗得不行。

　　沈眠推开沈斐尧，愤愤道：“离我远点，我现在是“伤残患者”，碰不得。”

　　旁人看着沈眠和沈斐尧还是如高中一般好，有人不禁调侃道：“唉呀，你俩要还没在一起真是，我不相信爱情了。”

　　沈斐尧笑着回过去：“那你可就一辈子光棍吧。”

　　又有人说道：“你说什么呢你？沈眠不是一直喜欢…”话不说完，就瞟向一边到现在都没开一句口的陆珩。

　　场面一时很尴尬，有人打圆场道：“唉呀，沈眠，咱们以前办的聚会你从不来。现在好久没见了，你怎么就不老呢？”

　　沈眠伶俐回道：“那这几年可不就是为了寻一寻不老的法子吗？不然怎么有对比啊哈哈。”

　　一时大家又笑了起来。

　　过一会邱薇来了，场面一度又掀起了高潮，邱薇那会是校花，多年未见，依旧美好容颜。

　　沈眠也就趁机脱身，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坐下来，摸了摸脖子，这次落枕可真严重。

　　陆珩坐到沈眠旁边，问道：“落枕了？”

　　沈眠看见他，想起那晚，心中气愤，不想理他，索性无视。

　　陆珩见状也不恼，说：“我给你揉揉。”

　　沈眠打开他欲触碰的手，冷冷道：“不用了。”

　　陆珩笑道：“生气了？”

　　沈眠背过身，闷声道：“没有。”

　　陆珩笑着摇摇头，还是伸手帮沈眠捏了捏肩，沈眠吃痛道：“轻点啊！”

　　“忍着。”

　　这边两人之间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让众人看在心里，许多人燃起了八卦之火。

　　许多高中毕业就脱离他们圈子的人对沈眠投去羡慕眼光，毕竟陆珩当时在学校里可是十分抢手的。

　　另一群毕业后还与他们有联络的人内心就复杂多了，不知道是喜是忧。

　　邱薇见状，笑着走近沈眠：“眠眠啊，我刚让服务员拿了热毛巾，你敷一敷。”说着移开陆珩的手，将沈眠搂在怀里，顺势瞪了陆珩一眼。

　　陆珩讪讪摸了摸鼻子，同沈斐尧之流谈笑起来。

　　沈眠垂下眼，觉着热毛巾敷着的脖子不那么痛了，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在一点点撕裂开。

　　五年都熬过去了，其实也不在乎多熬几年。这下你一会对我好一会把我推开还不如不回来。

　　宁愿你，与我相隔千里，也不愿像如今这般，近在咫尺却恍若隔绝几光年。

　　这一晚的觥筹交错，沈眠几年未来，自是推脱不了，哪怕她落枕众人也不放过她，她在心里叫苦不迭。

　　同样几年不见的还有陆珩，众人欲敬酒，通通被沈斐尧挡着，也不好多为难，于是大部分的火力都在沈眠身上了。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沈眠后面也不顾邱薇阻拦，倒是一杯又一杯，统统来者不拒。

　　众人喝完酒吵闹着要去唱歌，陆珩兴致不大三言两语推脱了，沈斐尧借口要陪陆珩也就拒绝了。

　　喝得差不多不省人事的沈眠自然也是唱不了歌的，邱薇本想继续玩乐，但看着姐妹趴在桌子上一副随时可以倒下的样子，终究还是姐妹情谊大过天拒绝了。

　　于是，最后还是剩下这四个人。

　　沈斐尧瞧着沈眠，眼光一转，装醉倒在邱薇身上。

　　邱薇瞧着这情形，自然秒懂沈斐尧的意思，为难道：“哎呀沈斐尧你要死啊，这沈眠怎么办呢？那个陆珩，要不你麻烦一下？”

　　还没等陆珩回应，邱薇就拉着沈斐尧走了。

　　他静静看着伏在桌上的沈眠，叹了口气：“回家啦。”

　　见沈眠并未有何反应，陆珩揉揉她的头发，像过去很多次一样把她扶起来，背着她。

　　感受到她呼出的微弱气息，夹杂着淡淡酒精味，她嘟囔着。

　　陆珩，陆珩，陆珩…

　　走到车子的路并不远，陆珩却觉着走了一个世纪般，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叹息矛盾着，不知如何要回应她一遍遍的思念。

　　他似乎无法再接受这份感情，正如现在他已经快承受不了她在他背上。

　　“沈眠，你还喜欢陆珩吗？”他轻轻问道，几乎是要说给自己听。

　　背上的人确是忽然哭了起来，埋怨道：“我多喜欢你啊…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不去不喜欢你…你既然要走，就走得彻底，为什么又要回来…招惹我…”

　　豆大的眼珠浸透了他的衣衫。

　　陆珩的背微僵，这一晚隐匿的情绪瞬时展露于眉宇之间，他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哑了嗓子，发不出声来。

　　被打断腿的人怎么敢肖想去奔跑，被折断双翼的鸟又怎么去奢望天空。

　　陆珩靠在座椅上，深深叹了口气，良久才发动车。

　　命运之所以叫命运，大概就是会把原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紧密连在一起。

　　他试着摆脱这样命运的安排，但终是徒劳。既然如此，那他唯有欣然接受。

　　即使，最后大概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