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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I Wi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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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为希尔视角
混沌间我听到一些嘈杂的人声,竭力想回应却无能为力,周围刺目的白光让我无法睁开眼睛,我习惯性抬起左手想揉揉,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贯穿了我的身体。
我的表情应该是痛苦极了,莉莉不断在我耳边焦急地呼唤我名字,“艾米,艾米!”
我张张嘴想回答她,可喉咙太久没用过了,我的声音几乎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从里面炸了出来,“莉莉,几号了?”
“几号了?一醒来竟然问这个,你还能认识人就好。”她的声音简直是哭笑不得,“30号了,后天就开学了知道吗?这位一年级新生。”
“哈利……”我非常担心哈利,因为婚礼后答应过卢平要借房子帮他们转移哈利,哈利肩负着巫师界的未来。
“你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吗?我们都快吓死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我大口喘着气压抑着胸口的痛感,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他还活着吗?”
“小救世主被魔法部通缉了,那些人说他杀了邓布利多,我想暂时应该还是活着的。”
我强忍着痛勉强冲她笑笑,“太好了,悬赏多少钱?”
莉莉摸摸我的额头,也笑着说,“一万金加隆呢!比我打球三年赚得多多了,你伤好了就去抓,抓到我们对半分。”她微微躬身靠近我,压低嗓音温柔地说,“我去找人来看看你的伤。”
“等等,莉莉。”我拿稍微利落些的右手去抓她胳膊,“少抽烟吧。”
“味道很明显吗?”她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仔细闻了闻,“我尽量吧。”
埃斯波西托女士跟她的实习治疗师们围着我检查了很久,今天凌晨才找到最适合的破解咒,等伤口完全长好还需要一两天。
莉莉帮我在背上垫了几个羽毛枕头,我坐起身,挑起病号服的领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脖子以下全是刚刚新换的绷带,根本看不到我半寸皮肤。
没过几分钟,凯西急匆匆走进来,身上还穿着圣芒戈的绿袍子,不知道是刚刚交接班还是已经下班了,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跟凯文一起进来了。
凯西眉头紧皱,坐在床边忙不迭地问,“你怎么弄成这样,奥利弗不是说你们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了吗?”
“我不要紧,你看我的伤就快好了。”我安抚地拍拍她手背,“杰夫他们家很多人都在魔法部任职,职位都不低,而且玛格丽特告诉我,杰夫他哥哥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下一任傲罗办公室主任。”
凯文变出两把椅子给莉莉和凯西,听到我们的对话就问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这场婚礼究竟有什么值得被食死徒盯上的地方,就为了几个魔法部职员吗?还是说有人得罪过……神秘人?”
“对于新郎新娘来说是普通的浪漫婚礼,但是宾客都很不得了——前魔法部长福吉是主婚人,可以说大半个魔法部高层都去了,不少在魔法部任过职的巫师都跟他们家有来往,另外还有很多巫师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食死徒该高兴坏了,想抓的人都坐在那顶婚礼帐篷里,简直只要伸手就能一锅端。”
莉莉突然不满地质问着,“奥利弗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来?”
“他说下午送父母出国,看时间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凯文连忙替他解释着,“艾米丽,你着急吗?要不我去给他捎个信吧。”
“不用,我亲自告诉他比较好。”我勉强侧过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出魔杖来,无声念了守护神咒,银色的巴塞特犬欢快地跑了两圈很快消失在天花板上。
抽屉里还有堆报纸,大概是最近的《预言家日报》,抽屉侧壁上还有一封给我的信,我够不着只好用了飞来咒。
莉莉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信封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看着还有可能打翻了墨水瓶,我没仔细看都能直接回答,“唐克斯的信。”
信封上的姓氏已经变成了卢平,信上先是说她很感谢我和奥利弗对那件事的帮忙,尤其是奥利弗行事临危不乱,夸我眼光好,那件事大概是他替我去做了。她还说魔法部可能会检查她所有的信件,不过她等不及想要告诉我了——我惊呼一声,“唐克斯她怀孕了!”
“那一定要恭喜她啊!”
“太棒了!”
莉莉跟凯西几乎异口同声,但是我实在是说不出半句恭喜的话来。
“卢平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我告诉过他不能只忠于自己的朋友,只顾自己反抗伏地魔的事业,求婚结婚好像都可以一时兴起,用婚姻把唐克斯绑架到一个不再被社会所接纳的地方,然后觉得自己做错了再立即逃开?我知道身份从来都不是他的错误,但是他只有十七岁吗?轻易让自己的妻子怀孕,根本不负责任!要是他落到我手里……”
我生气地把信摔在被子上,把凯文吓得往后一缩,他眼睛迅速瞟了一眼凯西,“我看我还是把奥利弗找过来吧。”
我瞪了他一眼,“今天不是比赛日吗?怎么你们都来了?跟队友恋爱被球队开除了?”
“喂!艾米丽,你别胡说八道!”凯文着急忙慌地解释着,“我们预备队比赛都是周四打,你忘了吗?”
“我才是被开除了呢!”莉莉苦着张脸说道,“我们联赛差不多停摆了,联盟一共十三支球队,十支都被魔法部禁赛了,而且还刚好在转会期结束才宣布,我们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魁地奇联赛完全乱套了。”
“禁赛?怎么回事?奥利弗他们呢?”
“应该说是整个巫师世界都乱了套了。”莉莉无奈地摇摇头,“他们不仅禁了普德米尔的比赛,月初还直接冲进普德米尔的训练基地好一番搜查,直说戴维·希曼是食死徒,应该是赛德里克死后,他带着我们反抗魔法部的缘故。”
“我看不是因为反抗魔法部,应该是反抗了伏……”我愤怒地用舌头抵住牙关,“听着,我们以后谁都不许直呼他的名字,如果我是神秘人,我就把自己的名字设置成咒语,每一个胆敢直呼我名字的人就都是最执着的反抗者,一抓一个准。”
凯文深吸一口气,“幸好你有一颗讲究公平正义的心,不然迟早会成为他的得力助手跟左膀右臂。”
凯西狠狠剜了凯文一眼,又转而把目光向着莉莉。凯西担忧地对我说,“魔法部突然说魔法只能通过巫师的生育遗传,还说如果没有验证确凿的巫师血统,所谓麻瓜出身的人就可能是通过盗窃或暴力而获取魔法能力的。他们现在在调查麻瓜出身的巫师,说是要根除这些盗用魔法能力的人,要麻瓜出身的巫师去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
“生育遗传?他们要不要去把孟德尔挖出来问问,魔法分不分显隐性!要是能盗窃魔法的话,就不会有哑炮了,”我也忧虑地望向莉莉,“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去哪个愚蠢的办公室吗?”
“暂时先躲一躲吧。我才不要去那里受辱,他们会用那种带金色铁链的椅子招待你,就像拷问重刑犯一样。”
凯文困惑地问道,“他们怎么判断是不是麻瓜出身?一出生就成了孤儿怎么办?”
“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孤儿,”凯西愤懑地说,“你必须证明你至少有一位巫师血统的近亲,否则就会被认为是非法获得魔法能力的,然后就要受到惩罚。”
“要不你就说是我的姑表妹,帕尔,我们家人口庞杂,遍布欧洲各个国家,他们绝对查不清楚的。”
“我才不要跟你扯上关系,格雷特里先生。”
凯西似乎想缓和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我只好出来说话,“怎么办?我躺了一个月,今年的全勤奖金要泡汤了。”
“对了,艾米,”凯西眼圈突然泛红,“你受伤那天晚上,巴诺德女士也被抓走了。”
我心里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那……”
“她已经被食死徒们杀害了。”
“她还等着早点做完新版词典,退休后用遗产买一块葡萄酒庄园享受生活……”我喉咙里像哽住了一块难以吞咽的骨头,话再也说不下去,但是我受伤躺在床上无处躲藏。
凯西宽慰我,“你别太伤心了,养伤要紧。”
我仰倒在枕头堆上,“我其实不喜欢被你们这样一直盯着,简直像只动物园里的猴子。”
凯文噗嗤一笑,“奥利弗也这么跟我们说的,不过我也不是来看你的……”
凯西稍微一抬头,他就立刻止住了话,今天他们俩总会看向对方,尤其是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莉莉想必又尴尬又恼火,我只好说些玩笑话活跃气氛,“不是来看我的?凯文哪有你这样做儿子的!爸爸病得快死了也不来看看!”
“什么儿子爸爸的。”
“你想想,家里专门有间你的房间,我还给你做饭吃了。”
“五顿饭有四顿半都是奥利弗做的,你只是负责在旁边喊加油。”
“但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感受到我的父爱了吗?”
凯文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凯西还要回去值班,三个人前后脚都走了,可奥利弗迟迟没有来,我头晕又睡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他已经趴在我床边了。
我小心翼翼地碰碰他指尖,“这位守门员先生现在在想什么?”
“白鲜的用法,”他扣住我的手,“我当时好像忘了用银粉。”
“你说你是不是个笨蛋?黑魔法攻击的伤口必须先念破解咒,如果直接用白鲜就会留疤了。”
“对不起。”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面色憔悴,眼圈也有点红,不知道是最近没睡好还是又哭过了。
我撒娇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买。”
“想吃我们家附近的那家寿司,那年圣诞节叫过外送的,还记得吗?要是能吃到蕾娜塔做的就更好了。”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能吃生肉。”
“好吧,那吃华都街广州酒家的烧麦,还有煎饺,可以吗?那都是熟肉,还有……”
我装作在说想吃的其他东西,但实际上只是动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奥利弗想听清些就起身凑了过来,我小心吻吻他的耳垂,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还有,我想要我亲爱的奥利不要再伤心了。”
奥利弗转过来抵着我额头,手掌轻轻抚摸我脸颊,“再叫我名字一次,艾米,好吗?”
“奥利,奥利弗,我爱你,奥利……”我接连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还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
隔壁床的病人晚上打呼噜很严重,我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我赶在新学年霍格沃茨列车开动前出院了。
家里竟然乱糟糟的,周围的保护咒语也被破坏了,简直像被什么人洗劫过一样。
我一进门就看到了被打碎的鱼缸,心疼得不得了,“奥西里斯水母!全都死了。”
“魔法部的人,其实应该就是食死徒,应该在卢平他们走后来这里搜过一次。”
“幸好你爸妈也去了悉尼,不然可能也会被牵扯进来,对不起。”
“没事,我妈妈挺高兴的,她现在可以在澳洲魁地奇联盟执裁,过两天就第一次上场了。”
我拿魔杖一点点恢复家里的摆设,刚好看到餐桌上枯死的植物,“你给醋栗浇水了吗?它喜湿必须要每天浇水。”
“我……我最近一直住在队里。”
“没关系的,你要是喜欢醋栗我们重新种就好了,屋里冬天也不冷。”我握住他的手稍作安慰,“园子里也稍微修整一下,不然要错过季节了。”
他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别修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吧,去环球旅行,去你说过想去的那些地方,沙漠海岛,去追着极光,或者在极昼的时候反复看日落,甚至可以跟着那些长羽鲣鸟,每年从北冰洋飞到南极洲,我们一起,去几年都行。”
我托着他下巴吻他,“你是我的奥利弗吗?魁地奇怎么办?”
“几乎所有队伍都被禁赛了,你忘了吗?到现在今年联赛一场都没打,我们干脆离开这里吧。”
“我们的朋友都留在这里啊,而且如果禁赛很快就取消呢?奥利弗,球员的黄金年龄就这么几年,等你回来普德米尔就没有你的位置了,我不能牺牲你的未来去成全我自己的小心愿。”
“我可以去考个裁判证或者教练证。”
“我不会让你离开球场的,你想都别想。”
奥利弗不再坚持,我们重新收拾好屋子,简单吃过晚饭,很早就睡下了。
半夜我被伤口痛醒,怕吵醒奥利弗,就去了楼下。我拉开边柜的抽屉找止痛药,角落里躺着个小盒子,里面有张纸条,还有一枚戒指。
戒指被做成火蜥蜴的形状,我刚碰了一下,那只金色的火蜥蜴就绕着我的左手爬到指跟的位置,衔住自己的尾巴,紧缠着我的无名指,火蜥蜴的眼睛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石,而是两个填满火蜥蜴血的透明珠子,在黑夜里肆意燃烧,闪着片柔和的光。
我打开里面的纸条,上面整整齐齐写着:
艾米,那天你在海德堡的哲学家小路那里问我,我们的相遇跟相恋是特别的吗?
我最近天天待在圣芒戈,看到一些生老病死的事才确切想出答案来,答案一定是否,哪怕冥冥之中有那么多巧合,我们俩可能也没什么特别。
我不能保证在你死后不爱上别人,甚至不能保证在你活着的时候不会爱上别人,但是我确定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本来应该早点说这些话,但是你却替我沉睡在病床上,我必须要同你解释清楚,我不是因为你搭上性命来救我,才着急做出终身承诺。
未来肯定有很多的困难,如果牵着我的手到达终点是一场冒险,你愿意跟我尽力一试吗?
我的眼泪瞬间就跌了下来,取出他的字条写了回信,然后把东西原模原样装了回去,以防破坏他精心准备的求婚。
我刚喝过止痛药,就发现奥利弗举着魔杖跑下楼来。他有些慌张过头了,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打着赤脚就跑了出来,直到他在楼梯口看到我才停了下来。
“我就是口渴了,出来喝点水,你来点吗?”
他没有回答我,他杖尖的光慢慢熄灭了,我听到黑暗中有一声抽噎,还有魔杖掉在地板上的啪嗒声。
奥利弗慢慢走近,他的影子笼罩住我,我撑着还在痛的伤口紧紧抱住他,不过他抱得比我更紧一些,“艾米,求求你,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的眼泪逐渐打湿了我的睡衣,我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半天。
我这一回没有拒绝他,同意尽快离开,他躺在床上时还在念叨要带什么东西走。
我有些困了,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呵欠,“需要我说话吗?”
“不用。”
“那现在需要我吻你吗?”
“牵着我的手就好。”
“需要我睁开眼睛吗?”
“你接着睡就好,我看着你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