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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Life in a Day ...

  •   ※本章为希尔视角
      奥利弗的进球确实没有犯规,但弗兰克尼亚灰熊队的找球手抢先一步捉住了金色飞贼,双方平局各积一分,比赛最终没有实现什么惊天逆转。灰熊队的支持者在看台上兴奋地挥舞旗帜,红白两色彩带在雨里肆意飞旋,灰熊队以一分的微弱优势再次夺得次级联赛的冠军,球员们在如注的暴雨里高高捧起奖杯,高呼着站上了属于他们的领奖台。
      不知道是我买的那套角驼兽皮护具真护住了奥利弗,还是飞天扫帚尽责地在他背上垫了几下,亦或者是因为恰好幸运地跌进了泥里,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并没有受什么需要长期静养的重伤。赛后,银蝙蝠报社的体育记者来采访了他,请他简单谈谈比赛最后几分钟的所思所想,当晚的魁地奇新闻标题是——守门员出击:绝境里孤注一掷还是复兴传统的开端?
      球队更衣室角落里堆满了会突然炸开的圆锥形礼盒,那原本是庆祝胜利用的,里面塞满了红黄配色的小礼花、味道千奇百怪的巧克力和会在口腔里爆炸的糖果。虽然比赛输得彻底,但为了欢送奥利弗跟老队长克拉拉·杜尔松,当晚海德堡猎犬队的预备队成员们还是在训练基地办了一场小型聚会。没有人穿礼服,汉斯甚至还穿着沾满干泥浆的队袍,空中到处漂浮着装有啤酒跟咸面包、乳酪和德式香肠的托盘,唱机里放着不知哪只乐队狂躁的曲子,有人交谈,有人跳舞,房间里闻起来并不比甘普陈年交际酒好太多,很是折磨人。
      克拉拉送给奥利弗的祝福语是“Du sollst den Tag nicht vor dem Abend loben”——可这条追梦道路他已经踉踉跄跄走了很久,尤其是今天距奖杯可能就差零点几秒,聚会结束时已经过了半夜,他坐在更衣室角落里闷头保养护具,修剪扫帚尾枝,久久不愿离开,我干脆坐在更衣室另一头看书,安静地陪着他修复心情。
      我六月初才正式从凯波拉研究所离职,蕾娜塔舍不得我,嘱咐我时常带着蒲绒绒回去看看她这个孤寡老人,回国后不久,我接受了玛格丽特·巴诺德女士所在的古代如尼文出版社的编辑职位。奥利弗几乎整个六月都在休假,我们俩从这时候才真正意义上朝夕相处起来。
      六月最后一天恰好是个周日,大清早我就被一阵猫头鹰敲打窗子的笃笃声吵醒,天边只泛着点鱼肚白,原来是凯西捎短信说夜班刚刚结束,今天下午四点会来家里做客。
      我起身的动静也吵醒了奥利弗,他手肘撑在枕头上,睡眼朦胧地望着我,毯子滑下来露出他结实的手臂,“艾米小姐,你的拖鞋被猫叼走了吗?怎么又穿走我的?”
      “天还没亮,难不成你现在就要起床去跑步了吗?”我抬起左脚,上下左右,来回晃悠着他的拖鞋,“我还没抱怨你的拖鞋太大呢,先生,这个啪嗒声简直像是长尾鲣鸟在海岸边的礁石上走路的声音。”为了确保他能清晰看到我的动作,我单脚跳着接近床边,双手叉腰,微微躬身给他展示我漂亮的“蓝色脚蹼”,他看得足够仔细了,我就又换了右脚接着给他展示,“奥利弗,你知道雄性长尾鲣鸟这样是在做什么吗?”
      “求偶。”奥利弗答得斩钉截铁,笑眯眯地拍拍床沿,“我非常愿意接受你的爱,快过来。”
      我刚坐到床沿上,他立刻就把我拽进怀里,手沿着我睡裙下摆往里钻。我故意捉住他作乱的手,“回答得不完整,这只是求偶的一部分,更重要的部分是……雄鸟跟雌鸟必须面对面展开双翼。”我顺势用手臂环住他的腰,指尖轻巧地在他背脊上打着圈。
      他用手掌小心托住我后颈,在我唇上一吻,“面对面展开双翼,然后呢?”
      “真聪明,奥利,接下来就是这样。”我仰头回吻他,“摩擦彼此的鸟喙,最后还要用喙替对方梳毛。”我们是如此亲密无间,我的胸口很快就濡湿一片,像持续下了一整天温暖的雨。
      迷蒙间,我偶然瞥见自己的发梢正痴迷地纠缠在他肩胛骨上,就那么一瞬间,仿佛点燃了我全身的火柴,整具躯体从某处开始被逐一开启,成为一片湖,成为一眼泉,成为一个可以让他的炙热情感暂时得以栖息的地方。我热切的心情也像熔岩般滚烫,自顾自地滚向四面八方,直向宇宙深处敞开,不管天摇地动,不顾浪潮拍打,用鹦鹉螺般黏软的触手拖住他,完全容纳从他心底不断抛洒出的甜蜜的星星。
      我们很快拥抱着疲倦睡去,刚刚窗帘没有拉紧,不久后一道调皮的光线穿过窗子闹醒了我。屋里的墙纸是我们俩一起贴的,选了一个非常浅的绿来搭配蓝色的窗帘,浅得像被过分稀释的洋桔梗。窗前有一面圆形梳妆镜,边缘爬满藤蔓,叶茎间藏着几只活灵活现的瓢虫,正对着森林的梳妆镜散射出窗外透着绿意的暖光,随便哪个角落里都充满了理想中家的舒适感。
      这道阳光落在我眼底,倒教我染上了些翠色的心绪,奥利弗还在我枕边熟睡着,他的温度从我们交握的手掌间传来,我想这世上没有什么会不被它柔化。有人喜欢球场上熠熠生辉的他,满心满眼都是魁地奇,为了获胜干劲十足,也有人熟悉更真实的他,思维直来直去,感情迟钝,笨嘴拙舌很容易被人戏弄。我不是一位好小说家,竟也平添了些少年维特初见绿蒂般的恼人情绪,我被他的感情滋养得快乐又幸福,可要让我把这个最可爱的人儿有条不紊地介绍给你,那对我来说是极其困难的——
      我们就是一对相依相亲的小鸟,晨起后并排站立在爬满紫藤的卧室窗前,看林子里气势汹汹的红松鼠横行霸道,在无人的松树间一来一回地跳跃着。太阳慵懒地挂在林梢,松貂也趁着园子里没人,偷溜出来采食我们种的樱桃,有只太平鸟幼鸟第一次练习飞行,简直像我刚刚抓起扫帚时那样磕磕绊绊,几乎要栽倒在菜园的泥地里,不过最后还是稳落在林中一棵罗文树上,啄食第一口亲自采摘的浆果。
      我们的花园里种了很多绣球花和金雀花,原本还有些野生雏菊混在里面肆意生长,不过最近已经被刺佬儿啃了个精光。我刚伸了个懒腰,凯文忽然幻影显形出现在我们菜园的南瓜田里。我瞥了奥利弗一眼,“他昨天不是刚回去吗?怎么今天又来了?你叫他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他要来。”他立刻抓起魔杖往楼下跑,好确认来者是不是凯文本人。
      我紧跟着下楼,“既然来都来了,午饭后让凯文去清理一下园子里的地精好了。”
      我上个月买了个深绿色的新沙发,长沙发靠墙摆着像一大片棕榈叶掉在屋里,沙发扶手角落里搭着条毯子,噗噗正窝在里面还没醒。因为大家都在休假,海德堡猎犬队的训练基地没有人,凯文不想独自吃饭所以一大早就又跑来了,哪怕今天让他多干点活也毫无怨言。
      凯文从小深受恶劣家庭环境的影响,他父亲醉酒后不仅会家暴他,还经常把家具摆件全部砸烂,所以凯文被迫学会了各种修理用的咒语,甚至他未成年时能力不足,没法用咒语修复的东西,也摸索着学会了用普通麻瓜工具维修改造。客厅里原本的家具都被烧得不成样子,所以奥利弗去年圣诞节把凯文带回来帮我了大忙。
      墙角那张不规则的矮桌是我们用旧沙发的残骸重新组合钉出来的,上面摆了几张亲朋好友的照片还有一摞我最近在看的书。旧书柜直接用切割咒劈成两截,丢掉烧坏的一半,剩下的修修补补后刷成琥珀色摆在沙发旁边当边柜用,从地下室里翻出来的闲置木箱子则偷懒改成了茶几。
      旧碗橱的玻璃门和碗盘碎了一地,有些早就不在这间屋子里了,我们没法复原只好把碗橱的门拆掉改成了小书柜。多余的宽木条打磨后也钉在墙上,我把有些能勉强拼凑出大致形状的盘子跟奥利弗的魁地奇模型摆在上面做装饰。窗下的旧圆桌烧得只剩一半,剩下的部分加条桌子腿刚好够我们两个人做小餐桌用,如果有客人来再用厨房里的大餐桌。
      下午四点,凯西准时来了。因为年初食死徒越狱的事,奥利弗有些神经紧张,跟凯文出门干活前让我务必问凯西一些问题好确认是本人。
      我顺手把上个月的预言家日报喂给挂在门口的悬铃虫,“这位小姐,请问我这辈子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莉莉说隔间里的紫色虫子是草蛉虫,然后你突然开口,”凯西模仿起我那时候一本正经的口吻,“不可能,草蛉虫是一种有透明翅膀的绿色昆虫,而且会随着环境改变颜色隐藏自己。”
      “完全正确。”我拉着凯西的手请她进来,“唐克斯还好吗?”
      两周前,唐克斯跟食死徒交战时受了重伤,我去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探病时她还昏迷不醒。那天我恰好见到了她父母,让我吃惊的是,她妈妈跟年初从阿兹卡班越狱的十个食死徒之一的贝拉特里克斯长得非常像。
      “已经醒了,不过还是很憔悴,她让我转告你,没有人探病会送玫瑰花,不过她挺喜欢的。”
      “花园里刚好到玫瑰季节了,就剪了些,要是今天再去看她,我肯定会送一捧绣球。”
      凯西走进客厅环顾四周,最后指着我墙上挂着的水族箱,“这是什么?能摘掉吗?”
      “奥西里斯水母,以一切比它大的动物为食,我平时都喂蜗牛给它们。”我看着这些星星状的迷你水母,“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凯西还没来得及回话,凯文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艾米丽,你这花园里的地精也太多了,我帮你抓只土扒貂好了,一次性解决病虫害……”
      我忘记告诉他凯西要来了,他们四目相对,气氛变得非常尴尬,最后还是凯西主动打招呼,“你好,凯文。”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凯文轻轻招手,然后尴尬地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凯西把怀里抱着的牛皮纸包递过来,“这是我四年级练习时画的一副肖像画,我给它起名叫《Daisy》。”
      我打开包装纸后有些纳闷,“画得很像嘛,可这哪里有雏菊花?”这幅半身肖像画很单调,上面只有十四岁的我,正低头捧着本书专注地看着。
      奥利弗也好奇地凑过来,画里十四岁的艾米恰好抬起头来,她一看到奥利弗就脸颊通红,慌里慌张拿书彻底遮住脸,无论如何都不肯拿开,我这才发现书签是一朵小小的雏菊,原来这幅画真正的名字是——暗恋。
      “我那时候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我小声埋怨凯西,“我的脸不可能这么红。”
      “红不红奥利弗心里最清楚,”凯西耸耸肩,“反正这是我要送给他的,就挂在客厅里吧。”
      我想到这间屋子里还有个尴尬的人,马上朝凯文使了个眼色,他倏地站起来,“奥利弗,我们出去训练吧,今天还没有训练。”
      凯文说完就推着奥利弗去拿扫帚,他们俩前脚刚出门,我就放肆调侃她,“有些人被我们美丽的凯西迷成这样了。”
      “够了够了,我烤了司康,我们喝茶吧。”凯西坐在窗前跟沙发同色系的扶手椅上,“我知道你们俩天天夸我好看是为了鼓励我自信点。”
      “当然有这点原因,但其他人又不需要鼓励你,他们的赞美也并不少。”我从厨房里取出一套爱丽丝主题的茶具,“这还是莉莉圣诞节送我的礼物。”
      凯西给我们俩倒茶,“这些赞美并不都是无害的。”
      “凯文做的,不过草莓是我亲手种的。”我又从冷柜里端出个草莓蛋糕,“我的赞美仅仅是针对你个人的,赞美给你的好处多于坏处。如果我需要让整体环境对对女性更友善,我刚刚肯定会说你的金色手链很特别。”
      “你最近见过她吗?”
      “我这个月初专门去哈比队的训练基地找过她,我们一起吃了个饭。”我看着凯西忧郁的眼神,“她没怎么伤情,下个赛季她就要进一队了,比抓地精的两位强多了。她这一年业余时间都在参加游行,是普德米尔那个知名球员戴维·希曼组织的,他们主张魔法部还给塞德里克一个真相,要求他们正视伏地魔已经复活的真相。”
      “艾米,求你别叫这个名字,”凯西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抖,“现在福吉也承认了。”
      “神秘人跟他的追随者闯进了魔法部,福吉不得不承认。”
      茶尽了,再烧壶热水,我们添满了杯才好彼此安慰。凯西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看我,“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呢?”
      “哪里跟我一样?家里人差不多死完了才继承到一幢烧空的旧房子吗?”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看过你在《神奇动物通讯》上发表的文章,关于幼态延续那篇。”
      “那是蕾娜塔好心带我的,”我抿了一小口红茶,“你竟然为我特意买了一本吗?”
      “之前某个约会的对象对这个感兴趣,他是生物伤害科的实习治疗师,有一次吃饭时花了两个钟头赞美你发表的四篇文章。”
      “看来是我的忠实粉丝,你们在一起了吗?”
      “那两个小时后就再也没约会过了,我最近在跟古灵阁的一个职员约会,是我同事介绍的。”凯西低着头笑了起来,“我就该跟你一样在霍格沃茨找好恋爱对象,还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培养。”
      “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刚刚失恋,”凯西眼眶湿润,“其实上次在他的公寓过夜,我就看到了他前女友写给他的表白信,他口中所描述的那个疯狂的女巫其实跟我没什么不同——前女友热恋时也给他画过肖像画,那副肖像画跟我给他画的那张也并没什么不同……终有一天他也会跟别人这样评价我——肤浅无脑的女人,我很难想象跟这样的人继续下去会幸福,但又觉得有点胸闷。”
      “你要是不期待他的吻,也不期待跟他共进晚餐后去世界上随便一个地方散步,”我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那把成为虎鲸的小宠物作为人生至高理想能让你更幸福。”
      凯西娇嗔地轻拍我的手背,这才重新笑起来,“你的人生理想不会让我幸福。”
      “想看电影吗?”我指着楼上书房,“我选了整幢屋子最大光线最好的一间做书房,片子叫《开罗紫玫瑰》,是个俗套的爱情片。”
      看过电影后,凯西坐在书房地板上感慨,“好遗憾,塞西莉娅如果幸福美满地跟电影明星结婚就好了。”
      “因为分开这个结局,才有了这个故事。”
      “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没有,我是女主演的影迷而已。”
      晚饭后,他们俩各自有事,先后告辞,只留下我跟奥利弗整理房间。
      奥利弗总是喜欢带回来一些很难丢弃的东西,折一枝花木,买一点小礼物之类,在我们之间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好像尽可能多增加点东西,就能让我们的关系无法回头。
      他今天傍晚自主训练回来,还随手捡了个松果给我。我把松果放在餐桌上的一只木碗里,手柄被刻成了鲸鱼尾巴的形状,尺寸刚好能放进一只鬼飞球,似乎也很适合堆毛线球,噗噗刚好可以睡在里面,不过我们俩没人会织毛衣,现在正摆在餐桌上盛着我们种的樱桃和草莓。
      晚饭时我们曾聊到复方汤剂的用法,我挥着魔杖打扫餐桌,随口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如果让一个男巫服用复方汤剂之后变成女性,让他怀孕后持续服用复方汤剂,他能健康地生下孩子吗?比如……”
      我盯着刚刷完盘子的奥利弗,只见他连连摆手,“别想拿我做实验,我可不能一年不打魁地奇。”
      “我才不会对我的孩子不负责任。”
      他在原地愣神,忽然大步走过来,从背后紧紧圈住我,“你什么时候开始配复方汤剂?我集训回来能看到吗?”
      “最近没什么时间啊。”我回身捏着奥利弗鼻尖,“我今晚要加班的。”
      “你们的杂志一月才出一刊,需要加什么班?”
      “当然是重修古代如尼文词典的事,现在的通行版本竟然是一百年前的。”
      “好吧,”他把脸埋在我肩上,“可我明天就要去集训了。”
      我瞬间意识到奥利弗在想什么,万分无奈地说,“复方汤剂在书房西面架子最上面,从左往右第二个,我在卧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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