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 Hufflepuff[HP奥利弗·伍德]》猫村女士

17、夏天是何时开始的？

　　※本章为希尔视角
　　我跟奥利弗被斯内普教授罚了禁林劳动，海格好心安排我们去喂夜骐，夜骐算是一种特殊的飞马，它们不仅方向感奇佳，速度也非常快，就算骑着市面上最好的飞天扫帚也只能瞠乎其后。我还没在深夜来过禁林，多少有点兴奋，不过林子里跟白天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后来奥利弗骑着乌乌绕着霍格沃茨去飞了一圈，我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当奥利弗从夜骐背上跳下来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人寂寞地站在那里等了他很久，明明他只是离开了我几分钟而已，而且我怎么会是一个寂寞的人？
　　乌乌停稳步子，收起翅膀时卷起一阵气流，夜里的冷风激得我打了个颤，奥利弗把围巾摘下来绕在我脖子上，还格外关照了刚刚睡醒的蒲绒绒，除了谢谢我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我应该跟他闲聊点什么吗？比如两耳草要晒足一个月太阳才能彻底干透，海格的手帕是从旧衣服上裁下来的，或者就像传统英国人一样谈论谈论天气，今天风很大或者明天可能要下雨之类，说实在的，我心里有点紧张。我们俩坐回那截橡树桩，有一滴水忽地落在我头发上，不知是露水还是雨水，我全身好像瞬间都被它打湿了，在夜色里我默默忍受着整颗心的不规律颤抖，需要喝掉至少一盎司火蜥蜴血才能恢复健康。
　　犹豫半天，我递了半截围巾给奥利弗，围巾很长但是我们不得不把肩膀挨在一起才能让两个人都足够温暖，我几乎一动也不敢动，紧贴着他的半条胳膊也逐渐僵硬起来。幸好海格很快就回来了，我的嘴巴一点也不敢停歇，跟他聊起阿拉戈克还有巴克比克，人鱼还有马人，生怕在哪个呼吸的间隙让奥利弗插上半句话，那我就不得不跟他直接对话了。刚才并没有下雨，月亮重又被浓云遮住，说完再见道过晚安后，我躲回公共休息室里，顿觉自己就像天上那轮害羞的月亮。
　　我坐在公共休息室壁炉边的地上烤火，挑选两耳草的叶片，顺带驱散身上的寒气。晚上已经开始很久，我却觉得难以入睡，随手从变形蜥蜴皮小包里找出本书来翻看，取出的恰好是那本旧魔药书。说来也奇怪，我从头到尾仔细翻过那本书好几遍，除了扉页有个类似签名的图案，再没有任何地方透露出原主人的身份信息。那图案乍看起来让人觉得只是个涂鸦，再看又像“W”跟“M”结合的花体字母，我实在想认识这位魔药天才，可爸爸说他并不清楚这本书哪里来的，我只能猜测是霍格沃茨某个擅长魔药的学生的旧书吧。
　　壁炉的火噼啪几声炸开，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看半个字，一直盯着那个奇怪图案发呆。有一种热流窜遍我全身，灼伤我的手指，最后停滞在我耳朵尖上，有一种红正悄悄在我脸颊上蔓延开来，直至覆盖上我的额头，我的眉弓，甚至是我的眼皮。我把旧书塞回包里，下巴垫在膝盖上，双臂环抱住小腿，我这才发现围巾根本没有还给奥利弗。我把脸埋进围巾里，鼻腔里满是毛织物被火焰烘烤过后那种让人格外安心的气味，我脑子里突然开始思索爱情究竟是什么来……我是不是应该去找本爱情小说来读，在里面找找我现在的影子，没错，我确实是喜欢他。那片淹没我身体的潮水渐渐退去了，低下头只能看到刚刚互相纠缠时在潮湿泥土上留下的两串混乱脚印，春天轰隆隆地从我身上碾了过去，夏天是何时开始的？
　　我摇摇欲坠，我想冲动尝试，但是我能纵身一跃吗？有个声音反复提醒我，他似乎喜欢凯西，不是吗？你瞧，霍格沃茨的男孩子们都喜欢凯西。我重新纠结起来，我需要逼迫自己去床上躺着，默默告诉自己一觉醒来就能去见他，又立刻想到醒来之后还要去图书馆，就开始后悔答应教他魔药的事情，明天我要还是对着他说不出话来该怎么办？我担心自己的身体不够暖和，大胆地把手伸到壁炉的火焰里，又害怕被温度烫伤，时间一点点在燃烧的木材里流逝，我不能让时间停下来，又不愿意让时间继续。这些感受真是糟糕透了，我明知自己即将不可避免地陷入俗套，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感却在暗自滋生，我会因为听到他的名字而心脏紧缩，会沿着他走过的路把自己的脚印一一印上去，但是……那个声音再次为我敲响警钟，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好像喜欢凯西——一位你最好的朋友。
　　我一大早就醒了，洗漱的时候头一次觉得需要像其他女孩一样披散头发好遮住青春期这些恼人的痘痘，还用了一点苦橙气味的香水，喷在校袍衣摆上，犹豫再三最后又穿了那件没喷香水的袍子。没等莉莉跟凯西起床我就先去了礼堂吃早餐，等她们俩来吃饭时我又急急忙忙躲到图书馆去，我们彼此太过熟悉，生怕昨夜的秘密被我的眼睛泄露，又暗中嫉妒亲密的朋友被自己的心上人所喜爱。本想通过学习分散注意力，在书架上找了好几本书来研读，好完成我的草药课论文——阿里奥特叶片引发歇斯底里症的基本原理及伤心虫蜜汁的主要成分在治疗中的作用。我在图书馆坐了没一个小时就遇到两个想找凯西的男生，他们打断了我的写作思路，惹得我烦躁不已，我把用完的书高高摞起好遮住周围的视线。
　　九点左右，又一个男生站在桌子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以为又是凯西的哪位狂热追求者，认真翻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地回复他，“凯西今天不来图书馆，另外如果你有东西请亲自交给她，我不是免费的猫头鹰。”
　　“我找你啊，”他轻声说，“昨天约好的。”
　　“奥利弗，你今天起得好早啊。抱歉，我刚刚以为又是凯西的哪个追求者。”我抬起头朝他笑笑，一对上他的视线我就迅速躲开。我把旁边桌上的书挪远了些，示意奥利弗坐下来，“你得加把劲才行，至少要主动点儿，现在喜欢我们凯西的男生能从图书馆排到拉文克劳塔楼。”
　　“谁？你说的是琼斯吗？”他坐在我旁边，把借走的那本《魔法药剂和药水》摆在我那堆书最顶上，“这个还给你。”
　　“韦斯莱竟然看得这么快，已经用完了吗？”我顺手翻开检查了一下。
　　“珀西看了之后说对他没什么……呃，不是，珀西他说谢谢你，谢谢你借他书。”他摸着后脑勺有些不自在。
　　“韦斯莱说对他没什么？没有用？”我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意思是他看不懂吗？”
　　奥利弗点点头，我从书包里找出那本旧魔药书递了过去，“我不太喜欢在书上写得太满，所以都是简易标记的，如果连韦斯莱都看不懂，那这些笔记可能只有我自己能看懂了。这本借韦斯莱看，很多操作方法都是我假期看了这本旧书里的笔记才受到的启发，有明显错误的我已经划掉了，剩下的让他自己去研究吧。”
　　“你不介意吗？你不想一直当年级第一吗？”
　　“年级第一？学校连半颗薄荷糖都不会奖励给第一名，谁会介意呢？而且我不跟小孩子比。”
　　“小孩子？你说珀西吗？”
　　“我不年轻了，小伙子，莉……凯西说我身体里有个五十岁的老灵魂，连喜欢的香水都充满了老奶奶的味道。”这本是莉莉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不知怎么的，我今天刻意想在他面前提起凯西来。
　　“你真没有好胜心吗？”奥利弗似乎不太相信我这番说辞。
　　“当然有，你没有吗？”我反问道，“考试只是考试，成绩不是衡量个人能力的唯一尺度，年级第一能够体现的只是一个人擅长考试而已，那就跟擅长用牙齿给烤鸡翅剔骨一样，再说只要是考试就有拿到高分的方法。”
　　“只要是考试就有拿高分的方法……”他皱着眉轻轻摇摇头。
　　“是真的，我证明给你看。这可不是魁地奇比赛，进球得分是唯一的标准，大家互相之间非要你死我活地分出胜负，拼尽全力争取到第一名才能反映球队的水平。”我找出自己的旧笔记给他看，“学习能满足的是自己的求知欲不是胜负欲，我从来只跟自己较劲。”
　　“魁地奇当然会有输赢，因为这是比赛啊！艾米丽，不只进球可以得分，还有金色飞贼，它价值一百五十分。”奥利弗认真强调着，“魁地奇的魅力也不只在获胜，就像你觉得学习的魅力不在第一名一样。纵观那些职业魁地奇球员的一生，有些球员天赋异禀，轻易就能在球场上创造出超乎想象的瞬间，还有些凭借自己坚韧的意志力，在球场上拼搏奋进，激励人上进，但总的来说，每个职业或者非职业的球员不断提升技术，战胜难以预料的天气，克服各种伤病，最重要还要有必须面对失败的勇气，其实到头来他们也一直是在跟自己较劲的。”
　　奥利弗说这番话时，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我，也许是我有点自作多情，他今天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疑心自己昨天晚上就是因为他的眼神而沦陷的，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你，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温柔又坦诚，你半点都不会怀疑他有什么坏心眼。这惹得我只能假装现在必须要抚平手里的这卷新羊皮纸，好能偶尔避开他赤裸的注视，偷到片刻呼吸的机会，“你再这样说下去，我可能就要对魁地奇感兴趣了，哈特-伍德先生。”
　　“那太好了，你看过今早的《预言家日报》没有？蒙特罗斯喜鹊队跟查德理火炮队昨天的比赛报道，170比10！喜鹊队14分钟就抓住飞贼结束了比赛，直接拿到七分跃居联赛积分榜榜首，压霍利黑德哈比队六分。火炮队一个世纪以来真是每况愈下，球队每次都表现得死气沉沉，只有球迷还乐观。兰伯特年纪太大了，他们最好买个新找球手，像龙卷风的替补找球手格林就很不错，对了，龙卷风就是……”
　　“塔特希尔龙卷风队。”
　　“没错，格林在龙卷风很难有上场的机会，去火炮队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发展，火炮队一贯以防守为主，打法保守，找球手对他们比赛结果影响很大……”
　　平斯女士刚好经过，我们俩立刻噤声，低头假装在认真看书。她是图书馆的管理员，整日里都带着一副愤怒的表情，每天拖着秃鹫一般消瘦的身体在书架间巡视，第一时间抓出损坏她心爱书籍的学生，同时她对图书馆的纪律管理也尤为严格。等她走远一些，我才小声对奥利弗说，“上次噗噗爬到书架上玩，差点被平斯女士丢出去。”
　　“你的蒲绒绒今天不在吗？”奥利弗从包里取出自己的魔药书。
　　“不在。”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侧脸，不知怎么的，我下意识又把话题拐回凯西身上，“今年凯西的受欢迎程度你应该非常清楚吧，噗噗之前就喜欢跟凯西一起睡，最近更是黏着她不放，今天一大早就跟着凯西去合唱团了。今年圣诞节前合唱团会有几次为家养小精灵募捐的表演，她说服了弗立维教授，所以这学年每周末都在跟合唱团一起练习。”
　　奥利弗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金加隆递给我。我有些不解，就跟他开玩笑道，“怎么？这是付给我的劳动报酬吗？那可能不太够。”
　　“不是，我记得你去年圣诞节前做了个给家养小精灵募捐的箱子，今年我直接给你好了。”他又连忙补充说，“当时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就在礼堂门口。”
　　“感谢您对家养小精灵的关注，祝您圣诞快乐。”我迅速回忆了一下当时随便加的声音魔咒，又认真对着他感谢了一次。
　　“不过这可不是我的点子，全都是凯西的主意，她实在是一个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的人。去年圣诞节前，是她先在魔咒课上关注到了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们，当天就去厨房了解具体情况，同时也是她花了大把时间来装饰箱子，她画画非常好看，如果你看过她保护神奇动物课的绘图作业就能知道有多栩栩如生。”我补充说，“除了组织合唱团义演，暑假里凯西还学了很多织围巾的方法，课余时间一直在织围巾作为给家养小精灵的圣诞礼物。”
　　“给你不也一样吗？”奥利弗朝我耸耸肩，“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其实并不认可她的做法，去年我跟妈妈讨论过，要想真正解放家养小精灵，需要做更复杂的工作。她这个方法作用不大，但是能让大家知道这些家养小精灵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她就成功了。”
　　奥利弗轻轻嗯了一声，他的回答就好像在说他根本没注意过凯西一样，我承认心里有一点点窃喜，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可能是对我有好感的。
　　“我绝不能在魔药课上再出问题了，剩下两场魁地奇比赛我一定要保证自己顺利上场，今年我们球队一定要拿到魁地奇杯。”他说着就把自己的魔药课本推到我面前，“证明给我看。”
　　“什么？”
　　“考试都有拿高分的方法。”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正独自在赫奇帕奇长桌旁忐忑不安，莉莉就在我右边落座了。她结束训练后直接来吃饭，身上的魁地奇球衣还没换掉，连连抱怨着蠢狮子霸占了下午的球场害她要早起。
　　我打算对她们俩坦白，请她们帮我分担一点喜爱别人的痛苦。这时凯西一路飞奔进礼堂，丝毫没顾及自己平日里的温柔淑女形象，绕过表情严厉的麦格教授，冲过来分别搭住我们俩的肩膀，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两个听说了没有？”
　　我连忙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守门员伍德好像喜欢莉莉，大家都在传！”凯西在我们耳边压低声音道，“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传出来的，据可靠消息——是他本人亲口承认的，他的朋友说他经常在寝室里跟别人谈论莉莉。”
　　“根本是无稽之谈！我们俩入学以来根本连半句话都没说过，”莉莉当即翻了个白眼，“而且没有人通知过他我不喜欢男生吗？”
　　“又不是所有男生都能对喜欢的人表现得主动，”凯西紧张地捏住我肩膀，“艾米，你怎么想？”
　　我一听到凯西的话，心顿时沉进了黑湖底，先是凯西又是莉莉，我的坦白迟早会破坏我们三个之间的友谊，我只好隐藏自己的心，在它快要溢出来的时候努力地掩饰它。我假装不在意地说，“什么我怎么想啊，难道你们要我现在去通知他吗？我早就说了他没看我。”
　　原来夏天从没有开始过，夏天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