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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法复活的复活节 ...

  •   ※本章为伍德视角
      快四月中旬的时候,复活节假期开始了。每年复活节学校都会安排两周假期,但它远不像圣诞假期那么轻松,哪怕我们仅有三年级,也不得不面对繁重的学业压力,当然主要是老师们布置的各色课程论文让人不得喘息。
      假期前的周六开放了一次霍格莫德日,在校门口排队时大家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待会儿要买的东西,有些人还说要再去尖叫棚屋看看之类的话,只有我坚持不懈地追着学院魁地奇队长,“查理,我们应该在这个复活节假期里增加几次魁地奇训练!”
      “快听听,查理,奥利弗在说什么疯话!”球队的击球手安德鲁·多伊尔看到我们俩在聊天就凑了过来,两个人刚好把矮一个头的我夹在中间,“奥利弗以后要是当上球队队长,还不得抓着大家像职业队一样每周训练七天。”
      “据我所知,安德鲁,职业队一周最多训练五天,赛程满的球队甚至只能训练四天。”查理没理会我的建议而是转头跟多伊尔搭起话来,“毕竟周末还要打联赛跟欧洲杯的,要是迟迟抓不住飞贼那比赛有可能拖上一周,哪有那么多训练时间。”
      “安德鲁,你还好意思抱怨?我们第一轮输给斯莱特林没有你的责任吗?”我指责多伊尔,“还有上一次跟拉文克劳的比赛,你跟乔治娅两个人怎么配合的?我不能理解那种失误,差点儿害我们输掉比赛!”
      “拜托,不要跟我提到那位小姐的名字,好吗?我们上周已经分手了。”多伊尔把小臂搭在我肩膀上,“再说跟斯莱特林的那一场可不是我跟乔治娅闹矛盾才输掉的,该死我怎么又叫她名字!当时的位置你应该还记得,整体都更利好斯莱特林。飞贼蹿到蛇院那个半场,鬼飞球也在蛇院的弗林特手里,乔……她在我们这半场后防线的位置阻碍进攻,我虽然也想赢但是鞭长莫及啊,游走球就在蛇院那个击球手手边!要不是那只游走球差点打中查理,我们就赢定了,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另一只游走球打中的是你吧!”
      “不要重读最后那一句,好吗?”多伊尔故意强调我被游走球打中的事情。
      “跟拉文克劳打的那一场确实是你们两个的问题,虽然我们侥幸赢了但是现在多少也该长点教训吧,下一场不要胡闹了。”查理终于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那场整个后防线都是奥利弗一个人在撑着。”
      “抱歉,不过下一场只是打赫奇帕奇,他们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多伊尔在魁地奇比赛里从没输过獾院球队,面对这个对手表现得自信满满。
      “没有哪支球队会绝对弱势,安德鲁,也许明年他们就能夺冠,而且你到底为什么要跟队友约会?”我没忍住大声抱怨了出来。
      “刚开始看她很可爱,所以就跟她约会了啊,这哪有为什么。可是女孩子吃起醋来真是不可理喻,奥利弗你不会不明白吧?”多伊尔故意弯下腰来看着我的脸,“不会还没跟女孩子约会过吧?平时训练时多注意看台,女孩子们喜欢你才来看我们训练的。”
      多伊尔不提还好,说实话我很讨厌其他人来看训练,一掌推开他的脸,“你说得倒轻巧,要是球队战术被泄露怎么办?”
      “你想到的是战术?人如其名,没救啊伍德,木头。”多伊尔无奈地扶着额头。
      “奥利弗眼里的女孩子估计分为以下几类:适合当找球手的、适合当追球手的还有适合当击球手的。”查理也跟着调侃我,“开学选拔的时候他在球场上盯着一位赫奇帕奇小姐看了好久,最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她适合当找球手,梅林的胡子,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说实话那女孩的飞行技术实在是……惨不忍睹。”
      “也许奥利弗的词典里有一条——适合当找球手跟她很可爱是同义词。”多伊尔抚掌大笑起来,“还盯着人家看很久?查理,你确定当时听到的是找球手而不是女朋友?”
      “怪不得!”查理也响亮地拍了下手,“原来如此。”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安德鲁,我们明明在说你跟队友恋爱差点影响魁地奇比赛的事情。”我出声抗议他们转移话题的恶劣行径。
      “今年我们夺冠的机会很渺茫,奥利弗,”查理灰心丧气地说,“斯莱特林战胜拉文克劳的概率很大,三场连胜的优势我们很难在对赫奇帕奇的那场里全部追回来,要知道他们的新追球手帕尔实力很强,而且獾院一贯是防守为主的打法,很难拉开分差。”
      “难道我们要放弃吗?”我激动地说,“我们应该加强训练然后尽全力去打一场。”
      “你说的对。”多伊尔拍了我肩膀两下承诺道,“最后一场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
      我的好心情还没持续三秒,多伊尔又接着说,“查理,我大错特错!奥利弗的词典里,魁地奇才是女朋友的同义词。”
      我也知道这又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战役,可我们真要就此放弃吗?不过说到艾米丽,上次单独见面还是这周三晚上在黑湖边陪她练习,我们还一块儿在白蜡树下听她的绝音鸟库克诺斯唱歌来着,虽然鸟鸣声很婉转动听,但是很遗憾,绝音鸟唱歌的意思就是他快要死了。
      那天之后她好像一直都随手带着鸟笼子,不过我再也没听见那只绝音鸟的叫声,可能是她施了无声无息咒或者悄声咒把库克诺斯跟外界隔绝开,也可能只是为了隔绝她自己跟我们其他人。她已经飞得很好了,原本再练习一两次肯定能独自轻松飞到天文塔顶端,结果上次又重重摔下扫帚让一切重回起点。我隐隐约约觉得她无法正常骑扫帚飞起来的原因并不是无法控制平衡而是远在飞行之外,甚至在她所说的那个滚下楼梯失去平衡的原因之外,在她消失的两个月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复活节一大早我们在礼堂吃早餐,阿忒娜跟其他送信的猫头鹰一起飞进礼堂。我从来都不用在蜂蜜公爵买彩蛋,每年阿忒娜都会带来家里的包裹——一大盒自制的复活节彩蛋。彩蛋一般是妈妈跟姑妈一起做的,比蜂蜜公爵糖果店卖得那种要稍微大一些,巧克力蛋外面装饰了各色图案,刚好够我分享给同年级还有球队的那些朋友们。
      “你那个兔子形状的彩蛋好特别,奥利弗,今年我想要那个兔子的!”杰夫从长桌对面伸手过来要拿那个兔子彩蛋。
      我轻轻拂开他伸过来的手,从盒子里随便捡一个递过去,“那是专门留给我的,给你这个画猫狸子的,杰夫,我真诚希望你变形课今年不再得P。”
      “好啊,奥利弗,那你干脆给我一个装饰坩埚图案得了,整个彩蛋都是圆的,祝愿我魔药课能从老蝙蝠手里拿到一个O。”杰夫连连挥手回呛我。
      我装作没听懂他的挖苦,递了一个装饰坩埚的彩蛋过去,“那……如你所愿。”
      我不是很明白,女孩子们无论干什么都总是成群结队的,一整个白天我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送艾米丽一个复活节彩蛋。我决计复活节晚宴开始前去找她,可明明中午还看到她朋友一起来礼堂,今晚的宴会几乎要结束了,她还没有出现。晚宴结束后,麦克尔跟杰夫说要回休息室玩,珀西已经去图书馆了,我打算出城堡去外面看看能不能碰到她。
      她果然在黑湖边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借来的扫帚立在旁边,膝上摊开一本书,手里捏着的魔杖杖头还亮着光。我走过去打个招呼,“嗨,艾米丽。”
      她听到我走近的声音立刻熄灭魔杖,回头跟我打个招呼,“奥利弗,晚宴结束了吗?你怎么出来了?”
      “刚刚结束。”我过去坐在她旁边,把手帕四角依次揭开递了过去,“我是来给你这个的,试着摸摸它的头。”
      她接过手帕里的彩蛋轻轻抚过兔子额头,那兔子就轻轻地在她手里跳了一下。这是姑妈的拿手好戏,彩蛋上施了个小魔法,每年却只给我们表兄弟一人做一个,还总说什么做太多大家很快就会厌倦之类的话。
      “这用的是巧克力蛙上面的那个咒语,能想到这样用确实很厉害,不过这样一比我能给你的那个就太普通了。”她从旁边的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包住的复活节彩蛋,“上次霍格莫德日在蜂蜜公爵买的,画扫帚的那个彩蛋被莉莉抢走,我留了这个装饰金色飞贼的彩蛋给你。”
      我接过彩蛋随口问她,“你怎么不去吃晚饭?又在趁大家不在偷偷用功吗?你的成绩已经足够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手里的兔子,听到我的话像是被呛到一样轻轻咳了一声,“啊?我偷偷用功又被你发现了,真不好意思啊。”
      “复活节假期里要完成的作业确实很多,”我又想起我那份多灾多难的魔药作业,“简直难以想象假期已经过去一半了,我的魔药课论文才只写出一个题目,甚至还没编出一英寸内容来,珀西的论文麦克尔在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
      “作业吗?我早就写完了,如果你不嫌弃可以看看我的,其实我刚刚看的……”她双手抓着书的下缘,露出封皮和书脊给我看,书打开后完全遮住了她的脸,“是这个。”
      原来她看的是那本《魁地奇溯源》,我忙不迭询问进度,“你看到哪里了?如果你感兴趣,我还有本这月最新的魁地奇杂志……那本书入门基本上够了,但是要了解一些魁地奇最新资讯还有比赛详解还得看杂志,而且这本书里对于球队还有战术之类的介绍都太过粗略浅显,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球队的信息最好看那本《英国与爱尔兰的魁地奇球队》,里面介绍得更详细……”
      她一直认真听着还低声附和我,我忽然意识到因为提到魁地奇而有些忘乎所以,自顾自说了半天,就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的库克诺斯呢?今天怎么不见他?”
      “他去你说的那一边了,今天下午唱完最后一支歌出发的,不过应该没什么痛苦,他看起来很平静。”她语气很平淡没什么起伏,还随手把头发披散下来。
      “抱歉,艾米丽,我不是有意的……”
      “而且他允许我在他死后解剖他,”艾米丽双手慢慢梳理着头发,“我明天打算写信让妈妈寄一套解剖用具过来,不过我还没解剖小型动物的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操作好。”
      “解剖吗?”我有点惊异于她面对死亡的好心态,“我还以为你会很伤心,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动物。”
      “是啊,是我亲手养大的,他一直把我当成妈妈来着。那时候不知道他是神奇动物,研究过很多本鸟类百科图鉴也没有找到他的品种,他看不见而且还不会叫,觉得他格外可怜,没想到现在他会叫就更可怜了……”她语调有点奇怪,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你还好吗?”我试探着问她,“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跟你无关,奥利弗……是我,是我必须要接受,”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就在刚才晚宴的时候,我在院子里捡了几粒小石子,然后从这里飞到天文塔顶端把它放在上面。”
      “成功了那不正好吗?艾米丽,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你朋友,让她看看你的练习成果,然后换那个愿望。”
      “已经不用了,奥利弗,我飞到天文塔顶端之后,就不再需要那个愿望。”
      “为什么不需要?你的愿望总不可能是飞到天文塔顶吧?”我有点搞不明白状况。
      “唐克斯答应我,会变成我想见的一个人。”
      “既然能变成你想见的人,那不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吗?”我被她的话彻底搞糊涂了。
      “但是我真正想要的是让她活过来。”
      她这句话说得格外清晰坚定,我小心翼翼地安慰她,“我可以明白你的心情,你一定很爱她,所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吧?”
      “不,你们都不了解。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很讨厌她,很讨厌被一直叫成乔安娜!”她嘴巴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声音越来越模糊了,“表面上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其实却一直把我当作另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还轻易地抛下我独自离开,没听到我半句抗议就自顾自地离开……让我这样爱也说不得,恨也说不得……”
      她小声抽噎起来,该死!我明明知道库克诺斯已经在唱歌了,刚才为什么还要问他去了哪里这种蠢问题,为什么不继续大谈特谈魁地奇,谈1473年魁地奇世界杯决赛上出现的七百种犯规手段以及这背后的深层次原因,结果现在把她弄哭了,我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又不是我家调皮捣蛋的疯弟弟,我完全没有应对一个伤心哭泣女孩子的经验啊!
      “我翻遍图书馆所有相关的书,即使是在魔法世界也没有一种可以真正复活人的方法,也没有半本书提到麻瓜死后一定能变成胖修士那样的幽灵……我就是那颗小石子,一旦飞到天文塔顶端,就是承认我确实生病了,承认我的病已经好,承认世界上真的有死亡,承认活过的人就会死,承认世界上根本没有出现她的幽灵……玛妮……没有人应该变成她,而且也没有人能代替她,我现在已经不用假装自己没事了……”她的声音混在抽噎声里,后面的句子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她最终伏在膝盖上出声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安慰到她只好沉默,我把手帕对折两次塞在她手里,她也只是发泄一样紧紧捏着,捏到双手都颤起来,也没用它擦半滴眼泪。我往她旁边挪挪,轻轻拍拍她的背,又怕她觉得打扰把手缩回来,之后慢慢把右脚挪过去,跟她左脚挨在一起,静静等着她哭完。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终于发泄完情绪声音嘶哑地说,“我的魔药论文在寝室里,你要是着急用……”
      我原本也打算送她回去好减轻一点我的负罪感,就连忙说,“我今晚就想写,跟你回去拿吧,我在门口等你。”
      我跟着她到城堡地下一层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她走到一堆木桶前站了很久,最后又走回我旁边小声说,“对不起,可能需要你再等我一下,我现在有点找不到节奏。”
      “找什么节奏?”
      “开门的节奏……”
      “你们不是用口令开门吗?”
      “我们敲木桶,但是我从小就对音乐节奏的掌握就有点问题,如果敲不对会被浇上一身醋。”
      这是对五音不全的修饰性说法吗?可是不对啊,她都三年级了,“那你之前是怎么进去的?”
      她面对着我,眼睛却一直心虚地往脚尖瞥,“一年级的时候总敲不对,想办法背下来的。”
      刚刚一直被头发遮着看不到,我现在才借着城堡里的火焰看见她刚哭过的样子,眼尾跟鼻头都哭得通红,像一只红眼睛的白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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