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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假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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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宋影帝这颜值果然名不虚传啊,跟我们贺总坐一块可太养眼了。”
贺氏医院病房外的走廊上,几个实习小护士争先恐后地透过窗户偷偷往里看:“不过宋影帝不是昨天才从俄罗斯拍完戏回来吗?这里面躺着的究竟是谁,能让他和贺总这么上心?”
“岂止是他和贺总啊?这些日子连宋董和宋家大少都快成咱们医院的常客了。”刚离开病房不久的护工在一旁搭腔,“哎你们听说没有?最近传得满城风雨的,都说里面躺着的这个是宋家私生子。”
“咳,这不是没有石锤吗?宋家也不发个声明什么的。”其中一个护士说,“不过这位也真是命大,三车追尾,他坐的出租车都撞烂了,司机当场死亡,他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
“够了。”
几个人窃窃私语的八卦忽然被走过来的护士长严肃地打断。她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架,把他们从病房门口赶走:“都瞎议论什么呢!保密守则没学过吗?要是让贺总知道你们在背后嚼舌根,一个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
几个人低着头认错,顿时作鸟兽散。护士长转身走进配药间,开始准备给林轶予打针的药剂。
***
“总之,病人的情况大致是因为海马体被淤血压迫导致的记忆和认知错乱,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这种先例,所以建议二位先照着患者的意思陪他……可以说陪他‘演戏’吧,先稳住患者的情况再说……”
病房里,全国最知名的脑外科圣手王医生正认真地向贺棣和宋家二少爷宋珏分析林轶予的病情。而林轶予本人正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大概是睡了太久的缘故,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记忆走马灯一样涌进脑海,却全都破碎无序,有着大段的空白。其中为数不多比较清晰的,就是坐在床边那个身材高大、眉眼深邃的男人是他林轶予——堂堂林氏商业帝国缔造者的特助,也是他包养了三年的金丝雀。
三年来,林轶予在雀身上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只可惜金钱始终买不来爱情。一年前雀从他身边不告而别,现在竟然又回来了,是专门来看他这幅惨状的吗?
还有,雀身边那个桃花眼的男人是谁,难道是雀的新欢?
好狠的雀,竟然敢在病榻前给自己戴绿帽子!林轶予想到这里顿觉心寒,听见身边的医生还在喋喋不休,直接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嘴唇。
“嘘,你吵到本总裁的眼睛了。”
王医生一愣,立刻战术后仰:“……啊,对不起。”
林轶予见状也不再理他,径自向一旁的贺棣走去。
“壹、轶予,你……”宋珏差点忍不住喊他的小名,却见林轶予转过头,对他摆了摆食指。
“禁止插嘴。”
林轶予说完,那双澄澈的眼终于看向贺棣:“我真是疯了,才会情愿被你践踏。”
贺棣一顿,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林轶予又说:“三个月前那个大雨夜是你不告而别,现在竟然又带着小白脸来我病房里。男人,你有心吗?”
“那个,轶予。”
小白脸宋珏忍不住举手:“你误会了,我是你二哥。”
“……是吗?”林轶予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可是下一秒。
“你竟然连我二哥都下得了手?!”
林总难以置信的悲愤质问响彻整个病房。
几分钟后。
王医生已经在这混乱的场面里脚底抹油。宋珏好不容易才对林轶予解释清楚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二哥、并且和贺棣之间没有任何不纯男男关系之后,接到了父亲和大哥打来的电话,虽然心中有万般地不放心,但还是决定先跟家人报个平安。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贺棣和林轶予两个人。
这是三个月来他们第一次认真地对视。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透过窗户照在林轶予嶙峋的腕骨和苍白的脸颊上。他本来就瘦,昏迷三个月来只能靠输液维持基本的身体机能,就更是瘦得可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胖回来一点。
他看上去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时间,贺棣竟然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更不知道根据林轶予现在脑海里的记忆和认知,他会不会依旧想要离开自己。
贺棣只知道自己很想碰一碰林轶予的手,哪怕是被推开。
至少推开他的那只手是温暖的、真实的。
“说吧男人,你看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林轶予突然开口,露出三分凉薄三分失望四分邪魅的表情。
“……”
贺棣愣怔几秒后,试探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本总裁要怎么想?”林轶予不明白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抱着既然这样我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的心态说,“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不辞而别。走就走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以为你被斧头帮掳走,为了找你才被他们埋伏出了车祸。你说,你欠本总裁的该怎么还!”
“我……”
贺棣这才对林轶予脑海里的故事有个模糊的概念,终于不得不接受林轶予认知错乱的事实。
上天竟然真应了他刚才许下的愿。贺棣一时间只觉得命运弄人,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开林轶予的手。
“林总,我是来照顾你的。听说你出事了,我很担心。”
“柴璇通知你的?”
林轶予毫无预兆地提起这个名字,反倒让贺棣一怔。
他连柴璇都记得,怎么偏不记得自己了呢?
可还不等贺棣说些什么,林轶予就冷笑道:“也是,你走之后他刚被提拔为总助。我出事之后他必然会觉得无所适从,所以找了你回公司帮忙,对吧?哼,也亏他能想出这个办法。”
“这样,为了答谢你这段时间来的辛苦,本总裁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是,除了爱情。”
林轶予说完望着贺棣,让他尽情地开价。
“我什么都不想要。”那句“除了爱情”在贺棣心头徘徊,让他眼睛里涌动起晦暗的情绪,“我只想留下来照顾你,林总。”
“我不需要。”林轶予的语气很坚决,“你可要想好,要是你自己放弃从我这里得到好处的话,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我想好了,除了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以外,我什么都不要。”贺棣又重复了一遍。
林轶予:……
许久不见,他的金丝雀怎么变得这么固执呢?
头疼,但又有点小开心。
“林先生。”
忽然,一道冷静的女声毫无预兆地打断两人。他们齐齐循声望去,只见护士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推着医用推车进来,上面摆着一只小小的安瓿,和一支注射器。
“该打针了。”她说。
林轶予非常明显地变了脸色,语气冷漠:“女人,我劝你不要胡作非为,否则你承受不了我的怒火。”
他边说,双脚边不动声色地往病房门口挪。却不料还没到门口,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竟然是金丝雀!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挡本总裁的路。”林轶予边说边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林总,这针对你有好处。”
贺棣见状松开林轶予的手,语气和神态里带上很明显的安抚意味。
他的五官深邃、轮廓也比大多数人要来得分明。平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有种冰山般难以接近的气质,可一旦温柔起来,就像是一江冰封化了冻,浸得人心软。
林轶予一时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才觉得脸颊有点发烫:“不就打针吗?本总裁还用不着你劝。”
“手叉腰。”护士长非常有职业素养地接话。
“哦。”
林轶予只好乖乖照做,任护士长把他的袖子撸起来露出白皙的胳膊。
“姓名。”护士长照例核对药品名称和患者信息。
“林·尼古拉斯霍华德·上官南宫龙傲天帝爵·轶予。”
“好的,林轶予。”护士长利落地说完掰开安瓿,把注射器的针头伸进药液里。
然后举起加满药液的针。
刚才还霸总味十足的林轶予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转过头去:“男人,过来。”
贺棣微怔,刚向前迈了半步,林轶予就一把扯住他的领带,把头埋进他肩头。
温暖的感觉撞上来的同时,贺棣看见了他紧闭起来的眼睛、轻颤的羽睫和眼尾那抹不易察觉的绯红,显得可怜巴巴的。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么怕疼。
贺棣眉心微蹙,下意识抚上林轶予纤细光滑的后颈,安慰小猫似的轻抚。
林轶予的呼吸平稳了些,又把自己的脸在贺棣肩头蹭了蹭。
护士长很快就打完了针,把一根棉签按上林亦羽胳膊上的针孔。贺棣接过手来,对她使了个眼色。
她很有眼力见地转身离开。直到门被从外面关上以后好几秒,贺棣才温柔地拍拍林轶予的肩膀。
“林总,结束了。”
“……结束了?”
林轶予不太相信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胳膊,贺棣移开替他按着针孔的棉签,那里只留下很小一点红痕。
要是棉签拿开得再迟一点,针眼都能直接愈合。
“还疼吗?”贺棣问。
“咳咳。”
林轶予脸红了,一把推开他的金丝雀:“本总裁才不是怕疼,是……”
他自己说着愣住了。不是怕疼难道是怕针,这两者有区别吗?林轶予想了一会没想出答案,干脆简单粗暴地转移话题。
“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他蹙起眉头:“好难闻。”
“我以后不抽了。”贺棣百依百顺地回答,乖到林轶予挑不出任何毛病。
“你以后也和我没关系。”林轶予脸上还是烫得厉害,“我刚才说过,你什么都不想要的话就走,我身边的人多了,不缺你一个。”
“你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为什么要想见到你?”林轶予反问道。其实话是这么说,他也没真的想让金丝雀离开,毕竟两人曾经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又不是铁石心肠。
他是故意把话说到这份上的,因为这样金丝雀才会向他求饶,然后自己就可以借坡下驴,“勉为其难”地答应对方留下来。
可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看见金丝雀失落地说了声“那我回公司了”就转身往外走去。
???
还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