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参见塘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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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哥。”
十分钟前，不远处的家属休息室里，宋珏握着手机，对电话那头规规矩矩地喊道。
“怎么只有你的声音，轶予呢？”
宋辅的声音响了起来。自从在那场车祸后得知宋嘉致的血型与自己和亡妻俞心诺的对不上、而林轶予的头发被送去基因检测结构，十几个DNA位点和自己全部99.9%吻合之后，他特意来北京待了三个月。要不是因为公事实在繁忙，他差点也要和贺棣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了。
“轶予他……”宋珏卡壳了，想来想去还是别把林轶予突然变成霸道总裁的事告诉父亲和大哥比较好，“他刚醒，人还有点虚弱。医生说告诉他身世就够刺激他了，怕他一下子接触那么多人不适应，我就没让他接电话，您和大哥也别急着来看他，回头我让他拍点视频发给你们。”
“那他没其他问题吧？”宋辅担心地问。小儿子是他和亡妻俞心诺最看重、最宠爱的孩子，可谁能想到他们这么多年竟然都宠错了人。三个月来，对林轶予和对俞心诺的内疚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宋家父子三人，“医生说还要多久能出院？”
“他好着呢，说是这一两天就能出院了，不过得每个月去复诊。”宋珏边说边偷偷在心里庆幸这不是视频电话，否则父亲和大哥肯定会发现自己表情不对劲，“还有，俞家那边我们就先别通知了吧？”
“为什么？”宋家大哥宋和森问道，“外面小报新闻满天飞，俞家都派人过来问过两次了。现在他醒了，于情于理都要告诉外公那边的。”
“我没说不告诉，嗯……”宋珏苦恼地蹙眉，他怕宋辅受刺激连自己老爸都不敢告诉，更别说俞家了，只好硬着头皮和电话那头分享自己刚编的理由，“这不是想等壹壹身体彻底养好了再带他上门拜访吗？”
“也对。你外公年纪大了，要是看到轶予身体不好的样子难免会担心。反正轶予现在醒了，一切都不着急。”宋辅说，“你多开解开解他，让他别太为自己身上这些事难过。另外，不该提的事别提。”
“我明白的爸。毕竟要不是林琇英，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宋辅没明说，但宋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说着叹了口气。
“明白就好。对了，过两天你请小贺来家里吃顿饭吧。这三个月来他也辛苦了，我们总得当面表示一下感谢。”宋辅又说。
“别！”宋珏脱口而出，想想才觉得自己的反应太激动了，“咳咳，我是说，他想照顾人是他的事，我们为什么要感谢他？”
作为之前阴差阳错从柴璇和贺棣口中知道林轶予被玩弄了整整三年感情这件事的人，宋珏已经连着几次明里暗里醒宋辅姓贺的不是什么好人，但很可惜，毫无卵用。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贺家和我们毕竟是世交，小贺这段时间为了轶予付出多少时间精力，要是我们不表示表示，怎么和贺家父母那边交代？”宋辅严肃地说，“这样吧，等轶予身体彻底好了我们安排个家宴，不许再多说了。”
“爸，爸？”
宋珏欲哭无泪，宋辅却根本不理他，说了句“你哥再和你聊两句”就走了。可上天好像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因为下一秒宋和森就接过电话，说了一句：“你跟我说实话，轶予怎么了？”
“哥！”
宋珏没料到宋和森竟然这么敏锐。本来不想说实话的，可他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救命啊！”
***
因为是高档的私立医院，贺氏医院连地下停车场都配备了专门的VIP通道。等贺棣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从通道里扬长而去之后，窝在角落里的“娱乐河底捞”前线狗仔小何美滋滋地翻看着用手机偷拍到的一系列照片，把它们打包发给了自己的主编。
然后给主编打了个电话。
“老大，我这回挖到的料够顶吧？就连林轶予和宋家人的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也被我搞到了！今天晚上我们连夜发稿怎么样？标题我都想好了‘豪门甄嬛传，林轶予甘露寺归来，宋嘉致难逃浣碧命运’。”
话出口的瞬间，小何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成为编辑部年度KPI第一名，然后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未来。
“小何啊。”主编第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第二句味道就不对了，“这条新闻你别追了。”
“为什么啊？”小何不理解，“真假少爷这是多劲爆的新闻啊。咱们风声都放出去小半个月了，现在上石锤正是时机，保证上了热搜后面还得跟一个紫色的‘爆’。”
“啧，成天就知道豪门恩怨，这要是让青少年看了多不健康。”
小何：？？？
主编您有事？还记得这是您让我追的吗？
“总之这个新闻不准再追了，之前说的那些林轶予的黑料不是还剩点边角料吗？拿出来添油加醋继续炒炒，阅读量也低不了。”主编最后大手一挥，不给小何一点争辩的机会。
“……好。”
小何这会才总算想通，主编八成是偷偷收了谁的公关费才不让他继续追这条新闻的。他也不做无谓的争论，挂了电话暗自嘀咕：“妈的，糟老头子就知道吃独食。我追了这么久的新闻你说砍就砍还想不给封口费，做梦……”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天怎么黑了？小何心头腾起不好的预感，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大汉站在自己面前，脸色沉得像一块铁板。
***
“贺总，医院刚才混进了狗仔。事情已经解决，我让医院加强了安保措施。”
“嗯。”刚开出去不远的劳斯莱斯后座上，贺棣就接到保镖的电话，“保护好轶予。”
他说完挂掉电话，揉揉发胀的眉心，拿起柴璇带来的文件翻阅起来。
驾驶座上的总助理柴璇贴心地调高了后座窗玻璃的进光量。
车载广播正在播放财经新闻，平常贺棣在车上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听一点，今天却怎么也听不入耳。
他看完文件掠了柴璇一眼：“换一个。”
柴璇一怔，动手换台。
“他是个哑巴，说话是为了伪装……”
“第一百二十四章，回归。黄翠花带着四岁的孩子，回到了皇甫·尼古拉斯安德鲁森·慕容日天·英俊身边……”
这回不用等总裁吩咐，柴璇就当机立断地把手伸向调频按钮。
“别动。”
“……震惊了整个村子。尽管这个女人五年前不告而别，但再次见到她，英俊还是忍不住唱起了‘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主持人情绪饱满的声音在寂静的车里显得格外诡异。很明显这是一本乡土爱情文学，还是带球跑的乡土爱情。其中糅合了乡村霸总、农业间谍等多种设定，要在平时绝对入不了贺棣的耳，但今天……
男主角皇甫英俊的台词性格竟然莫名地和林轶予目前给自己安的人设无比契合。
尤其是那句“女人，你还知道回来”连口吻都一模一样。
贺棣越听眉头就蹙得越紧，吩咐柴璇回公司后立刻把这本小说的资源发给自己，随后拨通了王医生的电话。
“您是说，您怀疑林先生可能在昏迷中受护工影响听了太多这一类的小说，所以在潜意识里把它投射到了自己现在的认知中？”
一番交流过后，王医生总结了一遍贺棣的话。
“嗯，有这种可能吗？”
“理论上来说是有的。虽然患者的记忆和认知因为海马体被淤血压迫产生了混乱，但这些混乱的认知不会凭空产生，而是会由潜意识支配。您知道，人的潜意识就像是隐藏在海面下的巨大冰山，没有人能够估量，他曾经看过听过、或者经历过的事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王医生斟酌着说：“这样的话，我建议您试着用这本小说里女主角的方法来和他交流，一来也是为了融入他的世界，二来引他多说说话，他说不定也能有所好转。”
“女主角……好，明白了。”
“对了贺总，要是您能通过自己之前对林先生的了解，来分析预判他的行为动机和规律，也许我们能更好地找到治疗对策。”
“好。”贺棣对医生道了谢挂掉电话。他没告诉医生，其实自己压根就不了解林轶予。
他和林轶予的关系起始于三年前的一天。那天晚上贺棣和朋友去会所喝酒，不小心着了个想上位的小明星的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他记不清。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林轶予。
这种事贺棣已经见怪不怪，却还是头一次真正身陷其中。他阴差阳错地和林轶予达成了口头包养协议，却又觉得对方破坏了自己对宋嘉致的“喜欢”，就有意对林轶予百般冷落，仿佛他失落的眼神能带给自己某种道德上的平衡感。
贺棣没意识到，自己当初对林轶予所做的那些事其实代表着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他心动了。
后来他终于醒悟，可惜为时已晚，追悔莫及。
三个月来，这些念头始终在贺棣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顺手拿起扶手上的烟匣，抽了一根出来刚要点燃，眼前就浮现出林轶予皱着眉头的苍白面容。
大病初愈的人本就比常人脆弱。这三个月来贺棣在抽烟这件事上已经很克制，抽过烟回病房前都要换一身衣服，没想到还是让他难受了。
于是贺棣又把烟放了回去。
柴璇察觉到动静往后看了一眼，见贺棣结束通话便开口说道：“贺总。您之前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八年前在西北郊区青岩山附近的只有《秦山雪》剧组。至于剧组里十四五岁的少年，除了探班的宋嘉致少爷以外，就只有林先生。”
那部电影是宋珏的代表作之一，讲的是上世纪80年代山村男女青年纯真的爱情故事，在国内得了不少奖项。当年14岁的林轶予因为和男主宋珏有几分神似，被导演选中出演宋珏那个角色的少年时代。
事实上，贺棣至今还记得林轶予在那部电影里的所有戏份。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林轶予背着背篓在山上采药，失足掉落山崖。
“据说当年拍坠崖那场戏的时候，林先生的威亚出过事故。”柴璇下一秒就说起了这件事，“但剧组怕摊上麻烦，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目前我正在联系和此事相关的人员了解细节。”
“嗯。”贺棣蹙紧眉头说，“我要知道当初那片山崖的具体方位，还有它和山洞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参见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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