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落烬》白翘

9、第七章 夜宿宫中

　　“亦辰，你去哪了？最精彩的部分都被你错过了！”莫毓翔看着一脸愁闷的越亦辰，有些奇怪，刚刚还兴致挺高的，这走了一会儿就一副霜打了的茄子的模样，“刚刚的那个端落儿貌艺过人，不想子清居然有这么一个妹妹。”
　　“真的是太美了！”越亦霄还沉浸在刚刚的感觉之中，落儿在离开时，回望了他几次，这对他来说更是莫大的鼓励。难道她也能感到那种熟悉？他与这女子一定有缘，越亦霄想到这里就感到十分开心。
　　越亦辰没有接话，再美又如何，依旧不是他惦记的人儿。那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她究竟在何处，她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思念吗？
　　“哥，你这是怎么了？”越亦辰的沉默让越亦霄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看样子你对这端落儿没什么兴趣了？”
　　“一点兴趣也没有。”越亦辰冷冷地答道。
　　“如此甚好。”听到哥哥这么说，越亦霄更加开心，他本还担心哥哥可能也会为之心动，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这个问题。“以端落儿的身份，无论指婚于谁都必定是正位。我们几个兄弟之中，年龄与她相仿且无正妃婚约在身的也就只有你我了。既然你对她不感兴趣，那我就不必和那些大臣的公子们客气了。”
　　“亦霄，你是说……？”
　　“我这两天就去端府拜会端王爷，等时机成熟就向父皇请求赐婚！”
　　越亦辰愣住了，亦霄对女子一见钟情并不奇怪，可他一向将婚姻大事视为洪水猛兽父王母后多面催促都不见效，但竟主动提出将这个女子娶回府，这着实新鲜。

　　“皇后娘娘。”落儿随着一名宫女来到了凤栖宫。
　　“你来了。”皇后笑着将她迎进来。“今天这番折腾累坏了吧？快先来坐下。我已吩咐了下人去收拾房间。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和我说。”
　　“娘娘客气了。”落儿有些受宠若惊，“落儿不过住一晚而已，却要给娘娘添这么多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你千万别这么说。”皇后笑道，脸上充满喜爱，“这么多年哀家都没有见过你。可一见你便觉得喜欢。你生得真的是和你娘一模一样，连声音、性情都像。”
　　“皇后娘娘认识落儿的娘？”落儿有些惊奇。
　　“几面之交，可觉得很是投缘。如今见着你也是同样的感觉。只可惜……唉，红颜薄命啊！”
　　“娘娘可否多说一些娘的事情给落儿听呢？”落儿急切地问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该知道的，端王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皇后轻笑道。
　　“王爷……，爹爹他……他从不准落儿问娘亲的事情。”落儿犹豫着答道，她知道和皇后说这些不太合适，可她真的太想知道娘的事情。
　　“端王，从不让你提起漪缘？”皇后先是有些惊奇，接着叹了一口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念道，“哀家能理解端王的心情。”
　　“皇上驾到！”正当落儿想追问下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接着便见皇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妾身恭迎皇上！”皇后赶忙屈身行礼。
　　“落儿参见皇上。”落儿也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泥于礼数。”
　　“皇上，娘娘，落儿公主，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皇上，妾身再去查看一下房中物件是否齐全。您和落儿先聊着。”皇后有意为皇上和落儿创造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这些年了，皇上对漪缘的思念有增无减，此刻见了漪缘的女儿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这过于相像的容貌，想到这里她有些担心。

　　房间里只剩了落儿和皇上。厅中的下人们也都出去了。这样的独处使落儿感到紧张，她不知道皇后是否可以创造这样一个场合，她不知该说什么来打破沉默。
　　“端落儿。”皇上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那语气听来却似梦呓一般。
　　“在。”
　　“你这些年……过得可好？”他看着落儿清瘦的脸，有些心疼。
　　“多谢皇上关心，落儿过的很好。”她总觉得皇上和她说话时神情态度都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她真的是太像漪缘了，皇上坐在茶桌前，微微闭了眼睛。他回想起了初见漪缘时的惊艳，初次和她交谈后的酣畅，第一次拥吻她后的惊喜，选择放开她时的心痛，再到她时的激动，以及看到她那决绝的眼神时的无力……所有的情感在他的心中累积，见到眼前这个女孩时，统统转化成了愧疚。他对不起她的娘，他一直都知道，漪缘在端府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是因为他吧？而眼前的这个孩子，看着她的那份羞怯，那种深陷人群时的惶恐，以及脸上的那份苍白与清瘦，她怎么可能过得好？或许，他该做些什么补偿她吧？
　　落儿见皇上不再说话，反而坐在椅子上闭了眼睛，心想皇上定是疲惫了，一心只盼着皇后赶快回来。她拿起茶壶，小心地将皇上面前的茶杯续满。
　　“落儿你觉得皇后如何？”
　　“娘娘对落儿非常好。”
　　“那若是真成为了家人，你可喜欢？”
　　“嗯？”落儿一惊，她没有料到皇上会说出这句话来，这是什么意思呢？“落儿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只是娘娘身份高贵，落儿又岂敢高攀？”
　　“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皇上答道，随后自己在心里暗暗念道，“既是欠漪缘的东西，就归还于她的女儿吧！”

　　“皇上，落儿她……”，皇后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你放心。”他当然知道皇后在担心什么，落儿与漪缘实在太像，皇后担心他对落儿有其他的感情也是正常的，“朕很清楚她不是漪缘，只是想补偿她。朕欠漪缘太多了。”
　　“那皇上想如何补偿她？”这话使皇后感到更加不安了。
　　“朕想将他指婚给亦辰。让亦辰给她曾经她娘应有的名分、地位。皇后意下如何？”
　　听皇上如此说，皇后才松了一口气，仔细一想，也觉得此法可行。“亦辰踏实稳重，又有治国的才干，对婚姻大事也一向十分谨慎。落儿才貌双绝，为人又谨慎小心，仪容姿态稍加调教也定能出众，两人倒是十分般配呢！”
　　“如此说来皇后也喜欢。”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知道的，亦辰毕竟是咱们的孩子，你若是不同意，朕也不会固执己见的。”
　　“只是亦辰这孩子有时难免倔强，若是他不肯，那怕是臣妾和皇上为他打算的再好也是白费。”
　　“落儿刚刚艳惊四座，在场男子无不为之倾倒，亦辰此刻得了她必定欣喜异常。”皇上肯定地说道，“再说这孩子，年届十八还不肯选妃，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他来了。朝中常有大臣谏言坏了祖宗规矩，如此一来也能让这些大臣少上两本。可谓两全其美。”
　　“皇上说得极是。那太后那边。”
　　“朕明日一早便与太后商量，尽早下旨，定下此事。”

　　第二日，落儿用过早膳便随皇后去御花园中散心，聊聊家常。
　　越亦霄一早入宫，他知道母后昨晚留落儿在宫中住了一宿，也知道母后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便早早地到了御花园候着。
　　“昨夜睡得如何？早膳合不合胃口？”
　　“落儿睡得很好吃得也合胃口。谢谢娘娘关心”
　　“谢什么，以后不必这么客气。哀家也说过，一见着你就觉得喜欢。”皇后顿了顿，“这御花园的景致你可喜欢？”
　　“回娘娘，落儿很喜欢。”
　　“那若以后可以日日来这里散心，你可喜欢？”皇后的话中带了笑意。
　　“那是落儿的荣幸，只是落儿是端府之人，日日入宫恐怕不太方便。”落儿忽然觉得奇怪，皇后似乎在试探她什么。“娘娘是有什么话要对落儿说么？”
　　“你果然聪明伶俐，哀家是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