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落烬》白翘

10、第八章 相思成惘然

　　“母后！”越亦霄等了半天，终于盼得母后带着佳人露面，便主动迎了上去。
　　“霄儿？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不应该还朝堂吗？”
　　“母后，朝堂那是三哥该日日去的地方！儿臣听不得那些官宦大臣千篇一律的奏报。等到真是有事的时候，儿臣自当尽力。”说着搀过皇后坐下。
　　“你这孩子，乌鸦嘴，平安无事才是福分。”
　　“孩儿明白了。这位，就是落儿公主吧？”
　　皇后瞟了四皇子一眼，她刚刚就看出她这个小儿子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目的，不出所料果然是风流多情病又犯了。
　　“是，落儿参见……，”他不就是昨夜那个男子吗？落儿心中有一丝惊喜，也没有忘了礼数赶忙行礼。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一时卡在那里，有些尴尬。
　　“这是四皇子，也是哀家小儿子。名亦霄。”
　　“落儿公主不必多礼。”越亦霄刚想上去搀扶落儿起来，却被皇后拉到身旁坐下。
　　“落儿，你也来坐。亦霄啊！不是我说你，虽然你不是太子，但你聪敏过人，你父皇也很器重你，将来必定是位重的亲王，对国事岂可不关心呢？若再见你没事不去上朝，哀家可要责罚你了！”
　　“孩儿知错，下次不再犯就是了。”越亦霄赶忙认错，心知他这母后心肠最软。每次都说，却从来都不舍得真的罚他。他赶忙又将话题引到落儿那里，“落儿公主昨夜可是使得京城中的王公子弟、名门大少们赔了不少银子啊！”越亦霄打趣道。
　　“啊？”落儿一惊，“落儿不知有何过失，还请王爷指教？”
　　“你不必管他。一帮有钱有闲的公子哥自愿下注赌花魁，怨不得别人。”
　　“孩儿可没有抱怨，输得是心服口服。”越亦霄笑道，“虽输了银子，却知道世间竟有落儿公主这般佳人儿，也不算枉费了。”
　　他这话说得落儿脸上布了红晕，好一个风流又风趣的王爷，只是难免有些滑头了。落儿羞怯地答道，“落儿自认才姿平庸，四皇子抬爱了。”
　　“你又何必如此谦虚？‘缘来一语胜万言，今惟青山余音伴’，可否请教落儿姑娘，这是顾念着哪位久而未见的知己才生出的思绪？”
　　“这……”落儿心里一惊，四皇子此话使她心中一喜，再仔细看看他的脸，那种熟悉之感觉不是第一次见面能够产生的。莫非那夜救了她的男孩真的是他？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始终对这种想法有抗拒感。想到这里，欣喜的感觉顿时少了几分。“只是一位多年未见的好友，想必四爷也不认识。”
　　越亦霄见她不愿详说也没有勉强。三人又赏着美景闲聊了片刻，皇后便派车将落儿送回端府。

　　第二日，朝堂之上，极为有本的大臣已将奏折呈上。
　　“众爱卿可还有事上奏？”
　　朝堂之中一片寂静，众位王爷大臣都不再言语，有几位低着头小心的四处看看，今日谁都看得出皇上与平日也不太一样，奏本时略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众卿家都无事再报，朕今天有件事情要宣布。传朕旨意。”
　　胡公公恭敬地接过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端家落儿公主，才姿双绝，品性温良，今赐婚于太子，封为太子妃，择日完婚。太子即日起搬入翔裕宫。钦此！”
　　话音一落，朝堂上更加安静，众大臣面面相觑。以往赐婚，皇上都会征求多方的意见，而前日刚刚举行过加冠礼，不出两日便宣布赐婚，还是赐婚给许久未立妃的太子。莫非皇上与太后早早地就看中了落儿公主，只是一直没有声张？也难怪这些年都没人见过这美貌的公主，或许皇上皇后早就选好了她，藏起来只等到了年龄赐婚的。可是这应该也不是原因，因为这样着实没有必要，早将两人婚事定下才更合祖制。
　　尽管如此没有人提出异议，要说这落儿公主的地位、出身、才艺完全配得上当今的太子，只是可惜了其他的女子，白白费了这些天的心思。众人回过神来，齐刷刷跪下，道：“皇上圣明，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见众人如此反应，皇上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众卿平身。太子大婚乃是我朝喜事，朕这几日便会安排相应的事宜。今日若无它事便退朝吧！”
　　众人起身后，皆上前向端王和太子祝贺。端王虽能勉强自己一一拱手回谢，不让他人看出端倪，心中却是无比烦躁。皇上为何事先不曾商量便下了旨，如此一来事情基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不过这样看来，皇上当真不知落儿是他的骨肉。这兄妹成亲乃是违背伦理纲常的大事，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可若是明着阻拦，恐怕会遭众人猜忌，搞不好这段前尘旧事会演变成朝廷的一大丑闻了。这可如何是好？
　　越亦辰不像端王那般还稍稍掩饰一下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父皇。直到皇上走入内殿，他还没有弄清自己现在的状态，若说是还没有缓过神来，可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若是缓过神来了，为什么只觉脑中空白六神无主？贺词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呆愣愣地一直盯着。

　　落儿正在院落中给几盆花木浇水，还不断回想着昨天在宫中的事情。越亦霄对她的关注太过明显，她当然能感觉到，只是这两日在宫中对他的风流韵事也有所听闻，再加上心中确信他不是那夜的男孩，因此对他的殷勤也只止于喜悦而已，不曾真往心里去。她只是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对他有熟悉的感觉，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因由。
　　正在这时，素青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公主，公主！有……有……”
　　“青姨，你这是怎么了？何时如此着急？”她赶忙上前扶住素青，想将她扶到屋内。
　　素青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进屋，缓了缓，说道，“快去前厅吧，有圣旨。”
　　“圣旨？”落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圣旨不是由由爹爹来接的吗？”
　　“胡公公点名道姓要你去。”素青赶忙将她往门外拉。“而且听说王爷现在还没回府。你快别问那么多了，让公公久等了可不好。”
　　落儿随着素青匆匆赶到前厅，胡公公正在厅中只见厅中候着。
　　“落儿公主。”一见她来了，胡公公喜笑颜开，“您可来了！”说着从袖管中请出圣旨，众人一见赶忙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将端府落儿公主赐婚于太子，封为太子妃，择日完婚。钦此！”
　　公公念完后，将圣旨收好，等着落儿去接，却见落儿跪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
　　“落儿公主……公主，快接旨啊！”他小声提醒道。
　　感到素青在拽她的衣袖，落儿才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她指婚给太子？
　　她忽然想起那夜皇上和皇后的那些若有所指的话，心中顿时全都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在试探她的意思，无奈她根本不曾考虑这些，竟然没有听出。如此一来，落儿的心一沉，抗旨不尊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既然圣旨不可不接，那也就是说她再也没有了选择等待的余地。
　　“落儿……谢主隆恩。”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伸出去接旨的双手也带着抖动。
　　“落儿公主，恭喜啦！杂家还要回宫办事，就不多叨扰了！”胡公公说完便离开了端府。
　　落儿将胡公公送到前厅门外，她失神地盯着手中的圣旨，只是区区几行文字怎得就定了她的终生呢？她知道皇上皇后是一片好心，却不知如此却给她带来了莫大的痛苦。莫非那夜之事真的再也不会有序章了？她心中不甘。她宁可听得他早已娶妻生子，有了真正心爱的人，已将她忘记，也不愿是因为她自己而毁掉了哪怕是最渺茫的相守的希望。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素青正想恭喜落儿，却发现她似乎有些失神。成为太子妃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怎么公主会反应如此冷淡甚至好像还有些不情愿？
　　“没什么，青姨，我只是太累。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落儿说完便匆匆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