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颠》花噙香

47、死别亦然

　　见官兵前来，人们更是疯了一般，向前涌去。
　　花月宫人至此不得不现身。沈君澈却不闻不问，长剑指处，血肉横飞。
　　“公子！”“宫主！”花月宫人与沈门之人均在沈君澈的身前身后，想要夺她阻她剑势。沈君澈近日来连逢变故，心神激荡之下，诛心之毒复发，神智已失。如此下去，性命难保。
　　人人乱踢乱嘶，犹如困兽，拼命的向沈君澈扔手边能扔的东西。花颜远远的看着，心中煎熬至极，寒毒再发，黑血一口一口呕在欧阳的怀里。欧阳正一手抱她，一手与清阻前路。觉到怀中微湿，低头一看，魂飞魄散。
　　此时官兵中已有人放起火来，醉春楼姑娘们早跑得散了，客人也出了大半，火光中只见沈君澈头发披散一身血痕。花月宫四姐妹与沈门中人虽去夺她剑，但绵云剑精妙绝巧，沈君澈又是下过若功的，一把长剑使得宛若深海蛟龙，九天飞凤，谁又能拿下她的长剑？
　　火势渐大，沈君澈力气渐失，眼见有人围上，一纵身上了高台，随之一根正燃的旺的大火柱夹坠势扑了下来。一个小小女孩正爬上高台哭叫着道：“姐姐——姐姐——”眼见小女孩正要丧命这火柱之下，沈君澈不知为何心念一动，一脚把她踢下台去，早有人抢过那女孩子抱住，人群中疯跑的玉儿惊见这一幕，扑上去抱回妹妹，两人痛哭出声。
　　“王爷，此地不能久留，回府吧！”
　　“六皇子，回宫吧！”
　　昭王回头望了一眼火光的影影绰绰的人，瞪了一眼李继，怒道：“谁让你放的火？”李继委屈的回道：“不是属下。”夜云兴奋的不知要怎么表达的好，直欲再入火场去看看。李继头上身子全是冷汗，只怕一个闪失……
　　夜离叹了一声，又看了看火场，转身去了。
　　烈火相阻，沈君澈身子慢慢软倒，神思却渐渐清明，火光中前生今世渐渐远去。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沈君澈竟觉得有一丝解脱的快乐。
　　失去，复仇，离间，背叛，中毒，种种世间难事，还有什么比活着更苦？
　　花颜似是心有灵犀，气息微弱间抬头相望。
　　隔着漫天卷来的大火，姐妹二人泪眼相望。
　　沈君澈最后时刻猛然见到花颜，她知道那是花颜。
　　青黑的脸，一双悲切绝望的眼晴。心中剧痛瞬间传到身体各处。花颜，我死了，你怎么办？会不会还有人如我这样对你？你师父可会护你周全？
　　若是你师父，也如我师父一般，可怎么办?
　　生死之间，隔火相望。花颜已是说不出话来，一双眼晴恨不得抠出来挂在沈君澈的身上。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寒，眼前也终是慢慢迷朦。
　　欧阳一把扯过六神无主，正向火里冲去的蝶衣，把花颜扔在她怀里，顺手撕下衣摆抱住口鼻，头一低冲了进去。
　　火焰卷着头发衣角很快着了起来。沈君澈已被烟熏得晕了过去。欧阳矮身驱前，手中不知何时解下的腰带向沈君澈方向卷去。
　　少年人总是意气，水火却最是无情。
　　欧阳虽已拉起沈君澈，火势却已将两人淹没。再没了出去的可能。浓烟中外面的情形已不可见，欧阳最后一个念头是：黄泉路上，能不能再见到花颜？
　　一道紫影在火光中闪过，火光映着他的白发，分外俊美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