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红尘》出神的窍

26、第二十六章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息恒翘着腿躺在树下，嘴角衔着一根狗尾草。

　　个把月没见到金蜥，他这心里头可是思念的紧。

　　“急什么，还有事情没解决呢。”云镜若有所思地说，“今日在地下室中的法符，还有避忧方才告诉我们的人与妖界那条每月开十九日开启的通道，我们必须搞清楚来源。”

　　“两日后才是十九，不急。”息恒坐起身，“那张法符，着实是出现得蹊跷，送这张法符的和尚，也是十分离奇。诶，会不会是命理仙君派下的，要来除去言未晞身边的妖邪之物？”

　　“不会，避忧本性良善，未行伤天害理之事，命理仙君也无权困害她。”云镜反驳道。

　　“那个和尚...的样子。”云镜记忆里好像出现过类似的样子，不是面容，就是一种神韵。

　　“我干脆拿出来，再给你看一遍。”

　　息恒从袖口掏出了通天镜，将画面定格在了和尚拿出法符的那一刻。

　　“个子不高，面容慈祥，体形壮实。就是个和尚样。”息恒直截地形容道。

　　“好像又没有熟悉的感觉了。”云镜失望地移开了眼。

　　“看来是你多想。”息恒说着想把通天镜放回袖子里，却不知道碰到了镜子哪处，那镜中的画面又飞快的后移。

　　如绪倏然瞥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一等。”如绪微微皱眉，“我们在御花园所见的公主，似乎出现得十分蹊跷。”

　　云镜抿唇思索，余若闲的一句话又出现在了她的脑中，“她与我一起时经常叫我悠儿”。

　　“如绪，你觉得余若闲容貌上与避忧有几分相似？”

　　“并无相似。”

　　一个浓艳，一个清丽。性格上也是差之千里。

　　“为什么余若闲入了宫？”

　　息恒随即施法，镜子中的画面又转到了宫外一条街巷上。

　　彼时的余若闲尚是一个平民女子，某日起床时，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而谁人所放，镜中并未显现出来。上书:

　　“择日入宫，我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

　　余若闲竟毫不犹疑地信了。

　　恰好家中亲戚又有在宫中当差的，就托了关系进宫做了宫女。

　　头几日，无事发生。到了进宫第五日晚，余若闲睡不着出来闲逛，到了湖边，迎面就撞上了言未晞，她当时浑身酒气，喝得醉醺醺的。

　　余若闲生怕她怪罪，连忙跪倒在地。谁知言未晞滞在原地，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余若闲反应过来，“难道这就是荣华富贵的机会？”

　　想罢壮了壮胆，轻媚地唤了声“陛下”。

　　言未晞靠得更近了些，她眼里的人却是避忧的样子，“陛下”，她从未这样喊过她，若是她能少任性一些，多屈从一些，自己又怎么忍心把她关起来呢？

　　可初见时，自己难道爱得不是她那份洒脱和执拗吗？

　　一些念头在她心中像乱麻一样，枝枝绕绕惹得她头疼。眼前人依旧是眼波流转的看着她。

　　“小忧，我想要...”

　　夜色浓，芳时歇。红烛亮，非故人。

　　“这个言未晞应该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息恒收起了法，心中不平起来。

　　“余若闲，也就是上菱，想是没少得人相助。也不知她前几世是否也突然地转了运呢？”云镜心中有些气愤，她下的罪惩，竟然有仙敢暗度陈仓助她，天理昭彰倒成了笑话。

　　“只有法力高强的仙神才能在完全躲过通天镜的窥探，我看就是那天帝老儿护短!”

　　如绪察觉她面色微愠，笑言:“依你先前所言，上菱公主应是狠毒异常，但余若闲此人并不坏，只是稍跋扈些。论结果，也不算彻底的坏事。”

　　“只是觉得不公，身为仙神，犯了大错，却连平凡人的一世完整苦难也不曾经受。”云镜弱下了声。

　　“所以和尚送符、避忧被关、言未晞偶遇余若闲，这一连串会不会是天帝给女儿设下的局。”息恒猜测道，又随即否定，“这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

　　“回到天上，我一定好好问问他。”云镜敛了敛裙摆，转过身，“如绪，我们现在去哪？”

　　“你已经把事情猜透七八分，现在去问言未晞也无意义，不如就去探一探那个秘道。”

　　云镜菀然，她知道自己说的如绪肯定也想到了，只是她不爱说。

　　“妖界浊气重，你要答应我，到时候秘道开启，你不许进去。”如绪正色说。

　　“好。”云镜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是云镜莽撞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叫人不得不千叮咛万嘱咐。

　　避忧告诉了三人通道的位置，就在离湘河不远处的一颗杏树上。

　　三人到时，就察觉到一阵轻微的妖气。

　　“这通道想是有很多妖进出过，浊气都留下来了，我们恰好在这里‘捉妖’。”息恒随便找了一块长石，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我们要在此处等两日？”云镜见杏树四周寸草不生，空旷、阴森得很。

　　“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可以先离开。”如绪柔声说。

　　“没事，捉妖嘛，好玩。”云镜没正形说道。

　　“云镜呐，捉妖归捉妖，万不可把自己搭进去。”息恒苦口婆心的样子十分欠打。云镜捡起一块石头就朝他扔过去，被他躲开了。

　　“怎么还带打人的啊，如绪，你管管她。”息恒一脸委屈地告状。

　　“别闹了，云镜，歇会儿吧。”如绪笑着握住云镜拿着石子的手。

　　“那我就放过他了。”云镜扔了石头，一时忍不住也笑起来，如绪这样子，就像是无可奈何地劝两个小孩不要吵架。

　　入夜了，石子滩上有几根干木，就作了柴火取暖。四下寂静，连鸟叫声都没有。独留下紫黑天空中零散的星辰和有缺的圆月。

　　“应该抓只野兔来烤烤。”息恒一边暖手一边说着。

　　“如果遇上成精的野兔，那就是犯了神道。”云镜打趣道。

　　“说不定真有野兔精明天要回家，现在就在周围藏着呢。”息恒故弄玄虚地东张西望，“妖怪，快出来，我们不会轻易伤害你们的。”

　　“你这样能叫出妖怪来就见鬼了，”说完，云镜就伸出双臂，凌空画出了一个阵。“显!”一阵剧烈的波动后，四周突然冒出朵朵银光。

　　息恒惊呆了似得看向四周，明晃晃地站着十来个黑影。

　　这个阵法逼得众位妖怪不得已现了形。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几个长得矮小的先吓破了胆。

　　“又不会吃了你们，这么害怕干什么。”

　　几个妖怪将信将疑的样子，缩头缩脑也不敢上前，面面相觑，半晌无声。

　　“我且问你们几个问题，如实答来。”云镜放下手中的木棒，颇为郑重地直起身子。

　　“尽管问，尽管问。”

　　“你们来凡间作甚？”

　　“不怕神仙笑话，我是来吃江津的红粉条子的，前几个月，我几位兄弟也去了趟凡间，然后意外地发现了这道美食，我那个想啊...”

　　“打住!倒也不必说得如此详细。”

　　“我是来过节的，凡间的节日可比妖界热闹。”

　　“我是来会友的，我一年前就来过凡间，与一文人志趣相投。”

　　“...”

　　最后答话的是一个花精，她看上去怯生生地，说话也不太利索。

　　“我是...来找我妹妹的，不过她不是...花，是一只鸟，白色的鸟。”

　　云镜料想就是避忧。

　　“你说的这只鸟，我们可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