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凤》风竹

3、雨·乱

　　三

　　同是夜。雨淅淅沥沥着，又是黄昏雨。

　　无雕的窗棂，望着总是绵着的雨，却听门敲。

　　“谁？”

　　“师兄，我是影悠。”

　　“进来吧。”

　　影悠推门进来。“师兄。”“什么事？”“今日与师姐玩的怎么样？”“也就如此，说是要我总带她去山上。”“那很好啊。”“怎么好？我还要练剑。”“也不用日日都练罢。”“总之，我不愿到山上去。”秋轩转脸望着雨。

　　影悠默然，半晌才低声道：“师姐她......”“我知道。”“那你还这样。”秋轩停下，缓缓凝望住影悠的眼。

　　“师兄，雨小些了，我先走了。”影悠夺门而出。秋轩半丝笑意地叹。

　　你总是要逃。

　　雨在黎明时停了。

　　“霙！”君霜敲着影悠的门。“去哪了？为什么不开门？”君霜继续敲门。“敲我的门做什么？”影悠竟在君霜身后，君霜惊了一下。“霙，你这么早去哪了？”“近日雨不断，娘怕我病，便来看看我，叮嘱我几句，就走了。”影悠淡然。君霜对影悠的娘倒有印象，是一个苍老的老妇人，很慈祥，对影悠很好。忽长廊尽头一声，“你倒是很幸福。”

　　是墨秋轩。“大师兄。”二人望去。剑君门中尽人皆知，墨秋轩是一个孤儿，被木索秋收养，做了徒弟名字是菱纤取的，菱纤喜爱他姓墨。

　　“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君霜望了望秋轩身后。“昨日拗不过亭雨，便只能应了她。今天她定会找我去陪她看景。”“那你就去陪她好了。”“我还要忙着做事......”此话未落，彼语又起。“秋轩！”是亭雨。秋轩眉头一紧，转过身。亭雨紫裳摇曳，“去山上啊。”影悠忽然发觉她那么美。眉眼如画，胭脂如墨，黛色的笑意，珠玉四溅，洒了一地。秋轩却仍冷冰冰的。“你自己去吧，我今日还有事要做。”“搁到明日好了，走吧。”“不，你还是让影悠和君霜陪你去吧，我先走了。”墨秋轩黑衣绕着紫色而过，没有碰撞，只是一阵猛烈而温柔的风。影悠看出那种擦肩而过，师兄的冰霜，冷漠，师姐的惊诧，悲伤。

　　“墨秋轩！你骗我！”亭雨猛然转身。秋轩头也不回。

　　他总骗她。

　　“近日阴阳凤之事，可有耳闻。”木索秋眼也不抬，只是擦着冷冷的剑。那是剑君，剑名为剑君，是剑君门掌门信物。墨秋轩扫了一眼剑，一丝复杂的眼神。“有所耳闻。”“你怎看。”“有人借此名兴风作浪。”“你不以为是阴阳凤？”木索秋猛一抬眼，目光如刀，似乎一招直刺向秋轩。秋轩不躲，仍是一双黑色潭泊一样的深邃瞳目。冰冷撞在一起。“不会是真的阴阳凤，季云逍几年前已死了，季默二十年前也死了，他再无后人，只会是有人想阴谋一场。”“你说的也有理，替我留心，门中谁有异常，再禀于我。”“是。”木索秋收了招，秋轩无妨，告退后便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却正撞见忆裳奉茶进来。见了忆裳，秋轩正要开口“大小姐”，忆裳一见秋轩，却眼帘一垂吗，头一低，两鬓的发一动，端茶径直走了进去。秋轩的话卡在嘴边，顿了一下，便也出去了。

　　影悠不停地劝着亭雨，亭雨眼睛有些微红，淡淡的湿了，流淌了胭脂。君霜不知说什么好，想劝又怕说错话，只愣在一旁。眼神却从亭雨转向了影悠。影悠头发总是束起，日日冷冷的，笑就像夏的雪一样少，若笑，也笑得极微极微。但君霜也见过开心的影悠，那是一个少女，笑意是不经意洒下的春风，看得君霜一阵微暖。亭雨是江湖中出名的美女，但凡宴会，亭雨总是人们议论的中心。在这种繁华之下，如同琼楼玉宇里的一方池水，影悠便掩了光彩。忽听一阵脚步，君霜才回过神，暗笑自己胡思乱想，竟想到影悠身上了。他回过身，窗边缕空的格里隐约几许暗黑。墨秋轩？想必是来道歉的。木君霜猜如此，影悠也闻听声，回身出了屋，见是秋轩，悄声道：“大师兄，你进去道个歉吧，终归不能做敌人。”“我也没有错，为何道歉？”未听秋轩说完，影悠进了屋：“师兄来了。”“他来做什么，关我什么事。”“自是向你道歉的，你就原谅他，师兄最近很忙。”秋轩木在门口，君霜硬拉他进屋，亭雨头也不抬，眼神却时不时睨着墨秋轩。

　　墨秋轩被逼着说了一句对不起，亭雨又端起小姐架子，秋轩也不再做声。影悠君霜一时也无法。君霜忽看见，秋轩望向影悠，那眼神，像是云与鹤相别时的忧伤，风与水相遇时的温柔。是秋轩习惯的忧伤，极少的温柔。一瞬，木君霜仿佛看见另一个人的双眼，如此相似。那好像。

　　木索秋。

　　望向影悠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木索秋望向影悠的眼神很不一般，与秋轩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