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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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祖孙两人分据两张沙发，中间像是隔着楚河汉界。祝言这个外人被迫与雇主绑在一起，正襟危坐，两手端正地摆放在膝盖上，挺直腰板老老实实等待贺爷爷问话。
老先生见她规矩的坐姿，再对比旁边坐没坐相的孙子，要是能有孙媳一半乖巧他半夜都能笑醒。他和蔼可亲的对小辈笑着道：“好孩子，放心，爷爷不吃人。”
听出贺爷爷话里的揶揄，祝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脚都不知要如何安放了，偏贺靖西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还在坐她边上此地无银的替她解释：“她一紧张就这样。”
祝言正要瞥他一眼，又想起自己‘温婉贤淑’的人设，只好暂且按下对合作伙伴的不满，忍气吞声地堆出一张笑脸。
两人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贺老先生的眼睛，他老怀甚慰：兔崽子虽然喜欢唱反调，但有一点比他哥强多了，至少给他领了个孙媳妇儿回家。
他问祝言：“小祝啊，我听说你这一年多来，都在国外拍戏？”
“是的。”祝言乖乖回答，雇主是这么编的。
“小两口才结婚就分居两地可不行。”贺老先生表态了，“家里又不是没有条件，没必要去洋人的地盘看他们脸色。”
祝言边听边点头应承，“爷爷您说的是，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说着不忘捎带上雇主，替他美言到，“阿西他都安排好了。”
贺老先生鼻子出气，不以为然，“总算办了件正事儿。”
他思忖片刻，又对祝言交代，“你哥最近在国外，总公司都是这小子在负责。”他指着贺靖西，“他要是被那边的事绊住脱不开身，你就找闻隶，他好歹是星耀挂了名的副总。”老先生抬起手，“你尽管使唤就是。”
使唤闻隶？祝言怕自己会折寿。
要不是拜这人所赐，她今天根本不用出现在这儿，如坐针毡的配合贺靖西演戏，祝言尴尬的笑着，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贺老爷子一拍大腿：“瞧我这老糊涂，你还没见过闻隶吧？他是小柔的哥哥，我这增外孙虽然虚长你两岁，按辈分算，他还是你表侄。”
“平日都在我眼前晃的人，今天不知又躲哪儿鬼混去了。”贺爷爷说着便要拿出手机，“我看干脆叫他回来，也好让你认个脸，免得将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
这就不必了吧？闻隶那张脸化成灰她都认识。
祝言正准备给贺靖西传信号，后者已经开口了：“爷爷，他人在国外。”
“什么时候跑国外去了？他去做什么？”老先生十分讶异。
“昨天，我派他去考察项目。”贺靖西又道，“再说了，我媳妇儿有实力，用不着靠他。”他转向祝言，“是吧？”
祝言笑着接受雇主先生的好听话，配合点头。
贺老先生闷声不响，过了一会儿才收起手机，“你们小年轻有自己的想法，我老头子就不过问了。”他又吩咐道，“公司的事，你盯紧点。”
小兔崽子回家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在暗中接手了公司的事务，贺老爷子相信他的能力和手段，所以放心把公司交到他手中，但他们两兄弟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他不得不叮嘱一句。
“您放心。”他说，“ 等我哥回来，保证完璧归赵。”
“他回来了你也休想当个甩手掌柜。”贺老爷子手中的拐杖在地毯上敲得发出几声闷响，“你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再这么耽误下去，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老爷子着实替长孙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既然小的一个争气，那干脆让他管理公司好了，老爷子打着如意算盘，哪想到他的‘乖孙’又来添堵：
“您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努力多生几个，寄一个在大哥名下就是。”
“寄你个──”
“你倒是生一个我看看！”贺爷爷气得不轻，“我孙媳到底是这么看上你这兔崽子的？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爷爷口中的孙媳祝言：？
她是不是装作没听见比较好？
“白菜，”贺靖西祸水东引，拿膝盖轻轻碰了碰坐在他身边的祝言，两眼弯弯，笑得像只狐狸，“爷爷问你呢。”
‘白菜’祝言：……
贺老先生原本只是随口教育一下不省心的孙子，被他一打岔，反而勾起了好奇心。
爷孙俩都眼巴巴等着祝言的回答。她头皮发麻，搜肠刮肚一番，临场发挥道：
“他很执着。”
死缠烂打。
“也很聪明。”
攻于算计。
“还很喜欢我。”
没有的事。
身侧之人发出一声轻笑，脸上挂着春风得意，不知是满足于她的夸赞，还是嘲笑她的无中生有。
祝言暗暗睨他一眼，忍辱负重：你个罪魁祸首还有脸笑！
贺老爷子心里慨叹：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来一点儿也没错，他寻根问底，“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老先生藏了点私心，想着没准能从小夫妻的感情经历中找到些值得借鉴之处，等大孙子回来让他也学学，也许能派上用场。
这个问题祝言不敢贸然回答。其一，雇主事先没交代，两人不曾对过口供；其二，她不确定贺爷爷是不是在套话。
祝言转头对上贺靖西，“你没告诉过爷爷么？”她堆出灿烂的笑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给爷爷说说？”
下一刻，贺靖西亲身上阵，给她演示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她上学的时候经常在校外兼职，我俩学校离得近，偶遇过几次，对她印象深刻。后来又遇上了，我主动追的她。”
在校期间确实打过几份工的祝言心下错愕：谎话信手拈来，编得跟真的似的，这家伙没去当编剧学表演委实是文艺界一大损失。
光是听到‘上学’二字，贺老先生就知道没机会了，他遗憾的摇头：“可惜啊。”
可惜什么？
祝言对贺爷爷的感叹不知就里，贺靖西却了如指掌。“您想让我哥依样画葫芦？”他摇头，“学不来的，这东西靠天分。”
祝言：……
她雇主大概是不知道谦逊二字怎么写的。
贺爷爷一边将没脸没皮的兔崽子当空气，一边继续和孙媳闲话家常：“小祝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祝言一愣。
这个问题，雇主先生没教过她如何回答。
“我还有一个妹妹。”她照实说到。
“妹妹多大年龄？”老先生追问。
“比我小两岁。”
贺爷爷掐指一算，那就是21，七岁的年龄差说大不大，小祝这孩子长相大气又亲和，他一见就喜欢，想必妹妹肯定也不错看。
“什么时候请亲家还有小妹来家中坐坐？”老先生邀请到。
“我妈妈和妹妹，目前还在国外……”祝言向雇主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贺靖西慢悠悠地开口，“您的如意算盘还是收一收吧，3岁一代沟，我哥这个老古董连微博账号都没有，不适合小姑娘。”他背靠沙发，十指交叉抱在后脑勺上，缓缓伸了个懒腰，又转向祝言寻求肯定，“你说是吧？”
祝言：“……”
您还是在一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爷爷您别听他胡说，大哥自有他的缘分。”祝言尽量替他找补道。
不能再待下去了，和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共事，真的是心力交瘁。祝言不得不出声道：“阿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会不会，耽误爷爷休息？”
她对雇主明示到：今天到此为止，求你放我下班。
“确实不早了。”这话是贺爷爷说的，在她的雇主开口之前，老先生已安排得明明白白，“楼上的房间我让人收拾过了，你们俩也早点睡。”
祝言起身告辞的动作逐渐凝固。
“我们今晚不过夜，她明早还要赶去片场。”雇主先生终于靠谱了一回，祝言站在他身边，小鸡啄米般直点头。
“小祝在哪处拍戏？”
“影视园。”她据实回答。
贺老爷子摆摆手：“又不远，明天早上让他开车送你。你们今晚来得迟，才没坐多久就说走，老头子我可要生气了。”
此话一出，祝言心知自己今晚是走不成了。她转过头对着身旁的人，背着贺爷爷，暗地里对他使眼色：说好的坐坐就走呢？
骗子。
板着小脸儿的姑娘瞪了他一眼，贺靖西强忍着笑意，无辜地耸耸肩。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她会翻脸的。
贺老先生将孙媳妇儿拿捏得很准，他早就看出这孩子不会忤逆长辈的意思。
“我们听爷爷的。”祝言答应道。
贺老先生笑着感叹：“家里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了。”
祝言不动声色地逡巡一圈，家里确实没见其他人的影子，她没敢多问，一声不吭的尾随在雇主身后，跟着他进了房间。
暖白的灯光从头顶落下，照在陈设简单的屋内，床品是簇新的，上面摆了两套睡衣，一蓝一粉，还是情侣款……
“其实你爷爷很好的。”见到贺老先生妥帖的安排，祝言心底再度冒出抑制不住的愧疚感，“我们还是……”
别骗他老人家吧。
贺靖西看了她一眼。
祝言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算了，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她指着床：“老规矩？”
当初在陆西老家，他们分配床铺的归属权全凭运气，方法还算公平，祝言摆好架势，一只手背在身后，思考该出拳头还是剪刀。却听贺靖西道：“不猜了，今晚床归你。”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事先没说要留下过夜，我也没想到爷爷会来这一出，算补偿你的。”雇主先生慷慨道。
这个通情达理的人是她认识的贺靖西？
“那多不好意思，”迟则生变，祝言笑着道，“委屈贺先生一晚了。”她二话不说拿上换洗衣物迅速溜进浴室，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终于兵荒马乱的结束一场硬仗，祝言对着镜子松了口气。从镜中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她想起在客厅时，贺爷爷说的话：“阿西挑的这条项链，很适合你。”
彼时她还不懂老先生的一语双关，只叹对方的眼光果然独到，一眼看穿这条项链的出处。
祝言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收进事先备好的绒布盒子中，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身上始终不踏实，盖上盒子之前，她轻轻触了触那颗独一无二的小星星。
贺家给她准备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就连护肤品都是全新未拆封的L牌，祝言没动，卸妆洁面洗完澡之后直接挤了牙膏刷牙，程经纪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来的。
她着急忙慌地吐出嘴里的泡沫，一手握着牙刷，另一手举起手机接通电话，“程姐。”
嘴里充斥着冰凉的薄荷味。
“休息了？”
“还没。”
“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
“地址给我一个，明早去接你。给你争取了一个女配角，戏份主要集中在后期，不过玖美的替身还是得你顶上。”程经纪问，“两头同时兼顾，你吃得消么？”
天降喜讯砸得她找不着北，反应慢了半拍，祝言笨口拙舌连连道：“可以的可以的。”
“您不用专程来接我，我一定提前到片场准备。”她又补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程经纪叮嘱了一声“务必准时”就挂了电话。
祝言抱着手机在镜子前踱步，许久都无法从飘飘然的状态下回神。
过了有一会儿，她神魂归位，三两下做好收尾工作回到卧室，打眼撞见正在打地铺的贺靖西，祝言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抢过他手里的被子：“我来。”
祝言反思到：怎么能让雇主先生纡尊降贵呢？属实不应该。
“我想了想，还是我睡地板比较合适。”她说。
被褥被劫走，两手空空如也的贺靖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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