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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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让我睡上面？”贺靖西不确定地开口。
这话问的，容易引起歧义，祝言看他不像故意的，语气和善道：“您睡床，我打地铺。”
“你刚才，在里头磕到脑袋了？”贺靖西狐疑地伸出手，指着浴室的方向。
祝言摇头否认：“这是你的房间，让你睡床不是应该的么？”
“在南澳，我老家。你为了不打地铺，差点就和我动手了，也是在我房间！”他提醒祝言，语气里隐约透着点委屈。
祝言愣了半晌，她有么？
不论曾经如何，祝言深刻反省道：“从前是我没规矩，往后保证不会再犯。”
贺靖西仍旧不敢相信，动了动眼珠，对她道，“你是不是在酝酿什么诡计，想趁我睡着了对我下手？”他暗自揣测，“难怪对我的报酬无动于衷，原来是想继承我的遗产。”
“……”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人，总以为谁都像他一样。
祝言耐着性子反问他：“贺先生，我们领证了吗？”
他“哦”了一声，后知后觉道：“也对，咱们在一起还不合法。”
祝言不想继续与奇葩纠缠，抱起被子放在柔软的地毯上，铺了个对折，然后安安静静地躺下准备就寝。明天还要早起，程经纪帮她拿下一个角色，她终于有机会出镜了。思及此，祝言又转向床边真正帮了她大忙的正主，诚诚恳恳地道了句：“贺先生晚安。”
贺靖西：“……”
洗完澡走出浴室。贺靖西见祝言还睁着眼，他坐在床边，揉了揉半干的头发，试探道：“我这床还挺宽敞，要不你上来睡另一半？我在中间多放几个枕头。”
“不用。”祝言回绝他的好意，“你睡相差，我怕你踢我。”
“你怎么知道我睡相差？”
“在南澳，你亲口说的。”
“不该记的倒是记得很清楚。”贺靖西嘀咕了一句，祝言没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他说，“晚安。”
过了两秒，又欠兮兮地补了个主语：“小白菜。”
祝言不和他计较，临睡前向他确认到：“门反锁了吧？”
“你放心，不可能有人进来的。”他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我爷爷腿脚不便，房间在一楼。再说，他等着我给他造曾孙呢，怎么可能来打扰我们。”
祝言：“……”
贺爷爷不会。其他人呢？
今天上门拜访，她见到了贺靖西的爷爷还有小侄女，除此之外，只剩汪管家同几个住家的佣人。
祝言想了想，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哥哥在国外，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啊，”贺靖西的声音很低，“在天上。”
祝言一愣。
没想到回了贺家，他依旧没有爸爸妈妈。
祝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过了很久，才道：“……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也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没什么……好难过的。”
怎么会不难过呢？
祝言浑身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瓜，端端正正地躺在枕头上，睁着眼，又对他道：“早点睡吧，晚安。”
愿你有个好梦。
窗外的月色隐约照进屋内，贺靖西侧身对着床边的人，视线安静的落在她身上。
悄无声息地对着睡姿端正的姑娘回了句：
“晚安。”
祝言睡过去没多久，半梦半醒间，陡然听到房门的方向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朦胧的睡意霎时去了大半，她抓紧被子暗中观察，随时准备见机行事。
门缝越来越大，走廊上的光线透过缝隙钻进屋内。
祝言在心里忿忿数落贺靖西这个骗子的同时，飞速起身捞起被子准备往床上跳。
她仗着自己手长腿长、动作灵活轻便，打算直接越过睡在左边的贺靖西，一举翻到他的右侧，这样最省时，也有把握不被发现。
好巧不巧，贺靖西大概也听见了动静，在祝言翻床的时候他正好坐起身。
手脚被他曲起的长腿一绊，祝言的‘翻床’计划告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在雇主身上，只听身下传来一声闷哼，两人尚未做出反应，头顶的大灯突然“啪”的亮起。
明亮的灯光下，一切无处遁形。
床边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天真无邪，却也字字诛心：
“小婶婶，你骑在小表叔身上做什么？你们是在打架吗？”
“……”
“…………”
瞳孔逐渐适应了刺目的光亮，祝言低头一凝，这才发现此刻她与贺靖西的姿/势有多么不雅，简直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她压着对方，双腿跨坐在他两侧，背上的被子滑落一半，两人上下纠/缠，她罪恶的双手还不偏不倚地撑在贺靖西的胸膛上。
小朋友一个“骑”字本是童言无忌，却羞得两个成年人无地自容，贺靖西神色有些不自然，祝言更是轰的一下涨红了脸，当即翻身滚到一旁，先声夺人道：“你突然起身做什么？！”
她脸颊发烫，“不是说不用锁，保证没人进来的吗？”
“骗子。”
“就是个骗子。”
贺靖西同样始料未及，面对祝言一连串的抱怨毫无招架之力，等到失律的心跳重新找回节奏，低眉顺耳对着祝言讨饶：“我也没想到啊！”
“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他轻轻拽了拽祝言的衣角，见她脸上红晕未退，估计还在生气。贺靖西主动替恼羞成怒的姑娘转移注意力，捞起床边的小不点，逮着她凶巴巴的问：“你跑我房间来做什么？”
“我睡不着。”闻柔一点都不怕他，奶声奶气的回答。
“睡不着去找张妈，去找汪伯，去找你太姑爷爷。”
“可是我比较想和小婶婶一起睡。”
“你、想、得、美！”贺靖西抓小鸡仔似的毫不留情地拎起小娃娃朝门边走。
“小婶婶小婶婶，坏蛋小表叔欺负我！”小闻柔在贺靖西手底下嚎啕假哭。
祝言实在于心不忍，脱口而出一声“阿西”，她出声制止道：“你放下她。”
贺靖西的动作被她不经意的两个字按了暂停键，低垂的眼睫轻颤，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胸腔里的跳动再次乱了节拍。
小闻柔拿到‘圣旨’，从表叔手里挣脱束缚，撒着欢儿跑到祝言身边，一咕噜爬到床上。
闻柔躲进被窝里，探出脑袋瓜，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询问屋里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小婶婶，我可以睡这里吗？”四岁多的小姑娘人小鬼大，聪明得很。
一张两米多宽的大床，躺两个成年人外加一个小娃娃其实绰绰有余。
祝言却想起适才的窘况，“你睡吧，床留给你和小叔，婶婶睡下面。”
“不要婶婶睡地板。”闻柔抱住她的手臂。
“那我睡地板总行了吧？”贺靖西走过来收拾东西，没想到小闻柔仍旧不答应，“你睡另一边，不然我会掉下去。”
“毛病真多。”
祝言听雇主先生嘟囔道。
她想了想，说：“行，我们都睡床上。”不就是一场乌龙，以平常心对待，相信很快就能翻篇。
可惜，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两个大人好不容易躺下准备休息，中间的小团子翻来滚去，显然是不准备好好睡觉。
“再动就把你扔出去！”左边传来贺靖西的警告声。
小朋友安静了没一会儿，又打回原形，祝言耐心的轻声问她：“怎么睡不着，要不要婶婶陪你数星星？”
她搬出哄小孩儿的一套。
闻柔往她怀里靠了靠，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祝言的胳膊：“小婶婶，不要数星星，我想听你唱歌。”
“啊……”祝言头疼，“唱歌啊？”
她天生没有音乐细胞，哪里会唱歌。
“嗯嗯。”小朋友满怀期待地等着她开口，这架势，摆明了祝言今晚不唱她就不罢休了。
“你让婶婶想一想，”祝言又轻又缓的呢喃细语，“唱什么歌好呢……”她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等小朋友困了自然就不闹腾了。
可小闻柔精神得很，磨蹭了半天就是没有睡意，她小小声的凑到祝言耳边：“还没想好吗？小婶婶。”
床的另一侧传来一声低笑，果然，贺靖西这个坏胚又等着看她笑话。
“让小叔唱给你听好不好？”祝言发现自己真是近墨者黑，她毫不犹豫地将难题推了出去。
“不要。”闻柔想都没想，很干脆的拒绝道。
祝言无可奈何：“那好吧，小婶婶给你唱。”
贺靖西仗着昏暗的环境，在月色的掩护下肆无忌惮地勾起嘴角。
屋子里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就唱《蜗牛与黄鹂鸟》好么？”这是她小时候听妈妈哄妹妹时唱的儿歌，也是她唯一会唱的儿歌。
“嗯，好。”闻柔高兴了。
贺靖西的笑容淹没在黑暗中。
祝言的嗓音很独特，清澈中透着空灵，不甜也不腻，声线里掺了一丝温度，温柔地融进漆黑的夜色。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她一边唱，一边拿手一下一下轻轻顺着闻柔的后背。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
闻柔突然好奇地出声打断她：“阿西？是小叔叔吗？”
“不是哦小宝贝，是嘻嘻哈哈的嘻，”她指了指旁边的人，“不是这个阿西的西。”
“哦。”闻柔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是这个坏蛋阿西……”
下一秒，怀里的小团子已经困得闭上了眼睛。
祝言哭笑不得，看来她是真的没有音乐细胞，原来她的歌声还有催眠的功效啊？
她轻手轻脚的替闻柔盖好被子，拨开她额头上的小碎发，蜻蜓点水地落下一个晚安吻：“好梦小宝贝。”
终于可以放松的准备入睡了。
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恍惚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你唱这首歌，很好听。”
祝言记得自己是说了“谢谢”才睡着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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