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前夫的千层套路》乌托帮主

42、第 42 章

　　贺靖西在半山腰找到了祝言。

　　老远就看见路灯下的身影，蜷着身子，形单影只，叫人格外的心疼。

　　他一步步朝着对方靠近，心电感应似乎真的存在，祝言忽然抬起头——

　　“贺靖西！”
　　她满含期待地招手喊他名字，脸上已完全找不出哭过的痕迹。

　　贺靖西有些错愕，走到祝言身旁，曲着身，两手撑在膝盖上，只见她变魔术般，从怀里捞出个小东西，献宝似的捧到他眼前：

　　“——看！你快看！”

　　她的眼里透着光，澄澈明亮，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可爱吧？”

　　贺靖西忘了思考，直勾勾盯着祝言，机械点头。

　　直到一声微弱的猫叫将他拉回神，他这才注意到，祝言掌心里团着的，是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奶猫。

　　原来她是问他，猫可不可爱。

　　祝言借力支起身，在原地轻轻蹦跳了几步，贺靖西往她脚下一看，啼笑皆非：“你这是蹲了多久？”

　　“也没多久。”

　　祝言转身指给他看：“我走到这儿的时候，听到猫叫声，在附近找了找，它就窝在树底下。”

　　她护着手里的小猫咪，道：“应该是被它妈妈落下的，就一只，饿得快要叫不出声了，怪可怜的。”

　　贺靖西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祝言想到什么，渐渐没了声音，陆西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她悄悄藏好心底的难过，双手举着猫咪递到他眼前：

　　“贺靖西，你想养它吗？”

　　她知道雇主先生其实很有爱心，好像也挺喜欢小动物，所以，应该会考虑吧？

　　“你看它小小一只，也不闹，很乖的。”祝言不遗余力地游说，“而且你家地方大，空空旷旷，很需要点生气。”

　　贺靖西的视线在一人一猫间逡巡，最后定格在祝言身上，有些为难：“我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照看它。”

　　祝言一时没考虑到这层，她低头揉了揉小奶猫，要不还是送去猫舍好了……

　　“你和我一起养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祝言原本都准备放弃了，却听贺靖西这么说到，她双眼一亮，抬头看他：“好啊！”

　　两人一同回到车上。

　　祝言猫不离手，甚至安全带都忘了系，直到贺靖西近在咫尺了，才恍然惊觉：“你要……”

　　“做什么”三个字随着贺靖西扣安全带的动作被她默默吞回肚子里。

　　帮她系好安全带后，贺靖西立刻端正身姿，重新坐回了驾驶位，祝言脸上却慢慢腾气一阵热意。

　　她刚才转头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碰到了贺靖西。

　　在阅读灯还没关上之前，她飞速瞥了眼，雇主先生的耳朵红彤彤的。

　　祝言连忙低头撸猫。

　　等车下山汇入主道，罪魁祸首才悄悄抿了抿嘴唇，确定自己没擦口红。

　　窗外的街景不停变换，直到宣武门离她们越来越远，祝言才发现贺靖西把车开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们这是去哪儿？”

　　“放心，”贺靖西侧头看她，状似无心道，“坐我的车，保证不会让你迷路的。”

　　祝言这才回过神，从始至终贺靖西都没问过她为什么会从机场跑到京郊。他是知道了，还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她想，将来要是贺靖西答应了她的追求，这些事他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那个……”

　　“其实我没有迷路，是上错车，被外公家的司机接走了。”

　　祝言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随意开了个头：

　　“我爸爸妈妈是自由恋爱，虽然有了我，但外公家依旧极力反对，一直不接纳我爸爸。在我两岁的时候，妈妈听从家里安排嫁给了黎氏独生子，怀上我妹妹没多久就守了寡。”

　　贺靖西转头看了她一眼，祝言坦然道：“我妈妈姓颜，颜黎两家联姻背后这些逸闻，你大概也听过。”

　　“的确略有耳闻。”他没否认。

　　“是吧。”祝言了然一笑，“别看我在燕城混得一般般，我外公家还是有点声望的，但和我没关系就是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祝言半点都不遗憾，“至少他们逼我去相亲，我可以直接撂挑子不干。”

　　方向盘偏了一把，好在后头没车，贺靖西不动声色地打了转向灯，换条道继续行驶，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四平八稳：

　　“相亲？”

　　祝言“嗯”了声，想到他们之间的合约，又自我调侃道：“都说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这么快就轮我头上了。”

　　车内安静了半晌，两人各怀心事。

　　祝言没对贺靖西说的是，当初答应帮他打掩护，背后也有这层原因，婚姻被当做筹码，堂而皇之的相亲背后其实早就明码标了价。可笑，又可悲。

　　贺靖西没有附和祝言的自嘲，反而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另一种方法接近她。

　　“既然我们签了合同，你大可把我拿出来当挡箭牌，互利共赢嘛，我不介意的。”他试探道。

　　祝言摇头：“要是颜家仗着这层关系让你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折本买卖呢？你帮是不帮？”

　　贺靖西琢磨这话里的意思，祝言是不希望他左右为难？喜悦没来得及冲昏头脑，他很快冷静下来，如果祝言知道他的手段，还会这么想吗？

　　“帮吧。”

　　“冤大头。”祝言点评道。

　　冤大头本尊却不甚在意，还在盘算着万一将来东窗事发，他手里有哪些能打的底牌。

　　没多久，贺靖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关键问题：“你外公家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是……？”

　　祝言对上他的视线，脸上写着“一言难尽”四个大字。

　　贺靖西福至心灵：

　　“——闻隶？”

　　祝言没吭声，答案不言自明。

　　贺靖西眉峰一挑，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燕城可真小啊。”

　　副驾驶上的祝言点头以示赞同。

　　车停在一家宠物医院门口，祝言心道雇主先生还挺细心的。

　　贺靖西绕到副驾替她开了门，道：“走吧，带它做个绝育。”

　　祝言愣了好一会儿，两手护住猫崽，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它才多大？”
　　有必要么？

　　“口误，”贺靖西反应过来，改口说，“我的意思是，给它补针疫苗。”

　　祝言这才下了车。

　　经手医生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年龄不大却很有耐心，对小动物体贴入微，他事无巨细的对祝言交代养护猫崽的注意事项。

　　祝言有个习惯，听人说话时总会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她听得认真，自然也没留意自己盯了对方多久。

　　“咳咳咳咳——”

　　身边突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祝言手里的小奶猫都被吓得蜷起尾巴。

　　小实习生红着脸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贺靖西挡在嘴巴前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放下，祝言发现他面色不太好，担心道：“你怎么了？”

　　他轻飘飘地摆手：“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

　　“还是早点回去吧。”祝言把猫递到他手里，准备去拿猫笼。

　　小实习生腼腆地递过一张单子：“小姐姐，麻烦你登记一下信息哦，我建个档。”

　　祝言应到：“好的。”

　　单子还没到手就被贺靖西挡住了。
　　“不用，她不方便登记信息。”

　　祝言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口罩上的眼睛眨巴两下：敢问她哪里不方便？

　　贺靖西贴在她耳边低语：“你都不知道保护个人隐私么？”

　　祝言捂住耳朵，十分怀疑贺靖西是趁机以牙还牙，但她又没有证据。
　　她嗫嚅半天，红着脸咬牙道：“他说的是猫！”

　　“哦。”贺靖西脸不红、心不跳，笑眯眯地睇了眼实习医生，又将单子还到祝言手里，“你是当家的，你来填。”

　　祝言嘴角抽搐，她什么时候落草为寇了？还当家的？

　　果然，贺靖西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几天没演他就浑身难受，必然要找个地方施展一下他无处安放的表演天赋。

　　祝言拿他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单子上。?

　　很不巧，第一栏就把她难住了。

　　宠物名字？

　　取名是不是应该征求饲养员的意见？祝言想了想，指着空格对贺靖西道：“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我来？”

　　祝言点头，她目前还在履约期，贺靖西才是小猫咪真正的衣食父母，当然听他的。

　　贺靖西又确认了一遍：“真的要我起？”

　　“嗯。”

　　他毫不犹豫地拍板：“就叫「Lucy」吧！”

　　祝言：“……”

　　实习小医生委婉地劝道：“不再考虑一下么？这是一只公猫，男孩儿。”

　　“有什么问题？”

　　贺靖西理直气壮地寻求祝言的认可：“他的意思——男孩子不能叫「Lucy」？”

　　祝言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贺靖西狡黠一笑，“我不介意啊，”他对上祝言的目光，“「Lucy」这名字多特别啊，我很喜欢。”

　　祝言：“……”

　　贺靖西如愿以偿地看她在纸上登记了猫咪的名字。

　　他一边揉着小奶猫的脑袋，一边旁若无人的对祝言打哑谜：“走吧，你答应陆西的甜汤还没做呢。”

　　祝言认命乖乖跟上。

　　小实习生劝道：“小姐姐，猫咪还太小了，不能喝这些。”

　　祝言不知道如何解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