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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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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言握着刚拿到手的旧相馆地址。
在走廊上徘徊许久,还是给经纪人打了电话:
“程姐……”她忐忑不安地开口。
程元远一听她语气不对,生怕她又出个爆炸性的消息,忙问:“怎么了?”
“我能不能,改签一下机票?”
经纪人松了口气,“我当什么大事呢!”她知道南澳这地方对于祝言的特殊意义,体贴道,“改就改吧,多玩几天,我正好帮你筛一筛接下来的商务。”
祝言没想到程姐这么好说话,及时补充道:“不会耽误很久的,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行。”
程姐大概是碍于贺靖西的身份才不好对她严厉,她却不想处处占着雇主先生的便宜。
祝言考虑清楚了,她要认真工作,尽快赚够五百万,结束与贺靖西的合约关系。
既然喜欢他,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去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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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
在小表叔面前夹着尾巴做人的闻少爷,这两天又过回了醉生梦死的快活日子。
代驾停好车后毕恭毕敬的奉上钥匙,闻隶吹了声口哨:“哥们儿车技不错啊!”
“谢谢闻少!”
闻隶摆摆手,脚步踉跄着进了电梯。到了客厅,抬眼就见一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已是恭候多时。
“妈——”他心虚地叫了声,“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呢,不睡美容觉了?”
“你看看我脸上的皱纹,哪条不是被你气出来的?但凡你少让我操点心,比什么美容觉都强!”
闻隶乖乖闭嘴不接话了,看来是在外头受了刺激,拿他撒气呢。
安静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听说你小表叔都结婚了?!”
原来是这茬儿?闻隶“昂”了一声,他妈更上火了:“你早就知道?”
“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他还委屈呢,找谁去说理啊?
“不行!你明天就给我去相亲!”
“您可饶了我吧,人家和表叔那是自由恋爱、情投意合,您这是包办婚姻、盲婚哑嫁!”闻隶控诉到。
“管你什么婚什么嫁!我都和人说好了,听说颜家的大姑娘人长得不错,年龄也和你相当,出身虽然没她妹妹好,但我们闻家也不是那么势利的人,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
闻隶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颜家?”
“燕城还有哪个颜家够得上同你说亲?”
“——握草!”
闻隶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被他亲娘一瞪,气势弱了几分:“妈您找的媒婆也太不靠谱儿了吧?都没打听清楚就敢给人说媒,要是让小表叔知道,非宰了我不可!”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死,也不相亲,您赶紧推了吧!”
闻隶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
闻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再这么下去成何体统?看来是该找个人替她管管了!她心平气和地拿出手机给媒人打电话:“放心吧,就按我们定好的时间,他会准时赴约的。”
次日中午。
祝言乘坐的航班准点落地,她准备先回公寓,给雇主先生做碗甜汤。
她怀里抱着一本相册,是她花了一整晚,从旧相馆的老照片中一张张搜集来的,里面全是陆西。
他一定还在生她的气,等他气消了,愿意告诉她小时候的事了,她再好好赔个礼,道个歉。
如果他愿意的话,她还想补上一个曾经没有兑现的诺言。
祝言走出航站楼就接到了贺靖西的电话,心跳隐隐加快,她缓了几秒钟后才接到:
“陆西。”
“你到了吧?”他问。
“嗯,刚下飞机。”
“我安排了车在机场接你。”
祝言习惯性的要道谢,想了想,又咽回去了。
贺靖西又道:“我的航班好像晚点了,你先回家,晚点见。”
“好,回见。”
“我可记着你的糖水啊!”他强调。
祝言轻笑着回道:“嗯,不会骗你的。”
坐上黑色的商务车,祝言瞄了眼后视镜,司机有些面生,她没多想,低头给贺靖西发消息:
【我上车了。】
【祝你一路顺风。】
Lucy:顺风也赶不上,你都落地了。
祝言看着手机上的一行字,不自觉笑弯了眼。
车即将驶上高速,祝言又想起陆奶奶,于是对司机道:“等会儿下了高速麻烦您绕段路,我去接上奶奶。”
司机疑惑地回答道:“大小姐,您说什么?”
祝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是谁派来接我的?”
“颜老先生让我接您回家。”
祝言挪到门边,冷冷出声道:“停车。”
司机面露为难的神色:“颜老先生让我安全的将您接回家,职责所在,大小姐,您别难为小的……”
祝言降下车窗,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司机做不了主,与他僵持下去没有意义。
一小时后。
商务车停在了有市无价的京郊别墅区。司机替祝言开门后,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等她下车。
祝言如他所愿,拿上随身的背包,跟在司机身后再次踏进了颜家的大门。
“栩栩回来啦?”坐在客厅里的老太太见了她,笑着道。
祝言忽略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乖乖走到老太太身边,弯下腰,道:“外婆。”
“错了!”身旁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祝言侧过身,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外公。”
“不准叫外公,你姓颜名栩,是我颜至声的孙女。”
祝言垂着眼,礼貌却又生疏地说到:“外公,如果您今天叫我来,只是探讨名字的问题,那我不打扰了。”
“我不想惹您生气。”
颜老先生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缓和道:“回颜家来,家里给会你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也会帮你挑选好门当户对的……”
话没说完,祝言已经拎起包,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站住!”颜至声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不像小舒一样,听话懂事,让人省心呢?”
祝言停了脚步,不知想到什么,笑得有些讽刺。她转过身,低眉敛目,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外公,黎家和颜家早早就替小舒安排好终身大事,她没得选,可我不一样。”
“妈妈说过,我不欠颜家的,您和外婆的生养之恩她已经还了,从小到大,我没有占着颜家的名义享受过一天特权,所以,您也没有权利用我的婚姻去换取利益。”
“你——”颜老先生涨红了脸,“你是不欠颜家的,你父亲呢?”
祝言面色极差。
气氛降至冰点,颜老夫人急忙站出来打圆场:“说这些干嘛?”
她走到祝言身边,接过她手上的包,拉着她坐回位置上:“栩栩啊,你外公他也是为了你好。找个靠谱的婆家,衣食无忧,凡事都有人替你打点好了,何必抛头露面去过苦日子呢?”
看啊,就是这样的思想,禁锢了妈妈一生。
祝言不想与老人家争辩,她改变不了对方,也不会动摇自己的立场,只能垂首用沉默以示无声的反抗。
颜至声当她妥协了,就坡下驴,顺势道:“两家长辈已经安排好时间,你收拾一下,去和闻家的小子见个面。”
祝言蓦地抬起头:“闻家?”
颜至声道:“家里不会亏待你,闻家在燕城的声望你也知道,加上他们与贺氏的渊源,与梁家相较也是绰绰有余的。美中不足是闻家那小子玩心大了些,不过结婚后早晚会收心的。”
祝言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在机场就应该跳车的。
走之前,她还是自欺欺人的问了句:“外公,您知道闻隶和我不对付么?”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呵,看来您知道。”祝言笑了,残忍地撕开最后一层假象,“不仅知道,甚至还是他的帮凶。”
“得罪闻隶的是祝言,不是你颜栩。”颜至声极力克制情绪,顾左右而言他。他对祝言保证道:“这件事就此揭过,我看闻家夫妇并不知情,你不用在意,也不必再提。”
祝言站起身告辞。
“外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恭敬的对老夫人打了招呼,随后转身对颜至声道,“外公,您有空不妨邀请闻隶来家里坐坐,告诉他您的外孙女姓祝名言,再问他,到底敢不敢同我议亲。”
“你这话什么意思?”颜至声起身追着她的背影问到。祝言没有回头,径直走出颜家别墅。
行李箱还在车上,她不要了,反正重要的东西都在包里,相册也收好了。
祝言茫然地走在下山的路上,最近的公交车站位于山脚,也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一来一回,白白耽误半天时间,说好要给贺靖西做的糖水还没个影。
她又要失约了吗?
祝言拿出手机看时间,眼前有点模糊,不知哪来的水滴打在屏幕上,她正要抬手去擦,电话铃声响了。
“祝言,你又放我鸽子,”贺靖西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对,答应好的事,她又没能实现。
“司机说他根本没接到你!你人呢?说好的糖水呢?”
祝言轻轻吸了下鼻子。
“我……”她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却一开口就暴露无遗。
贺靖西听出不对,慌了,“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
贺靖西怎么不生她的气啊?他应该生气的。强忍着的委屈和失望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祝言闷声道:
“贺靖西,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