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雇主先生在片场没待多久就走了，方秘书说他们是顺道过来逛逛，看来这话不假。
祝言不知道的是，方秘书走之前状似无意地对统筹提了一句：“剧组的休息室要是不够可以加，没必要把杂物间改成休息间，在这样的小地方上节省开支。”
这场男主角‘英雄救美’的戏拍完之后，祝言继续留在绿幕棚拍摄，宋玖美与盛鸣风则换了场地。没了拖后腿的队友，下午的拍摄进行的异常顺利。
程经纪交代结束拍摄后去找她，祝言收拾好东西正往保姆车的方向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疑惑地接起：“贺先生？”
“拍摄结束了？”
“嗯，我的戏份都完成了。”
“正好，我在C区这边，顺道捎你回家。”
他不是早就离开了，怎么这会儿还会在附近？祝言没多问，客气地回道：“谢谢贺先生的好意，我的经纪人还在等我，就不麻烦您了。”
“你说程经纪？”贺靖西告诉她，“刚才方秘书说找她有点事儿，两人一起回公司了。”
“……”
“我在C区门口等你，开的还是黑色大众，你过来就能看见。”雇主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没留给她拒绝的机会。
祝言对着手机呆了两秒，乖乖地朝指定地点走去。
雇主的车停在很显眼的位置，特意打了双闪。祝言离目标还有三米左右，雇主车后的那辆保姆车的门突然打开了。从车上走下来的，是她意想不到的人。
盛鸣风鼻子上架的墨镜遮了大半张脸，他两步走到祝言面前，开口道：“我下午叫你为什么装作没听见？”
“是吗？我没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他叫的是‘喂’，祝言懒得搭理没礼貌的人。
盛鸣风摘下墨镜指着她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别以为对我投怀送抱就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他冷下脸盯着祝言，想从她脸上找出点羞愧，结果却收到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你什么态度，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他穷追不舍道，“你还跟踪我，想搞私生那一套？觊觎我很久了吧？”
祝言：“……”
——“这位先生，妄想症是病，治疗要趁早。”
祝言没有开口，有人替她道出了心里话。
盛鸣风被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气冲冲地转头一看，是个年轻男人，对方面上虽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眼神中却透出冰凉的寒意。
盛鸣风的气势在与之对峙中无形消了大半，他故作强硬道：“你是谁？我们在这里说话有你什么事？！”
“你挡道儿了。”贺靖西对他摆了摆食指，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态度很是轻蔑。
盛鸣风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一步，他努力定住脚，又听对方道：“还有，你耽误我接女朋友下班了。”
盛鸣风愣愣地看着把祝言带走的年轻男人身边，对方亲手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护她坐上车。直到那辆大众扬长而去，祝言始终没有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被喷了一身汽车尾气的盛鸣风后知后觉地破口大骂道。
“靠！一个开破大众的拽什么拽？！”
经纪人大老远就听到自家艺人在保姆车旁骂骂咧咧，赶到车上一问，自家艺人黑着脸开口说道：“吴姐，你能想办法拿到今天下午在绿幕棚拍摄那场戏的母带吗？”
“你要做什么？”
“替师妹讨回公道。”
-
“解气了吗？”坐上车后，雇主先生问。
祝言转过头看他，无奈笑道：“我没生气，就是有点，无语。”
“是挺无语的。”
谁给他的自信，竟然说祝言觊觎他？呵。
“不过，您刚才说……接女朋友下班，好像不太妥当。”万一盛鸣风传出去，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的。
“确实不妥。”贺靖西转头看了她一眼，赞同道，“不应该说女朋友，我明明是来接贺太太下班的。”
“……”
祝言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忙主动转移话题：“贺先生，您下午不是很早就走了吗？”
贺靖西回她，“只是离开你们剧组，并没有出影视园。”他对祝言解释，“燕北区打算将影视园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打造成第二个临安影城。项目基本敲定了，由总集团负责，我今天顺道过来看看。”
祝言点了头，原来如此。
“难道我大老远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看你？”贺靖西眼梢带笑，让人分不清他的话里虚实究竟占了几分。
祝言从来没有这般盲目的自信，她诚实回答：“我想贺先生可能有新任务要交代。”
贺靖西低笑道：“暂时没有，你安心拍戏就是。”
“好的。”祝言想了想，“程姐说我这次的片酬大概能拿10万，谢谢贺先生。”
“谢我做什么，你的片酬又不是我开的。”贺靖西转头看她，“才十万就满足了，你知道两个主角拍一部剧能赚多少吗？”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况且主角和配角也没有可比性，如果没有签约公司，靠自己在各个剧组跑龙套赚到10万，她可能需要花上十个月甚至更久。更无奈的是，难有出头之日。
祝言由衷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星耀是个很好的平台，程经纪也很好。”
贺靖西不喜欢她低眉敛目，三句话不离一个谢字。他移开话题，“我听方秘书说，她一开始因为闻隶的原因还不打算签你？”
“她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的，不过贺先生您已经帮忙解决了不是么？”祝言低下头，“但是……我没对程经纪说实话，我告诉她，是方秘书帮了忙。”
“对不起。”
平日总是机敏狡黠的兔子难得垂下耳朵，她毫不设防的模样格外乖巧，让人控制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脑袋。贺靖西也的确这么做了，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在了祝言头上。
“你做什么？”祝言一秒恢复警戒状态。
贺靖西趁势满足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冲动，在祝言脑袋上揉了两下，才道：“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
祝言：……
“专心驾驶，安全第一。”
不要动手动脚的。
“好。”他声音里含笑，“我知道了。”
祝言默默转向窗外，以后还是尽可能避免和雇主独处吧，每次和他单独待一块儿，气氛总是会变得古里古怪，令她不自觉萌生出逃避的想法。
车内很安静，淡淡松香和檀木的气息让人纷扰的思绪逐渐归于平静。车已出了五环，目之所及是连成片的产业园区，目的地就要到了。
“你报考燕戏，是自己的志愿吗？”
贺靖西猝不及防的提问让人始料未及，答案很简单，祝言却过了很久才给出回应：“当然。”
她突然想起，一年多前两人似乎也聊过类似的话题，对方问她为什么选择表演专业。
她回答的“是为了圆梦”，虽然潦草却不敷衍，也许是答案太普通，所以他才没印象吧。
车厢里再度恢复落针可闻的局面，雇主先生未置一词，祝言没有多想，不知不觉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小言，你确定要放弃散打么？”
-“你能出道，妈妈一定很高兴。”
-“言言，我要出国了。”
_“我相信你能帮我实现愿望的，对吗？”
……
纷繁的记忆雪片般在脑海中下落，有些画面历历可辨，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下一秒，祝言被贺靖西的声音拉回现实。
“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
祝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路边似乎有人摔倒了，这条路人烟稀少，贺靖西打了右转灯连跨两个车道，再一个摆尾，不偏不倚的将车停靠在事发点的左侧。
她匆忙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地上躺着一个四肢蜷曲的老人，浑身痉挛，嘴里还不断往外冒着白沫。
祝言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像是癫痫发作。她慌张地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却听贺靖西在耳边道：“先将人放平。”
她乖乖照做。在贺靖西的指示下，两人谨慎的将老人家转移到一块平坦的地面上。抽搐已经停止了，但人还处于昏迷状态，情急之下，她第一反应是伸手掐对方的人中——
“没有用，”贺靖西及时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帮我把他的头侧向一边。”
“好。”祝言轻轻移动老人的头部，她看见贺靖西伸出食指放在对方鼻下，然后又撬开对方的口腔检查，忍不住问到，“是要做人工呼吸吗？”
“他只是癫痫发作，没出现心跳骤停和呼吸衰竭的情况，不用心肺复苏。”贺靖西耐心地对她解释，“我是检查他有没有佩戴假牙，防止异物进入呼吸道，避免窒息的情况发生。”
祝言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正停留在雇主先生脸上，一瞬不瞬。
“应该很快能恢复，你先打个120，我守着他等等看。”
她后知后觉应了声“好”，拨通急救电话，在交代现场情况的同时，视线依然不自觉地寻着贺靖西所在的方向。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截然相反，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贺靖西也有沉稳可靠的一面。
收起手机后，祝言察觉自己的心跳仍有点快。她努力平复心情，擅自将心律失常的原因归结为，突发情况下，躯体的本能应激。
救护车来的很快，被推上车的时候老人家已经醒了，原来他是错乘反方向的公交车，所以才在这人迹罕至的工业区迷了路。
老人家拉着祝言和贺靖西的手百般感谢，祝言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雇主先生的功劳，她其实没帮上什么忙。
她看贺靖西安抚地拍了拍老人家的手背，弯着身子附在他耳边说话，音量还不低：“您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先去做个检查，医生会联系您家人接您回家。”
又见贺靖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放进对方手里，“这是您刚才掉地上的助听器。”他对老人家道。
祝言心中纳罕，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心细的一面，在刚才的突发情况下，竟然还能留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人家戴上他的助听器，却拉着贺靖西不愿意松开手。雇主先生耐心十足，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又往老人家的衣袋里塞了几张人民币。
对方挣扎着不肯收，祝言听他笑着劝到：“留着给您应急，我在您手机里留了联系方式，过后您再还我也不迟。”
目送救护车离开之后，祝言转过头问他：“你骗人的吧？”她从始至终没见贺靖西碰过对方的手机。
“你猜。”
贺靖西又恢复成她最熟悉的模样，祝言刹那间晃了神。
雇主先生那只被宋玖美夸得天花乱坠的手在她眼前上下摆动，“被我迷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的合同里好像没有规定乙方不能爱上甲方。”贺靖西状似无奈，“不过你这种情况，合约结束了该怎么办？”
雇主先生的话犹如当头一棒，祝言瞬间清醒了。
他说的不错，必须摆正位置，时刻保持警醒，绝不能放任这样荒唐的事在自己身上上演。
更何况，悬殊的地位之间感情本就不堪一击，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她的父母就是前车之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