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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想立刻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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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枫和祁妍只有寥寥数面之缘，每次见面几乎都不欢而散，她突然说出这样一番没头没脑，近乎神棍的警告，实在诡异到了极点。
但她的眼神太过认真，太过冷静，没有丝毫开玩笑或者故弄玄虚的成分，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可怕。
“……你，”陆枫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自己有点干涩。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就凭你空口白牙这几句话？”他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困惑和隐隐的不安。
“就凭我能知道一些，你根本不可能预料到的事情。”祁妍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自信，“等结果就好，对了，提前恭喜陆顶流下个月初的票房大卖，失陪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看似无关的祝福，对楚砚辞示意了一下，转身优雅地融入人群，留下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背影。
楚砚辞跟上她，离开前，他瞥见陆枫依旧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手指紧紧捏着口袋里那张名片，像是捏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又奇怪的不愿意扔掉。
他显然被祁妍最后那句精准的“票房大卖”，和之前的警告彻底搅乱了心神，陷入巨大的震惊和纠结之中。
***
二月二十五日晚，B市影视基地。
陆枫刚结束一场夜戏的拍摄，回到休息室，累得几乎散架。
御用化妆师正小心翼翼地，帮他卸掉脸上厚重的古装妆容。
同剧组的男二号演员张昊，端着一盘水果凑了过来，语气极其热络自然：“枫哥，才收工？今天打戏辛苦了！我看你这肌肉绷得紧紧的，累坏了吧？”
他是凭借一部古偶甜宠剧，刚有点名气，走阳光暖男路线的上升期小生。
陆枫闭着眼任由化妆师操作，从喉咙里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张昊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热情地说：“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洗浴中心，叫‘云顶仙境’，听说设施是全市顶级的，私密性特别好，还有从泰国请来的顶级按摩师，手法一绝，专解疲劳。”
“怎么样，一起去放松一下？反正明天上午没咱们的戏，我请客！”他笑容灿烂，眼神清澈，语气真诚得让人难以拒绝。
陆枫猛地睁开眼！
云顶仙境！
祁妍的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在他疲惫的大脑里炸响，所有困意一扫而空！
他透过化妆镜，锐利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张昊。
张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阳光大男孩的热情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他们因戏相识两个月，私下里一起吃过几次饭，打过几次游戏，张昊性格开朗，很会来事，对他这个前辈也一直恭敬有加，两人关系算得上剧组里比较近的。
但……这么巧？
就在祁妍精准预言的那一天，这个地点？
而且，这种私下约洗浴中心的行为，似乎有些越过了他们之前保持的距离。
陆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祁妍她究竟知道什么？但她越是不让他去，他就越是好奇。
就算去了又怎样，大不了看情况不对，找个借口走掉就是，陆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
第二天一早，公司的录音棚里。
顾迟戴着专业的监听耳机，眉头紧锁，专注地调试着设备上的各种旋钮。
祁妍站在专业的收音麦克风前，正在重新清唱，那天在KTV里惊鸿一瞥的“原创”歌曲。
她的音准极佳，气息稳定，更难得的是情感饱满，将一首未来注定会爆红的金曲，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迟一边听，一边飞快地在五线谱本上，记录着跳跃的音符和复杂的节奏型，偶尔停下来反复回放某一小段录音，捕捉细节，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豁然开朗，完全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
“怎么样？小迟迟，这谱子能复现出来吗？”一曲终了，祁妍摘下耳机，略带期待地问道。
她对这些未来的歌，只有旋律和歌词的记忆，具体的编曲细节是模糊的。
顾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目光里有惊艳，更有深深的困惑。
这些旋律的成熟度，歌词的深度，编曲的巧妙构思，都远超他的想象，绝不可能是一个非专业音乐人，临时起意能“创作”出来的。
他抿了抿唇，语气一如既往的硬邦邦，却罕见地没有直接呛声，而是带着服气和不解：“差不多了，和声进行和主旋律框架基本确定了，还有些过渡段和编曲细节需要再听几遍确认，你……”
他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些歌的？这不可能……”
“梦里，神仙教的。”祁妍眨眨眼，随口胡诌，走过去俯身看他摊开在控制台上的谱子。
她靠得有些近，发丝几乎要扫到他的手臂，“哇，小迟迟，你可以啊！这都听得八九不离十了嘛！不愧是我看中的天才！这耳朵绝了！”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眼睛亮晶晶的。
顾迟像是被她的靠近和直白的夸奖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了一下，身体瞬间紧绷，几乎是弹跳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向旁边跨开一大步，与她拉开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他低下头，胡乱地整理着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耳机线，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语气也变得愈发冷硬别扭，试图掩饰突如其来的慌乱：“剩下的我自己反复听录音就能搞定，不用你再唱了。”
就在这时，录音棚厚重的隔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楚砚辞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高领毛衣和深色牛仔裤，身姿挺拔，清新得像校园里所有女生梦中的学长，只是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透露出一丝疲惫和睡眠不足的痕迹。
他一眼就看到几乎头碰头，凑在一起看谱子的祁妍和顾迟，看到祁妍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欣赏笑容，看到顾迟那明显反常，近乎慌乱的躲避动作。
楚砚辞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
录音棚内温暖有些闷热的空气，似乎瞬间降了几度。
祁妍像是毫不在意，对着顾迟问道，“真的不用我再陪你唱两遍？”
顾迟敏锐地察觉到楚砚辞的到来，立刻像是找到了解脱的借口，但更像是一种下意识，更彻底的避嫌。
他立刻转过身，背对着祁妍，面向调音台，语气僵硬地对祁妍说，更像是在对楚砚辞解释：“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忙你的吧。”
他的背影都透着一种“划清界限”的决绝。
祁妍对顾迟这突如其来，过激的避嫌反应有些莫名，轻笑，“小孩子脾气。”
“我不是小孩。”顾迟反驳，不知为何不喜欢她把自己当没长大的孩子，“学姐你也只比我大两岁。”
祁妍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神色清淡看不出情绪的楚砚辞，了然一笑，“我可不只比你大两岁。”
楚砚辞的目光从顾迟紧绷的背影上收回，落在祁妍脸上，淡淡开口。
“今天的娱乐头条，知名男星被爆嫖昌被抓。”
祁妍直起身，自然地走向楚砚辞，语气少有地紧张：“陆枫那家伙还是没听劝？栽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懊恼，“我就该昨晚直接开车去影视城把他锁屋里！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似乎认定了陆枫会出事。
“不是他。”楚砚辞打断她，声音平稳，却仔细地留意着她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新闻说的是他同剧组的男演员张昊，昨晚在‘云顶仙境’涉嫌嫖昌，被警方当场抓获，新闻压了一下，但已经爆了，热搜第一。”
祁妍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懊恼的表情瞬间转为错愕，随即像是卸下千斤重担般，明显地舒了一口气，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胸口。
“吓我一跳，不是他就好，算他还有点脑子。”她脸上露出真切无比的庆幸表情，眉头舒展，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楚砚辞看着她为陆枫的安然无恙，而如此明显地放松下来，甚至带着一种“幸好他没事”的欣慰，心脏像是被细密冰冷的针缓缓刺入，泛起绵长而尖锐的刺痛感。
他声音有些低沉，像蒙着一层薄纱：“你就那么在意他？”
祁妍笑容明媚，带着刚得知消息的兴奋余韵，“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天枢》有戏了，等着吧，他马上就会联系我。”
她语气笃定，远处的顾迟低声讥笑，“到底是谁高兴？”
楚砚辞假装没听到，专注地看着祁妍。
她真的那么在意陆枫吗？那种在意，似乎远远超出了一个老板，对潜在合作对象的关注，甚至超出了一个普通朋友的范围。
一种深切的酸涩和难以言喻的黯然，像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完美地掩去了眸底所有翻涌的情绪，只余下一片沉寂的漆黑。
就在这时，祁妍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随意瞥了一眼，似乎是意料之中，但拿起来接听时，还是故意问了句：“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然后，一个极力保持镇定，却依旧能听出紧绷、后怕、以及极度复杂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
“祁妍……是我，陆枫。”
“……我现在，想立刻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