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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借位接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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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妍看他这副样子，火气更盛，但碍于全场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在，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更冷。
“给你三分钟，调整状态，如果不行，今天你的戏份全部暂停！”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去查看陈煦的情况。
楚砚辞僵硬地站在原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诧异，有不解。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掐进掌心。
三分钟后，重新开拍。
这一次，楚砚辞完美地控制了力度，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按照武指设计的套招来，表现得无可挑剔。
只是，他的眼神比剧本要求的更加冰冷，仿佛裹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霜，只有在镜头扫不到的间隙，他的目光会不受控制地追寻祁妍的身影，带着一丝懊恼和探究。
收工后，众人陆续离开。
楚砚辞换回自己的衣服，独自坐在休息室的角落，低着头。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祁妍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手里拿着一管药膏，走到他面前，语气听不出喜怒：“手伸出来。”
楚砚辞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她手中的药膏，才下意识地摊开手掌。
白天打斗时，他的指关节有些泛红破皮，自己都没注意到。
祁妍拧开药膏，挤出一小点，微凉的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指关节上。
她的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但那份细致的触碰，却让楚砚辞的身体微微一僵。
“白天吼你是为了立威，剧组这么多人看着，我不能偏袒任何人。”她一边涂药，一边淡淡地开口，“尤其是你，我签下的人，多少双眼睛盯着，做得不好，我必须说。”
药膏化开，带来一丝清凉。
楚砚辞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方才积压的委屈和酸涩，奇异地被这笨拙的“抚慰”悄然驱散。
他低声应道：“嗯，我知道，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目光却贪婪地流连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
祁妍涂完药，将药膏塞进他手里：“留着备用，下次注意。”
她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在她拉开门的那一刻，楚砚辞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祁妍……”
祁妍脚步顿住，没有回头：“还有事？”
“……没什么。”楚砚辞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谢谢你的药。”
祁妍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楚砚辞低头，看着手中的药膏，又看了看被细致涂抹过的指节，心底一片冰凉又滚烫。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她总是这样，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他，竟可悲地贪恋着那一点点甜。
***
一转眼，拍摄接近尾声，暑期也所剩无几。
最后几天的拍摄计划里，集中了楚砚辞所有的亲密戏份，包括几场重要的吻戏。
然而，一直表现堪称完美的楚砚辞，却在吻戏上遇到了巨大的障碍。
无论对手戏女演员林薇如何尝试靠近，只要涉及到近距离接触，哪怕是借位，他就全身僵硬，眼神躲避，根本无法投入。
“卡！楚砚辞，你的表情不对！这不是上刑场！”
祁妍第无数次从监视器后站起来，语气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林薇，你先休息一下。”
她走到楚砚辞面前，抱着手臂打量他，“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只是借位！又不是真的接吻，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楚砚辞站在场地中央，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工作人员好奇的眼神，最终落在祁妍带着不满的脸上，低声艰难地开口：“我……我拍不了这种戏。”
“拍不了？”祁妍挑眉，显然不信，“演员的基本素养呢？剧本要求了，你就必须完成。”
她看着楚砚辞苍白的脸色和抗拒的神情，心里也升起一丝疑惑。
前世楚砚辞爆火的那些剧里，似乎确实没有过于直白的吻戏镜头，多是背影或剪辑手法一带而过。
当时只以为是剧情需要或者导演风格，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隐衷？
却只见楚砚辞垂眸，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似乎真的很排斥，没办法接受这种戏份。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全组人因为你拍不了耽误时间吗？有没有别的办法克服？”祁妍不耐，语气明显不好。
“还用替身吧。”话一出口，楚砚辞猛地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祁妍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和那句“还”，桃花眼微微眯起：“还？你以前拍过吻戏？是用替身？”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楚砚辞在此之前的演艺经历，几乎是一片空白。
楚砚辞迅速垂下眼睫，遮掩住情绪，含糊地找补：“我是说，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戏，我可能都需要用替身，我不习惯。”
“替身？”她看着楚砚辞苍白的脸色和抗拒的神情，又看了看一旁有些无措的林薇和等待的剧组人员，蹙眉思索。
现在剧组进度紧张，临时寻找一个身形，气质与楚砚辞高度相似的吻替绝非易事。
祁妍环顾四周，目光忽然落在自己身上，又看了看林薇。
一个念头闪过，她打了个响指：“有了！”
楚砚辞和自己接吻过，应该不至于排斥和自己的接触，既然找不到他的替身，自己就做林薇的替身啊！
只要拍自己的背影，楚砚辞的正面就好了。
仔细一想，前世吻戏好像一直看到是“楚砚辞”背面，原来都是替身，那这一次如果换成他正脸，效果会不会更好？
带着这样的盘算，她走到林薇和楚砚辞面前，说道：“这样，换摄影机位，镜头主要给砚辞的脸部特写，露出女主角背影的镜头。”
她顿了顿，指向自己，“我来替演女主，我和林薇身高体型差不多，头发长度也类似，从背后拍，看不出是谁。”
现场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楚砚辞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心跳骤然失序。
祁妍却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她看向楚砚辞，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砚辞，这次需要你对着镜头，演出深情亲吻的感觉，能做到吗？”
楚砚辞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看着祁妍那双冷静，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桃花眼，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答道。
拍摄再次开始。
祁妍换上了和林薇同款的戏服，背对镜头，站在楚砚辞面前。
灯光打下，将她的背影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场记打板。
Action之后，楚砚辞低下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祁妍，目光复杂。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熟悉的栀子花香，这是他午夜梦回都不敢奢望的靠近。
他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变了，所有冰冷的伪装和刻意的抗拒顷刻融化，那里面深埋着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浓重爱恋、渴望、卑微与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脆弱的蝶翼，缓缓闭上眼，俯身下去，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场梦。
他的呼吸变得灼热而克制，嘴唇在离她唇畔极近的地方停住，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喉结的滚动，每一次眼睫的颤动，都充满了极致投入，令人心碎的真实情感。
那不是一个表演出来的吻，那是一个绝望者隔着虚空献上的，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好！太好了！就是这样！”副导演在镜头外看着监视器里，楚砚辞特写镜头中那些细腻至极的微表情，忍不住低声赞叹，“完美！保持住！”
这条毫无意外地一次通过。
“OK！过了！”祁妍的声音响起，带着工作顺利完成的愉悦。
楚砚辞仿佛被这声音惊醒，猛地睁开眼，迅速直起身向后微退了一步，像是被烫到一样。
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尚未完全收敛，被他强行压下，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染上一片绯红。
祁妍已经走到监视器那里，和副导演讨论这次的表演，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习惯性地调侃了一句，“他表情不错嘛，看来我的方法很有效，这不是也拍出来了。”
“所以说你很厉害啊，就没有你导不了的戏。”副导演顺便夸了一句祁妍。
祁妍想再鼓励楚砚辞几句，抬眸无意间对上他尚未恢复清明的眼神时，准备说的话语微微一顿。
楚砚辞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戏里的情绪抽离，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此刻蒙着一层湿润的水光，眼尾泛着动人的红，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莫名一悸。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沉重得让她有些不适，率先移开了视线。
她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好了，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
说完，便转向监视器，不再看他。
楚砚辞站在原地，看着她毫不留恋转身的背影，眼底那抹动人的红晕和未散的情愫，渐渐被更深沉的晦暗所取代。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只有空气，却残留着方才极度靠近时，她发丝拂过的虚幻触感和萦绕不去的栀子花香。
意犹未尽？
是的。
对他而言，哪怕是虚假的、借位的，被她视为工作工具的一个“吻”，也足以在他心底掀起滔天巨浪，足以让他反复咀嚼，刻入骨髓。
而她，大概只会觉得，这又是一个可以精准利用，来达到完美拍摄效果的手段罢了。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他永远无法跨越的光年距离。
楚砚辞的目光再次无声地追随着祁妍的背影，带着无人知晓的痛楚与眷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