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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假戏真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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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影视基地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餐馆包厢里，《双生》剧组的主创人员围坐两桌，气氛热烈。
一天的拍摄顺利结束，大家都稍显放松，啤酒饮料开了满桌，菜肴香气混合着谈笑声，充盈着整个空间。
祁妍作为绝对核心，自然被簇拥在主桌主位。
她换下了白天工作时穿的干练衬衫和导演马甲，换了件丝质吊带长裙，外罩一件薄款针织开衫，长发松散挽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和线条清晰的锁骨。
她言笑晏晏，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投资方代表，制片主任和几位主要演员之间，桃花眼微弯，时不时抛出几句幽默妙语，引得席间笑声不断。
楚砚辞坐在稍偏一些的位置，几乎挨着门口，与他同坐的多是些剧组的工作人员，或戏份稍少的演员。
他面前只放了一杯清水，筷子也动得很少，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穿过人群缝隙，落在主位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上。
看到她对着别人笑，他便会迅速垂下眼睫，盯着杯中晃动的清水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周围的喧闹似乎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安静得像一幅被遗忘，却又始终聚焦于一点的背景画。
“砚辞今天表现真是绝了！”副导演端着酒杯过来，满脸赞叹地对着楚砚辞。
“那场情绪爆发的戏，一条过！祁导在监视器后面都忍不住竖大拇指，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楚砚辞微微颔首，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算是回应：“您过奖，是祁导指导得好。”
他的声音清冷，回答时，眼角的余光仍留意着主桌的方向。
又有人接话：“是啊，没想到砚辞第一次担纲男主，就这么稳，我看这部剧播出后，想不火都难！”
“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共患难的啊！”众人笑着起哄。
楚砚辞的目光再次下意识地飘向祁妍，她却正侧着头，和身旁那位饰演女一号，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演员林薇说着什么，逗得女孩掩嘴轻笑，脸颊绯红。
他眸色黯了黯，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未能浇灭心底莫名的躁动。
这时，有人问祁妍：“祁导，咱们这戏预计要拍多久？”
祁妍闻声转过头来，桃花眼在包厢暖黄的灯光下，流转着璀璨的光彩，她笑道：“计划是三个月，抓紧些，争取在暑假结束前杀青，可不能耽误大家下学期开学，尤其是我们楚同学，”
她目光精准地落到楚砚辞身上，带着点戏谑的调侃，“还得回学校当优秀学生呢。”
前世这个剧是在一年后才播出的，此刻应该连剧本还没着落，所以祁妍想在一切未成型前，尽快拍完剪辑上映。
而且剧组里有社会上的专业人士，也有学校的同学，祁妍知道大家心里担心什么，时间都容不得耽搁，尤其是楚砚辞那种一节课都不落下的好学生。
于是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像是随口一提，却又安排得滴水不漏：“对了砚辞，我问过你们表演系的课程了，这学期的主要专业课基本都结束了，剩下一个月多是复习和准备期末作业，我已经跟你们的辅导员请好了一个月的假，你安心拍戏就好。”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楚砚辞身上，带着羡慕和恭维。
能让导演亲自出面协调学业，这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楚砚辞抬起眼，对上祁妍含笑的视线。
那笑容明媚又公事公办，仿佛为他考虑周全，只是她作为导演和老板的分内事。
他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嘴角却扯出一个更浅的弧度，低声道：“谢谢祁导，安排得很周全。”
他垂下眼眸，又一次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总是这样，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比。
而他，明明知晓前路坎坷，却依旧无法控制追逐她身影的目光。
这时，投资方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走到祁妍面前，“祁导，我敬你一杯，年纪轻轻就如此优秀，前途不可估量啊！”
“哪里，温总才是年轻有为，我辈之楷模。”祁妍和他互捧，一饮而尽杯中酒水。
剩下的人见状，也纷纷端着酒杯过来，祁妍来者不拒，都很给面子。
一直沉默的楚砚辞终于看不下去，学着祁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道，“明天大家还都要拍戏，把导演灌醉了，是准备明天一起罢工吗？”
“对啊，大家意思到了就行，今天就别再喝酒了，吃菜吃菜。”林薇附和。
随后，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不再敬酒，祁妍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楚砚辞，他立刻象征性地夹一筷眼前的青菜，再次安静得像一幅背景画。
***
拍摄进度过半，一场重头戏在影棚内搭建的场景里进行。
这场戏是女一号林薇，为了利用男配而假意表白，被陈煦饰演的男配发现后拒绝，两人之间一场情绪复杂，暗流涌动的对峙戏。
其中有一个林薇情绪激动下抓住陈煦手臂，又被他甩开的肢体接触。
然而，林薇显然有些放不开，几次试戏，抓住陈煦手臂的动作都显得僵硬而犹豫，被甩开后的反应也不够真实自然。
反观陈煦，一位以阳光俊朗形象著称，小有名气的模特转型演员，倒是更放的开，没有什么表演痕迹。
“卡！”
祁妍从监视器后站起身，眉头微蹙。
她快步走到场地中央，对林薇道：“感觉不对，你要的不是羞涩，是胸有成竹的勇气和被拒绝后的难堪。”
“抓住他，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你需要他的帮助，而不是轻轻搭上去，他来甩开你，你要有一种真的被狠狠推开，身心都受到冲击的感觉。”
林薇紧张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对不起，祁导，我再试试。”
“光试不行，找找感觉。”祁妍说着，极其自然地站到了陈煦面前，示意道，“我来示范一下，陈煦，你配合我。”
陈煦愣了一下，立刻点头。
祁妍瞬间进入状态，眼神一变，那股平日里隐藏极好的强势，似乎转化为了某种执拗的情感，她猛地伸手，紧紧攥住了陈煦的小臂，指甲甚至微微陷入他的衬衫布料里。
她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强烈情绪，逼视着陈煦，“别走，我还爱你，我真的需要你。”
祁妍的手指力度恰到好处，既让对方感到被禁锢，又不会疼痛。
陈煦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场，和近距离接触弄得一怔，眼前的女人不再是导演，而是一个带着炙热情感和压迫感的对象。
他下意识地就想按照剧情甩开，却被祁妍眼中那股近乎真实的“情感”钉在原地，脸上不受控制地漫起一层红晕，心跳骤然加速，甚至忘了接下来该有的反应。
“看到没有？”祁妍却在这时突然松开了手，脸上的浓烈情绪瞬间褪去，恢复了导演的冷静自持，转头对林薇说。
“不是礼貌的触碰，是这种带有强烈目的性和情绪的抓住，而他甩开你的时候，”她又看向还有些发愣的陈煦，随手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甩开动作，“你要带着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这样力度才够真实。”
林薇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祁导！”
而一旁的陈煦，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看着祁妍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怔忪和钦佩。
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击，让他心有余悸，几乎以为祁妍是真的对他……
一直默默站在场边阴影处的楚砚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祁妍抓住陈煦手臂时那专注投入的眼神，看到陈煦瞬间的失态和脸红，握着剧本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酸涩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口，越收越紧。
他明明知道那只是示范，只是工作，可理智在那一刻，几乎被一种汹涌的冲动淹没。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祁妍刚刚抓住陈煦的那只手上，目光沉得能滴出水来。
下一场戏，正好是楚砚辞饰演的男主，与陈煦饰演的男配，因误会发生口角进而动手的戏份。
action之后，楚砚辞瞬间入戏，或者说，他将心底那股无处发泄的郁躁，尽数灌注到了角色之中。
他一把揪住陈煦的衣领，眼神冷得骇人，那句“离她远点”的台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百分百的真实怒意。
按照剧本设计，两人应是套招假打。
可楚砚辞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拳头带着风声挥过去，陈煦猝不及防，脸上竟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接着，陈煦便按照剧本设计回击，楚砚辞却也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现场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
“卡！”祁妍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火气，她快步走过来，目光锐利地扫向楚砚辞。
“楚砚辞！你怎么回事？剧本上是这样写的吗？力度呢？控制呢？这是拍戏！”
楚砚辞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看向面前明显动怒的祁妍，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祁妍看着捂着脸，脸色难看又错愕的陈煦，温声问道，“还疼吗？”
陈煦立刻摇摇头，笑容灿烂，“我没事，祁导。”
祁妍转过头又对着楚砚辞继续训斥，“你看看人家陈煦，在被你用力打之后，也没有情绪化，还是按照剧本效果演，这就是演员的专业素养。”
楚砚辞那双清冷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后悔，但更多的是某种固执，不肯低头的倔强。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祁妍，又迅速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