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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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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初秋日的晚上,暑气渐消,远处有些许蝉鸣声,但蝉已经不像夏日叫得那么欢了。赵凛一家正围坐在桌前,像往常一样用着晚膳。
突然,外面传来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天空中渐渐地出现了火光。
“驾!驾!驾!圣上有旨,镇远将军接旨!”火光终于弥漫到了将军府,。
赵凛匆匆站起,跑出门去。这个时候有圣旨,赵凛觉得有些蹊跷,不知怎么的,心里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张国清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凛。“传圣上谕旨!今接到消息,镇远将军赵凛,暗通敌国,私藏敌国细作。即刻带入刑部审问,不得有误!”
赵凛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瞳孔放大了一圈:“无稽之谈!赵凛随陛下多年征战,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绝对不会做通敌卖国之事!这不可能……”
赵凛换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如今的局面对自己很不利,但是他相信,清者自清,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怕。
他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看向张国清:“国清,你我多年兄弟。我赵凛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定清楚。如今赵凛被奸人陷害,还望国情看在多年情谊,帮赵凛洗脱冤屈。”
张国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赵将军,这件事情还未调查清楚,结果如何尚未可知。不过你放心,你我多年同袍,我又曾经是你的部下,如今圣上把此事交与我,国情一定会竭尽全力调查此事。”
赵凛皱眉看着昔日的好兄弟,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他觉得张国清与此事有关,但他不愿意相信。
赵云轩一直藏在隐秘处的一处廊柱边,目睹了这一切。爹要被带走了,他连忙跑向赵凛。彼时六岁的赵云轩抓住父亲的衣角,苦苦哀求道:“不要走!爹!爹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前来的官兵把将军府团团围住,将军府的护卫有不少是赵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其中有不少人对官兵怒目相向,他们纷纷看向自己的将军。
赵凛知道,现在这情况,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些护卫就会和官兵打起来。将军府的护卫,会拼死护自己逃出去。
可是,前来的官兵那么多,自己一定能闯得出去吗?就算自己真的能出去,出去之后呢?出去之后要么隐姓埋名,被四处通缉;要么拿着将军虎符,彻底造反。
赵凛闭了闭眼,双手紧握成拳。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出去,自己的家人怎么办?将军府上上下下怎么办?而且,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了,自己将被彻底打上“同敌卖国”“抗旨不尊”“反贼”的烙印,永远翻不了身。
赵凛睁开眼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你们可以带我走。我赵凛相信,圣上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赵云熙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父亲,他疯了一样得冲上前去,可是赵云轩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切呢?他哭的一抽一抽的,嗓子都喊哑了,浑身发抖:“求求……求求你们……你们不要把他带走!不要……”
“不要!”赵云熙的惊叫声吓醒了自己,他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深深喘着气。“又做梦了……”他呼出一口气,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影斜长,落在窗外稀稀疏疏的树木,留下斑驳的剪影。
那是他见父亲的最后一面。这些年,他常常做着这个梦。他忘不了,也没法忘,父亲被带走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震惊中有着悲伤,不舍中含着坚决。
父亲走后,母亲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不久也撒手人寰。
到底是谁构陷的父亲?赵云熙怀疑过很多人,但是最怀疑的,就是张国清。
父亲这件事后,张国清在朝中一人独大,彻底获得了先皇的信任。
后来张国清老了,向先皇提出告老还乡。先皇没同意,将将军之职给了张国清的儿子张之旻,准张国清在家休养。
张国清刚开始还时不时过问朝事,现在已经完全退出朝野,在家赋闲,不再上朝。
赵云熙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想替父亲伸冤,却伸冤无门。
如今自己顺利进入殿试,自己必须进入朝堂,并且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这样,才能找到奸人陷害父亲的证据,给父亲洗脱冤屈。
陈斐坐在御书房里,正在批奏折。
王公公端着一碗羹:“皇上,夜深了,你批折子累了,喝碗银耳雪梨羹吧。”
陈斐放下毛笔,揉了揉眉心:“先放着吧,朕把今年的殿试名单看完。”
陈斐在殿试的名单上扫了一遍,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赵云熙……应该不是同名同姓吧。”
“今年进入殿试的都是佼佼者,皇上求贤若渴,终于有人可用了。” 王公公自顾自放下碗,笑着说。
陈斐微微一笑,看着赵云熙的名字,若有所思道:“但愿如此。”
这日,进京赶考的一行人抵达了京城。
“哇!这京城,真是热闹!”赵云轩激动地来回张望,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感慨京城的繁华。
赵云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轩儿,你看着点路。这里人多车也多,小心点。”
“知道啦,这话哥哥你说了好几次了,怎么像老太太一样啰嗦。”
“你!”
“哈哈哈!”赵云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京城的确比在下的家乡鲁地热闹。” 赵云熙对一行人道。
十一年了,京城,爹,娘,我回来了。
用完午膳后,陈斐本打算小憩一会,可是睡不着,就靠在床头看书。江子阳进来:“皇上,您让微臣调查的事情,有了一点眉目。”
“真的!快说给朕听。”陈斐睁大了眼睛。
“上次皇上让微臣去打听太妃的事情,微臣想着先在宫内找找,看看有没有线索。结果,微臣在冷宫旁的一间偏房,发现了蹊跷。”
“细说说,什么蹊跷。”
“这间偏殿很是奇怪,平日里门一直紧闭,也不见有什么人出来。可是,每到饭点,就会有专门的人往里面送饭。”
“那会不会是冷宫的嫔妃被关在里面?” 陈斐问道。
江子阳摇了摇头:“微臣也曾经这样想过。可是一来,冷宫就在旁边,何必不关在冷宫,而是关在偏殿呢?二来,微臣曾打算进去看看,可是这间偏殿一直有人把握,不让人进去探望,口风也非常紧。如果只是普通的冷宫嫔妃,微臣以为,没有必要这样。”
陈斐想了想,皱眉思索道:“有道理……这间偏殿地处冷宫旁边,平日少有人来往,不会有人注意。而且这偏殿也不在冷宫内,可以说是完全与世隔绝,里面的人想和外界接触,计划不可能。”
江子阳点头:“皇上说得极是。微臣准备多带些人,再去仔细调查调查这间偏殿。”
“一定要秘密进行,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太后。”陈斐叮嘱道。
“皇上放心。”
“皇上,太后身边的宫女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王公公道。
陈斐应声:“知道了。”
陈斐来到坤宁宫:“母后,您找儿臣。”
“斐儿来了,快过来看看。”张灵儿坐在案前,面前摆了许多画像。
陈斐皱了皱眉,不知道太后打算做什么,走上前去。
“斐儿,如今你不小了,该到成婚的年纪了。哀家身为太后,应当为你张罗婚事了。”
陈斐不动声色道:“母后的苦心儿臣明白,只是儿臣刚登基……”
“正是因为刚登基,才更该广招秀女。皇上登基后,后宫一直空虚。是时候在大臣家里,选一些贤德的适龄女子,充盈后宫了。皇上看看这些画像,可有满意的。若是不满意,母后再从民间给你找找。” 张灵儿打断陈斐。
陈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太后表面上是给自己选秀,其实就是想抢占先机,安插太后的心腹到自己身边。这样一来,前朝有张之旻把持朝政,后宫有张灵儿的心腹监视自己,张灵儿就可以一步步架空自己,独揽大权。张灵儿这如意算盘,打得确实响。
“母后,儿臣实在是忙于朝政,不得疏忽松懈,现下无暇顾及此事。”
“唉……也罢,此事先不提,以后再议。”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新贡士们身穿特制的袍服,到场开始等候。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立在两旁,等候殿试开始。赵云熙并不紧张,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今年的殿试,由皇上亲自主考,可见朝廷的重视。”赵云熙身旁的唐景说道。
赵云熙点头:“愿金榜题名。”
丝竹管乐声响起,皇上升座。百官和贡生向皇上行跪拜礼后,陈斐环视诸位新晋贡生,目光炯炯有神:“今年的考题,是朕亲自命制的。除了以往的书面题型,朕加了一项提问环节。朕会提一个问题,谁回答得最能说服朕,谁的得分就最高。”
听到皇上亲自出题,又加了一个提问项目,贡生们都不由得有些紧张。对于这些贡士们来说,如果能高中进士,从此便可以飞黄腾达。但是,大家都明白,今年的难度会更大。
随后,由礼部散发答题纸,贡生行谢礼后落座。
赵云熙定了定神,准备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