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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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商量好的时间，中介先带着林晚香上门了。
这次的雇主姓郑，是个退休教师。家里住教师楼的六楼，没有电梯，买菜也不方便。
郑老师能自己上下楼，就是要人扶着，怕摔倒，所以也比较慢。
本来想着做饭嘛，十拿九稳，没想到一见面就遇了冷。
原来林晚香这回去郑老师家，想着是老师家里，书香门第，感觉和从前去工地不一样了，得拾掇拾掇。她穿的干干净净，一套八成新的衣服裤子利落得很，头发之前跟着张桂芳也都染黑了，扎起来显得年轻，看起来和城里老太太一样。
郑老师看了一眼心里直犯糊涂了，这哪能干好活啊。
别说郑老师了，郑老师的儿子更操心。不是说之前在工地里干大锅饭的吗？这阿姨看着人还怪洋气的咧。
他听说了那些专门骗老头的俏老太太，借着当“保姆”的名义过来骗老头，一天到晚活也不干，哄得老头五迷三道的，把家产啊，房本啊都骗走了。
“这个阿姨不太合适。”小郑直接开口了。
中介小哥也烦难了，怎么着，八百块从上午到下午，又不包住，本来就不好找人。现在好了，人来了，还看不上，“人林阿姨多能干啊，之前给人家做菜三千多一个月呢！”
郑老师的儿子小郑更怀疑了，“她一个月三千多，咋来我爸这干八百块的保姆呐。”
“这不是人家工地歇两个月嘛，正好林阿姨想要去老年大学上上课，咱们郑叔叔不是说本来就要去上课，这不就可以带着林阿姨也去学习学习，蹭个课。”
“这，没有别的阿姨了吗？”
“您这就干俩月，又比市场价低，阿姨真的难找。要是那种干活不利落的，我也不好意思推荐给您不是，砸了自己的口碑，”中介小哥压低声音补充道，“而且您真不用担心是骗子，等这两个月过去了，林阿姨还要回去当大厨的！上一份工就是咱给介绍的，知根知底！”
中介小哥这么一说，话里话外是没别人了。
小郑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但是还有些不痛快，问道：“那，她干活行不行啊？”
明明她人就站在这里，却还要问中介小哥，明摆着就是瞧不上了。但是林晚香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那我给大家露一手，行不行？”
中介小哥很捧场，连忙鼓掌，“林阿姨做的饭好吃啊！”
“那试试。”小郑补充道，“要是试的不行，试的这一天不算钱啊。”
中介小哥脸都要绿了。这也太磨叽了啊！但是成了这单他才有提成拿，不得不贴着笑脸两边哄，“咱林阿姨的手艺那不是吹的，铁定能行。”
林晚香也不扭捏，打开冰箱，一看就剩鸡蛋和豆芽了。问了问是想吃摊饼还是吃饭，郑老师有点馋饼，这玩意吃得少，就说摊饼。
她也不含糊，十五分钟就饭菜都做好了，一块端了出来。炒了个香喷喷的鸡蛋酱，豆芽炒的脆生的，做了四个人的分量端出来，那头郑老师就开口了，客客气气地说：“菜是不是不够啊。”
中介小哥赶紧说：“我回去吃，林阿姨不用管我的。”
郑老师不说话，小郑也低着头，两个人开始吃饼。
“那你们先吃，”林晚香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拍了拍中介小哥的肩膀，“要是觉得好，就跟小哥说一声。那我们先走了。”
“欸，你们慢走，辛苦你了。”郑老师还是客客气气的样子。
“……”中介小哥是真的无语了，一边下楼，一边觉得对不住林晚香。这是生意，他不好劝林晚香别干了，只是上了一趟门，满肚子火气。
他都这么生气了，别提白干活的林晚香了。
他都不好意思看人家阿姨的脸色了。
“辛苦你跑一趟了，阿姨请你吃个热汤面吧。”林晚香指了指楼下的汤面店。这家离城中村不远，路上经过的汤面店生意不错，热气腾腾的。
“林阿姨……”要是换以前，他肯定要劝一劝林阿姨忍忍继续干下去的。可是热汤面一吃，就不好意思了，只能和稀泥，“郑老师这个人还是蛮客气的，可能就是他儿子不太信任您，有点挑刺。”
“我看他们也没看上我。再说他要挑打工的，我们打工的也挑老板是不是？”林晚香说，“我也怕麻烦，还是换个人介绍给他们吧。”
中介小哥没好继续问，应了一声，又觉得有些可惜，“阿姨，其他工作不好找噢，你只干两个月的话。”
“谢谢你啦，但是我不是把摊位弄下来了吗？这两天可以先摆摊卖卖东西，有别的机会你再找阿姨去试试。”
中介小哥觉得可惜，想着林阿姨做菜好吃呢，说不定郑老师吃着吃着就改主意了。要是小郑同意的话，要不他再劝劝林阿姨。
可没想到，还没等下午呢，小郑就给中介小哥打电话，“这个阿姨不行，有没有别的阿姨啊，给咱换一个，换不了我要退钱啊。”
中介小哥一听就来气，嘿，一天我就带着人白跑了不是？！压着脾气问：“郑先生啊，林阿姨怎么不行了，她做饭很不错的啊。”
“我觉得林阿姨手艺一般吧，可是不太对口味，我怕我爸爸吃不惯。”
要是没吃过林晚香做的饭，中介小哥就信了。
可是他走的时候看到小郑拨拉鸡蛋酱的速度了，都快整盘搂饼上了，这还叫不合口味？！
呸！
“我知道你们难做，再试别的阿姨吧，我们钱也是交了的呀。”小郑补充道。
中介小哥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加个一百行不行？加一百的话，这里有个阿姨愿意干的。”
“你们这不是坑人吗？！八百块的不行，换一个就要九百了！”
“你们要的急，又只干两个月，很多阿姨也费事总是找工作给介绍费啊，”中介也委屈，“这一百块也不是别的，其他阿姨也不想听老年大学的课啊。”
“那干脆叫这个林阿姨来！”小郑也不高兴，补充了一句，“这个林阿姨我觉得水平不行，但是也没办法，你跟她讲，六百行不行。这个老年大学的名额很贵的，在外面两千块一年的。”
中介都要无语了，你要是卖名额肯定是贵的，但是你这是带着人家去旁听一下，也不算学生，就两个月的事情啊，总不能算两千吧！“郑先生，实在是抱歉啊，林阿姨吧找着事情做了，可能暂时来不了呢。”
“你们中介干嘛啊，中午带过来见了人，晚上就有事情做了？”
中介陪笑，“这不是你们也没定下来嘛。”
“我知道这个套路的，是不是。啊，故意说没有人，要换人就要抬价了。我跟你讲，我不吃这套。就六百块，这个林阿姨不来拉倒！”
中介小哥也是一肚子气发不出去，只能忍着气敷衍道：“老哥实在是对不住，林阿姨真的来不来了。要是您不乐意这个价钱也没关系，咱们等等看哪个阿姨愿意嘛。”
“退钱！”
“哥这真退不了啊，我也不是老板，就是个打工的。今天咱们也带人去试工了，也没收您试工的钱啊。之前也跟您说好了，咱们最多带三个人去，不行这钱也不退的。”
小郑气得骂他奸商，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还说要投诉他，把人家小伙子问候的眼睛都红了。
中介难受，林晚香也不痛快。
她不是不生气，被人家这么挑剔，换谁都难受。
可她转念安慰自己，她不高兴了可以不做，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
人啊，就是气病的。
她不肯受这气，就是进步了。
重活一回，她学到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拒绝。
就这么巧，林晚香不想浪费时间，趁着下午买了螺蛳，吐了一下午水，晚上剪了尾巴和辣椒一块炒好了，装在铁筒子里，用小拖车载着，外头裹了棉被，推着出来卖。
这个小拖车还是房东太太借给她的，正好合用。
拖着正往市场走呢，正巧就遇到了出来喝闷酒的中介小哥。
小哥去的就是那条不用花钱租摊位的小吃街，一个人蹲在那里吃炒粉，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哎呀，你一个人坐这里吃宵夜啊？”林晚香眼尖，过来跟他打招呼，“螺蛳吃不吃？阿姨刚刚炒的，加了一点辣椒很好吃的，我给你弄一盘。”
“欸欸欸，你不能这么搞啊！”炒粉的大叔过来骂人了。
“大哥对不住啊，我不是来这里卖东西。”林晚香赶紧解释。
“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中介小哥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揉了揉眼睛站起来，炒粉吃的差不多了，他干脆说：“我帮你把小拖车拉过去吧。”
路上林晚香也没问他怎么这么委屈，而是问他是哪的人，怎么来这里打工了。
中介小哥也想跟人说说话，没忍住就开口了，说了自己是广西那边过来打工的，听人家说干人力资源有出息，所以才来干这个。结果这个小郑投诉了自己，害的他被老板骂了，这个月奖金又扣了。
把事情说了出来，他觉得轻松了很多，又笑了笑，“阿姨你叫我旭仔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