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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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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林晚香一点也不担心。江红离生就一个月了，她们比自己急。
她不是不埋怨江红，可重来一辈子，她也看淡了。江红到底是个孕妇，要是受了气，月子里怕养不好。该她做的，她做了，她不想做的，谁也别逼着她做。
再说了，比起江红，不是江东的态度更重要吗？如果他能替自己妈妈多想想，那何至于自己受那么多委屈。
家里这摊子事情，她已经决定出钱，那工作上的事情，就一定要稳住收入——眼看工程要结束了，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工地和其他工作不一样，工程干完了，工地就停了。黄振新的项目还没下来，工人尚且是回家的回家，找活的找活，更别提她一个炒菜的了。
她问了张桂芳，张桂芳是打算出去旅游，顺带去找同学一起聚一聚。
李玉则是准备回老家。她这些年都是这样的，不让她回老家，她也不知道能去哪。
“要不林姐你也回家呆一阵子，哪里都没家里好啊。”李玉还是很坚持这个说法。
林晚香嗤之以鼻，对她来说，睡公园都比所谓的“家”温暖。
“要不我去找份小工先做着，等黄老板你要找人了，一定要联系我啊。”林晚香客客气气地拍黄振的马屁。
黄振也喜欢这个阿姨，做事利落不说，也很细心。不像那些大师傅一样，一个劲捞油水，备料还要找个小工，下午了就打牌喝酒。他给的三千五，可不低，算是头一份了，林晚香也值这个钱。他还悄悄透了个底，“您放心，两个月后就要开新项目了，肯定还找您！吃不着林阿姨你做的饭，我干活都没力气！”
她可喜欢跟黄老板做事了，等两个月后，她肯定还是要跟黄老板跑工地的。只是眼下没办法，吃啊住啊都要钱，她就想着再找中介谋个临时的工作，先干干。
林晚香给中介打了电话，没多久，就收到回复了。
中介还记得林晚香，眼看又能赚一笔，也很高兴，“阿姨你能干的啊，黄老板都夸你啦！”
“哎呀，也没那么厉害的。”林晚香也不瞒中介，老老实实说自己想找个临时的工作。
“这么高工资的没有了噢，黄老板那时候也是要的急，开价高，刚好您碰上了。”中介听到这话也高兴，这时候还跟后面不一样，介绍工作讲究一个口碑，都是一个地方的，你总是推荐一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去，万一出事后以后生意都不好做了。
所以实在，还是很重要的。
林晚香咧嘴一笑，“我知道的，两千也可以的，我不挑的。”
“我知道您是不肯干阿姨的，但是这个不一样，只要做饭就可以了。而且这个阿叔是老师来着的啊，知识分子，每天下午还去老年班讲课的。阿姨，到时候我给你说一下，给你拿个名额，不花钱就能上老年大学，多好。”
林晚香一想也是，她的确是不肯当阿姨照顾别人的，但只是做做饭还能去大学上课……这听起来太好了！
她林晚香，也能念大学了啊！
“我字都写不好，”林晚香有些害羞，“大学能要我不？”
“就是这样才要学啊，阿姨您还不会用电脑吧，里面也有教的，很时髦的啊！”中介啧啧了两声，“这个阿叔摔到脚了，生活是能自理的，但是家里要求出行还是要坐轮椅，到时候阿姨你推他去推他回来就好了。”
“这个不算时间吧？”林晚香也学聪明了几分，这个工作是按小时算钱的，只做饭是八百，算上这个接送的时间，多少得要一千二了。但是人家报价格，还是按照八百来报。
中介笑了笑，“不然也不好要那个老年大学的名额嘛。”
林晚香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老年大学的诱惑，答应了。
八百块肯定是不够的，她既要租房子，又要吃饭，还要给江红钱，“有没有兼职可以做一做的啊？”
中介想了想，劝她：“阿姨，兼职没多少钱，去店里削土豆很辛苦的，一个月才四百。你手艺好，不如自己做点吃的，去摊子上卖还赚些钱。”
林晚香很听人家劝，“谢谢你啊，那等我做出来了，送一份给你们尝尝。”
中介也挺高兴的，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就说：“好啊，阿姨你还没租房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地方，房租便宜，年轻人多，做生意很方便！我们就住那，正好下班了我带您去，还不收介绍费！”
“辛苦你了。”
中介也很热情，“不辛苦，不辛苦。”
中介是个小伙子，跟几个外地过来找工作的人一块合租，租的是本地人自己建的楼，因为价格便宜还热闹，所以住的人挺多的。
随着工程到了尾声，又是分别的时候了。
等从黄振那里领了最后一笔钱，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黄老板，恭喜发财啊！”
黄振也笑得合不拢嘴，“都靠兄弟们照应。”
不少小伙子还特意来跟林晚香打招呼，问要不要帮她搬东西上车，可以送她一程
林晚香也没瞒着他们，说了自己下面两个月打算留在这里摆摊。
七个小伙子哈哈一笑，有的要回家，有的也要留在这里，跟亲戚学做工，争取来年当个技术工。
顺利拿到钱，大家都开心。
黄振更开心，他有了钱，又能做更大的项目了。
林晚香同张桂芳相处不久，但真要分开了，心里觉得有些不舍得。
张桂芳和她不一样，不是常驻工地的。也许这次离别，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团聚了。
虽然张桂芳嘴上说是要接触工地才能提高自己的水平，但是林晚香隐隐察觉到，张桂芳是为了躲开什么，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外跑。
比如跟着工程队出来，甚至住在工地里。
工程做完了，她宁可出去旅游也不回家。
多少有自己的事情。
但是她没有多问。
这个年纪了，都有自己的固执，旁人既无法和解，也没办法共情。
张桂芳跟黄振做事也挺不错的，下回还会来，就安慰林晚香，“过段时间咱们又要碰头了不是。再说了，你的手艺好啊，怕是我以后求着找你还找不到呢。”
“我做的就是家常菜的水平，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林晚香很羡慕她，张桂芳的心态好，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喜欢上她，热情向上，所以对待感情才能这么豁达。
她是不缺爱的。
所以她才会把爱分给更多的人。
林晚香很珍惜这段缘分，把自己租房和摆摊的地址都写给了张桂芳和李玉。
李玉倒是习惯了，她虽然跟张桂芳住的久一些，但是知道大家不是一路人。心里想着回家就觉得忐忑，见到儿子是高兴，可想到媳妇又煎熬，两种态度磋磨着，她叹了口气，“要是我老公还在就好了，现在回家跟做客一样了。”
“那是你自己的家，你分给儿子住而已。”张桂芳跟她说。
李玉笑了笑，显见得是觉得高兴，但是心里却并没有这么想。
“我要去旅游了，听说大连的蓬莱仙岛很漂亮，我同学给我寄了照片，我得去看看。”张桂芳挥了挥手，独自踏上了旅程。
她很有外出的经验，特别是这种长途旅行。穿着时髦的裙子，烫着卷发，涂着口红，手里拖着一个皮箱子，像是明星一样戴着墨镜和丝巾，抬头挺胸地往机场走。
她才不是那种舍不得坐飞机的人。
林晚香有时候忍不住抬头看看飞机，似乎觉得自己也能和张桂芳一样，坐着那飞机，冲出云霄，越来越好。
林晚香订下来房子了，带厨房的单间四百一个月，只等下个月开始就住进去。她也给中介特意送了一份自己做的土豆炖牛腩。牛肉贵，牛腩便宜，但是她舍得用料，中介吃的赞不绝口，“阿姨，您这个手艺是真的不错，别的不错，配上盒饭，二十块一份我也得买啊。”
“什么钱不钱的，你要是喜欢就来林阿姨这里吃。”林晚香心里高兴，她已经看好了地方，跟年轻人一说，他们都觉得好，“就是怕人家不给我在这摆摊。”
中介眼珠子一转，给出了个主意，“阿姨，这里摆摊都是要□□的，您要是真想要摆摊，不如问问房东老板娘知不知道。”
“你说的对。”林晚香觉得有道理，没有觉得自己只干两个月还要□□就怕麻烦，而是提了水果去找房东太太，咨询她知不知道要办什么证才能摆摊。
房东太太很热情，她跟林晚香差不多年纪了，自己做了包租婆，也看不得别的女人受苦。她很热情地拉着林晚香去了市场的办公室，问人家做两个月要办什么证。
虽然是城中村，但是市场管理很规范的，人家跟她讲明了租金和注意事项，还带她去看中的档口前面核对，“阿姨，这块就是你想要租的地方啊？”
“是的。”
“那说好了噢，五点到十点，太早了不行的噢，人家要做生意，”市场的人说，“卫生你要自己搞干净的。”
“好的。”
因为这个档口上午中午是要卖菜的，先租出去了。等下午三点菜市场关门了，这条街才开始摆摊卖卖熟食啊，衣服什么的。
因此摊位算在了菜市场档口的门面里面。
要是不想租摊位也可以，去前面那条街，没人管，全靠自己抢地盘。但是那条街人家都做好多年了，都是早早占好了位置的。林晚香心里也清楚，她年纪大了，跑也跑不动，自己去肯定是没地方了。
菜市场的生意不比那条街好，但是好在规范。周围的摊贩也不排挤她，还会帮她看看摊子。
多花点钱也值得。
林晚香安慰自己。
市场的人很贴心，脾气虽然急，嗓门也大，但是人很好。要办什么证，这里的人有什么消费习惯，都告诉了林晚香要怎么弄，盼着她能赚钱，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林晚香恍惚间觉得，做生意，也没有小儿子说的那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