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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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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云寺曾经香火鼎盛,因此寺庙修建的面积很大,从外观看起来格外的气魄。但是近十几年来,由于城中百姓的厌佛情绪和反佛教者的日益增多,不仅云浮城中拜佛的人少了,就连周围附近城池中的百姓也因忌惮这云浮城中的反佛教者而不再来次拜佛,故而法云寺的香火日渐稀少,就连那殿中的佛像也因少了香火的熏陶而显得黯淡无光。
他们与法云寺的主持法照大师汇合后,法照大师先带他们参观法云寺。
法照大师看起来约莫七十多岁,须发皆白,笑起来是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端的是和蔼可亲。
法照大师一边走,一边向他们做着介绍:“其实法云寺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改善这云浮城贫困的现状,也曾开渠引水,但因这里离海甚远,只能从外面的小河引水,但引来的都是死水,且水量太少,完全不够百姓种植庄稼和生活所需,再加上气候干旱炎热,河渠里的说很快就没了,而那小河也因种种问题而不复存在。”
“那你们还有想过其他的办法么?”楚知忆问道。
“我们还曾开过书院,教城中孩子免费读书识字,想着等他们日后有了文化,能够赚到更多的钱,然后再依靠他们的力量去改善这里的民生,可是效果甚微,前来听课的孩子很少,因为他们的家长觉得孩子会几个字又没什么用,还不如多帮家里做些事情呢。后来,这个书院也就没有再开了。”
这就是城中百姓的愚昧。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而没有看到长期的利益。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出现穷者愈穷,富者愈富的现象了。
“阿弥陀佛,老衲惭愧,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一直没有说话圆明突然问道:“对了,大师,这次发生冲突是因为什么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城中一女子已经生有两个女儿,因想要一个儿子,便向我佛祈愿,希望我佛能赐给她一个儿子,可她祈愿了三年,却一直没有怀孕,直到去年该女子怀孕了,她们一家甚为欢喜,可谁知生下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儿。她的丈夫和婆家人便直接冲入寺中,想将佛像砸了,殿中的小沙弥为保护佛像便上前拦住他们,双方在冲突之中将我寺中的小沙弥砸伤。”
楚知忆闻之拧起眉来:“随着厌佛情绪的高涨和反佛教者的加剧,若是法云寺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无法解决,只怕日后的冲突会越来越多。”
很快,一行人便走到了客居的厢房。
这是之前供香客落脚的厢房,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院子里杂草丛生,落叶堆积,屋檐下挂着许多的蜘蛛网,甚至还有不少地方都积满了灰。
不过屋子里看起来是被人打扫过,虽然陈设简单,倒也算是干净整洁。
楚知忆走向了左侧的厢房,道:“我就住在这里吧。”
说着,就走进去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收拾起来。
待楚知忆收拾好后,支起窗子朝外一瞧,恰好看到了空站在院中的菩提树下望着她这个方向。
“不知了空大师找我有何事?”
“想请小七姑娘陪贫僧一同去逛逛这云浮城,顺便看看能不能解决云浮城的困境。”
“你怎知我会有办法?”
了空诚恳道:“适才贫僧听小七姑娘与法照大师的对话,觉得小七姑娘如此聪慧,应该能想到办法。”
“若是此次本姑娘能够帮你,不知了空大师如何报答我?”
“小七姑娘可以向贫僧提一个要求,贫僧定会做到。”
楚知忆从房中走出,站定到了空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若是想让了空大师从了本姑娘呢?”
了空微微一笑,看着楚知忆的眼睛,坚定地道:“小七姑娘不会为难贫僧的。”
楚知忆撇撇嘴道:“哼,没意思。”的确,她不会为难了空,正如她从来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楚知忆率先转身走去,“这个条件本姑娘会仔细想想的,还请了空大师做好心理准备。”
“好。”
——
了空决定直接前往城南,此处是云浮城最为贫穷的地方,亦是厌佛情绪最为高涨的地方。
在路上,楚知忆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便对了空道:“我想吃糖葫芦。”
“好。”了空说。
“老板,帮我来两串糖葫芦。”
“好嘞,姑娘。”老板在看到跟在她身后的了空时,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滞,神情明显的阴沉下来。
老板将两串糖葫芦递给楚知忆,道:“姑娘,听我一句劝,以后若要在云浮城走动,还是离和尚远些的好,尤其是在城南,若是看到姑娘和和尚在一起,必会连姑娘一起厌恶。”
“多谢老板相告。”
了空在一旁默默地将钱付了。
“诶,了空大师,我有钱的,你不用替我付钱。”不是她大方,而是她觉得和尚没什么钱,也许是以前电视剧中看和尚化缘看多了,总觉得和尚上路不带钱,吃饭靠化缘,住宿靠破庙。
“小七姑娘的钱太大了,贫僧怕老板找不开。”了空解释道。
楚知忆仔细想了想,她进城钱刚刚把身上最后一个铜板花完,身上只有银子。
“那,谢谢了空大师啦。对了,这云浮城的老百姓还是挺好的,还特意告我不要去城南。”
了空没有回答。其实,他觉得老板之所以会这么好心,恐怕是觉得楚知忆长得貌美,人都是好美之人,在看到貌美者,脾气自然会下意识的好很多。
楚知忆将手中的一个糖葫芦递给了空,边吃边说道:“了空大师,你也吃尝尝,这个糖葫芦还挺好吃的,甜甜的。”
了空原本想说出家之人不好口腹之欲,可看着楚知忆亮晶晶的、充满希冀的眼神,原本道嘴边的拒绝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了空接过糖葫芦,道:“好。”说完,便咬了一口。
楚知忆见了空咬了一口,了空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是不是很甜?”
“是,很好吃,很甜。”
“大师,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在吃这方面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
当两人将手中糖葫芦吃完的时候,正好到达了云浮城的城南。
在这里,刚好有几个小朋友在追逐打闹。
楚知忆见他们玩的热闹,便朝他们走去。
只是这些小朋友应该有八九岁,可身高只有六七岁小孩那么高,而且一个个面黄肌瘦,衣服上也打满了补丁,一看就知道家中日子过得很苦。
其中一个小女孩和楚知忆的视线对上了,楚知忆朝小女孩微微一笑,“小朋友,……”楚知忆刚开口,便被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打断了:“快看,这儿有个和尚,他是不是来抓我们的,大家快跑啊。”
刚刚还在嬉戏的小朋友顿时作鸟兽散,边叫着边跑进不同的巷子里去了,扬起了一地的尘埃。
了空:“……”
楚知忆转过身,细细的打量着了空的容貌:“这么好看的和尚真的会抓小孩吗?不过,我若是小孩的话,一定会心甘情愿地被了空大师抓走。”
她的声音如此悦耳,听得了空觉得心尖微痒。
了空指着刚刚小女孩跑进去的巷子,默默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走这里吧。”
路过第一户人家时,里面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正打算出门,看到了空后,哭着跑回了家,他的母亲闻声而来,瞧见了空后直接将门狠狠地摔上。
本就残破不堪的木门,在这暴力的摔门中发出吱呀乱响,隐有遥遥欲坠之趋势。
了空心情沉重。
了空默默地走向第二户,轻轻地扣响了门。
很快,里面的人应声开门。
推开门,瞧见敲门的是了空,男人神色立马一边,骂骂咧咧的将门如同第一户那般狠狠地摔上。
第三户、第四户……
一条巷子约莫有二十来户人家,了空一家家的敲过去,除却家中无人紧闭的几家门户外,居然只有两三户人家能够平静的与了空聊上几句,其余人家无一不是狠狠地将门摔上。
愤怒的神情、不屑的眼神、厌恶的神色……
都宛如一把把的利刃狠狠地插入了空的心口。
两人从小巷走出,在之前遇见小朋友的地方变成了几个妇人站在那里聊天,手里都提着菜篮子,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买菜回来。
但是在看见了空后,说话的几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瞬时停下交谈声,一时之间,竟只闻微风拂过的沙沙声。
其中一个老妇人见了空气质出众,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要我说呀,有些人,最会装模作样,打扮的人模人样,也不知道这钱是从哪儿来的。依我看呀,八成都是我们之前捐的香油钱。”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老妇人不满的皱起眉,道:“你拽我的衣服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咱们这些人穷得都快过不下去了,那法云寺的和尚却还胖乎乎的。要不是他们花了我们的香油钱,怎么可能吃的这么好?”
楚知忆蹙起了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人就是易胖体质,喝口水都能长肉,这种指责实在是可笑。
楚知忆正打算反驳,却听见一旁低沉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