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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轮回生死几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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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平无话可说。
因为杨岩问的没错,杨俏确实很无辜。
可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无辜的人,他们只是比寻常人差了那么点运气罢了。
就像沈平林一样。
运气这种东西,不可估量,也无法判定,同样一种运气撞到了不同的人身上,结果也就不完全一样了。
在沈平林的记忆里,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杨岩,杨岩的自首或许在于他的良心发现,也或许是一个人在这世上已经没了意思,所以才主动投案,毕竟大仇得报的快感早就过了,而留给他的,却是什么都没有。
可是文翔与梁鹏接下去的故事,沈平林就不得而知了。
事情尘埃落定,沈平林却依然睡不安稳,似梦非梦的一夜过去之后,等他从床上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而窗外的花却不见了。
沈平林动也没动一下,只问:“医生,那些花呢?”
慢慢的,有人走过来,沈平林听着动静,感受到床陷下去一点,像是有人撑着胳膊压在他旁边,那身影太近了,又近又熟悉。
沈平林微微偏了偏头,看到那人果然正撑着身子向窗外望,两人挨得很近,他甚至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人的下巴,沈平林听到那人问:“哪里有花?”
沈平林仰头望着他,顺着他的话回答:“就在外面。”
那人低下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说:“天冷了,不会有花了。”
沈平林怔了一下,慢慢领悟了这其中的意思,轻声问:“……你来了?”
贺南翔回答:“我来了。”
沈平林却不说话了。
贺南翔坐下来,朝他笑了笑。过了好大一会儿,沈平林也跟着笑了,顿了顿,他又将头偏了回去,奇异的是这次他发现窗外又开满了鲜花。
沈平林一下静了下来,心里顿时也没有刚刚那么开心了,他不知道到底外面的花是假的,还是屋内的贺南翔是假的。总之,总有那么一样,是假的。
沈平林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
睡了这一觉,沈平林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挣扎着爬起来的同时,有人敲了敲门,随即那位女医生走了进来。
贺南翔站起身来,瞧了瞧沈平林,转身出了门,顺带将门关上了。
沈平林坐在床边上,无精打采的。
医生搬过一把椅子来,坐在一旁问他:“不高兴吗?”
沈平林正低着头,回答:“高兴的。”
医生说:“昨天睡得好吗?”
沈平林避重就轻,说:“嗯。”
医生问:“和之前比有什么变化吗?”
沈平林这次老老实实说:“没有。”
医生笑了笑,说:“那就是没睡好。”
“……”沈平林不说话了。
医生也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想回家吗?”
沈平林正认真思索,似乎不太懂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话题。
医生又问他:“想什么呢?不好回答?”
沈平林张开口,说:“……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想着,家里有什么呢?
医生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快过年了。”
沈平林没吭声。
“回家看看吧。”医生说。
沈平林依然没有说话。
这时医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沈平林?”
沈平林抬起头望着她。
医生朝他笑了笑,说:“去吧,叫贺南翔进来。”
沈平林慢慢睁大了眼睛。
医生又和声细语的询问他的意见:“你把他叫进来,好吗?”
沈平林不由自主的问:“叫他做什么?”
医生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将昨晚的文件袋拿给了他,那是李长青留给他的,孙平并没有带走。不过,还附带了一口袋药。
沈平林接过来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医生实话实说:“和上次的一样,你按时吃,别害怕,也别多想,孙警官不会再来找你了。”
沈平林点了点头,将那些药连同文件抱在怀里,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只是垂下了眼睛,小声说:“不会再来了吗。”
没一会儿,沈平林和贺南翔交换了位置。
贺南翔进去了很久,沈平林开始还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可没几分钟就有点忍不住了,他想站起来,然后走近了去听一听里面在说什么,想了想,又忍住了。
他在想贺南翔。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人。
即使他们现在离得很近,近到只有一门之隔,近到一抬眼的功夫就看到了,可沈平林还是觉得无比想念。
更无比担忧。
他在想那医生对贺南翔说了什么,是怎么样说的。
他在想,贺南翔又在想些什么。
沈平林不知道。
又过了不知多久,贺南翔终于走了出来,沈平林望着他,不安又期待着,可贺南翔仅仅只是拉起了他的手,对他说:“我们回家吧。”
于是沈平林站了起来,说:“好。”
他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平山,而是去了贺南翔的家里。
贺南翔的家里没有人,冷清的就像是很久都没有人住似的,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房子当年并没有拿去卖,而是留给了贺南翔,而贺南翔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过了。
如今给沈平林住却是再合适不过。
贺南翔定好了每日吃药的时间,就连分量也都定的一清二楚。每天一到那个时间,沈平林耳朵里总能听到贺南翔在催促他,他们俩就像是调换了位置,沈平林不怎么爱说话了,贺南翔倒成了那个很吵的人。
有时候沈平林并不想吃药,但他不想吃的时候贺南翔也不会太闹他,他们大多时候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
沈平林有时候会问他:“你为什么还不走?”
但是贺南翔一般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沈平林便会喃喃自语:“你还要在我的梦里待多久。”
慢慢的,吃药便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沈平林依然觉得,这些药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他深刻的知道,抑郁症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症状,真正让他摆脱不掉的,其实是“冰俏”带给他的副作用。
而且,它马上就要来了。
沈平林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这样的重复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次。
有时候他会觉得贺南翔是真的回来了,但绝大多数的时候沈平林还是想着,他此刻依然躺在某个地方,正在做着这一场梦。他一边怀疑着,其实心里又暗暗确定了,贺南翔是真的回来了。
而现在之所以还平静,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在等那个契机罢了。
年关已至,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树上的叶子都掉完了,但灯笼已经挂了上去。
这时春晚才刚刚开始,贺南翔正盯着电视发呆,沈平林用一只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进了卧室。
它来了。沈平林想。
卧室里的灯关着,沈平林在这一片黑暗中感知越来越明显,那是无法形容的一种疼,几乎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重复的叫嚣着,他过去忍耐过很多次。
只要熬过这一会儿就好了。
这时,卧室的门响了两声。有人在敲门。
沈平林一时紧张,慌忙坐了起来,紧接着他听到那门又响了两声,可他没答应,他也没想着要去开门。他又躺了回去。
没一会儿,他又听到钥匙的拧门声,紧接着门便开了,沈平林一下坐了起来。
春晚的节目里大概在表演什么歌舞,一阵儿好听的音乐飘进来,贺南翔正站在门口。
室内依旧很暗,暗的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贺南翔自然也看不到沈平林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的一双手死死抓着身上的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两人在这黑暗中沉默了片刻,贺南翔走进屋来,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再次落了锁。
沈平林连忙喊:“贺南翔!”紧接着他又小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贺南翔没吭声,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沈平林有些气馁的告诉他:“你别过来了。”
“我们早就分手了。”他说。
贺南翔边走边说:“我们已经和好了,你答应了我的,你忘了。”
沈平林没接话,眼睁睁的看着贺南翔越走越近,他又认命般的躺了回去。沈平林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他了。
贺南翔径自坐在床边上,两人在这黑暗中对视着,沈平林听到他说:“你又想一个人熬过去吗?”
沈平林想了想,反驳他:“怎么是一个人呢,每一次你都在啊。”
贺南翔沉默着看了他好半晌,突然弯下身来趴在他身上,两个人离得近了,眉宇间细微的表情也藏不住了。
贺南翔审视着他的神情,沈平林感受着他的鼻息。
滚烫的,好像真的一样。
贺南翔也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于是便深深的吻住了他,一点一点,变着花样的占尽他的便宜。
这一下更是滚烫滚烫的。
沈平林睁大眼睛瞧着他,贺南翔吻够了,脱离了这唇瓣,他也仔细的瞧着沈平林。
这神情有三分的惊喜,也有三分的不确定,还剩下四分的局促,慢慢的,这四分一个个盖过那两种不同的三分,变成了十分的焦躁与不安。
贺南翔趁着这时候喊他:“沈哥。”
沈平林微微一震。
贺南翔告诉他:“是我,我回来了。”
“你是能感受到的,是真的。”他说。
这话说的不错,沈平林确实感受到了,倒不是说他能清醒的辨别这一场梦的真假了,而是他切身的体会到自己身上的疼与痛。即便他老早之前就确定了。
这便是“冰俏”的魅力所在,它观你所感,又感你所观。它窥探你内心最隐秘的爱与恨。当你爱的时候你便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你眼前看到的都是种种美好,相反当你开始感到疼的时候,出现在你眼前的便都是你最不想看到的,那便是现实。
沈平林记得从前在梦里,贺南翔也会这样吻他,然后他会开心的吻回去,慢慢的身上的疼痛便不见了,等梦要醒的时候,那噩梦的疼痛才会卷土重来,到了真正醒过来的那一刻,毒瘾也便跟着过去了。
赫文轩的死或许真的是因为吸食过量,但阮铭杰的死,一定不是。沈平林给他的那点分量不足以要他的命,他之所以活不成,大概是因为他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什么美好的事情。至少在阮铭杰自己看来,是没有的,所以他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就连杨岩,大概都不知道他研究出来的东西还会有这样一种效果。
沈平林已经食髓知味。
他也是在经历了两次疼痛之后才慢慢体会到了这其中的美妙,可他却没想到,贺南翔这么轻易的就看懂了。
而且,贺南翔已经看透了他心里最真的想法。
“其实你早就怀疑我是真的回来了,可你非要故意不相信,你不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沈哥,”贺南翔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所以这一次,你沉浸在你的梦里,你掩饰自己,你陷在里面,你不出来,你不出来你就以为我不会知道?对,你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你想让我走。”
沈平林没见过这样的贺南翔,贺南翔也从不会说这样长的话,而且字字珠玑:“你想让我走,因为你心里知道你快熬不住了,但你还在骗你自己,你也在骗我。”
沈平林偏了偏头,又一次问他:“你想做什么?”
贺南翔看出他的紧张,再一次揭开他的伤疤:“因为你的强撑,这一次毒瘾来的是晚了点,但它还是来了不是吗?沈哥,你别想再逃避了,要想完全的戒掉它,你就只有生生的熬过去!”
沈平林轻轻颤了颤,也不知是害怕面对那种疼,还是害怕面对贺南翔。他先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又变得焦躁起来,整个人突然跳起来,使劲将贺南翔从他身上翻下去。
沈平林喊着:“你出去!”
贺南翔才不会理会他说的话,再一次栖身压上去,说:“你别忍着了,沈哥,你忍不住的。”
沈平林确实要忍不住了,他这些天所维持的平静与沉默,其实全部都只是假象而已。可他没想到,贺南翔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拆穿了他。人一旦开始焦躁的时候,哪怕浑身再无力也能爆发出很大的力气,也不知是因为毒品作怪,还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沈平林朝他嚷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还不够惨吗?值得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你真是情圣啊贺南翔,我们分手了你听不懂吗!”
贺南翔钳住他:“你现在不清醒,我不跟你说这些。”
沈平林吼道:“那你想什么时候说?还是说你舍不得和我分手?不会吧贺南翔,我这幅样子你也喜欢?”
贺南翔软绵绵的说:“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沈平林笑了一声:“你当然没见过,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说起来我第一次吸毒都是半年前的事了,也是那一次,我和李长青上了床!你以为我每次靠什么忍过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贺南翔听完这些话,非但一点火气都没有,反而还顺着他的话接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会对我做什么。”
从前沈平林是多么明媚的一个人啊,他从来不会真的给人黑脸,也不容易生气,永远都是笑嘻嘻的,哪怕他和贺南翔之间真的有了什么矛盾,他也是最先低头的那一个,他永远都能带给人一阵儿喜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句句都要往人心窝上钻。
毒品改变了他整个人。
沈平林浑身都痛,但是用力挣扎着,贺南翔使劲将他按在床上,沈平林打不过,只能用力的喊:“你给我走!谁要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我不需要你管我!”
贺南翔将被子塞到沈平林嘴里。
沈平林扑腾两下,又将被子扯掉了,两人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拳打脚踢一阵儿,沈平林终于没了什么力气,贺南翔趁着这空挡,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将整床的被子扬到了床底下,然后又迅速的用身下的床单将沈平林裹成了个粽子。
沈平林又有力气了,继续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最后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又将床单给踹到了一边去。贺南翔也跟他叫着劲,没一会儿又将他给裹上了。
就这样,屋里一阵儿安静,一阵儿叮铃哐啷的响,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又安静了。
沈平林瞪着他,贺南翔歪过头去瞧着他:“沈哥,你有那么多力气,不如留着对付毒瘾吧。”
或许是在黑暗中待的久了,两人竟觉得像是开了灯似的,不然怎么连对方皱起的眉头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贺南翔摸着他的头,小声说:“我在这里,你觉得很屈辱吗?”
是的,沈平林想,这是他仅剩的一点骄傲和自尊了,他一点也不想让贺南翔知道。
他们本来可以并肩同行的,而如今,他们已经天差地别了。
贺南翔说:“我那样了解你,你怎么就不了解我呢?沈哥,如果我是你呢,易地而处,你会怎么想我?”
沈平林不会怎么想,此刻也已经没力气想了,他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但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口齿不清的嚷嚷着。
贺南翔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他身上,整个人扑过去抱住他,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平林已经满头大汗了,看得出来确实很痛苦。
贺南翔趴在他身上,断断续续的听到沈平林是在说:“出去……你出去……”
贺南翔将被子的一角塞到他嘴里,生怕他咬到自己,他说:“我不会出去的。你不想让我看到你这样,你就给我熬过去。”
他是打定主意狠下了这份心。
说着,贺南翔抱的更紧了,整个头埋在沈平林的肩上:“你要是熬不过去,我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贺南翔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他能做的也只有陪着沈平林而已,而且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飞机刚落地,他就被两个便衣带到了那家诊所,沈平林已经睡着了,而孙平还在场。
听说沈平林染了毒瘾,贺南翔说不震惊那是假的,可他怎么能眼看着从前那样阳光的沈平林去戒毒所那种地方呢。要说他自己多有把握能帮沈平林戒毒,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戒。
可是贺南翔知道,孙平这样急冲冲的叫他过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贺南翔小声说着:“沈哥,你得快点好起来。”
沈平林其实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渐渐的,他不再挣扎了,他也没有力气再和贺南翔纠缠下去了。但他还是在这奇异的状态中感知到他脖颈间的气息是热的,身上的胸膛是热的,即使他已经热的汗流浃背了,但他还是体会到了另一种滚烫。
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他骗得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却唯独骗不过贺南翔。
再次有些意识的时候也分不清是几点,沈平林热的发慌,不知多遥远的地方正放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将他吵了起来,这预示着新的一年已经来了。
第一个夜晚,就这样还算平静的过去了。
从那以后,沈平林白日里变得更加不爱说话,可到了晚上便吵吵闹闹的,每次都要同贺南翔打上一架,贺南翔也由着他耍这样的性子。
第二次,第三次……也不知几次之后,沈平林像是认命了,那让他万分介意的自尊心也渐渐放下了。
这一日毒瘾退后又是沈平林最先醒的,他动了动头,贺南翔也就跟着醒了。沈平林看他迟钝的从自己身上爬起来,先是掀了他的被子,这才慢吞吞的解着他身上的床单,也不知弄了多久也弄不开,不知道还以为绑了多紧。
沈平林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贺南翔一点点的解,两个人都不说话。沈平林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这一举一动,等那床单稍微有点松懈的时候,他突然跳起来将贺南翔压在了身下。
两人调换了位置,贺南翔一动不动的,看着上方的沈平林,甚至还笑了笑,主要是沈平林一身赤条条,身上的床单也是要掉不掉的搭在上面,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沈平林眯了眯眼睛,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他的胳膊,贺南翔动了一下,后来又不动了。
沈平林瞧着他的眼睛,问:“疼吗?”
贺南翔愣了愣,眼眶渐渐红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沈哥回来了,于是他说:“不疼的。”
沈平林说:“胳膊还没好,还能用这么大力气,就为了绑我?”
贺南翔朝他眨了下眼睛,低低的说:“情趣嘛。”
沈平林难得笑了一下,胡乱的将身上的床单扯到了一边去,然后一个翻身躺到了旁边。他没有穿衣服,昨晚在打斗中衣服被贺南翔扯掉了,因为他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感觉很热。
经历了这些天,沈平林早就没什么羞耻心了,身体一点点好转的同时,心态也开始慢慢变了。想想贺南翔回来了这些天,他们居然还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沈平林歪着头,对他说:“下次提前给你绑行不行?我绝对不反抗。”
贺南翔也歪过头,说:“好。”
沈平林商量着:“那些药能不吃了吗,我吃多了困得很。”
贺南翔依然说:“好。”
沈平林又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阿翔,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贺南翔想也不想,说:“我知道。”
沈平林说:“那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就拿两条虫子来吓我,我肯定乖乖听你的话,绝对不乱动。”
贺南翔不说话了。
沈平林问:“怎么了?”
贺南翔说:“我觉得还是提前绑你吧。”
沈平林:“……”
贺南翔一脸正经:“毕竟大冬天的,虫子也不太好找。”
“……”沈平林竟无从反驳。
可他还是笑哈哈的说:“你吓一吓我,我就什么都能分得清啦。”
贺南翔却没笑,只是看着他,轻声说:“那都不是真的,可你看到我的时候,便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