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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素昧平生,促膝长谈 ...

  •   接下来的时间沈平林也没了再睡觉的心思,大白天的只好躺在床上发呆,他已经躺了一个晚上再加一个上午,躺的腰都快断了。
      沈平林随便吃了点东西,又逛荡到硬座车厢,一路走过去看到最多的就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
      他们之中要不就是去北边读大学的学生,要不就是辍学去北漂的打工仔。
      总之都是脱离了家的束缚的年轻人。
      他们觉得未来充满阳光,向往自由。
      沈平林也这样热爱过未来,可此刻却有了另一种心境,挥之不去。
      明明是距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近,沈平林却觉得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依然是渺茫的,那是对前途未知的一片迷茫。
      距离成都越远,他的心就越慌。
      沈平林想了想,又返回自己的位置上,想着只好去骚扰贺南翔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个月和贺南翔混的久了,猛的一离开,就有点不适应,所以心里才这样难以割舍。
      这怎么能行呢?沈平林想,才过去一个晚上而已,后面可还有两年呢。
      沈平林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那边接的也很快,贺南翔的声音有点喘,大概是干了什么力气活,但喊出来的声音依然动听:“沈哥。”
      沈平林“嗯”了声,左右看了看,跟做贼一样:“你干嘛呢?”
      贺南翔说:“还在工地上。”
      “哦,”沈平林小声问:“那方便吗?”
      贺南翔笑了笑,说:“方便。”
      沈平林直接说:“我好想你啊!”
      贺南翔说:“我也想你。”
      沈平林又说:“我好空虚啊!”
      贺南翔:“……”
      沈平林呵呵笑了两声,故意问:“你呢?”
      贺南翔沉默了一会儿,说:“跟你一样。”
      沈平林哼了声:“跟我一样?那还有心思上班吗?”
      贺南翔反问道:“你说呢?沈哥。”
      沈平林无端的有点耳朵发麻,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没心思上班就休息一天呗。”
      贺南翔应该是摇了摇头,很无奈的说:“闲下来会更想。”
      沈平林闷闷的笑了两下,想着,他自己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但贺南翔却问他:“火车上冷吗?”
      沈平林疑惑了一瞬,顺着接下去:“……有点。”
      贺南翔说:“成都还是很大的太阳。”
      沈平林懒洋洋的往后靠了靠,正好瘫在枕头上:“盆地嘛。”
      贺南翔说:“快下雨了。”
      沈平林没听清:“什么?”
      贺南翔又说:“下了雨,天就会凉下来。”
      “……哦。”沈平林想了想,笑着说,“这话题怎么跳的这么快?”
      贺南翔停顿了一阵儿,沈平林听到咣当两下,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急忙又坐直了,忙问:“怎么了?”
      那边没说话。
      “贺南翔?”沈平林吸口气,觉得握手机的手都有点抖,“你说话。”
      又过了几秒钟,贺南翔才说:“东西掉下去了。”
      沈平林问:“什么东西?”
      “没什么。”贺南翔忽略这个话题,说,“有点热。”
      沈平林:“嗯?”
      贺南翔继续说:“快下雨了,降噪。”
      沈平林:“……”
      “噪你也得忍着。”沈平林说。
      贺南翔低低的笑起来。
      沈平林想,这话题明明是他自己提起的,怎么从贺南翔的嘴中说出来,倒成了像是他提起来的一样,还有贺南翔什么时候这么会转移话题了?
      沈平林没想通,但明显觉得自己没刚刚那么紧张了。没办法,工地上的事故太多了,也不能怪他这样一惊一乍,主要他自己都经历过两次了。
      要是贺南翔因为他这通电话出了什么事,那才是真的要命。
      沈平林静了一会儿,问:“今天很忙吗?”
      贺南翔说:“还好。”
      那就是忙了,沈平林几乎能透过空气看到千里以外的贺南翔,看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其实也对,哪天不忙?他又不是没在工地上待过,他又不是不知道。
      沈平林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沈平林说:“要不发消息?”
      贺南翔想了想,说:“好。”顿了顿又加了句,“可能会回的慢一些。”
      沈平林才不跟他计较这些:“没关系。”
      贺南翔很小声的喊他:“沈哥……”
      沈平林故意说:“喊什么呢?我可挂了。”
      没一分钟贺南翔的消息便发过来:“我不想让你等的。”
      沈平林说:“我知道。我这么多时间,不都是给你留的吗。”
      过了几分钟,贺南翔回复:“谈恋爱本就应该在一起才对,我想时刻都和你在一起。”
      沈平林刚想打字,贺南翔又发过来一条:“而不是……像这样,一年也只能见两三次。”
      沈平林本想说,两三次很多了,不也就只有两年了吗?但后来一想,其实又不止两年,想念一个人本就度日如年,这样细算下来,都有八百年了。
      贺南翔难得会说这样长的话,这恰好也是文字的厉害之处,有些话说出来不觉得动听,更动听的又很难为情能说出来。可写成了文字,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情话。每个字都是动听的。
      贺南翔很想他,也很想他留下来。
      但他们都深知,不能。所以也只有寄情于两年以后。
      总之,还有一份希望。
      于是沈平林说:“别不高兴,我想让你开心一点,虽然不是时刻在一起,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又过了几分钟,贺南翔回复:“嗯。”
      沈平林马上看,结果就一个字?不会吧。
      他又等了五分钟,发现真的就只有这一个字,慢慢的唉了一声,觉得这情话说的怪脸红的,于是岔开话题:“好无聊啊,怎么火车上也没个可以说话的。”
      消息又立刻过来了:“我不是正在说吗?”
      沈平林:“……”
      这句话倒回的挺快,故意的吧!
      接下来便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贺南翔有时回的很快,有时又很慢。
      沈平林几乎能猜到,那边的贺南翔绝对是发一句消息,然后又将手机放回兜里,等忙过一会儿拿出来看,再回一句,或者回两句,然后又放进兜里。
      沈平林也怕贺南翔沉迷于回复自己,所以忘了注意安全,于是也跟着贺南翔的节奏,回复的稍微慢了些。
      这样聊下去时间就会变得很快,就好像贺南翔依然在身边一样,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只是有一点不好,就是手机的电量不足。
      等关了机,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沈平林拿了桶泡面去接水,接到一半想起昨天在火车站的那幕,再看看桶里的面,瞬间觉得自己的双眼是真的瞎。
      他这一帆风顺的二十年,怎么每每和贺南翔在一起,就总是要出糗,这不科学啊!
      沈平林实在想不通,后来又想着这人是贺南翔,也就算了,不跟他计较。
      吃完面,火车靠站,对面下铺的人搬着行李走了,没一会儿又上来一个人。
      那人似乎还有点近视,对着票看了半天,又眯着眼睛凑近了看桌子旁的编号,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了,然后就是叮呤咣啷一阵儿收拾。
      前一个人走之前还盖着被子躺在这,下车也没去管。后面这人一上来就将被子叠的四四方方的,然后又抻开一个头,铺在床上,弄的像个洞一样,这模样都有点想脱了衣服钻进去的架势了。
      沈平林正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人一定是北方人,因为北方的冬天很冷,这样钻进被子里才不会漏风。
      不过不会吧,现在明明是夏天啊,还怕冷?
      沈平林盯着那人看,只见那人拍了拍枕头,像是终于满足了,不过倒是也没立刻钻进去,只转过身坐在床边上。
      四目一对。
      沈平林赶紧将眼神瞟到一边去,假装自己刚刚看的根本不是人家。转了两圈之后又若无其事的瞟回来,发现那人咧开嘴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来。
      沈平林:“……”
      他也只好尴尬的笑一笑。
      那人外表看起来很粗犷,看上去大约三十岁,挺成熟一男的,皮肤有点黑,这感觉就像年轻时候的沈彦拾。
      沈平林也不想拿这人跟自己的爸爸相提并论,主要是实在太像了,不是外貌长得像,而是感觉像。
      那人往桌子旁挪了挪,正好坐到沈平林的对面来,然后说:“你打哪上来的?”
      这口音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北方人了。
      沈平林说:“成都。”
      那人说:“始发站?要去哪?北京吗?”
      沈平林没说自己去哪,只说:“不是北京,快到了。”
      “哦。”那人不问了,说:“我到北京。”
      沈平林也说:“哦。”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谁都没开口问对方的名字,只天南海北的扯,其实大部分还是沈平林在听,听了一阵儿才恍然觉得,原来这人是个话痨,还是个自来熟的话痨。
      沈平林反正也无聊,只好安安静静的当他的听众。听了一阵儿,那人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沈平林想了想,说:“有。”
      那人说:“我也有。”说完一阵儿郁闷,唉了一声,又不说了。
      沈平林很恰当的抛了个疑问的眼神,那人又兴致勃勃的谈起来。
      原来那人和他的女朋友是在北京读大学认识的。他是北京人,自小就生活在皇城根底下,官二代,还是独子。
      沈平林听了一阵儿,觉得这人性格不错,虽说家境很好,但他身上完全看不出那种身为富家子的优越感,反倒还挺随和的,甚至有点五大三粗的。
      要说他的女朋友吧,倒是从农村里出来的,虽然是从农村出来的,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资聪颖,一路就考到了北京,从没受到过什么挫折。
      俩人在一起不是什么灰姑娘遇上王子的童话故事,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更不是从相看两厌到爱的无可自拔。完全就是因为俩人主持了一场晚会,互相切磋。
      久而久之,两个人之间就出现了个词叫做日久生情。
      沈平林其实早就体会过了,读了大学后,感觉所有的人谈恋爱都跟玩似的,也不知怎么就在一起了,更不知怎么就分手了。很难有能坚持下去的,这人倒是坚持下去了,而且还坚持到了毕业。
      听起来还是不错的,毕业后又在北京找了工作,生活依旧是一帆风顺的,感情上也没啥毛病,要说也挺难得的,俩人完全都不在一个环境长大,兴趣爱好也是天差地别,居然还能在一起这么久。
      而且这人还是个话痨,看样子他女朋友应该不太爱说话,但也不至于内向,毕竟还当过主持人。
      沈平林皱着眉想了想,这么一对比,怎么感觉跟自己和贺南翔差不多呢,唯一不同的就是贺南翔并不是个姑娘。
      俩人在北京生活了一阵儿,姑娘的家人就催她回去了,北漂的生活总是让人格外的想家,尤其是心里总没个安定。
      这时候就要面临结不结婚,生不生子的问题了。
      沈平林说:“你娶了她不就完了吗?像你这种条件,她家人应该很满意吧。”
      那人摇了摇头,惆怅一阵儿,不说话了。
      沈平林看着他,说:“你们家还讲究门当户对吗?该不会是你不想娶她?”其实也能理解的,男人到了结婚的年纪,都有点恐婚,恋爱可以随便谈,结婚嘛,就得斟酌一下了。
      虽说沈平林这人是没跟女孩谈过恋爱,但他还是知道的,那是身为男性的一种本能,男人不到成熟的时候,都不想结婚。而女孩不一样,女孩恋爱的时候只想马上就结婚。
      那人沉默了一阵儿,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我倒是想娶她。”
      沈平林笑了笑,说:“难道是她不想嫁给你?”
      那人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
      沈平林不太懂了,是女孩不愿意还是她家人不愿意?难道是不想远嫁?不至于吧,这个年代还有远的地方吗。沈平林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他也不问了,只说:“然后呢?”
      那人想了想,继续他的故事。
      然后他们离开了北京,到了他女朋友这边的小城市。沈平林觉得这人还挺负责,一般女孩要走,男人大多数都是说你走好了,我才不会追你回来,横竖都是你放弃了我。
      这人居然直接丢了北京的一切跟着她走了,不过看样子依然不起什么作用,不然这人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谈起过去来感觉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好像已经生活了一辈子那样美好。但这样的美好,对他而言,大概就跟上辈子一样了。
      沈平林也不太明白他们究竟为何分手,听到这又感觉俩人根本就没分手,既然没分手,又为什么总有种再不能在一起的错觉?他们分明还是互相喜欢的。要结婚又不结婚,要分手又分不开,为什么呢?
      沈平林干脆问他了:“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那人说:“不知道。”
      沈平林:“……”
      那人抬起头来,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哪里挺奇怪的?”
      “……”是挺奇怪的,沈平林问,“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那人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能不能看得清,不过大概也可能是为了看玻璃上的影子,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将头转过来,吐出一句话:“因为他啊……是男的。”
      后半句完全就是口型了。
      沈平林震惊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看懂了,然后默默的摸出一瓶水来喝了一口。
      原来是这样。
      他震惊不是因为自己看懂了,而是自己竟然这样反应迟钝。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想在一起又不能在一起,想结婚又不能结婚。
      听那人的意思,不外乎两个都是独子,一个高门大户,和男人在一起是多么的有失身份,一个虽出身寒门,但好歹成了凤凰男,农村里的流言蜚语才更能淹死人。
      沈平林虽体会不到这里面的艰辛,但听起来还是觉得路途遥远,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头的。
      若是,若是……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个是女孩呢?
      偏偏都是男的。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场恋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隐藏了这些年,谁也不敢捅破,谁也不敢说出来。他们足够理智,不像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们保持着清醒,知道这份感情不容易,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会结束。
      所以他们格外珍惜,不会因为什么不值得的小事发生矛盾。能在一起已然不容易了,何必再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他们眼里的对方都是好的,哪怕不好的地方也是好的,所有的不好在离别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们等待着分手那天,也盼望着永远不分手。
      但他们心里都明知,不能。
      世俗容不下真心相爱的两个同性。
      那人说:“他这个人啊,最怕冷了,因为小的时候家里穷舍不得烧煤,还没有暖气,连屋里面都冷的要命。他睡觉的时候最喜欢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点缝隙都不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抱着他,要不然他的手脚都是凉的,可是两个人裹在一个被子里怎么能不漏风呢?他就只能往我怀里靠,因为我体热。等他……结了婚,该怎么办呢?女子本来体质就属阴,应该也是跟他差不多的,到时候……”他笑了笑,说,“到时候,该谁抱谁呢。”
      沈平林没说话,只专注的听他讲。
      那人继续说:“其实也对。人哪能不结婚呢。我不怪他,因为再过几年,最多也就几年了,到时候我也会不得已,我也会结婚,然后生子。与其他看着我难受,倒不如再不联系了,这种苦我一个人体会就好了,何必反过来再来一遍。”
      沈平林不自觉的想起自己来,想起他和贺南翔的未来,也是这样艰难吗?不会吧。
      贺南翔会结婚吗?还是选择跟他的父母坦白一切。若是贺南翔坦白了,那么他呢?沈彦拾会不会同意?
      两年前他还能有种小孩子心境,想着你们爱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就是喜欢男的怎么了。可如今经历了这样一件又一件的事,看到了这样一个又一个的人,他突然就有点不确定了。
      人啊,总是在不同的阶段明白不同的道理。小的时候还可以任性,长大了就只有理性。那个时候他还能纠结这样的问题,不过是因为他只看到这个圈子的局部。他还只是普通人。
      沈平林小声的说了句,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说给别人听:“两个男的,真的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对面的人听到了,笑了笑,说:“不能。”
      沈平林反问道:“是吗?”
      是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从前没想过的问题,沈平林现如今第一次开始正视起来。同性恋这个群体,好似都不怎么相信爱情,韩秋白不信,他只要一夜情。眼前的人相信过,可是现实打败了他的爱情。
      沈平林告诉他自己也有个男朋友。
      那人笑了笑,并不意外似的,只说:“想聊一聊吗?”
      沈平林想了想,讲了自己和贺南翔的一些趣事。那人听的入迷,似乎是也想起了自己读书的时候。眼里有羡慕,但又不完全是羡慕。
      羡慕的是这种爱情他也曾有过,在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
      怕是要记一辈子了。
      不羡慕的是这种爱情再美好,也是短暂的。
      沈平林不觉得是短暂的,他不能体会这里面的心酸,因为他还走没到那一步。他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冲一冲,毕竟他和那人还是不一样的,他没有显赫的家境,贺南翔周边也没有那么多亲朋好友。而且他也一样的,没有亲朋好友。
      他在意什么呢?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聊了半个晚上,沈平林终于觉得疲惫了,主要是话说多了口干,这时候车厢的灯熄了,俩人拿着杯子去接水,那人还是意犹未尽,颇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那些故事估计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但他无人可说。
      也是,他们这群人本就孤独,感情的事除了同类能体会,别人总也看不懂。先别说能不能看懂了,就算别人看得懂,也不见得就喜欢听。
      何况,就连自己都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说出来。
      也许这个夜晚,是一场巧合吧,茫茫人海中能发现一个同类本就很难,而且互不认识,没有共同的朋友圈,也不担心谁会泄密。就算泄密又怎么样呢?他们只会跟别人讲是在火车上遇到的,至于是谁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不会再次相遇,下了这辆火车,就是陌生人了。
      接完水,再回到车厢,好多人都已经睡了,俩人也不好再窃窃私语,只好各自躺在床上。
      沈平林有点犯困,主要太晚了。卧铺车厢也就这点好处,晚上是难得的安静,硬座那边才是通宵达旦的亮起灯,想睡的睡也睡不好,不想睡的可以玩一个晚上。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还是躺在床上发呆,总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过应该不是冷,反倒像是多年来的习惯。
      沈平林也是半睡半醒,不太敢睡得太死,因为快下车了,怕坐过站。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阵儿迷糊,到了夜里两点过,火车靠站了。
      半夜三更的,沈平林浑浑噩噩的爬起来,看到对面的人,甚至还想着要不打个招呼再走?后来看人躺着一动不动,大概睡着了,于是就又断了这一念头。
      总之,也再也见不到了,还打什么招呼。
      沈平林迷迷糊糊的跳下火车,被风一吹,登时清醒了。他想,北方的夜晚,即使是夏天,也依然冷啊!
      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看到了好多的星星,这才终于有了种落地的感觉。
      他回来了。
      因为成都的夜晚,大多时候是看不到星星的,一颗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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