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以南》梦昔笔谈

37、曲终人散，后会无期

　　回到成都后，韩秋白休了几天短假，这期间沈平林百爪挠心，觉得面对韩秋白很是心中有愧，不过他休了假倒是合了自己心意，起码能好好的静下来想一想，但想多了又觉得面对贺南翔更是有愧。
　　这可烦死他了。沈平林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这让他不禁开始想，要是没去过雅安就好了。
　　沈平林在办公室愁眉苦展，没了什么要工作的心思，就拿支笔东画西画，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画了个什么出来。
　　这时候一阵儿铃声响起来，沈平林愣了愣，抬起头看到王云伟慌慌忙忙的拿起手机，抖了半天才终于按了静音，然后又是看着手机屏幕闪了两秒钟，才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这架势感觉就像是要上战场一样，整个办公室里也很配合的没了一点声响。
　　沈平林盯着他瞧。
　　王云伟小声说：“我在上班呢。你又怎么了？”
　　沈平林：“……”
　　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王云伟默默的扶着额头，说：“我没有意见，我不敢有意见。”
　　沈平林也跟着扶了扶额头，默念着幸好自己不喜欢女人，不，是幸好贺南翔不这样。要是贺南翔也一天两头的无数个电话，就自己和韩秋白这混乱的关系，早就后院起火了。
　　王云伟又低声细气好言好语的哄了半天，对方才终于稳定下来，挂了电话他又趴在桌子上一阵儿唉声叹气，还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资料。
　　杜以恒默默的伸出手来将资料对齐。
　　赵亭亭“噗”一声差点笑岔了气。
　　沈平林：“……”他对此好像无话可说，只有跟着唉声叹气。暗道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如此过了一会儿，赵亭亭又接起了电话，也不知哪个人打来，说了一阵儿声调反而越来越大，沈平林被吵的没心思画画，是不想听也得听了。
　　紧接着赵亭亭说：“有人追你还不好嗦？……大小姐，你不喜欢他他喜欢你撒！……拒绝？你就说你有男朋友……那你找个比他帅的带到他面前，就跟他说这是你男朋友，喊他有多远爬多远！……这还不好找？那你带到我嘛，到时候你就说我才是你男朋友……啥子坑蒙拐骗哦，这叫知难而退……”
　　沈平林皱着眉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有点耳熟，不禁开始细细的听起来。
　　赵亭亭又说：“这样还不行？那你就约到他出去吃个饭，哪个贵点哪个，吃完饭再去逛街买衣服买包包，一次不行就两次撒，我看他能花好多钱……哪个喊他来嘛，来撒，来就做好准备花钱撒，不放点血怎么行？人那么好追嗦！来两次他就要走咯，保证再也不得骚扰你。”
　　沈平林：“……”他差点就冒出一句“我操”来，到了嘴边才硬生生的忍住了。
　　再看杜以恒那事不关己的态度，依旧拿着鼠标画CAD，而王云伟更是连耳机都戴上了。
　　好吧，看来就他一个人在正儿八经的听，说到底还是女人的心思深啊，一语就点醒了他，他怎么就想不到拒绝一个人能有这么多办法，沈平林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又平白无故的开始给韩秋白对号入座，对了一会儿又好像实在是对不上，男人跟女人真的差太多了，沈平林想，让韩秋白放血这一招实在行不通，他哪能去开口跟一个男的要衣服？就算不是衣服也不行啊，沈平林光是想起那个画面就要掉一身鸡皮。
　　看来这一招只适合女人对男人用，并不适合男人再对男人用。
　　说自己有男朋友显然也不太有用，但若是将贺南翔带到他面前呢？韩秋白又会知难而退吗？
　　沈平林纠结了一会儿，要不带个女人？他被自己这个想法一惊，觉得好像能行通，那样无异于告诉韩秋白他不喜欢男人。可韩秋白不见得就信，他早就看出他喜欢男人了。
　　不过带个女人确实是个好办法，但带谁呢？赵亭亭？还是算了吧。
　　沈平林挣扎了两天，然后韩秋白绑着绷带来上班了。他一来就显得两个人很暧昧，弄的沈平林极其不自在，像是老早就有了一腿一样。不过好在韩秋白的性向好像无人得知，充其量也只会让人觉得俩人关系很好。
　　但沈平林还是尽量能躲就躲，虽说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确实有些不地道，但他也没办法呀，要是没发生雅安那件事，他早就喊韩秋白滚了。
　　一直到下午要下班，沈平林心不在焉的逛了逛工地，回到办公室，想着自己也快离开这儿了，打算还是叫贺南翔过来解决这件事。
　　韩秋白若是能知难而退更好，若是不能，他好像也只能辜负他了。这世间本就没什么两全的办法，沈平林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怎么做得到。
　　不过要麻烦贺南翔出面好像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一是不好意思开口，再是万一到时候韩秋白没退成，贺南翔倒退了，那可万万不行，得不偿失。
　　没一会儿，韩秋白也从工地上晃回来，支棱着一只胳膊还依旧活力无限，东跳两下，西跳两下，整个工地都不够他转的。不过韩秋白特例独行惯了，也不会有人觉得意外，沈平林更不会，主要是他觉得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特例独行。
　　韩秋白的脸皮相当厚，坐的无聊了还会故意去逗一逗杜以恒，将一堆图纸弄的乱七八糟，但杜以恒懒得跟他较劲，也从来都不会生气，只会默默的又收拾整齐。韩秋白讨了个无趣，渐渐地，觉得更是无聊了，就坐在椅子上发呆，然后用那只好的胳膊支着下巴盯着沈平林看。
　　可从赵亭亭的角度看过去，却是韩秋白盯着沈平林，杜以恒盯着韩秋白。
　　活活脑补出一段三角恋。
　　赵亭亭一下笑出声来，问杜以恒：“你看什么呢？”
　　杜以恒动了动嘴巴，小声说：“他的纱布绑歪了。”
　　沈平林：“……”
　　赵亭亭说：“不然你给他扯下来重新绑一下？”
　　杜以恒还极其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摇摇头。
　　韩秋白回过头，强调一句：“我就喜欢歪着。”然后，他又将头偏回去了。
　　杜以恒咽了口口水，不吭声了。
　　王云伟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四个人。
　　这次赵亭亭换了个人，问韩秋白：“你又看什么呢？”
　　韩秋白手一指：“看沈平林。”
　　沈平林彻底无语。
　　韩秋白加了句：“因为他好看。”
　　“……”赵亭亭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了吗？”
　　韩秋白朝她一笑：“你心里肯定问了。”
　　“……”沈平林觉得好气哦，每次听韩秋白开口，他都有种想要上去掐人的冲动。这不禁让他开始怀疑，他是有多大定力才能忍得住不动手打人呢？这好像还得多亏了贺南翔，才练就了他这么稳的性子。
　　就这样一直到下班，韩秋白依旧纹丝不动，活脱脱一个雕像。
　　办公室的人早就跑的没影，沈平林受不了，也想赶紧走人，可是刚站起身来，韩秋白就跳起来，“唰”一下拦住他的去路。沈平林往左，他也往左，沈平林朝右，他也朝右。
　　沈平林好无奈。
　　韩秋白说：“一起走吧，顺路。”
　　沈平林面无表情的回答：“顺路你还拦我？”
　　韩秋白连忙让开一条通道，沈平林走过去，心里想着还是不行，虽然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了，但这次真的要下定决心了，还是得叫贺南翔出来解决问题。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贺南翔想的，应该跟他一样。
　　就算不一样，他也有办法让贺南翔再回头，大不了，他还可以追回来。
　　沈平林魂不守舍的下楼梯，板房搭起来的梯步踩上去“吱呀吱呀”的乱响，他一边暗暗注意着身后的韩秋白，一边又掏出手机来，打算给贺南翔打个电话。
　　谁料刚走到一楼，就看到贺南翔站在自己的正前方，他正面向自己，一身傲气，超凡脱俗，沈平林愣了愣，停下步子来，默默的将手机塞回去，然后又不自觉的笑了笑，贺南翔也跟着笑了笑。
　　沈平林想，若是他刚刚在二楼就朝下面看一眼，应该老早就看到了，可他当时没那个心思。如今再看这样的场景，他只觉得好笑，前有贺南翔，后有韩秋白，可谁还顾得上管他韩秋白啊。
　　贺南翔这一出现，真的可谓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蓄谋已久。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来的正好。
　　沈平林乐的开花。
　　韩秋白也跟着停下来，一脸莫名其妙的说：“走啊！”
　　沈平林偏过头，说：“不走了，出去吃饭。”
　　韩秋白：“？”
　　沈平林朝他一笑，说：“我请你吃饭。”
　　韩秋白眯了眯眼睛，说：“行啊。”
　　紧接着沈平林走到贺南翔身旁，向韩秋白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顿了顿，又说，“他叫贺南翔。”
　　韩秋白：“……”
　　他万分惊讶，那表情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先是盯着贺南翔看了半天，然后又瞟过沈平林，末了心里暗暗骂了句：“我操！”
　　沈平林对贺南翔说：“这是韩秋白。”
　　贺南翔淡淡的“嗯”了声，说：“你好，我是贺南翔。”
　　韩秋白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也不知在找什么，找来找去最终还是将头转回来，这才像是认命一样，笑了两下，说：“你好，你是郑总那边的？久闻大名。”
　　沈平林看着他。
　　韩秋白又重复了当初那句话：“百闻不如一见嘛。”
　　沈平林：“……”
　　三人一路走到饭店，韩秋白好像受了刺激，也不大说话了。而贺南翔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苟言笑，沈平林看这架势，不太能知道后面的剧情会如何发展了，但他还是不自觉的将主要的心思放在了贺南翔身上。
　　贺南翔面上明显瞧不出什么喜和悲，但应该也不至于悲。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沈平林不得不亲自上阵叫服务员过来点菜，其实这就很明显了，他只有面对贺南翔的时候才会变成个话痨。
　　这也不能怪沈平林，一是这是他两年来养成的习惯，二是他本来就这样奇怪，清冷一点的，他就要上去挑逗人家，别人要来挑逗他，他也只有装高冷。
　　韩秋白看了一会儿也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怪不得，他想，原来沈平林喜欢安静的。
　　可是为什么呢？谁不是想着要找一个脾气秉性和自己相通的，怎么沈平林就非要反着来？他俩就不合吗？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追求一个人，可，有谁会信呢。
　　韩秋白自嘲了两下，平白无故的就有点烦躁了，不，也不能说是平白无故，所有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想通了这一点，随即他就变得大大方方起来，看沈平林那纠结的模样，便自动拿过了菜单，说：“还是我点吧，怎么说我也是从小在成都长大，吃什么最拿手了。”
　　沈平林一想也是，自己看菜单看的眼花缭乱，贺南翔也是个半吊子，韩秋白呢，胳膊不太好使，最近又不能吃辣的东西，点川菜还是他本人最擅长。
　　谁料韩秋白只看了一眼菜单，便又扔在一边了，直接说：“回锅肉，毛血旺，麻婆豆腐……”
　　沈平林看着他的胳膊，皱着眉头打断他：“你这胳膊不要了？点那么辣。”
　　韩秋白笑了笑：“难得你还记得我。”
　　沈平林又不说话了。
　　韩秋白看着他，继续点菜：“清蒸江团，再来……肥肠吧，两个蘸水。”
　　沈平林：“……”
　　韩秋白低下头，等服务员走了，才慢慢的说：“散伙饭嘛，多点两个菜，慢慢吃。川菜闻名的也就这些了。”
　　“……”沈平林看了眼贺南翔，其实他想说……算了，还是不说了。
　　总之，散伙饭嘛。
　　韩秋白似乎真的要知难而退了，但沈平林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没完似的，沉甸甸，像一座山压在他身上。
　　等菜的空隙，韩秋白似是不经意间的一提：“贺南翔？是吧，平时很少能看到你。”
　　贺南翔不卑不亢的回答：“嗯，有点忙。”
　　韩秋白说：“土建的是比我们装施的忙，不过忙归忙嘛，也幸亏沈平林是男的，要是女的早就跟你闹翻天了。”
　　贺南翔说：“嗯。”
　　韩秋白被噎了一下，不肯说话了。
　　沈平林想起韩秋白曾经的第一任女友，心里暗暗有点想笑。
　　等菜上了桌，沈平林默默的夹了两筷子豆腐，吃的异常缓慢，他又歪着头看了看贺南翔，发现他吃的也不快，而对面的韩秋白，一只胳膊用起来总是有点费劲，吃的就更慢了。
　　沈平林在心里叹口气，盯着那盘回锅肉发呆，突然就想起韩秋白因为一盘回锅肉而和女友分手的典故。
　　啊，回锅肉，就是面前这盘。
　　沈平林咬了咬筷子，想，这道菜可真的撑得上是个不祥之物了，好巧不巧，他也不喜欢吃。
　　正这么想着，韩秋白突然夹过来一块鱼丢进他碗里，沈平林吓了一跳，听到韩秋白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多吃鱼，美容养颜。”
　　沈平林：“……”
　　他一个大男人，才二十岁，用韩秋白的话来说，就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养哪门子的颜啊！
　　沈平林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东挑西挑。
　　还是贺南翔最先看不下去了：“沈哥，别挑了。”
　　沈平林歪着头。
　　贺南翔说：“这鱼没小刺。”
　　“哦。”沈平林说。
　　韩秋白：“……”
　　他发觉出什么来，又默默的夹了块肥肠放进沈平林碗里。
　　沈平林闪了一下，贺南翔看过去，伸出一只手来夹走了。
　　韩秋白“嘶”了一声，尤不死心的夹了块血。
　　贺南翔又默默的夹走了。
　　韩秋白看着剩下的那盘肉，贺南翔也跟着看过去，极其淡定的说：“沈哥不喜欢吃肥肉。”
　　韩秋白：“……”
　　贺南翔加了句：“也不吃血。”
　　“……”韩秋白明白了，“也不吃肥肠？吃鱼还要挑刺！？”
　　沈平林：“……”这么一看，好像他只吃这其中的一道菜，不会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挑食。
　　沈平林看了看贺南翔，顿时不自在起来，平时没人说他好像还不知道呢，原来贺南翔这样将就他。
　　韩秋白登时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这一晚上也终于爆出了粗口：“我操！”
　　沈平林：“……”
　　“你激动什么？”他说。
　　韩秋白愣了愣，慢慢静下来，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激动什么。”三人都开始沉默了，这顿饭吃的异常尴尬，过了好一会儿，韩秋白又拿起筷子来，夹了两口菜，开始继续吃。
　　沈平林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事，他不吃这些东西其实也是有原因的，那能怪他吗？不能吧！
　　沈平林想起来最开始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很穷，虽说不至于连口肉都吃不起，主要还是沈彦拾没空管他和沈新月，所以他们在吃食上就很简单。
　　渐渐的，没吃过的东西也就不是那么想吃了，再大一点，反而还因为没吃过而庆幸，因为他真的太不喜欢了，尤其肥肉，炒出来实在是太像放大版的虫子，而肥肠呢？更像好吗！
　　他没跑的远远的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吃？那更不可能了。
　　“沈平林。”韩秋白心不在焉的又吃了两口，看着一桌子菜也没下去多少，慢慢的张了张嘴，犹豫了两秒，又闭上了，“算了。”
　　沈平林站起身去结账，韩秋白也跟着站起来，似乎想抢一抢，沈平林又将他按到座位上：“说过了我请你。”
　　韩秋白想了想，释然道：“是该你请。”
　　沈平林径自走到柜台上，不时的抬头看贺南翔，但从这个角度过去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而韩秋白看到的却是正脸。
　　于是沈平林不得不去盯着韩秋白瞧，他瞧见韩秋白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至于贺南翔又说了什么，沈平林更不知道了。
　　但他知道，经过这顿饭，韩秋白是肯定要退了。不过是不是“知难”就说不清了。
　　人生似乎就是这样，总是在特定的时间内出现特定的人，不论是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哪怕仅仅只是一面之缘，这些人总能教会你一些你懂也不懂的事。
　　韩秋白在他的生命中算是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看似发生了一些故事，仔细纠结起来，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总之就这样结束了，在沈平林的人生路上，虽不是非常浓烈的一笔，但也算是个起笔之处，无论如何，缺失不得。人生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出了餐厅，三个人并排走了一段路，贺南翔似乎是想起来他们是一条路，于是自动的加快速度走到了最前面，给了他与韩秋白道别的机会。
　　沈平林也不知该说什么，便随便扯了两句。扯了半天才终于绕到正题上，还是韩秋白最先开口，说：“他很不错。”
　　沈平林说：“嗯。”
　　韩秋白唉了一声：“你就这么喜欢他？客套一句不行啊！”
　　“……”沈平林说，“哦。”
　　韩秋白摇摇头，随即笑了笑，说，“我还真是输了。”
　　沈平林说：“你没输。你的输赢从来都不在我身上。”
　　韩秋白静了静，说：“也对。”走了一段之后，又赞叹一声，“这个圈子居然还有你们这样的人。”
　　沈平林问：“我们什么人啊？”
　　韩秋白看着他，说：“没什么。”
　　沈平林：“……”
　　接下来便是一阵儿沉默。
　　沈平林说：“很抱歉。”
　　韩秋白嗤笑一声，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抱歉什么呢？他想，沈平林实在不应该说这句话。
　　韩秋白想起刚刚在餐厅时，他问贺南翔：“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分手？”
　　贺南翔说：“没有。”
　　韩秋白往后一靠，说：“这个圈子很乱的，就算你们洁身自好，你就知道你们能冲破这个社会的束缚，一辈子在一起？先不说外人用什么眼光来看，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不能接受吧。”
　　贺南翔认真的看着他，说：“我知道。”
　　韩秋白说：“你知道什么？你们现在就在同一个工地上，尚且不能随时见面，何况是异地而居？再过两年，你们只会更忙。”
　　贺南翔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淡淡的说：“我不想再让他东奔西跑，我想在他过来前，能够给他一个安定的房子，那会是我们往后的家。”
　　韩秋白闭了闭眼睛，心里想着，同样是二十岁的年纪，贺南翔就能够想常人所不想，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而他的二十岁，好像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然后一晃就过去了。
　　沈平林能喜欢他，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这一刻，韩秋白也终于知道，他输了。输了就是输了，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已经深受这个圈子的影响，想着努力的去适应，去改变，去接纳。
　　而不是去反抗。
　　或者干脆视而不见，继续做自己。
　　做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