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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几叠鸳衾红浪皱 ...

  •   一整日里沈平林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说起原因来也是耐人寻味,简而言之,就是欲求不满。
      沈平林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一看到贺南翔,他就心痒难耐。一大早的起床气一直持续到快中午都没消,完全不想回学校报道。他也不太敢出门,主要是早上出去过一次,这个木阿姨还是和上次一样热情,热情的让沈平林招架不住,只好躲在卧室不出去了。
      半个月不见,要说贺南翔有什么变化,实际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没有在电话里让人觉得喜爱。
      沈平林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客厅,像做贼一样瞄了半天,然后又唉声叹气。
      回过头来发现贺南翔正盯着自己,目光深邃见底,好像是在笑。
      沈平林面无表情的问:“你妈什么时候走啊?”
      贺南翔顿了片刻,说:“下午吧。”
      沈平林在心里叫了一声,认命一般的往床上一歪,闭着眼睛捉摸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来,猛一下蹦下床来,笑嘻嘻的说:“贺南翔啊,我可先回学校去了。”
      贺南翔静了静,说:“一起吧。”
      沈平林歪了歪头,示意他看外面。
      贺南翔倒什么都没说,只拿了几本书便要出门。沈平林只好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蹑手蹑脚的像个小媳妇一样。
      果然木阿姨一看到他眼睛又亮起来,说:“中午在这吃饭吧。”
      沈平林礼貌性的笑了笑,刚想说不了,贺南翔已经替他回答:“我们回学校吃。”
      木阿姨也不死心,说:“哎呀,你难得带朋友回来。吃了饭再回也不迟嘛……”
      贺南翔已经出了门。
      沈平林快步跟上,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尴尬。但他这种情绪也持续不了两分钟便又消失了,笑眯眯的跑到学校去,饭都顾不上吃。转眼就看不到人了。
      一直到晚上开班会才又出现,贺南翔扭过头看着他,没说话。
      沈平林眯了眯眼睛,心里使者坏,刚想开口说话,班主任进来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沈平林只好闭了嘴巴。
      但也没安分下来,扯了张纸画了半天,又夹在课本里递过去,还不忘眨眨眼睛。
      贺南翔不明状况,打开书看了一眼又合上了,半天才又打开,目不转睛的看了半天。
      沈平林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泄了气。等好不容易开完会,他直接搬着凳子挪了过去,问:“好看吗?”
      贺南翔又将书合上了。
      想也知道画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沈平林忍着笑了两声,说:“你要是喜欢,我再画一张,换个花样来。”
      贺南翔没说话,似乎是在思索要不要。
      沈平林又说:“要不我送你一本?”
      贺南翔干脆打开书,一把扯过那张纸,揉了揉。
      “……”沈平林哎呀两声,感觉好可惜,但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他一天可以画十几张。
      不过他还是象征性的抱怨了两声,又说:“我这里有更好玩儿的东西,你看不看?”
      贺南翔歪着头看他,似乎在说能是什么好玩儿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沈平林没皮没脸的凑过去,说:“我找了一下午呢,你确定不看?”
      贺南翔看了看四周,刚开学,好多人都没进入状态,挨得近的同学都小声的说着话,真正看书的也没有几个,倒显得他们两个也不是那么的突兀。他很小声的问沈平林:“你想干什么?”
      沈平林也小声的回答:“我想……”然后又不说了,搬着凳子挪回去,没两分钟偷偷摸摸的闪出了教室。
      在楼梯那站了好一会儿,贺南翔才跟出来。
      沈平林二话不说,贴着墙根下了楼,然后拉着贺南翔一口气跑到宿舍。摸着黑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也没摸出个什么来,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奇了怪了。”
      是真的好奇怪。沈平林在十二班堵了一下午才找到人,好不容易借到手怕拿到教室被没收,结果藏在宿舍依然被没收了。
      “操!”沈平林想,这帮查岗的老师真是火眼金睛!
      贺南翔很懵逼的看着他,看的沈平林都有点无语了:“……贺南翔。”他其实想说,怎么只要事关贺南翔,他就如此的倒霉。简直倒到了家去。
      沈平林往床上一歪,双手撑在后面,仰着身子笑嘻嘻的说:“刚借了个MP4,想给你看个小视频来着。唉,不见了!”
      抬头发现贺南翔正盯着自己瞧,顿时脑子一懵,也不知自己在想些啥,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要不……我给你来个现场直播?”
      这幅样子倒有点应景。
      贺南翔垂眸看了一会儿,忍得很小心。这时候沈平林又眯了眯眼睛,贺南翔便招架不住了。
      沈平林又伸出一只手来,猛的一拽,两人便双双倒在了床上。
      好暧昧。波涛汹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床太小,两人个子又太高,完全伸不开腿。连个能滚来滚去的位置都没有。
      沈平林眨了眨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贺南翔,也没什么耐心了。拉拉扯扯的就要脱衣服。
      贺南翔还有点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然后就是急不可耐的慌乱。
      要说哪里不对,沈平林也是后来才发现。他一直在从容不迫的脱自己的衣服,贺南翔却是在毛毛躁躁的扯他的衣服,扯完了,沈平林抬头一看,登时更无语:“……你不脱?你倒是脱你自己的啊!!”
      贺南翔:“……”
      沈平林默默的扯了扯被子,搭在自己身上,欲盖不盖,主要是有点冷。
      贺南翔突然直起身来,“咣当”一声撞到了上铺的板子。连带着下铺也“吱呀”一响。
      沈平林非常应景的“哎呀”一声,说:“小阿翔。你可注意姿势,小心床塌了。”
      寝室里本就没开灯,这时候天也黑的差不多了,昏昏暗暗的一室之内淌着浓烈的情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一点”。
      快一点,但又不知为何要快一点。好像对未来有感应似的,如果不快一些,也许就再没机会了。
      到了这一步连贺南翔也失去了耐心,干脆跳下床去踢里踏拉的脱了裤子,就又栖身上来。只是贴在一起的时候又犯了难,沈平林动了动,想把手伸到下面去摸一摸,谁料贺南翔将他按在了枕头上。
      沈平林只好仰着头亲了亲他的嘴巴,说:“你来。”说完又感觉好像不太对,但又好像没什么对不对的,于是重复了一遍,“你来。”
      沈平林觉得贺南翔越发的好看了,尤其在这样昏暗的光线里,似乎更能映衬出他的温婉。但一个男人好像真的不能用温婉来形容,尤其这个男人还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贺南翔说他眼里有光,可他怎么觉得说反了呢?贺南翔的眼里才有光,深不见底,直照到他的心里去。
      沈平林觉得有点热。
      难受的要了人的命。
      刚还觉得贺南翔温婉呢,这下他又觉得粗暴了。黑暗中只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好像夜里觅食的猛兽,在穷追不舍的寻找自己的猎物。
      等找到了,再一点点拆吃入腹。
      连一块骨头都不剩。
      沈平林被自己这个形容吓了一跳,明明自己是在经历人间极致的快乐,倒好像发生了什么痛苦不堪的事一样。
      实际上也是相反的,开始总是痛苦,品了一会儿才尝到了其中的乐趣。
      沈平林沉溺在其中,挣脱不得,狂风暴雨一般,电闪雷鸣,忽明忽暗,忽上忽下。
      ——也不枉他今夜这般投怀送抱了。
      等一切结束,贺南翔趴在他的身上,低低的喊了一声:“沈哥。”
      沈平林“嘶”了一声,觉得耳朵有点麻,先前都不害臊的厚脸皮感觉被人撕了一层,很是尴尬的说了一句:“别叫……”
      贺南翔倒是故意一样,又喊他:“沈哥。”
      沈平林刚想骂人,贺南翔又说:“你好热。”
      “……”沈平林只好说,“你出来。”都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不好意思反倒不对了,再说有什么不好意思,横竖也是他自求的。想到这,便没骨头一样瘫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了。
      贺南翔坐在床沿上,问他:“你还走得动吗?”
      沈平林吞了口口水,强调一声:“走得动。”顿了顿,又加了句,“但我懒得动。”
      贺南翔便笑了笑。
      然后他将自己穿戴整齐,便出了门。沈平林有点恍惚,但恍惚了不到两分钟,贺南翔又回来了。
      原来是出去接了盆热水。
      沈平林感叹一声,说:“扯两张纸不就好了,弄这么麻烦。”
      贺南翔坐到床边上,拧了拧毛巾,说:“不麻烦。”
      他其实向来都是寡淡的,对于生命中来来往往的这些人,他不去多加在意,也不会多做挽留。就像他的父母,就像李长青。
      沈平林来的意外且匆忙,但他就是生出了一种,若是不加以珍惜,就要后悔一辈子的错觉来。仿佛这人生来就是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摘除不得,一摘就会要命。
      尤其是刚经历了这场R欲之欢,就算生而不在一处,此刻也蜷在一处了。
      沈平林只觉得自己刚才太忘形了,毛巾贴在身上才发现出其中的不妥来。贺南翔衣冠楚楚,而自己一丝不G,这是什么事啊!他有点郁闷,三两下擦了干净,急急忙忙的套上了衣服,疼的有点呲牙咧嘴,也不知在较什么劲。
      走了两步更加郁闷了,哼哼唧唧两声,打算回教室去上晚自习,下了楼又觉得自己像是没事找事。
      他烦躁的很,干脆连晚自习也不上了,大冬天的跑到操场上去躺着看星星。临走前还在楼下扯了一把冬青。
      沈平林小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只不过那时候他是躺在房顶上,尤其过年的时候,他就躺在自家的房顶上看烟花,一眼能望到几千米以外去。
      操场上没人,黑漆漆的,冷的很。
      沈平林将叶子叼在嘴巴里,想了想,又吹了两下。这下他又发现了新的乐趣出来,立马盘腿坐起来,吹个不停。
      没一会儿,贺南翔也来了,沈平林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顾着自己乐。
      贺南翔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坐到他旁边。
      这下沈平林才停了,笑着说:“你怎么来了?不上课?”
      贺南翔说:“自习,不想上。”
      沈平林“哦”了一声,明知故问:“你是来找我的吧?”
      贺南翔歪过头来,只一眼就已无声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于是沈平林便更开心了,刚才的浮躁顷刻间消失不见。想着自己有床不躺,跑操场上来吹风,才是抽了疯!
      北方的风有点干,吹在人脸上总感觉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加上操场寂静空旷,连个挡风的位置都没有。
      沈平林觉得太安静,毛病又犯了:“好无聊啊,贺南翔。”
      贺南翔自然不会接话,于是沈平林又重复了一遍:“好无聊啊!”
      但其实他早就习惯了与贺南翔坐在一起,默默的不说话,像年前在火车上那样。
      沈平林拿着冬青晃了两下,又想起刚才的乐趣,于是扯了一片叶子,可是刚放到嘴巴里,便听到贺南翔“嘶”了一声,好嫌弃一样。
      沈平林将叶子吐出来,问:“干嘛?”
      “……”贺南翔思索了一会儿,找了个合适的词:“别致。”
      沈平林哼了一声,又扯下一片来,递过去,说:“你来。”
      贺南翔接过去,沈平林正想看他能吹出个什么花了。他本也没报什么期待,总想着贺南翔这样不爱说话的一个人,会吹曲子?但要说他会写毛笔字,沈平林可能还会一万个相信。
      想到这沈平林便问出口了:“你会写毛笔字吗?”
      贺南翔说:“不会。”
      “……”沈平林不死心道:“那你会吹曲子?”
      贺南翔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将那片叶子放在嘴边上,接着便是一阵儿悠扬的曲调,缠绵婉转,吸引人心。
      沈平林都有点入迷了。
      他想,真好听。
      贺南翔这个样子简直是来勾他魂摄他魄的妖精,极具魅力。
      沈平林闭着眼欣赏了一会儿,赞叹道:“好听。你吹的是什么?”
      贺南翔微微笑了笑,说:“小河淌水。”
      沈平林没听清,支着下巴“嗯?”了一声。
      贺南翔说:“小河淌水,是云南的民谣。”
      “云南?”沈平林大吃一惊,觉得好遥远,“你怎么会云南的曲子?”
      贺南翔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外婆是玉溪的。”
      “……哦。”沈平林躺下来,想,贺南翔这天南地北的基因,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
      横竖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完了。后悔也没得机会去后悔,就算他要走,自己也只能跟着走了。嘉兴也好,成都也好,玉溪也好,总之都好。
      这种心情很奇妙。跟男朋友不太一样。总觉得贺南翔是他一人的,别人抢不走。
      沈平林从来没这样黏一个人,即使这个人,可能永远都居无定所,可他愿意陪他去天涯海角。
      新的学期一开始,所有人都换了一副样子,就连吊车尾的学生都开始拿着书整日里看来看去,大概真的到了快高考,所以才开始紧张起来。但大多数人都是对未来的迷茫。
      就连十二班的那帮学渣都不怎么出门了,这样的局面一出现,看的沈平林都有点紧张了。
      沈平林与贺南翔走的越来越近,几乎所有人对此都没有什么表示,好像根本看不到一样,事实上除了他们两个,真的是没人能看得懂,也没人会去关注。
      前途和命运都在这半年里了,书都来不及看,哪还有时间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沈平林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无人得知,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这一腔爱恋真的就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说不明也道不破。这种日子一旦习惯了,时间就会过得特别的快,半年一晃而过,似乎发生过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总之,就是憋着一口气,较着一股劲,等沈平林的头发长了,高考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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