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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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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母后女儿不孝六道九天,妖族圣物玉玺在此。情份应以缘择,非以九天择,女儿不想认命,逃脱九世轮回,女儿的归途不在此,与君相逢,便胜人间无数。从此以往紫菀是死是活与妖族在无瓜葛。一寸光阴一寸金,父皇母后为我耗尽年华,百世沧桑多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愿王上王后安好。
妖族公主交还玉玺,留下一纸家书。人们想来大抵是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除此之外无它,妖族公主就这样消失了二百年……
“天恩浩荡,将妖族公主交出,留你个全尸。”
南宫龙易大笑那笑声渗人让人听着头上发晕,一字一顿道“来者何人如此大言不惭,妖族狗屁公主,本尊这只有吾的王后。”
“取你项上人头之人”此人是天界战神秦焚,二百年来天界二皇子宫南君一直都在寻妖族公主,两人情比牛郎织女,公主怎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连一字都未留给他,他不信,今日寻来向天界调兵三千遣将八百,战神出兵,大局已定。
世人皆道妖族为和天界交好不惜卖了自己女儿,天界为了牵制妖族让二皇子下娶,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寒灯纸上梨花雨凉,我等风雪又一年,一年复一年,等为娶进门的妻子二百年,到头来抵不住一句此生固长,无你何欢。
两界交战非死即伤,一片硝烟战乱为之一位良人,缘灭起,皆因你,红颜既会祸水又有何不能救水?魔都今时不同往日,南宫龙易日夜修炼□□,功力大增势如破竹,其势不可阻,仅半日魔都所在之处皆为火海。如此久战于两界之不利,紫菀都知,她是妖族公主这二百年一直被南宫龙易当做禁脔对待,早以是生不如死,只是诞下一女,此时若与世长辞,唯担心自己的小女,
“槿辰云虚照顾好秋错。”她迄今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槿辰云虚当时也是半大个孩子,要说是照顾南宫秋错莫不如说是三人相依为命在嗜人不见血的魔都,在暗无天日永远看不到光的北历残活。
紫菀从魔都石洞中徐步走出来,凤冠霞帔一袭紫衣,时隔二百年,旧人无新欢,衣是如此,人亦是,他于熙熙攘攘的妖魔之中一眼认出了她,顿时间好像这就是结局,一眼万年。她微笑起来,这世间万物失色,看得正当出神,只见刀光一闪拔出长剑,她缓缓倒地,裙角飞扬间美的惊心动魄,似是以栩栩生命为舞。
我与君欲相守,但厮守白头终究是梦,恩怨是非黑白对错,一幕幕在脑海里面浮现,虽是苍白梦一场,算不透的阴晴圆缺却一样不少,愿不负良人,若有来世盼你与我结同为寻常布衣。可天命弄人,今世今时思念你是真。如风能带走我对你的思念,我便尽数如你满怀。在轻叹一声,月已经悄悄爬上枝头,重逢未晚,却恨晚
这世间我唯两人辜负,秋错,二郎。今日一去难相见离人自古多伤秋,勿念。
南宫秋错缓缓睁开了那双多涟漪的情深眼,许是好久没睁开,有些不适应的眨眨眼,竟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阎王殿里,再看一眼,此乃人间,命自是大的很,阎王殿哪敢收她,思及此南宫秋错轻笑一声,痛感随着扯出的笑阵阵袭来,原是桃花瓣般的嘴如今干的像桃花的标本。
耳畔娓娓传来萧声,回旋婉转旋律甚是优美,沉沦在这美妙的萧声,听到此声好似可抚平心思的紊乱,愁绪染上的眉心慢慢跟着舒展开来,如水中的花含苞待放。
梧桐树下芳菲秋色正浓,远处箫声悠悠紫衣玉立,吹箫之人身形极为欣长,站的笔直窄袖宽肩,虽看起有些孤瘦姿,但胜那份傲雪。那薄唇好看的抿着,轻吹出来悠扬悦耳的旋律。吹奏时诱人的唇呈出淡淡的粉色,似乎在它离开箫时,萧又悄悄的挽留了一下贴在玉身上面好看的唇。
萧被男子幻回袖中,他缓步走进屋内。南宫秋错辗转侧身,这样看起来有些慵懒诱惑的美人姿态,可此时的脸色着实有些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可怜兮兮,倒是少了身体无恙时那魅感神色。她许是躺久了身子有些麻,想换个姿势倚一会,可四肢都酸软无力,那箫声停了后,身上的伤开始隐隐发疼,想来是吹箫人用神识助她护心脉复神灵。
男子上前拿瓷壶倒了水递给她,慢慢伸出手轻掖了被角,南宫秋错没动作,也没作声,就静静的盯着面前这个好看到极致的男人。
男人的好看在于他身上的自相排斥的点,两道剑眉合该配上一双桃花眼,但他偏不是,薄薄的眼皮垂下时能看到淡淡的青紫血脉的纹理,抬眸看起人的黑色宝珠在眼白的上中央,眼脸露三白的在下方营造一种无辜之感,好像刻刻都有秋波浮动。羽扇般的睫毛不似眼睛上挑,尺长带有些重量,眼尾的睫毛径直垂下,抬目阖眼长睫似能挡住视线一般。他似乎很少抬眼看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自知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回心转意立誓要当上母仪天下的王后一般,就是这双眼睛让人永远都看不透他大抵在思虑些什么。
他将手中的茶杯收了回来,倏地抬起杯,手至胸口处,一只苍白消瘦的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处,南宫秋错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有气无力道“不是觉得水有问题,是没有什么力气抬手,我怕接不稳杯子。”
宫南羽将手腕不动声色的撤出来,又将那瓷杯转递到她手中,右手轻扶住了杯子和她的手,左手甚熟练不费力的半抱起南宫秋错,将枕鸳立起垫在南宫秋错盈盈细腰间。窗外梧桐树调落时而风吹起沙沙作响,为两人诡异的静默增添了一丝活气。
喝完了水,宫南羽先开口道“这是庭雨馆,你昏睡了三日,可还有不舒服?”他没有过问南宫秋错是如何伤的,不知是知晓原因还是全然不在意。
南宫秋错捧着温水,小口小口的抿着良久,开口道“你叫什么。”语气倒不像是询问,是陈述出来的言语。
宫南羽垂眸轻声答“名字家里没有人给取过,家中排行老九。”
南宫秋错直了直身,正色道“多谢九郎搭救之恩,只是小女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报了公子这恩如何?”
宫南羽听闻她轻唤九郎,挑起眉意味不明看着她道“等姑娘能站稳了,再来报这恩就好。”
南宫秋错偏开了视线,起身掀起被子要下榻走上一圈,被宫南羽眼疾手快的推扶了回去,南宫秋错此时实在虚弱的很,被这么轻轻的一推便倒了回去,宫南羽看着她慢慢道“可以先欠着,我胃口还没有如此好。”
南宫秋错低下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何时变成紫色布衣了,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宫南羽,随即像是松口气了般忍不住轻声打趣道“如此莫不是九郎……看过了…不喜欢?”
宫南羽看了她半响,捏着她下巴转了转那小脸打量了一会道“太瘦弱了些,我不喜欢。”
宫南羽刚看到她时浑身的衣物和血肉都连在一起了,当天把妖丹渡给她襄助她护住神灵又凝了伤口,带她来了庭雨馆,让芙蓉妖替宫南秋错擦洗换衣,总的女妖还是比自己帮她更换衣物会方便些的。
庭雨馆是一个芙蓉妖开在凡间的,帮助妖王收留一些同族小妖,还有一些心思不在妖族向往人间烟火的就来这糊个口,可有个规矩进入此馆之人不可偷盗,不可做违背凡人德行的事,既以抛弃前尘往事,想要过烟花三月挑长灯的日子,那万事归梦此后绝口不提妖族种种。
南宫秋错若无其事道“九郎总有一日会喜欢的。”说着有些朦胧的困意袭来,悠悠然的阖眼睡下了。
说来也奇怪,南宫秋错的寝息的时辰一向的少,每次都要云虚去夏四初那里拿药草冲下喝。这两日伤口时时发疼却还睡的好吃的下,过得也算是安逸。每日倒是盼着宫南羽在窗外吹箫,而后紫衣而立,蜗步走来端来热乎的吃食,虽然没什么味觉但也乐在其中。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对方到底姓甚名谁,身上的伤是如何弄的,灵力又是如何隐匿的,看起来倒有份诡异的默契。
今日宫南羽如同往常一般,辰时送来早点,南宫秋错在榻上假寐,她一般卯时就会清醒来,只是在这地,起来也无所事事,索不如躺在榻上。宫南羽将早点放置红木桌上含笑道“下来吃饭。”
南宫秋错装作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无声的打了个哈欠“九郎成日无事做的吗,一日三餐都按时送给我,不知的还以为你欠我钱,或者……我是你养的金丝雀什么的。”
宫南羽帮她摆好了碗筷道“的确无事,我倒是觉得欠钱的是大爷。”
南宫秋错夹了一口秋葵放在嘴里嚼了嚼,懒洋洋道“大爷不喜欢吃这个菜。”说着拿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白灼秋葵。
宫南羽将秋葵挪到了自己这边将莲藕红汤排骨舀了半碗给她,南宫秋错拿着瓷勺舀着碗中的汤,刚要递到嘴边喝,宫南羽拉下她的手腕慢慢道“热,凉会在喝。”
宫南秋错听话的放下了,听闻门口有脚步声,来人声音甜腻敲了敲门轻声唤了一句公子,宫南羽允她进来,只见是一个娇俏的姑娘,穿着淡粉色桃花裙衫,小脸圆圆的很是讨喜。她向南宫秋错行了一礼,近身宫南羽轻声耳语些了什么,宫南羽点了点头。
南宫秋错难得懂事的抬头道“有事?九郎先行事。”宫南羽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南宫秋错混不吝道“事还没有要紧到扔下姑娘的地步。”
南宫秋错呛了一口汤咳嗽个不停,宫南羽长手搭上她后背一下一下的顺,像是抚摸小动物一般。南宫秋错难得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活了几千年只有她把别人说噎的份,怎么这人如此上道,几天便装不下去彬彬有礼的谦谦公子了,虽说没什么过分的,但是听到不免叫人脸红,但是南宫秋错此状是自知识人不准,初见郎时为是个和太子殿下一般的兰芝玉树,谁知竟是个假正经。要说俩人刚相识不过半月,每日相谈都不超十句,两个人连对方真名都不曾知晓,倒像是相识许久的故人老友。
南宫秋错缓了一会正色道“南宫秋错。”
宫南羽意会认认真真道“南宫。”
“主人近日鬼门很是不安分,三千鬼怪出山不知是调去何处。”女子身着鹅黄色丝缦裙有条不紊的说。
宫南羽将研细的茶末放入茶盏之中,倒入了少许白雾蒸腾的沸水,手边不停的捣烂泰然道“三千鬼怪出山无影踪,有意思的很。”
穿着鹅黄色丝缦裙的女子欲言又止道“主人有好些日子没回去了,屋内的姑娘能治的伤早已养好了……”言外之意剩下的陈年旧疾不是一朝一夕能疗治好的。
宫南羽继续研究手中的茶道听不出什么语气“便是当我死了也好。”
女子微微颔首额头沁了一层薄汗疾言道“主人……您近来灵力消耗太多,在这顾着点自己身子,她又不知您……。”
灵力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每日的萧声之所以南宫秋错听闻会加快愈合,抑制伤口的疼痛,是因为吹箫之人灌入自身灵力,做到人箫合一,吹奏出来的乐,于神识传灵。这句嘱咐无关属下与王上的公事,看起来是春心荡漾的小女子给扬州的私心。
扬州依旧没停手里的动作似笑非笑道“银翘,煮一盏茶似人生起浮,万事平常心,又何必在乎失得。”
银翘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心想平常算盘打得最精的就属这老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