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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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又独坐在黑湖边看日落。
今天的日落格外好看，天空呈现出一种极浅的紫色，金色的余晖配合着天幕，将不远处的鱼鳞云晕染成了一种偏粉的红色。
西里斯想起了四年级暑假的一个傍晚。
那时的天色似乎也像今天一样温柔，连晚风吹拂过时都是轻轻的。
他那天被母亲强迫着去参加了沙菲克先生举办的舞会。
收到邀请的都是些极端崇尚纯血的纯血家族，故波特家族虽然是纯血，却不在邀请之列。
别管沃尔布加私底下怎么歇斯底里地辱骂西里斯这个逆子、杂种，在外人面前，她哪怕是对西里斯用魂魄出窍，都不会允许西里斯给她丢脸的。
西里斯不想妥协，可他更不想被母亲操纵着行事。所以他只能忍着厌恶和沃尔布加跳了一支舞，然后趁着她不注意，逃出了这个令他窒息的环境中。
西里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道门出来的，而这道门又通向哪里，他只想逃。
他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扯下领结，随手一丢。
“捡起来。”
西里斯不耐烦地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晚礼裙的女生站在二楼阳台上，双臂撑着白色的阳台栏杆。
她似乎有些困倦，所以一边朝他看了一眼，还一边打了哈欠。
西里斯想起她是瑟曼·沙菲克，那个奇怪的斯莱特林，便扬眉问了一句：“我如果不捡呢？”
“那你走吧。”她乌黑的长发盘了起来，上面夹着价格昂贵的珍珠发夹，和西里斯说着话，眼睛却落在天边的晚霞上，面容还是那么疲倦。
西里斯就真的走了几步，然后又忽然停住，转过身问：“沙菲克，你想出去吗？”
瑟曼依旧看着晚霞，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去哪？”
“麻瓜的地方。”西里斯恶趣味地怂恿道：“你不想看看别的地方的落日是什么样的吗？”
不知是被他吵烦了，还是真的对他口中说的地方起了兴趣，瑟曼低下头看他，声音像没睡醒一样的飘忽：“好看吗？”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瑟曼想了想，忽然起了兴致，面上的困乏一扫而空，她爽快点头：“好啊。”瑟曼单臂撑住栏杆，利落地翻身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减震减速！”
伴随着咒语的微光，瑟曼轻盈地落在地上。
她收回魔杖，看见西里斯正惊愕地看着她。
西里斯很快收拾好了表情，但到底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句：“你真的要去麻瓜的地方？”
瑟曼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问的是废话。
“哇哦！离经叛道小姐，是不是？”西里斯笑了起来，低下头，含笑的双眼对上瑟曼灰蓝色的眼睛，“减震减速——小姐，你很熟练嘛。”
瑟曼飞快地对他眨了几下眼睛，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直到西里斯带着瑟曼来到了麻瓜的一个小镇里，他心中还是有些奇妙的惊异感。
一个斯莱特林，一个纯血家族的斯莱特林，一个离经叛道的纯血家族斯莱特林，一个离经叛道地跟着他从父亲举办的舞会上溜去了麻瓜世界的斯莱特林！
……他返校后一定要跟詹姆炫耀！他现在可不得了，不仅自己叛逆，还能带着别人家的斯莱特林叛逆了！
西里斯在一根高大的梧桐树下停下，指了指粗壮的树枝，“我在这里看过日出，视野很好，你……”西里斯的目光落在瑟曼的长款晚礼裙上，卡壳了。
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树枝，又看了眼瑟曼的裙子，皱眉道：“算了，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吧。”
“为什么？”瑟曼抬手抚摸树干，望着茂密的梧桐叶，舔了舔唇，“我觉得在这里的日落会很好看的。”
“……在校外不能用魔法，你爬不上去的。”西里斯提醒。
他们都是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之前瑟曼在沙菲克家敢用，是因为那里巫师多，魔法部追踪不到到底是未成年用了魔法还是成年人。
瑟曼望着梧桐叶，没有说话。
她拔下头上的珍珠发夹，用尖的那头，看也不看地用力一划，昂贵的礼裙便破了一个大洞。
双手再一撕，长长的裙子便成了短裙。
瑟曼将发夹夹回头上，望着高高的梧桐叶，略一用力便爬上了树。
瑟曼坐在粗壮的树枝上，这才回复西里斯刚刚的话：“魔法？我不需要。”
西里斯抬头望着她。
她冲他轻扬着下巴，姿态十分高傲，嘴角却有些兴奋地上翘着，眼中俱是兴致勃勃的笑意。
西里斯看了一会儿，蓦然轻笑起来：“是了，离经叛道小姐。”
西里斯很快也利落地爬上了树。
他在瑟曼身旁坐下，“这里的日落怎么样？”一边说着，他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停顿了一下，往瑟曼腿上随手一盖，“……反正这里的日出是不错。
瑟曼的手掌在外套按了一下，很快又移开，撑在了身侧，“视野比想象中要开阔，空气也很好……很美的一个地方。”
这时的天幕是浅紫色的，鱼鳞云在落日余晖的金光下泛着粉，晚风轻轻拂过茂密的梧桐叶，梧桐叶推推搡搡，发出“沙沙”的笑声。
年轻气盛的西里斯却对这象征着夜色将至的黄昏毫无兴致，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发了什么疯才会叫上一个斯莱特林来这里。
他百无聊赖地往树干上一靠，歪着头，随意地朝沉浸于落日景象的瑟曼看了一眼。
她原本盘得精致漂亮的头发现在有些凌乱，松散地坠在脑后，几缕碎发从盘发里滑落出来，垂落在细长的脖颈上，别在发间的珍珠发夹在余晖下泛出金黄的光泽，就像……
西里斯又看了一眼。
就像格兰芬多的颜色。
西里斯被自己这个比喻给逗笑了，他盯着那枚珍珠发夹看了一会儿，却越看越觉得像。
西里斯便理所当然地开口：“你为什么是斯莱特林呢？”
瑟曼：“……”
她礼貌道：“请不要让我怀疑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是否为摆设，布莱克先生。”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像一个斯莱特林。”西里斯懒洋洋地看向她：“你不喜欢你父亲，对吧？”
这是毫无缘由的推论，可西里斯说得很笃定。
瑟曼盯住西里斯灰色的双眸，一言不发地盯了很久。
这叫西里斯更加笃信自己的直觉，兴奋道：“说说吧？你为什么不喜欢你父亲？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喜欢我母亲。”
“……”瑟曼转过了眼，望着落日的方向，声音很低：“因为他是错的，所以我讨厌他。”
“你父亲也把家养小精灵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墙壁上？”
“......没错。听起来你知道这个做法是谁开创的？”
“噢，我当然知道。”他的声音难掩憎恶，“是我尊贵的母亲。”
瑟曼沉默了一阵，像是忽然起了谈兴，平静道：“沙菲克先生是一位严厉的父亲，他要求他的孩子做到最好，如果做不到，至少要听话。”
“不可以爬树，要淑女；不可以大笑，要温柔；不可以奔跑，要稳重；不可以躺在草坪上看着星星然后睡着、不可以冒着雨出门，浑身湿淋淋地回家、不可以一整晚不睡觉，就为了等太阳从地平线跃出来、不可以摘一片叶子放在手上，研究风的走向……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做任何继承人不该做的事。”
“这就是我的父亲。”
西里斯凝视着她的眼睛，对她的话感同身受。
沃尔布加对他严厉和刻薄的程度，会让他有时候怀疑她到底是在培养继承人，还是在驯养野兽。
但西里斯用实际行动向沃尔布加表明了，他是永远无法被驯服的野兽。
“那我们试试吧。”西里斯抬了抬一边的眉毛，语调懒倦。
瑟曼也微扬了一下眉梢，略感兴趣看着他的动作：“试什么？”
西里斯摘下头顶的一片梧桐叶，抓起瑟曼的手，放到她的掌心。恰好下一刻风起，梧桐叶离开瑟曼的掌心，毫不犹豫地飞进了漫天的霞光里。
金光一片。
西里斯望着梧桐叶消失的方向，直到那片勇敢的叶子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个点，才对瑟曼笑道：“你看，风是往那个方向吹的。”
瑟曼没有想到西里斯是要做这个，她一时失语，对着早已没了梧桐叶踪影的天空沉默地凝望了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西里斯头顶的某一片梧桐叶——也可能是梧桐树的树干，谁知道呢。
瑟曼的目光在西里斯头顶的那一大片梧桐叶上停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下移，落到西里斯身上。
“西里斯——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的话。我想说……”瑟曼注视着西里斯的双眸，舌尖在齿间弹开，平静地叙述道：“我忽然有些后悔，分院时没能像你一样勇敢。”
西里斯眼睛动了动，朗声笑了起来。
……
“赫敏，你知道瑟曼·沙菲克吗？”哈利抓着书包在赫敏身旁坐下，小声地问。
正焦急地翻着书的赫敏抬头看了平斯夫人一眼，压抑着怒火，不敢置信道：“我在帮你找对付火龙的办法，你却在想女生？！你到底知不知道龙是多么危险的生物！”
“不是！我没有！”哈利连忙摇头，低声说：“瑟曼·沙菲克是我教母。”
赫敏这才和缓了神色，“好吧，我会帮你向教授打听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三强争霸赛！你也要多学会些咒语才行！”
哈利苦着脸点头：“当然……我会的。”
赫敏低头浏览了一页咒语，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念叨着“没用，完全没用”，粗鲁地往后翻了几页。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瑟曼·沙菲克？”赫敏紧紧地盯着哈利的眼睛：“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名字？”
赫敏的表情让哈利有些紧张，他干巴巴道：“我确定。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赫敏极其严肃地看了哈利一眼，“我见过这个名字，但是……算了，你跟我来。”
赫敏和哈利来到格兰芬多塔，赫敏回宿舍拿东西，哈利在公共休息室里等她。
没一会儿，赫敏就抱着本书急匆匆地跑下来。
她把书“砰”地放到桌上，一边往椅子上坐，一边用略带亢奋的语气说：“我早该想到的，瑟曼·沙菲克，我听教授提起过她！她相当精通古代魔文！这本书就是她毕业那年写的。”
哈利拉过书看了几页就觉得头晕，他连忙合上，“听起来挺厉害的？”
赫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当然很厉害！”
赫敏用专业术语滔滔不绝地赞美这本书写得有多好，哈利听得两眼发直，险些就要睡过去。
赫敏见了，叹了口气，幽幽道：“算了，我跟你讲这些有什么用呢？如果你不知道古代魔文有多难，你就不会明白瑟曼·沙菲克在那个年纪写出这样的书是何等的天赋异禀。”
赫敏讲着，又瞧了哈利一眼，声音忽地低了下去：“不过天妒英才……”
她的声音太轻，哈利没听清楚：“什么？”
赫敏叹息一声：“瑟曼·沙菲克，生于1960年4月，逝于1981年，具体时间未知。”
她有些难过地看着哈利，轻声道：“哈利，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哈利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还是往下沉了一下。
1981年，也是他父母被伏地魔杀害的那一年。
“怪不得西里斯总是那么哀伤，他在失去爱人之后又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这真的太让人难过了……”赫敏自言自语着，忽然倒吸一大口气，眼睛惊慌失措地睁大，“噢，对不起，哈利！”
哈利勉强笑了笑：“没关系……嗯，我想，我该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