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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幕间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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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医院住了三个月中也都快要躺成灰了。
中也灰头土脸地推开自家家门。
“这里还在准备哦,不过叫声哥哥的国际通货币可以提前开业。”
魏尔伦开口。
“欢迎回家,”兰波围着围巾从厨房出来。
下一秒砰的一声。
魏尔伦打开礼炮。
头上像流血一般的滑下一条鲜红的彩带,满头碎屑彩片玻璃在飞舞。
“你们幼稚吗?”中也扯下自己头上的彩带,吃力的提着行李箱。他目光瞟到桌子上丰盛的饭菜,他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荤香气让他那每天只吃青菜豆腐的胃闻到点油水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可是他还是偏过头抱起胳膊表示不满。
“所以为了准备这些欢迎会就把我扔到医院,一个人收拾行李,一个人在雨中一手撑伞一手拖行李,在路边看着蜗牛挡出租车吗?”
“哈哈,忘了嘛。”魏尔伦挠挠后颈,“你可以空手回家的。”
“怎么可能会忘!”中也冲魏尔伦道,“也不会扔行李箱的了。”
“华尔街是你家也不行。”
“我都怀疑你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副业,”中也脱下外套,“除去你在各地国际贸易中心投资的几所上市公司,靠吃红利和利息,美元加息和拼命投钱——但我不认为你只有这点资产。”
“当然是为了中也以后去欧洲留学积攒的。”魏尔伦露出熟稔的笑容,“副业什么的,你想多了。哥哥当初省吃俭用时你看不到而已,可不许懒懒散散地以为自己可以松懈了,学习不能拉下。”
“万一哪天破产了呢?别用那么眼神看我,我只是有忧患意识。”中也用力挠后颈道,回避魏尔伦‘你不信任我’的眼神。
“我可以卖了各个国家的地产和股份。多少可以躺平过完一生。”魏尔伦笑开了。
“呃。”这人没救了。
“你……算了。兰波,你也有资产吗?”小职员的存款才是正常的吧。
“我没什么资产,但容我想想我有一个小庄园。在法国,”兰波说道,“如果省吃一点,我也可以过年无忧的在一流的大学内学习。我可以找关系,如果你想的话……”
兰波看着中也的眼睛认真的说。
等等等等等等——中也慌忙摆手摇头,“兰波,你在凡尔赛?法国庄园?你是不是文职小工?你不是每天领着微博薪水的公务员吗?”
“是的。”兰波道,“可是这种资产不正常吗?”当然,还没算上当年法国政府分配的资产,不过现在也估计当成弃房被法院强行拍卖了
“不正常好吗?!”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要老板着张脸,会长皱纹的,这样下去心智会变成小老头的。”
“也好过你这年纪加起来不超过三岁的不可靠的大人强!”
魏尔伦上前手里拿着毛巾和吹风筒。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们是真的忘了。发生了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
“一件关于你的事,那使我们很艰难的统一观点,所以就没能按时去接你。”魏尔伦道,“我不也是叫了出租车去接你了吗?”
中也大吃一惊:“你们吵架了很厉害吧。”
他拿着毛巾。
“只是小事,在你回来前已经解决好了。”魏尔伦道,“如果中也想用这样的方式多和哥哥说话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帮你可以吹头发哦。”
“不需要。”中也噔噔噔的跑上楼冲下面的两人做鬼脸。
……
——真的是小事呢?
兰波喃喃自语,抚摸脖子上的深红色围巾的下摆。
“因为这件小事我们差一点把整个家给炸毁了,”魏尔伦暗幽幽的说,慢慢抚摸吹风筒好似那是一把顺手的武器。
“是把方圆十里的建筑物都打完的那种。”兰波苦笑,“结果因派怕中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哭泣的设想给打住了,因中也的事开始的却要顾及中也的感受。”
“保尔,你和中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魏尔伦幽幽的转过头。
为了中也,他什么都可以做。
湛蓝色的眼睛扫过兰波。
哪怕再一次杀掉兰波也在所不辞。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但我不想那一天的到来。我不认为我对中也做的事少,”兰波平静的说道,“我不想那天的到来。”
魏尔伦微笑着:“说什么意识流的话呢,中也不是你和我共同拉扯大的吗?”
“我不会让他失去兰波的。”
“希望如此。”兰波点点头。
——真的不是什么小事吗?
两个小时前。
“亚瑟,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去接中也回家呢?这件都可以。”
“哪件都可以,保尔,你穿什么衣服都可以去时尚杂志拍封面了。”
“亚瑟。”
“什么。”
“你比以前还会说话了。”
兰波微微的脸红。
“哎呀,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脸红。”魏尔伦笑着调侃他,他放弃似的躺到了床上将头枕在手上,挪动身子,面向兰波,道,兰波。
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我提起的事你放在心上了没有?”他再次回到仰躺的姿势,望着天花板。
“是指中也住院雨那天你提的事吗?”
魏尔伦道:“是的。”
魏尔伦重新坐起来,揉着太阳穴,伸出手向兰波讨要:“把它给我吧。不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日夜的深思熟虑。你应该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不需要你那么认真的解读我的唇语。”
“这和我们最初的初心相违背。保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对你说的话做的事情负责。”
“我承担得起。”魏尔伦正色的看着兰波,“不用你提醒。”
兰波痛心的看着魏尔伦。
“你现在样子不是意气用事吗?保尔,你被感情所控制了,我教给你的谍报员的准则,你忘了吗?”
“所以我才很感激你的教导,我成为了法国的一把利剑,教会了我许多事情,那是用言语都无法表达的谢意——所以在那擂钵街事件中,在中也虚弱需要的同时,我还是会选择奔波四处去寻找不知何处、不知死活的你,我一个人肩并着两头。可是我还是找到了四处流浪的你,并把你带回家,放在中也的身边。”
“可是你欺骗了那时失去记忆的我。”兰波道。
那时兰波在某处面馆的角落喝着汤,那时的环境极差,一个男人和老板说了什么,那男人走了进去伸出手,道,亚瑟,我找到你了,我来接你了。
兰波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努力的把脑中的花名册翻了又翻,很遗憾,他也不认得几个人,因为他已经失忆了。过去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先生你认识我吗?
你失忆了?魏尔伦露出了兰波以为的错愕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起来,他拉起兰波的手。
是的。
啊,魏尔伦沉咛片刻。
他说,你叫阿蒂尔.兰波,以前我们是搭档兼同事。
兰波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魏尔伦。
你是工作时出了意外失忆的,我不放心就来找你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兰波说,我能信任你吗?
当然。
魏尔伦把兰波带回了横滨郊外的一处农村的日式房屋,有前院、后院、长廊。
“我还有个弟弟。”魏尔伦带着兰波跨进屋子。
“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哦。不过现在他太虚弱了,”魏尔伦出打开中也的房门。
正趴在窗边看外面的盛开的芍药的中也捂着嘴喊道:“欢迎回来,哥哥。咦,后面的哥哥是谁?”
“他是兰波。”
“兰波。”
“我在日本的弟弟——中原中也。”
中也身子孱弱,就那时而言明显是营养不良导致,而且还会用异能,只是异能不太受他随心所欲的控制。
中也身体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差,异能也越来越霸道了。
中也不再有自己得到那易于常人是超人的欣喜了。
而是抓着胸口,喘气。
胸口好痛。
好似有什么怪物从体内喷涌而出。
魏尔伦总是以忧愁欲的眼神看着中也,他会给中也一些缓解,但已经没有多大用途了。
有一天,魏尔伦关上了中也的房门,有构成的门板已经被打穿了,并出现了裂缝。
以前那么潇洒的人现在却满脸憔悴。
但凡孩子生个病,这样就甭想着体面的走出这个家门。兰波想。
他在腰上系着的围揩了揩手,从魏尔伦侧边小声的问,“要休息吗?我切了甜瓜。”
魏尔伦点点头,穿过过道回到客厅。
魏尔伦摊在椅子上,用银叉叉向甜瓜,送进口,“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那么颓废。”
“家里有人生病总是有点麻烦了。”
“我以前也生过病吧?”
“我想想……你只有第一次在遗精的时候像条死壁虎一样粘在床上,不许我把床单卸下来去干洗。”
“这种事情……你不是失失忆了吗……这种羞耻的事情大可不必记得吧。”
“我恢复了一些和你以前——就是和你刚在一起的记忆。”
在对着熟悉的人记忆恢复的出奇的快。
“而且这是正常的男性生理状况,没有什么难以启齿遮遮掩掩的,那要用正确的指导学生性知识。”
“你这样出去的话会被当成性骚扰的。”
“中也还好吗?”
“异能暴走很糟糕,比我想象中的要糟糕。”魏尔伦将整个身子都倚在椅子上,看着门外,仰头又看着屋顶。
“中也的身体完全吃不消,怎么办呢?”兰波道。“你不能控制吗?”
“开启门导入指示可以,但目前我没有办法去封印,他这无论如何都是一颗不知何时何地就会不受控制的炸弹。”
“或许我的多维空间可以。”
“你在说什么,”魏尔伦惊讶的说道。
“我的亚空间可以实施你封印中也异能的计划。如果这能保护中也的话,我会尽我所能。”
“我对我异能的使用方法和用途还是记得的。”
“那说定了,等下次终也再控制不住,打开了门我打入指示你侵入空间封印并设好保护装置。”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而且这个指令是魏尔伦加班加点争分夺秒的构思编程,任何方案和状况他都设计于心在探讨多次辩论中,两人拟定最保险的方案。
在深红色样空间的荡漾中魏尔伦郑重其事地在中也2383行程序中插入新的指示式——异能休眠指示式,加上兰波的多维数空间封印本源。
而护身符是一枚古老的金币。
这样,中也就是一位新生的人类。
指示式和亚空间是双重保险——当初封印异能是为了中也,那现在把护身符还给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而复生,初衷不变,本质相违。
这样中也就不会如此痛苦的活着,像人类一样普通的活着。不会陷入危难,不会受人利用,只需要他普通的活着。
“如你所愿。”兰波说道,“如果在我所能的范围内,我会保护你们。”
当然那时兰波的记忆还处于恢复了一半的状态。但他知道魏尔伦是和他是货真价实的搭档。他们是真切的,真实的有感情的谍报员。
记忆也逐渐恢复,希望不久的将来会全部记清楚。
可他始终艰难的难以回想起当初他是怎么样失忆的。
魏尔伦在日本,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弟弟?
黑之12的弟弟?
想都不敢想!
怎么可能!
但魏尔伦对中也的爱与日俱增,一心扑到虚弱的中也。
在兰波的眼中真切的诉说着——保尔有多爱着中也,中也唤醒了保尔爱人的缺陷。
而兰波真的也将满腹的爱意投入身中也身上,多余的情感……但兰波和魏尔伦都是优秀的谍报员,均不认为自己温柔体贴,但又知道了双方极度温柔又极度理性。
两个男人的柔情都投放在这个弱小的生命体上,因为他可爱,他脆弱,他懵懂,他值得被爱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投以温柔和神的名的祝福。
保护他,爱他被他需要。
情愫就这样一点点的滋生的吧,从有到无从,稀疏到茂盛。
即使兰波彻底回忆起这一切。
“我不会把这个孩子交给法国。”
“什么?”
“不会给任何人,也不会放回研究所。这个孩子会在某个幽静的乡村里,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悄悄地长大。”
“不要再靠近了。”
“你在说什么?那个孩子理所当然由国家政府来管理和教育,和你一样。”
“你要开枪吗?”兰波背对着他说,“救出你,给予你生命的,是我。”
“对不起,兰波。但是我想拯救自己,拯救另一个自己。”
把中也交给祖国教育和魏尔伦一样?
服从不是祖国的祖国?
他最后看着中也在长崎的山花中穿梭,朗声喊着兰波。
魏尔伦单手把中也抱在怀里。
中也的精神和脸颊也饱满了起来,笑容溢出眼眸。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会受伤,不会痛苦。
中也把花环给兰波,抓着自己头上的草帽,歪着头打量着兰波有多合适这花环。
我喜欢这里。
明艳又热烈。
中也搂着保尔的脖子,那双浏亮的蓝水晶之瞳眨巴着。
魏尔伦笑的一个满足,他温柔地睐了睐眼睛,穷尽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声哥哥。
兰波看呆了。
……
有一天。
中也跑出去玩,他绕到院子里打开小门跑了进去,四周是花草。中也小心翼翼的避免踩到这些精心照耀的花草进去。
魏尔伦不在家,屋子里只有兰波。他正在往大花瓶里插下胡枝子。中也从后面走进来时他都没有察觉。
中也低声呼唤:“兰波。”
兰波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中也时,手中的园艺剪刀掉了下来 ,“哎呀哎呀,这不是中也吗?”
兰波摸着中也的头发,总算放心的坐下来:“因为今天都没怎么吃午餐就跑了,离晚餐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要吃甜点吗?你等一下,我拿东西来。”兰波放下插了一半的花不管,急急忙忙的跑进厨房。
中也一屁股坐下用力的叹了一口气。
兰波笑着看着中也吃甜点泡芙,吃完双手合十。兰波又端来一盆切好的瓜果,虽然瓜果时间还早,他劝中也吃,自己插起花来,胡枝子粉红色花,那花的花季也快结束了。
中也没头没脑说:“夏天一结束,幽灵就不会再出现了,果真是这样吗?”
“兰波。”
中也大口吃肉瓜果。
“我不想离开这里。”
兰波笑出声:“什么什么?你是指什么?”
“我是没什么,但是兰波的表情好像有什么。”
“哎呀,”兰波用手做了个至上画下擦脸的动作,“问是这种表情吗?”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注:此处兰波模仿的是无脸女人的动作。无脸女子是日本常见的民俗怪谈,但亦是说有人在身边的林间小道,看见一个无脸女子,因感到好奇而尾随其后,不料女子一瞬间消失无踪,好事者来下路人,询问是否看到无脸女子,那女子以手抚脸达到你看到的是不是这样?)
“兰波。我喜欢你。”
“兰波。”
喜欢你。
因为这句话,兰波放弃了偷渡把中也打包带走的念头。或许祖国已经默认他们死于那场任务了。
他已经没有他已经为祖国死过一次了。
因为这句话,哪怕他们出国也会回到长崎。
没有人知道他们,重新生活——
维日维盈,维天其右之。
——
沉默像一声清声男,摇着尾声,周围的活物都在其中冻结了。
两人气氛紧张,互相凝视着对方。
“把它给我。”魏尔伦道,“你现在只能选择这件事,如果你给我。我相信我们的关系依旧友好。我很遗憾,如果我说服不了你。”
“保尔,你会再为了这件事再杀我一遍吗?”兰波眯起眼睛反问道。
“所以我才烦恼啊。”他的声音清晰地说。
魏尔伦向前走出一步,尽力克制自己不要与兰波有任何身体接触。
“兰波,你也想保护中也吧,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保想保护他,作为哥哥的我比谁都心切——因为我们是同类,你大概不了解吧——我教他体术、教他反应力,教他物化生基础性。这都是为了保护他,我不在身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时间越来越大,接触社会如同剥了削了皮的苹果,接触一下氧气就会氧化,中也没有异能后哪怕一个小小的子弹都可以杀了他,我不能重蹈覆辙——”魏尔伦风一般的出现在兰波身后,一把刀抵到他的脖子上。
“你不需要用这样的动作。”他根本不害怕死在保尔手里,单纯只是伤感,魏尔伦完全可以和他心平气和的谈判,而强迫是不信任的表达。
兰波的身上的亚空间将魏尔伦往后退,而这一结果是一道刀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染红了衬衫的前襟。
“是要和我决斗吗?以争取中也的决定权。”魏尔伦勾了勾手指。
兰波摇摇头,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带着罕见的郑重:“我只是想让你冷静点。”他没有再看保尔了,“我试着理解你融入你的思维,我们明明可以意见一致的。”
兰波转过身在空中挥挥手,一个小型亚空间凭空出现,触碰,亚空间消失。
一个檀木盒子落在掌心,兰波将它交给魏尔伦。
“这样就可以了吧。”这句微弱的低语仿佛在口中融化消失,但其中却蕴含着真正的悲痛。
“是这样不错。”魏尔伦将盒子打开,一枚金币在闪闪闪发光,他确信后,重新放入口袋去拿来酒精绷带等止血物品。
“抱歉。”魏尔伦给兰波擦拭伤口,轻声说道。
“不影响我做饭吧。”兰波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伤口,有些担忧的说,“不会把血滴到饭里面去吧,或者绷带掉进去。”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做饭呢!”魏尔伦无语了。
“因为中也要回来了……”不对!兰波忽然按住了魏尔伦的肩膀,意识到什么大事一下子弹起身来,“你怎么还在这?多少点了呢?”
魏尔伦举起沾有酒精的棉签:“糟糕。把中也落下了……忘了应该还在医院,我现在去叫辆滴滴。”
兰波:成熟的大人……
——
“中也,送你一个回院礼物。”在中原怀疑的目光中送上了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枚金币。
“这该不会封印我某种力量的媒介吧?哈哈!”
“被发现了呢。”兰波小声的说道。
“……开玩笑的这种剧情和超自然现象,以为是动漫吗?如果是真金的话,至少有10克左右吧?不行,等一下我要去查查这段时间的黄金汇率。”
“中也,要一直带着哦。”
“为什么?”
“兰波花了很多心思的。”
“哦。”中也嘴抿起一角,把它郑重地又明显不在乎的揣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