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错空Ⅱ》柚见噗噗

6、幕间六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中也的缝补手术早就做好了。现在他的精神状态还可以，伤口没有发炎，也没有什么排斥反应。
　　伤口好了，他又是魏尔伦嘴中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惹事的小鬼。没一天让他清静，闭上眼睛睡一觉。

　　“中也，今天准备一下。有客人要来看望。”魏尔伦拉开窗帘，阳光漏了下来，白色单调的病房换上了温暖的暖色调。微风吹动窗帘，撩起魏尔伦的金色的发丝。
　　“什么。”中也睡眼睛地坐起来，抓了抓乱七八糟的，油的无力支棱贴额头的头发，接过魏尔伦剥好的橘子。
　　“你班上的同学要来看望见义勇为，光荣负伤的英雄了。估计锦旗相赠。”魏尔伦说得酸溜溜的，甚至有一些愤怒。眼睛微微向上翻。
　　“我怎么不知道？班群里也没有什么信息。”
　　“当然不会有，这是兰波今天告诉我的。”

　　中也偏过头小声地发出嗤的一声：“兰波的胳膊老是往外那拐。”真让人不爽。
　　“哎呀，可能我更受欢迎吧。”

　　“要点脸？”中也拨了拨额前软趴趴的刘海，好似一道闪光击中眉心，忽然明显意识到大事不好，陡然紧张的大喊：“我要洗头。”
　　“没事吧，才两天没有洗。”魏尔伦不理解这层面的重要性。毕竟不能指望一个常年在外暗杀嗜血，没有工作保障，通常十天半个月可能都不洗澡的工作人员理解到这一点。
　　“准确来说是两天半，没头见人了！”
　　“我都要把头剁了，拿着手上都嫌弃。”

　　“你不也是对我顶着这个头嘛。”
　　“你懂什么？对待别人有三种，一种是必须洗头清爽的见的人；一种是洗头了也不想见的人；更有一种是不洗头也可以见的……可你就是处于第二种和第三种的人……”
　　“我……”魏尔伦一时间不知道是哭是笑，内心纳闷起来地瞅着中也认真的面孔。

　　“我不管！我要洗头！”
　　被中也五岁小孩买玩具的攻击力袭击着。
　　“可以是可以，你这样没有轻重，拉扯是会扯到伤口的，伤口也不能碰水的。“魏尔伦狡黠地笑笑，话语抛出时是堪比塞夭般蛊惑的提议，低声，轻轻地，带着蛇一般的诱惑，“我帮？”他轻轻地笑着，金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这样的嗓音，不去当云雀或推销可惜了。
　　这硬核谁顶得住？
　　来人呐！快点把这害国殃民的妖孽给乱棍打出去，以护我方一片净土！

　　可中也此刻可没有心思去吐槽和琢磨，他只是知道头好油了，油死了，他不能如此以如此面貌来见外人。
　　抢着回复魏尔伦：“那可以可以，快点，魏尔伦。”
　　“叫哥哥。”魏尔伦闭上一只眼睛，竖起食指横在薄唇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听了他的话，中也抬起头，眼睛也稍微往上抬。
　　“别得寸进尺，刚才的话我收回来。”中也翻白眼，嘴角往下狠狠地撇，“我才不要和一个变态在一起。”中也拆掀开被子的一角，双脚移动，两手撑在床上。

　　“就一声，中也。”
　　“刚才的答应当我没说。”
　　魏尔伦上前承认错误：“我不要利润，本金也是可以的，不，务必让我免费服务你!弟弟。”
　　中也低头瞅着魏尔伦的样子，挪开视线看看自己的脚趾头，又看看魏尔伦真诚的眼睛：我心软了。

　　组织看看中也的慰问团大包小包的将那单人间病房堵得水泄不通。即使冷气开得很足，但还是汗流浃背，他们兴致勃勃，不远千里风尘仆仆的挤公交，垮人行道，只为到医院看望一眼病人。
　　可病床上却连人影都没有。
　　他们各个面面相觑，有的人已经将腿伸出门外看门牌号，人群开始骚动。
　　班主任看着兰波：“兰波老师，这是中也的病房吗？”
　　“我很确信。”兰波点点头，然后说，“可能中也正在做检查了吧。”
　　“对啊对啊。”令官附和。他指着床头的登名明细名片，“这里的确写着中也的名字。”

　　大家先安静下来，一定要让中也看到我们团结友爱的班集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走廊传来了——
　　“放开我，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不可以，明明这样就很好了，小声点，中也，这是医院，要时刻保持安静环境，而且扯到伤口了，哥哥我呀，会心疼的胸口裂开的。”
　　“放开我！”
　　安静的像婴儿一样，躺在哥哥的怀里不好吗？
　　在走廊等待着的众人见到了这个哥弟融洽的一幕。

　　“……”

　　重金求一双没有见过这场面的眼睛。
　　“快快给我漂白剂，洗眼睛！”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大兄弟扶我一下！”
　　“我震惊了！我傻了！我明知道这不可能的……我变坏了，明知道这是不能磕的——”
　　“……骨科万岁！”
　　“啊啊啊啊——这是我不付费能看的八卦吗？：续费路口在哪！”
　　“真不愧是校董大人，如此激情澎湃，做了我们这些碳基生物，想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的苦茶子都挡住我的视线了。”
　　“诡异的BGN出现了。”
　　“这裤子谁爱穿谁穿。”

　　中也一面湿漉漉的，清秀的脸，微微长红轻轻的喘着气在魏尔伦怀里，身上的病服凌乱，前端的扣子松开了两粒，露出殷红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头发尾尖淌着水，在白炽灯下预览着朦胧的白光，水滴沾染到两人的衣服上染出一片水晕。
　　中也较小的大小姐毫无怜惜和负担地扯着自家大帅逼老哥挂个招牌5万美金的脸，在怀里拼命挣扎，身体往外倾。
　　努力让这个这么怎么看都是公主抱的动作看起来不是公主抱。
　　魏尔伦那笑的那叫一个字的灿烂。

　　机会难得。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是磕到了吗？爱了爱了。”
　　“姐妹们，我可以磕吗？”
　　“集美，清醒点！他们是兄弟！纯纯的兄弟情！”
　　“嘻嘻，拍个照发朋友圈嘻嘻嘻嘻嘻嘻。”
　　“有种小娇妻与霸道总裁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毫无违和感。”
　　“这是我不付费能看的内容吗？请不要吊我胃口，不差那点流量!”
　　“cp可以冷门，但不可以邪门……那个我可以！”

　　中也在与众人眨都不带眨的眼睛，愣神了几秒，紧接着，肉眼可见地迅速石化。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的形象!我的人设!苍天啊大地啊!快救救我！
　　魏尔伦偷笑地微微低头，咬中也耳朵：“中也，这里住不下，我们这里现在移民哦，想去哪里都可以。”

　　对面传出土拨鼠的尖叫。
　　别火上浇油了，OK，救命!这么油的人是怎么活到成年的？我想移民到火星，火星投资顾问在线否？地球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

　　“啊，刚刚我只是帮中也洗了下头发增加一下情感，中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粘人。”魏尔伦临危不乱，轻轻将中也放回床上后，开始他一贯作风的外交方式，临危不惧，游刃有余，“你们是刚到来的吗？我作为哥哥的很感谢你们来看望中也。中也也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
　　“不客气，魏尔伦先生。”班主任恭敬地鞠躬陪笑。能和魏尔伦谈话对她来说也就是惹不起的事了。
　　魏尔伦他们这些大人和其他学生先出去，打算给他们一个私人空间。有大人在，他们的行动该有多别扭!

　　病房里只有【青花】的成员兼并学校摄影部的成员。

　　“这礼物——”
　　“嗨嗨，中也先生，这是同学们送的书信和礼物。”令官和海内外加津村将三筐摇摇欲坠的礼物摔到中也床上。
　　“可恶，我也想要礼物。”
　　中也在礼物山中扒拉扒拉，拿了一件：“津村，这是你的署名吧——”
　　“是吗？!”津村欣喜若狂，上前抱住盒子深情款款。定睛一看，结果是因为原本看津村给中也带礼物，太辛苦了就送给他。
　　“有就不错了。”今官伴随着幸灾乐祸和嫉妒的恍惚感道。

　　“是什么。”海内道。
　　“关节痛，颈椎疼，万痛痛筋骨贴，快来贴一贴。”津村哭丧着脸。
　　“知足常乐吧！我们连跌打损伤的药都不配。”
　　“中也，尝尝我亲手做的甜点。”草野小心翼翼地拿出她宝贝般护在怀里的便当盒。
　　中也他们凑上去看了一下，是各种各样口味的羊羹。
　　在草野期待的眼神下，中也拿起了一块咬了一口。

　　“中也，该不该分裂吧？”今官后怕地询问后果，现在提前预定床位还来得及，不对，这里就是医院了。急诊急救的铃声亟待待命!
　　“拿你们开刀的我做的有那么难吃吗？”
　　“当然。”他们可是想起恐怖的食物支配的恐惧，异口同声相应。
　　“什么？”

　　中也吃完一块羊羹。
　　“还可以。”
　　草野两眼放光：“是吧。”她淡淡瞟了一眼其他人，一群不识好歹的家伙，嘴那么挑，怎么没让他们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去。
　　“偏心。”
　　“草野，你要收敛点啊，小心校董大人找你谈话。”海内提醒。
　　“我和中也君只是朋友关系。”草野认真地看着窗外的卷云道。她的眼睛说到中也时亮晶晶的。
　　“喔。”那群男生发出起哄声音。
　　山岸在默默收拾中也刚才倒水时玻璃杯边沿流下的水迹。

　　时间在护士进来时提醒了他们，他们要离开了。
　　“再见中也!”
　　“快点好起来。”
　　“下次见。”
　　“争取四肢健全。”
　　“一定要给我们来一个欧亨利式的结尾。”

　　中也微笑着对他们挥手告别。当然，留下了好多事。
　　满房间都是礼物……
　　中也打算摆烂了，收拾什么的不适合他。因为他是伤员嘛！什么能劳神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中也有着这层神秘的光芒笼罩着，更为心安理得。

　　魏尔伦和兰波给中也收拾礼物。
　　兰波环顾四周，微微一笑：“中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呢。”
　　“也不看看这是谁弟弟。”魏尔伦骄傲地仰起头，听别人夸赞自家弟弟比夸自己还要受用，那是满满的自豪感，瞧瞧，这个帅小伙是我亲手养的，羡慕吧，嫉妒吧!我可以占有他的一切。你没看到的更可爱的一面我都领会过!
　　“不过这以后还是不要送花了，占地方，而且都是颜色鲜艳的，没有格调。”
　　魏尔伦作为以浪漫国都据称的一员，现场做花束，伸长手臂歪着头打量着手中的花。

　　好似差了点什么。
　　他看看，抽出一朵白玫瑰，花束随手送给兰波。
　　“送我的吗？”兰波显然对近在咫尺的花束受宠若惊，呆愣着睁眼睛。
　　“是啊。”魏尔伦轻松地说，在鲜花的衬托下阳光不燥，“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兰波脸红地收下。被通红发烧的脸颊埋入围巾虚掩，娇羞地低垂着眼睛温柔地看着手中的花，眼角的笑意和柔情是藏不住的。
　　“兰波，你脸很红，过敏了吗？”
　　“大概是发烧了吧。”兰波的声音透过围巾听起来闷闷的。
　　“是吗？”中也表示不太满意这个措辞。
　　中也注意到角落里百花齐艳中毫不起眼的白玫瑰。
　　谁会在探望病人送白色调的花卉？
　　花语——当然是学当摄影时草野是科普的——我足以和你相配。

　　这花是谁送的？……
　　中也抱着被子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