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75、请丢弃纸人（4）

　　柳谌诃在十字口来回徘徊着，他亲眼看到高宵扬被带进了关着林朗的房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到了这个游戏里，高宵扬就一直在指挥他，没了高宵扬帮忙，有种主心骨被剃掉了的感觉，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柳储？”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同伴肖扬呢？”

　　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可柳谌诃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不敢轻易回头，答也不答，徘徊的脚步都没有停下，像是没听见一样。

　　等转身后，他看到在第一局游戏里见过的人站在那边，才幽幽问道：“你呢，你不是跟吕巳在一起的吗？”

　　唐思于，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叫唐鱼丝，让大家可以叫他小于。

　　他耸了耸肩，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柳谌诃的防备，答得很自然：“吕巳被抓了，就在左边第一个房间，既然你的队友也不在，不如我们短期结盟？共享一下线索。”

　　柳谌诃笑笑：“共享线索？唐鱼丝，你难道没有发觉，进了这里之后，除了结伴而行的人之外，我们没有碰到过其它任何一个玩家吗？”

　　虽然场地也不算大，柳谌诃垂眸捏了捏口袋，里面只有一张符箓，是他跟着法官的时候顺手在通路的角落中拿到的，大概是谁拿到符箓却被抓了，便将其中一张丢下，想交给队友吧。

　　而且他在那附近看了很久，只看到林朗和高宵扬被关进去，根本没有看到其他玩家。

　　无论是他们进门之后看不到对方，还是只能看到一起进入这里的玩家，他都不该看到唐思于，再加上对方是从自己背后出现的，由此可见，这很可能就是“纸人”。

　　难怪规则上说，不要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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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游戏是个陷阱。”攻无禁看着窗口外面，他能看到所有玩家，自然能通过他们的表现发现他们无法看见彼此：“像你这样，自己发觉了游戏的问题，回归游戏本质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高宵扬用力挣了挣锁链，完全没有脱开的可能。

　　“而像柳谌诃那样，被你们带着，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游戏的想法做，或是中途被‘叫醒’了的人，在外面相互厮杀。”

　　符箓，纸人，NPC。

　　游戏里所谓的纸人就是玩家，符箓能伤害的依然是玩家，所以才有纸人把玩家制作成纸人一说，因为每个玩家都是纸人。

　　而在他这里得到了关于符箓和纸人情报的玩家们，会下意识认为符箓可以分辨它们。

　　能伤害玩家的是玩家，唯一可以使用的道具便是符箓，当玩家掌握了越来越多的符箓，走动的范围也就变得越来越大，这就是所谓纸人攻击的范围会越来越大。

　　至于纸人数量变多，那自然是玩家之间渐渐变得能看到更多的彼此，当玩家用了符箓做测试而认定对方是纸人时，就会怀疑所有见到的玩家。

　　不会有玩家之间互相联合，也不会有什么组队一说，到后来，哪怕被抓的玩家从牢房中出来，也会让剩下的玩家怀疑他是不是纸人，但其实谁也禁不起符箓的测试。

　　至于NPC，那仅仅是维持表面故事的工具而已，起码现在没有危险性，不会主动伤害玩家。

　　什么躲避NPC，其实只是断绝玩家正常获取情报的途径。

　　失去所有有用的道具，没了游戏内的身份技能，需要不断猜测纸人是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不敢与任何人交流，还要时常怀疑自己是否安全。

　　一个正常人，又怎么可能坚持好几天？

　　哪怕是在毫无危险的环境中，也足以让人越来越怀疑周围的一切，若是谁发现了异常，判断到了其它玩家就是纸人，或许会立刻逼疯这些没有被游戏同化掉的人。

　　残忍的真相会引起更加残忍的后果，这局游戏，完全是个陷阱。

　　高宵扬喘了口气：“我该怎么做？”

　　攻无禁微微眯上眼睛，透过法官令清晰的看见柳谌诃对着唐思于拿出了符箓……事情果然还是按照他预想那样发生了：“那本笔记里的内容，是否记录了纸人的制作方式？”

　　当然没有，这本笔记只讲述了这里变成这样的故事。

　　一切的起因是一个男生的死亡，他的父母为了将儿子复活，开始按照村中流传的古老传说制作大量纸人，将村中所有人都当成复活儿子的祭品。

　　变成祭品的人们只留下了一个源自触犯禁忌的人的念头，继续复活那个男生。

　　以往他们经历了无数次仪式，都只是半成功的状态，男生会复活一段时间，然后衰败下去，祭品们便会再次被仪式支配……于是每隔一段时间，村里都会重演此事。

　　这次的祭品是玩家们，而用来复活男生的主要祭品则是……法官。

　　……运气游戏并非每一场都会有玩家获胜的，因为游戏完成与否，不需要必须有玩家存活着——连法官也不是必须的。

　　实际上……必须存活下去的，是能让游戏不断进行的NPC们。

　　高宵扬突然理解了攻无禁没说完的话，用锁链用力划过本子，努力刻下一句话，游戏里没有纸人！小心符箓！

　　攻无禁闭上眼睛：“我会让它出现在所有玩家面前。”在这里用能量吗……

　　本子晃晃悠悠向外跑去，而路上相互看不到的玩家们突然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本子出现，本能地追了过去，它在建筑内部晃了一圈，飘荡到建筑的大门口才砰的一下落地。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还有并不畏惧符箓，也不知道自己险些死在符箓下的唐思于，以及差点用符箓杀了人的柳谌诃。

　　一群人跟着本子走出了建筑外，突然间就看到了彼此，分明在里面还是单打独斗，刚刚碰到某个玩家的众人，此时莫名其妙看到了一群人蜂拥而出，都吓了一跳。

　　不过游戏中无论发生什么都算正常，又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的人，起码还能保持理智。

　　“这是牢里传出来的东西，或许是线索！”

　　“……游戏里没有纸人，小心……小心什么？”

　　“小心……符？”

　　“这是谁弄的啊！就不能把字刻的清晰点吗？看都看不清！”

　　“什么意思？”

　　“……游戏里没有纸人，那符箓的作用会是什么……如果我们原本处于看不到对方的情况，突然能看见了，会不会怀疑对方是纸人？如果怀疑了，要怎么判断呢？当然是——”

　　“符箓真正会烧掉的人是我们！”

　　一群人尽最大能力分析着，只有柳谌诃和唐思于都流了一身冷汗，彼此对视一眼，又都快速移开了视线。

　　如果玩家分析的是正确的话……唐思于肯定是敢验证的，然后很可能会被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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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发现了吗？”

　　“嗯。”

　　攻无禁闭上眼，游戏的秘境似乎能够压制这种能量的运行，却又自带一股能量运转着，这两股能量与其说是抵消，不如说在碰撞，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

　　“我忘了一件事。”攻无禁的语气仍然平静，气息也不见紊乱：“大门也不安全，秘境内满是危险。”

　　高宵扬刚松了口气便愣了一下：“……既然没有纸人，那只要大家能互相信任，难道还不能平安度过这几天吗？”

　　他的反应让攻无禁顿了顿，摇头叹气道：“我记得最初不能信任别人，会考虑各种特殊情况的人是你。”

　　……特殊情况……是啊，人心不是一潭静水，它会改变，即使参加这场游戏的人都是没被游戏同化的人，也不能代表其中没有几只害虫，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很容易崩塌。

　　何况这么多人被关了起来，应该很少有相互信任的人在外面，他们彼此并不相识，一旦生变，就没有人敢轻易付出信任了。

　　就算有人敢，但对被信任的人来说，对方值不值得信任也是待考究的事。

　　“是啊……虽然今天是这样，但也许之后会出现真正的纸人，否则不足以游戏自圆其说，那个本子上的故事大概是真的，游戏里，还会有真正的纸人隐藏在暗处。”

　　高宵扬低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最麻烦的其实还是NPC，无论它们是纸人还是制作者，都会威胁到玩家。”

　　攻无禁还没答，就见柳谌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在牢门前，手就要往旁边的洞口里伸：“我先放你们出来！”

　　高宵扬瞳孔一缩：“你怎么在这！快住手！”

　　“抬头。”

　　两个声音重叠到了一起，柳谌诃下意识按命令的语气行事，伸过去的手不自主的停了下，抬起头，看到上方居然有个硕大的滚石卡着，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在开门时砸下来，却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把它和开关联系起来。

　　门口的这个，究竟是不是开门的机关？

　　攻无禁已经通过法官令知道了牢门的设计，说起来就是个简单的牵线，洞口那边有两个棍子，伸手过去自然会触碰到。

　　若是选错了压下去的机关，就会带动上方卡着石头的木桩，选对了，也会付出一条手臂。

　　正确的解锁方式应该是去到另一边，抬起那根连着门栓上的绳子的棍子。